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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灵骑士短篇故事106

2021-10-22 20:00 作者:_青梅竹_  | 我要投稿

烛光映照着她那张冷汗密布的脸,从一场冥想的修炼中被外力骤然惊醒,感觉可不只是用糟就能形容的。萨拉作为看守者那种特有的危机意识告诉她,出大事了。她是新的,也可能是最后的看守者,但很长一段时间她对身上的重担一无所知。然后,改变人生的那天到来了,血与火考验了她,接过所有古老隐秘的知识,她要看守的不仅是与恶灵骑士、午夜之子、鲜血氏族有关的历史与秘密,还有这个世界。可现在,她觉得这个世界很快就不需要看守了,不是因为变得更安全,而是上帝所代表的一切,到了就要被瓦解的时刻。

这对于她来说尽管还达不到信仰崩塌的程度,可造成的影响依旧深远。危机已经爆发了,突如其来,就如之前每次那样,她却莫名其妙,除了不安心中没有任何准备。

我得启程了,萨拉不知道该去那。可无动于衷绝对不是看守者的作风,她不会等着强尼或者丹找上门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她要主动揭开隐患。

高楼林立的繁华商业区是萨拉不太习惯的地方,她总觉得这些建筑真的太高了,不是出于对巴别塔之类典故的警惕,而是这些建筑已经高到不能简单用建筑学奇迹去概括,或许也是因为潜伏的危机感,萨拉总是认为当有大难来临,这些高层建筑内的居民是最先直面死亡的。

可她现在不得不来到这样一栋建筑前,她受到邀请,说上面有人可以告诉她点内幕。大楼作为一座奢华的酒店对外开放,她有点犹豫的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与身着正装的男性或者穿金戴银的女性比,萨拉这副样子有点寒酸。只有在这,她才能明显感到人类间阶级上的差距。这种差距可不是靠魔法以及作为看守者的身份就能逾越的,她扶了下头上的帽子,原本希望这能让自己稳定情绪,可这下更让她不知该怎么办,该不该戴着帽子进去,门口的保安会不会拦住她。

我在想什么,看不见的危机隐藏在虚假的繁荣下,而我却因为穿着在拖延。这不是我,不是看守者,更不是一个从小被训练格斗的修女该有的性格,萨拉决定进去,如果有人敢阻拦她,出于迫不得已,她也许会打断对方的腿,并且事后还不会去教堂为此做忏悔。

很意外的,看到她出现,门口的服务员立刻说,“萨拉女士吗,顶层的餐厅在等着你。”

第一步很顺利,可接下来绝对不会这样。在电梯缓慢上升的间隙,萨拉做着深呼吸。每当看到数字变化,她的心也跟着变化,一种强烈的信号产生,我要接近答案了,而这个答案需要异常的镇定才能接受。

电梯到达了顶层,门开的那一刻,对面照来的光让萨拉有点恍惚,她不确定自己的腿是不是微微发过抖。

餐厅是半圆形的,有相当一片区域安置着落地窗,用餐之余,可以让人俯览下方的街道,那种高高在上的体验总能吸引到不在意美味,只想突显身份的食客,在头顶安装着巨大的,用料与做工都极为昂贵的水晶灯,亮闪闪的,通常光芒总能带来很正面与积极的象征,可这样的光芒现在却让萨拉觉得碍眼,看着晶莹剔透的水晶灯,莫名的压迫感笼上心头。

“请进来吧,有好多事要谈那。”玛门坐在对面说。

跟地狱的管家能有什么谈的,萨拉看着他,脑中想到的是各种攻击或者防御用的魔法,她的刀还插在背后,并没有立刻拔出。玛门不是那种你可以直接开战的人,如果他想谈谈,坐下来听并没有坏处。

在她和玛门之间只有桌子,座椅,没有其他的多余物品。这不太像是玛门的风格,至少应该有些点缀,几道精选菜或者一瓶酒,可这些都没有,玛门在她坐下来后,说的第一句就差点让她跳起来,“路西法死了,而且是自杀。”

地狱之王,天堂的背叛者,堕落的领军人,在手下面前自杀了,而且射出的那颗子弹还是用玛门的剑改造出来的,现在地狱一团乱,以前的矛盾,野心,来不及实施的企图全都公开了,但凡有点声望的恶魔都想利用路西法的死带来的机遇建立属于自己的时代。

从那点来说路西法对于萨拉都是极危险的存在,他的每一起针对天堂或者地球的计划都骇人听闻,一代又一代人,舍生忘死的阻止他,可现在他死了,反而带来了更大的浩劫。过去,不论怎么说,这依然是个具备统合力的地狱,有大的方针。可随着终极邪恶王座的空缺,无数恶魔各自为战,他们的内斗完全能影响地球乃至更多的维度,而且这些局部危机正在用尽手段摄取营养,变成更大的,一场邪恶的竞赛,而损失将由其他世界共同承担。

