第4话

凛与暑假的结束③

 

 

“我可以说几句吗？”

 

说着，凛望着大海微微一笑。

海风吹动着她漂亮的金发。

 

虽然风吹乱了发型，但凛那飘逸的头发只是随风飘动着。

与其说是混乱，倒不如说突出了她的美貌。

 

这就是现神的规格吗……。

 

虽然在身边时可能会忘记，但是凛就是这样的人物啊。

被神所爱的外表，象征着这一切的演出……。

 

我理所当然地看着

感觉相当麻痹了呢……。

 

发觉凛正看着再次沉浸在感伤中的我时，我“咳”了一声。

 

“不要盯着看啊……”

 

“那不行。”

 

“竟然拒绝……？”

 

我叹了一口气，捡起掉在地上的贝壳扔到海里。

声音并没有消失，只是消失在黑暗的大海里。

也许是看到了那样的样子，凛慢慢地开口了。

 

“夜之海很美呢。虽然很暗，但水面偶尔会闪着光……”

 

“凛。为什么突然想来海边呢？”

 

对于我单纯的疑问，凛寂寞地笑着。

抱着胳膊，仰望天空。

 

“可是，夏天已经要结束了，不去这里不后悔吗？”

 

“我去了游泳池，但是没去海边。”

 

“因为翔和君讨厌呢。”

 

对于有点讽刺的话，我道歉说“对不起”。

凛也没有生气吧，只是扑哧一笑。

 

“顺便说一下，为了翔和君，我选了人少的晚上。”

 

“哈哈，谢谢你的关心”

 

理由不止这些。

这点我也明白。

 

平时说话很平和，没有抑扬顿挫。

但是……今天的声音看起来好像在颤抖。

让人觉得是在缓和气氛，窥探着什么时候说话。

 

所以——

 

“怎么说呢？你不是想说海的故事吗？”

 

我向难以开口的凛说道。

我知道谈话的内容，如果不是那么迟钝的话，就不是不好察觉的人。

 

果然那天的事，即使讨厌也会明白。

嘛……虽然尽量不去想是事实……。

 

凛嘟囔着“是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用锐利的目光看着我。

我会从这里进攻的，视线就像是在说。

为了不让凛看倒，我紧紧地握着拳头。

 

“最近总觉得有点距离，所以想靠近一下。”

 

“一下子啪嚓一下……这样的话，在家里也不错吧？”

 

“我觉得气氛是必要的。比起家里的安息地，外面更让人兴奋。而且，就算稍微有点情绪化，海浪的声音也会掩盖……”

 

“感情用事吗？这句话看来和凛没什么缘分。”

 

“呵呵。没想到不是这样的。”

 

“这样啊……这倒挺意外的。”

 

几乎完全没见过凛露出感情的场面。

就算是，大概也只有在夏日祭那天，因为保持距离而生气的日子吧……。

 

“虽然还有其他选择这片海的理由。”

 

“嗯？还有……？”

 

“是的。像翔和君那样，不管什么都藏起来，想藏起来，想逃的人，最好没有逃避的地方。”

 

“你真是策士啊……确实这里没有逃避的地方……”

 

宽广的沙滩。

几乎没有行人。

 

就算想逃跑，我也逃不掉。

回家也需要坐电车。

 

不管怎么想，情况都很严峻。

也可以那样说吧。

 

凛低下头，说：“因为想让你好好听我说话……。以这种方式……对不起。”。

 

“但是，不这样做的话翔和君就会浑浊地逃走了吧？”

 

“啊……真的。还是老样子，你太能体察了……”

 

“呵呵。那是我的特长。所以翔和君的想法我都知道。”

 

“不不不，那种事……”

 

“顺便说一下，你现在在考虑‘对之后会发生的事情进行反击’吧？”

 

“那是什么？”

 

“我觉得像现在这样的欺骗方式谁都会明白的吧？你有很多奇怪的沉思表情，而且不擅长说谎。”

 

凛盯着我的脸，非常接近。

是只要动了头就会马上撞到的距离。

 

我叹了口气，垂下肩膀。

 

“真是的，不是挺好的吗？你在想什么？”

 

“我并没有说不好。沉浸在沉思中的翔和君，看着很可爱。”

 

“那个凛，对男人说‘可爱’是禁句吧？被说了也不开心。”

 

“但是翔和君，不管怎么说都是娃娃脸吧？我觉得你属于那种可爱的人。”

 

“呃……我在意的地方……”

 

我知道。

我没有健一那么高，脸也比较幼，所以很自负。

 

但是，自己理解和对方指出，伤害是远远不同的。

 

顺便一提，凛笑眯眯地说的这句话，在我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啊啊啊……”

 

“这么大的打击！？”

 

看到我垂头丧气的凛，慌慌张张地抓住我的肩膀，晃来晃去。

 

“翔和君！请不要失落！”

 

“不，一般都会的吧……”

 

“没那必要！我个人完全可以！”

 

“是吗？”

 

“是的！倒不如说，比起帅，我更喜欢追求可爱的人！！这么一想，翔和君真的是好球区！直截了当地说，我喜欢你。”