如果不是因为萨拉太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她便会注意到,玛门的脸色没有过去好了,他以前也忙,可至少还有时间平衡私生活,如今这点时间被挤压的所剩无几。要对抗内部的派系纷争,还要提防马尔杜克、阿斯莫蒂尔斯。此外撒旦尼什、墨菲斯托这些没有露脸却丝毫没有降低威胁的领主也要他分心,他觉得自己快要神经衰弱了,就在昨天,他刚从停战之约的现场回来。快速的阐明局势,定下新的,跟着会议结束,之后火速赶回去,卷入一场战斗,这就是他的生活。

“上帝为什么,”萨拉谨慎地问,“为什么不重新给地狱立个新王。”

玛门知道她的潜台词,为什么不是我。好像玛门认识的每个,对他印象不坏的人都觉得他是合适的继任者,他自己也说不明白这种想法是怎么产生的,“谁都知道这个机会,被加冕的王永远比不过自立为王,拿破仑为什么要从教皇手里夺过王冠,恶魔也同理。不受天堂的约束。另外,想立新王,新王必须有实力,没有人有如路西法那样的服众力。”

这是萨拉首次听到关于天堂时期路西法的事迹,从最初只是简单的思想上的误区(萨拉的看法),到彻底的自我认同,之后靠着人格魅力拉拢数量庞大的天使。确实再也没有恶魔能和他比,所以导致了现在的局面,就算他的死,依旧对天堂能造成重大打击。

玛门坚信路西法会回归,只是时机不成熟,“我也想与戴蒙和萨坦娜联手找到他,可我推测,他在刻意躲避我们,而且他所在的地方必然是我们的能力抵达不了的。”目前能做的事已经无法判断那个是正确方向,大部分都是战斗,想办法设立一切安全区,可如果越拖下去,后续的危险来到时只会越惨烈。

“也许这就是他要的。”萨拉说,路西法打破了上帝施加给他,乃至地狱的部分制约,仅此一点,就足够他在背地里得意的狂笑了。随后的地狱混战,维度间的破坏只是他整个计划的一部分,等到战场上硝烟散去,新王诞生,世间生灵涂炭之际,他就会归来,接着就是最终的天堂与地狱的大战。

玛门不排除萨拉的想法,可他有一个反驳点,“如果只是与天堂的战斗,很早就可以开始了。”

站在地狱的立场,他不该跟一个算是敌对的人说出自己的推测,可眼前的局势不能以常理来论,所以玛门接下来小心翼翼的说,“我认为路西法不是为了开战而自杀。”战争以胜利为基础,从来没见过那位发起者在开战之前先把自己淘汰出局的。他的话到此为止,之后萨拉不论怎么问,他都不在围绕这件事表达任何看法。

玛门起身,萨拉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可玛门没有动武,而是来到了落地窗前,并邀请萨拉过来。

他应该不会是想骗我去观景趁机把我从窗户下推出去摔死吧。不会的,玛门这样的恶魔绝对不会用如此低俗的手段。萨拉甚至有理由相信,如果对方真想与她翻脸,还会礼节性的扔来一副白手套,“你想让我看什么。”

“表面之下的暗流。”玛门说,“来吧,你不是胆怯的人。”

萨拉走了过去,当她贴近窗口,向下眺望,脸色骤变。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着电梯下到底层的,走出旋转门,看着人来人往的道路,萨拉总觉得刚才那一幕只是场噩梦,可那不是,而是真实的,现在每走出一步,萨拉都有种想要确认脚下是否结实的冲动,可她不想被当做一个怪胎。能缓解心中这种恐惧的手段,就是果断的行动,她得去找丹,只有他这会能帮自己。

消退酒吧

尽管已经营业了,但客人不多,丹正在忙着计算这个月的收支。然后萨拉就来了,“该死,就算世界末日,”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也等我算完这个。”末日难道还少吗,纽约人把这种情况当成日常,不管怎么样,等他先算完。

萨拉真想向艾玛要杯水泼到那家伙脸上,都什么时刻了,还在斤斤计较这样的得失。她突然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爷爷是个暴脾气的家伙了,无论谁,跟像丹这样的人相处,再好的脾气也会很快耗尽。

她耐着性子,等了10分钟,期间喝了两杯苏打水,不免费,记在丹的账上。等丹把纸和笔收好,从那张脸上,萨拉竟然能看出,他这月收益还算不错这样的信息,“如果你还想下个月坐下来接着算这些,就过来帮我,不然就等着在废墟上计算你能得多少赔偿金吧,前提是到时还有保险公司。”

她想让我这次去面对什么。出于过往的经验,丹有着选项,地狱还是地狱边境,如果能有机会去给贝拉斯科一剑他会很乐意。但萨拉要应付的家伙不是他,而是阿斯莫蒂尔斯。

“我看见了。”萨拉说。当玛门的手贴上窗户,萨拉看到了世界表象之下即将开始的惊心动魄的灾难前兆。维度有裂开的危险,一股力量正在肢解维度的构架,这是阿斯莫蒂尔斯想要的,两颗星球,不属于三维的宇宙,就在她眼前,因为这种维度混乱所诱发的不稳定能量席卷而瞬间粉碎,更令萨拉感到担心的是,这一切阿斯莫蒂尔斯不在乎,可是在萨拉与玛门看来,阿斯莫蒂尔斯以及他的地狱会是这场维度扭曲的第一波牺牲品。

丹用相当镇定的态度听着萨拉的话,恶魔能干什么本来不应该以外,除了听到路西法自杀时,他稍微有点诧异,“打倒阿斯莫蒂尔斯就行了对吧。”

“他在推动一种新的战争模式。”萨拉说,“玛门告诉我,阿斯莫蒂尔斯的军队与其他领主间的直接冲突在迅速减少。”

“也许他失去作战勇气了。”丹说。

失去勇气,不,丹的理解错了。萨拉不禁想起过去听到的一个典故,据说在公元前4世纪,当时的斯巴达国王阿希达穆斯三世以勇气闻名于世,在战斗中他总是选择与敌人贴身肉搏,而当他第一次看到抛射机投入到战争中,人与人不再需要面对面时,曾发出这样的大喊:“啊,海格力斯,人类丧失了勇气。”

阿斯莫蒂尔斯丧失勇气了吗,绝对不会,而是变得更狡诈,使用更具有威胁性的手段来强化阴谋的覆盖面,“只有你或我的剑刺入他身体时,他的勇气才会真丧失。”

丹拿起摆在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用力,却不会让玻璃碎掉的放下酒杯,这个声音吸引了艾玛,她知道老板做出决定了,“快去快回,你过几天还得去进货那。”

“好的,好的,得让人知道,妨碍别人做生意的下场。”丹会用最快时间结束战斗。

当他们出现在阿斯莫蒂尔斯面前,这位地狱之王甚至以为遭遇的是佯攻。只有两个人,就算我曾被恶灵骑士暴打,被墨菲斯托瞧不起,可我终究是个地狱之王,一个鲜血氏族的看守者加上死亡骑士,直接杀入地狱打算来阻挠我。他打发手下去拖住这两个人,自己则是去寻找所谓的敌方主力,可他找了半天,才发现,来到地狱的真的只有这两个人。

等他再折返回原地,那些士兵已经都死了。“我原本以为他们能多坚持一段的。”阿斯莫蒂尔斯先观察了下战场,主要有两种痕迹,一种是萨拉的,被干掉的手下留着清晰的伤口,或者是魔法的作用,倒在地上。另一种,不存在,只能凭借空气中残留的少许带着腐蚀的刺鼻味来判断这确实曾有过他的手下,这是丹的。

他发觉自己开始对贝拉斯科产生厌恶了。阿斯莫蒂尔斯不明白,为什么地狱边境会允许丹活着,仅是就为给腐蚀之灵换个宿主,原来的内科罗西斯难道不能有效的完成任务,还是那副造型让贝拉斯科不感兴趣了。他把这力量给了一个前恶灵骑士,可也没见获得什么巨大的好处,如果他来到是代表地狱边境给我一个警告,也许我还不会太生气。可是,现在这力量好像能被看守者调派一样,这让阿斯莫蒂尔斯增添了几分厌恶,对待鲜血氏族,对待地狱边境。

当枯萎之刃向自己砍来的时候,阿斯莫蒂尔斯收起了所有胡思乱想,一把能斩杀恶灵骑士并使自愈力不起效果的武器,一把几乎杀死恶魔化的强尼的武器,他可不想为这把剑增添战绩。

‘嘭!’两把剑碰撞在一块,迸发出激烈的响声,“你以为单纯的击败我就能阻止战争吗。”阿斯莫蒂尔斯用自己的剑挡住丹的攻击,看着近在眼前的剑锋说。

丹骑着马,每一招都在紧逼,也许干掉阿斯莫蒂尔斯不会使战争立刻结束,可是少掉一个最大的参与者,多少能起到遏制的作用。

阿斯莫蒂尔斯在攻击下后退,一直退到了由岩浆构成的河流旁,跟着他伸出手,插入河中,随后一甩,滚烫的熔岩,带着地狱特有的气息扑面而至。战马因为这一下受惊,熔岩滑过它的蹄子,胸腹,它仰高身体,发出尖啸。