 

如果是之前的话，像这样自爆之后就会脸红……虽然有这样的趋势，但是完全看不到那种情况。

好像很自信地说。

证据是有点兴奋……。

 

真伤脑筋啊……。

 

用这样的直球来，怎么可能曲解呢……。

 

——被人喜欢却装作没注意到是很简单的。

 

“嗯？你说了什么？”说了这样的话会害羞，然后再夺去再说一遍的勇气就好了。

 

即使被骂是最差劲也没办法应对……但是，迟钝很轻松。

如果感觉迟钝的话，就可以装作没注意到。

 

这样的话，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不会受伤了。

 

什么都没有的话，什么都不会发生。

这就是世界，也是真理……。

 

但是结果是——不想伤害自己的狡猾想法……最低的想法。

 

我蹲在沙滩上，叹了口气。

 

“凛已经不想用糯米纸包着说话了……”

 

“没有。我知道这样做是最棒的。”

 

“这样啊……被打败了啊。真的……”

 

之前的事，如果使用感冒这个借口的话，就能把说过的、听过的都掩盖过去。

“意识朦胧”之类的敷衍了事，说了没说就成了毫无意义的争论……。

虽然是强行的手段，但那天还是能做到的……。

 

“这样真的好吗……”

 

“为什么？”

 

“做出无法挽回的选择，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的。”

 

“不……。人的心情真的是千变万化……。把身体交给一时的感情，只会产生后悔。”

 

“可能是吧，我也不否认。”

 

我歪着头看凛的脸。

我想她一定会从正面说“没有那样的事”……。

 

对没有否定的凛感到困惑，接下来要说的话像泡沫一样消失了。

 

“你的表情很不可思议吧？”

 

“嘛，嘛。太出乎意料了……”

 

“因为，感情是会变的。那是理所当然的。和小时候远离喜欢的东西，对新事物产生兴趣一样，是会转移的东西……这就是心情和感情。”

 

“是啊……”

 

“也许我的心情也会改变”

 

被那样说了，就像被抓住心脏一样，胸口很难受。

 

——想逃离这份心情。

 

但是，在身体动起来之前，柔软而温柔的气味包围了我。

 

从正面抱住我的凛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所以，多亏了你，我才改变了。”

 

“虽然什么都没做……”

 

“没那回事。对翔和君来说‘什么都没做’的事情对我来说也不一样。”

 

“这样啊……”

 

恋爱感情是一种病。

精神病。

 

所以总有一天会消失。

痊愈的时候，还会唾沫横飞。

 

容易患上，而且很麻烦……得过一次就会侵蚀身体的麻烦病。

 

我是那个父母的孩子。

即使说是色情狂也没关系，是这样父母的孩子。

 

所以只要有一次失败，就会变得和怨恨的人一样……好可怕。

 

我不是那样的。

不可能那样。

 

我想那样想。

但是，世上没有百分之百的东西。

也许会以什么为契机，展现出沉睡的本性和本能……。

 

——不，不是。

 

我只是没有胆量而已。

罗列对身体好的借口……只是讨厌受伤。

 

我知道。

我自己也知道。

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迈出一步。

 

真没出息，自己……。

 

“人是不会马上改变的。但是，能改变的……就像我曾经那样。”

 

仿佛完全理解了我的心情的凛的话，让我的心怦然心动。

 

“我所知道的翔和君，笨手笨脚，总是说些讽刺话，很快就会变得消极。可以说是消极对一切的吧。”

 

……那个，你不是夸我吧。

虽然感觉伤口上撒了盐，但是看到凛的表情，那份感情很快就消失了。

 

看着那认真、温柔的表情……。

 

“但是，实际上他比谁都温柔。是个努力的人……而且，他比谁都容易感到寂寞。”

 

“…………”

 

“所以我不会离开你的。而且，你知道吗？我是个忍耐力很强的人。所以，即使新学期开始了，我也会去翔和君家。”

 

“那么凛——”

 

“我之前也说过了，我不知道别人的意见。如果翔和君全力拒绝，从心底感到厌烦，能把我打倒到无法重来的程度的话，也许可以把我分开。”

 

“……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

 

如果能做出那样无情的事情的话，我已经做了。

 

但是，那样的事情做不到。

不可能会。

 

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会尽早拒绝，断绝关系，置身于孤独的每一天。

 

但是凛绝对不会让我做那样的事。

 

“在节日那天我也告诉过你了，这种心情没有说谎。就算你不理解，我也一定会让你理解的。如果你不承认，我会努力到你承认为止。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逃避！”

 

“真厉害啊，凛真的是……”

 

“当然。因为恋爱的少女是最强无敌的！”

 

强有力地宣言的凛。

我坦率地觉得很帅。

这样坦率帅气的生活方式……我想试试。

我是这样想的。

 

稍微动了一下头，就会感觉到嘴与嘴接触的距离，心跳变得很厉害。

 

凛仿佛要把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但她却远离我一步，轻轻地把手放在我的胸口上，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