看准时机的阿斯莫蒂尔斯用剑像是驱赶绵羊一样引导着熔岩,熔岩流很快将困住丹,淹没丹,摧毁丹。

熔岩却在这时开出一条巨大的口子,“如果你不想在里面游泳就过来。”及时来到一块高地的看守者说。她原本以为面对阿斯莫蒂尔斯能稍微容易点,可这家伙显然吸取了以前的教训,没有用太多的手下来缠住他们,而是借助地狱的特性,毕竟丹的剑不可能砍断或者腐蚀掉奔腾不息的熔岩。

丹纵马跃出熔岩的包围,来到看守者身边,与阿斯莫蒂尔斯隔岸相望。

“分开了,啊,致敬摩西是吗!”阿斯莫蒂尔斯对看守者说,他走入熔岩,用剑搅和着,改变其流向,好像是在为下一波攻击寻找时机。

“你这么干会先毁掉自己的地盘。”看守者警告说。她从熔岩飘忽不定的流向察觉出阿斯莫蒂尔斯与其说是想利用这些作为武器,不如说正在加剧地狱的覆灭。

“别来这些虚伪的把戏了。”丹不耐烦的说,“想要毁灭,就来战吧。”虽然就算是地狱,也不能毫无顾忌,可他不喜欢这种僵持。

阿斯莫蒂尔斯无动于衷,仍旧把重心放在加剧熔岩在地狱的疯狂循环上:“战斗从没结束,只是我改变了以往的方式,你说地狱会毁灭,也许吧,可你们要知道,毁灭总是能带来新生的。”

就在他这样做着令人迷惑的行为之际,身后的熔岩流蓦然出现激烈的起伏,一个对于地狱内的恶魔来说都过于巨大的生物正从熔岩之下浮上来,那深色的身体排开熔岩,跟着一跃,以自身投下的巨影笼罩了对话中的人。

看着那结合了多种水生生物的畸形外貌,看守者的声音有点发颤,“利维坦,你到底在干什么。”在地狱领主面前都显得桀骜不驯的怪物,现在就在阿斯莫蒂尔斯的领地里。

“妈的。”那庞大的身躯令丹怀疑自己就算刺入,恐怕腐蚀作用也要很久才能彻底杀死它,他握着枯萎之刃,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贸然出手,因为利维坦根本没有主动袭击他们,刚才的出现只是因为感受到这的战斗,而本能的游过来,看了一下而已。

阿斯莫蒂尔斯仰望着硕大的身体,利维坦投下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散去,“干劲十足,继续啊,贯穿整个地狱,令新世界孕育前的阵痛再猛烈点。”

他在说什么?看守者意识到因为狂热的情绪,对方无意中透露了很耐人寻味的话。可是她来不及追问,利维坦已经落回到熔岩中,掀起的滔天热浪拍打着整个地狱,带来雷暴,地火,甚至更大规模的山体塌陷。

地形的变化令丹找到了进攻路径,他策马冲了出去,枯萎之刃砍向阿斯莫蒂尔斯的脖子。可就在接近前,阿斯莫蒂尔斯突然挨了下去,“这是……”丹惊讶的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以柱状岩石形式在升高,而阿斯莫蒂尔斯根本不在意矮于他的对手,“伟大的变化已经来了,你们阻止不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目前地狱发生的动荡比地球上以知的任何一起大范围的自然灾害都大,而阿斯莫蒂尔斯却乐见这件事发生。

“让我把你从枯燥的神学课堂中解救出来,聊聊地质构造吧。”阿斯莫蒂尔斯用剑击在地上,又制造了两道峡谷,地形越发复杂,不要说战斗,能有块仅供人站稳的地方都越来越少。

隆起的峭壁上勾勒出地球,而地球的陆地与大洋分布并不是地图上熟悉的那种,萨拉看到变化,由地球本身所催动的,巨大的融合,分裂,变形,沉没以及凸起,每一次火山爆发,都意味着地球在以迅速或者缓慢的形势重塑自身的外貌,旧的大陆分崩离析,原本紧密的土地隔海相望,新的大陆在板块碰撞中成形,高山与深谷相应诞生。

“旧的世界不复存在,新的世界脱颖而出。”阿斯莫蒂尔斯说。

将这一切联系到一块,看守者懂了,因为激动而恐惧,因为恐惧而战栗,“你不能这么做。”

“我正在这么做,并会完成它。”阿斯莫蒂尔斯说。他不想未来有人提起他,想到的只是为了占有某个女子而7次破坏对方婚姻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他要世人心中对他永怀恐惧,因为他主导了新地狱的诞生。

他们在说什么,丹听不懂,只能透过看守者的表情去猜想事态的严重性,“该死,怎么回事,我是该攻击他,还是那条恶心的大怪鱼。”

“他要透过维度碰撞,制造一个全新的地狱。”看守者大喊。

“你发现的不晚,至少在降临前,能在最近的距离欣赏。”阿斯莫蒂尔斯说。

他将利维坦引入自己的地狱,停止对外战争,收缩兵力,实际是要发动所有人力完成这个足以令人类历史上一切工程相形见绌的计划,他在分割地狱。路西法死了,法则的制约削弱了,地狱的框架也变得松动了,这为阿斯莫蒂尔斯创造了便利。可是如果只凭他自己的实力,还是显得有点困难,就算把手下每一个恶魔与灵魂都调动,仍旧需要漫长的时间,可利维坦来了,它巨大的身躯,贯穿维度的野蛮,全都符合阿斯莫蒂尔斯的要求。

四分五裂的维度就是旧大陆的板块,阿斯莫蒂尔斯将使这些板块进行碰撞,碰撞带来的变化将绝不仅是他自己的地狱,路西法的地狱,地球所处的维度,甚至其它一些领域都会加入到这场新地狱的孕育过程中。而当剧变结束,阿斯莫蒂尔斯将成为这个新世界的主宰,他不需要再动用武力,原始的世界性的演化之力足以威慑所有那些妄图挑战他的人。

维度板块的运动已经开始了,丹和看守者都认为自己听到了声音,其实那根本不是声音,只是他们的感官去形容只能将这种现象称为声音,那发自地狱深处,仿佛地狱因为某原因发出兴奋的大叫,或者也可以说是痛苦,那是夹杂在一切惨剧,以及因为惨剧而激发的病态邪恶才会流露的大笑。灾难的序曲奏响,地狱就在他们面前分裂,居住在此地的恶魔与灵魂,或期待或无助的见证着灾难的到来。

尘埃云滚滚而来,充斥着扭曲的风暴与闪电,所呈现出的荒诞的色彩让灾难显得更加触目惊心,地狱撕裂,彼此分离,可能很快就会与邻近的维度发生碰撞,这会毁灭旧的存在物,但所创造的崭新之地,却只有恶魔能欣然接受。

阿斯莫蒂尔斯在微笑,他的渴望在有条不紊的推进,这是整个地狱带动起来的推力,绝不是一个腐蚀之灵以及半吊子法师能阻止的。

理论上,他已经没有事需要做了,战斗变得毫无疑义,可不代表他在最后时刻,不能再给这些人带去点伤害。

“玛丽·勒博,你还记得那个女人对吧。”阿斯莫蒂尔斯突然说。

已经很久没有人跟丹提这个名字了,为什么他会提起,丹猛然咬紧了牙,“你想说什么。”他分不清自己是害怕还是愤怒,总之不好的回忆浮现。

“你们是受玛门所托来对付我的。”阿斯莫蒂尔斯说,“可是玛门却对你隐瞒了很多事,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和你其实挺配的。”懂魔法,而且在机械方面也有独到的天赋,这是一个有趣的灵魂,如果落入自己手中,阿斯莫蒂尔斯也会珍惜的。

丹狠狠的挥出一剑,他想让阿斯莫蒂尔斯住嘴,他不想听接下来的事,因为他知道不论说出什么,很大程度是真的,因为真相总是比谎言更戳痛人心。当日如往常一样,他醒来,玛丽不见了。又是同样的不辞而别,同样的留下一封信。而这一次,她是为他。不是因为制造出大敌的愧疚感,而是玛丽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出现了某种深度的问题,泡芙虽然及时杀退了於灵。可她的灵魂并未完全摆脱於灵的影响,她的灵魂……尽管她看上去很健康,可是她死过一回,死亡复活,於灵可以将对于死亡的渴望再诱导出来,对健全的生命与神志总归是伤害,玛丽发现她不仅想到了自杀,也想要杀害外人,她不得不与之抗争。玛丽害怕有一天会伤害到丹,总有些混蛋想利用他,她决不能让自己成为这种事的帮手,她能做的就是走,离开丹,经历过那些事,她以为做好了准备,可现实却是那么苛刻。

丹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哭得悲痛欲绝,同样,他烧掉了那封信,并衷心的祝愿,玛丽在未来,再也不会遇到任何与地狱或者其他邪恶维度有关的困扰。

经营酒吧,酗酒,偶尔抱怨下人生,成为死亡骑士,战斗,这些丹都承受过来了,失去玛丽的悲伤已经成了只是偶尔令他伤感的旧事,可现在,阿斯莫蒂尔斯决定要揭开某些更内幕的消息。

“玛门私下找到她,告诉了玛丽还有残酷的事等着她。”阿斯莫蒂尔斯说。尽管当时有强尼作保,大部分恶魔不会去找玛丽的麻烦,可不代表后续的追究工作没有展开。玛门在走访中,得知了前因后果,他不认为万物之下的影响会随着大敌被破坏消失,他猜对了。深入调查最终将他引向了玛丽,玛门不是然德基尔,不会轻易杀死一条生命,可他发现玛丽身上携带着某种令地狱非常熟悉的特质。

接下来就是把事挑明,玛丽背着丹做了自检,确定了事实。她瘫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摆脱不了。她考虑过与玛门签协约,让他帮自己。於灵的能力很微妙,这种遗留下的痕迹到底会让玛丽变成什么样的人目前看不出来,可确实是个隐患,玛门能帮她,可因为之前她做的事,玛门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只能袖手旁观,他坦言,以他的了解,路西法、墨菲斯托、撒旦尼什这些赫赫有名的领主对待这个问题可能也只会冷笑着回绝,“除了利用你这点来给丹或者强尼带来危险,我想不出他们会做什么。”

从最初的惊诧所带来脆弱中恢复过来,玛丽镇定的足以令玛门钦佩,她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必要的物品,并微笑着说,“我死过一次。”对她来说那就是最糟的,可既然她又复活了。就不会再任由类似的事摆布自己以及丹,她会主动做出选择,把命运掌握住。

“我需要你帮我,该死,为了地狱,如果我那天再想造点什么你们可能就没有栖息地了,你不杀我就来帮我,懂吗。”她反过来利用自己的现状警告玛门。

就算没有这些玛门也会帮她。

“就这样,她离开了你,玛门保证不会有恶魔能打扰她的生活,她需要寻找一种方式,把身上的痕迹清洗掉,谁都知道这不好办,可她决定抗争,她一个人的。”阿斯莫蒂尔斯说。

丹不知道,强尼不知道,他们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可是地狱知道,只不过谁也不说。这个信息本质上没用,更何况,去找玛丽麻烦很有可能得不偿失,于是,玛丽的事淡出了恶魔们的视野。

“不是玛门,也许你们还在一块那。”阿斯莫蒂尔斯说,“可现在,你竟然帮他,愚蠢。也许他是妒忌你,真的,”随后这些话就只是阿斯莫蒂尔斯恶意的揣测,“他妒忌你们的亲密,他有爱的得不到,所以他破坏你们的感情。”

“丹,”看守者焦急地大喊,“他那是在干扰你。”

“你很清楚,这是真的。”阿斯莫蒂尔斯说,“所以你该怎么选择。”

有股怒火在体内窜,尽管面具遮盖了丹的大半张脸,可从他绷紧的嘴唇还是能想象此时复杂的心情。最终丹嗫嚅着说,“为什么你要告诉我。”枯萎之刃,以迅疾无比的速度砍了出去,丹的情绪正受到腐蚀之灵的干扰,他最后能做出的抗争就是让之前说话的那颗脑袋,离开丑陋的身体。

“为什么要告诉我。”丹又重复了一遍。他确实激动,不知道该怎么平复心情,所以干脆就不要平复,不管是干完这一仗大哭一场还是借酒消愁,都等到结束后再说,现在他的目的仅是砍了阿斯莫蒂尔斯。

丹的反应令看守者感到欣慰,至少他没有受到对方的挑唆,“看来你的计划失败了。”

失败了,阿斯莫蒂尔斯可不这么觉得。他看到了一张痛苦的脸,早已失去的感情,本来处于死寂的麻木中,却又因为他的话语而挑起了新的伤痛。这太棒了,就算地狱里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痛苦的灵魂。更何况,他的大计划才开始。

由地狱的解体带来的板块运动还在蔓延,阿斯莫蒂尔斯可以感觉到,维度之间原本的界限正在被打破。看守者同样能发现这种异常,体内的魔法,那种用来进行传送的魔法像是不受控制,在混乱中自动运转,她挥出一剑,发觉前方的景象在变,阿斯莫蒂尔斯就在那里,可是她的进攻打倒了其他维度,甚至同时处在多个维度中,她可能左脚踩的是地球,而正在递出攻击的手却处在地狱,下一秒,随着移动,她又在几个维度间穿梭。虽然切换短暂,却足以使人疯狂。

看守者身不由己,她已经使用不了这方面的魔法,发动不取决于她的意志,地狱本身的撕裂强行牵引着魔法的流动。“你可得小心了,不然就和现在的地狱一样。”阿斯莫蒂尔斯说,如果某个时间段,传送的魔法过于分散,看守者的身体会立刻被肢解,不同部位被送到不同区域,可她不会像维度间的碰撞那样带来一个全新形态,她会死,连灵魂都是残缺不全的。

“拜托站着别动,让我砍一下,就一下。”丹说,他的劈砍再次落空。正当他鼓足力量准备再次出手时,惊讶的发现攻击的范围内,出现了看守者的一部分躯体,“小心点。”他强行调整攻击角度,枯萎之刃砍进了岩层中。

如果真死了,也许对我来说是幸运。看守者可不希望自己在混乱的魔法后还能以全新的形态回归,那一定极其的扭曲与恐怖,比地狱里最丑的怪物还要不堪。

光与影的分界限已经模糊了,交织出疯狂的画面,脚下的大地像是拧足了发条的机械,移动的速度比他们所看过的任何地质灾难的速度还要快,阿斯莫蒂尔斯笑着,地狱之王,为了自己领域的土崩瓦解在欢呼。

“新的地狱首都,将坐落在你们的世界。”可能到时候阿斯莫蒂尔斯不会选择直接把宫殿建设在地球,而是其他天体上,甚至灾难后地球存在与否他也根本不关心。作为往日失败的补偿,如果地球还在,他会将其从视野中剔除,送到地狱中最深层的环境中,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不管是天崩地裂,还是火山海啸,都无法阻挠丹全心全意干掉阿斯莫蒂尔斯的信念,我失去了太多,姐姐、斯泰西、玛丽、养母,我还有可以失去的吗,有,我有个酒吧,简陋,不热闹,营业额也就那么回事,可那是我的酒吧,栖身之地,我失去不了。而眼前这个混蛋羞辱完我,还想把这最后一点也夺走,去你妈的,在你得逞前我会让你看到自己被腐蚀掉。

丹战斗,激动却又有点沮丧,不仅是因为这种不利的局面,还因为那个总是让自己操心的混蛋老哥竟然没来。强尼,你他妈在那,你不知道一大块地狱可能正要撞过来吗,现在可不是休假的时候,该死,如果你还有一点点所谓的责任心,就给我过来。

然而这种心里话就算喊得再响,也会被地狱的怒吼淹没,在战斗的依然只有丹和看守者,阿斯莫蒂尔斯在玩,至于地狱的其他恶魔,一个都没出现,此时贸然加入,就算不被枯萎之刃干掉,也会被地狱本身的灾变毫不留情的吞噬。

这是错觉,看守者告诉自己,身体在疯狂的发出信号,好像每一节骨头,每一块肌肉,甚至每一个细胞正在彼此错位或者分离,这感觉是假的,默认就意味着绝望,可是在战斗中她已经出现了几次恍惚。我不能倒下,我得坚持,放弃就完了。然而变化不可逆的出现。她的情况正越来越显著的反应地狱的状况,滑向无比可怕的深渊。

全身的毛孔都有魔法散发,她介于多层维度中,阿斯莫蒂尔斯投来的眼神证明了这点。尽管他小心翼翼的躲避着丹的攻击,却也不肯错过看守者的情况。我成了可悲的地狱灾难实时报务员,非自愿的。看守者悲哀的想。

吸了一口气,她不喜欢的那种带有硫黄味的空气。看守者集中精力,努力保证自身完整,她得战斗,不能把丹留在这。

“我可以花100年时间在这,就为了杀你。”丹说。

“100年。”阿斯莫蒂尔斯摆出大惊小怪的表情,随后是讥笑,“恐怕连100秒都不需要。”

地下猛地传来隆隆的响声,像是无数的火山集体喷发,阿斯莫蒂尔斯知道,板块的移位,又加快了。

危机的征兆陆续出现在其他世界,在火星,变种人发现他们所有的传送门瞬间失灵了。而在一颗由斯克鲁尔人掌控的星球,一位法师惊慌失措,因为同一时间,好几个领域降临在星球的不同区域,导致自然法则的严重歪曲。在负空间,湮灭虫王愤怒的意识到,自己的世界能量正在流向未知的时空,他以为这是遭受到了又一次突如其来的入侵。在神域,用于传送的彩虹桥受到了污染,色彩黯淡,变得只有黑与白。

没有谁比看守者的感触更深,地狱本来就与现实不同,而现在这种维度间的位移使原本复杂的秩序变得更加不可捉摸。她感到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你发生了什么。”丹的惊叫让她再次注意自己的身体。

她看向握着武器的手,只是手,她依然能凭借意志活动,可这只手,不知道是什么样状况,从某个角度来看,已经与手臂分开了,完全分开,截面很平整,看不到断开的骨头或者肌肉,就如一个等比例的人体模型,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逐步解体。

地狱在解体,而受到影响的自己也如此。看守者还能活动,思想还在运转,可恐怖与绝望正在压倒她,她当初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惨死。不同的维度,飘散着不同的身体残片,到时还会动吗,在如此危险的时刻,她竟然还在想这些。

“也许我该把你榨成一滩血,就如你们氏族的名字那样。”阿斯莫蒂尔斯向她走过去,虽然地狱已经不适合提供场所折磨一个垂死之人,可他依然有办法,让看守者在最后体会到痛苦。

丹骑着马,在刚形成,却还没稳定,时刻都在震动并变形的悬崖间寻找着合适的落脚点,他想阻止阿斯莫蒂尔斯伤害看守者,当务之急不是该如何与对方战斗,而是如何接近。尽管变化激烈,可阿斯莫蒂尔斯依然有办法接近自己要伤害的目的,对于丹,则困难重重。

“你这肥胖的懦夫,过来面对我。”丹朝他大喊。

阿斯莫蒂尔斯没有理他,与其冒着被被腐蚀的风险,不如当着丹的面折磨看守者,这应该能让他不堪回首的记忆再添加一笔,“你想怎么被切开,从脚开始如何。”

“我觉得胸口更合适!”看守者说。

然后,她以意想不到的突袭,一剑砍中阿斯莫蒂尔斯,这令她一扫之前心中的阴霾,痛痛快快的给予了对手实质伤害。

阿斯莫蒂尔斯的表情变得难以置信,就在刚刚,看守者连自我都濒临崩溃,可怎么突然,就能做出有效的进攻,“我疏忽了。”他告诉自己,不要在关键时刻得意忘形,过去的教训够多了,他要全力以赴,不带任何松懈的去干掉眼前的女人。

他从手指发出一道射线,本来按照路径,会穿透看守者的一只眼睛又不会真让她立刻死去,可看守者敏捷的在空中翻了个身,躲过了这道攻击。

“这下有趣了。”丹看到,本来分离的躯体正在愈合。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看守者身上,没有意识到,就在此时,那种原本势不可挡,摧毁一切的震荡,正在慢慢的稳定下来。

阿斯莫蒂尔斯也发现了,怎么回事,不可能,竟然会有力量能遏制住地狱的崩溃,维度间的碰撞一旦开始,就连他都没能力阻止,除非是上帝亲自出手,可这不会的,上帝不会这么干,没有所谓逼不得已的干涉,如果他想,早在路西法将枪口塞到嘴里的时候,他就该令枪哑火,或者拦下出膛的子弹。

“你的同行者究竟躲在哪里。”阿斯莫蒂尔斯能想到的仅存的可能,就是与看守者来的人,绝对不只有死亡骑士。

“我不知道。”看守者真的不清楚,可是地狱正在向好的趋势转化,对她来说机会来了。

隆起的山脉再次沉入地下,分裂的峡谷也在徐徐合并,处境正在变好,可这不是阿斯莫蒂尔斯要的,“利维坦。”他呼唤这头巨兽,不能偷懒,还得工作,怎么样的折腾都好,只要让地狱去碰撞其他维度,他的新世界不能在孕育的半途流产。

地下又一次传来特有的巨响,岩浆在泛滥,笑容又将要回到阿斯莫蒂尔斯的脸上,但是当那庞然大物撕裂地表出现,阿斯莫蒂尔斯的笑容却转变成了惊讶,如果不是眼尖,他几乎会忽略那附带的细小多余物,是锁链,数百圈的锁链捆着利维坦,而在它的头部,有个人正在朝他挥手,“这玩意真难驾驭。”

强尼出现了。

随着他的现身,阿斯莫蒂尔斯察觉到另一种声音,密集的锁链晃荡的声音,一开始很碎,很杂,预示着有数量庞大的锁链就在脚下,跟着这些声音慢慢微弱,锁链在逐渐绷紧,发挥出牵引作用。

“你!”阿斯莫蒂尔斯理解了他的企图,并以此而愤怒。

丹和看守者也能听到这种声音,就来自地下深处,很难想象,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强尼控制了利维坦多久,并在所到之处留下了多少锁链,恶灵骑士可以让锁链无穷无尽的延长,一直延长,可能此刻已经遍布了整个地狱。

这些锁链,贯穿地下,令本来分裂,并被暴虐力量推动相互远离的板块没有彻底断掉联结。然后就需要极为强大的力量将板块再拉回去,这一切无法靠强尼独立完成的,恶灵骑士的力量很大,他不止一次展示过,可这种规模的补救措施超出了他的能力,正由其它更合适的人接手。

阿斯莫蒂尔斯的目光穿透地面,看到下方错综复杂的锁链,那对于恶魔来说都过于震惊的场面,纵横交错,形成一张覆盖面极为广大的钢铁之网,靠着利维坦,强尼布置好锁链,可是收拢这些锁链,逆转板块间的位移,则需要其他帮手的发挥。

顺着锁链,他寻找着发力点,慢慢的,在地狱的深处,三个影子隐约浮现。

散发着伽马能量的躁动肌肉,闪烁着雷电的刚毅眼神,自信的带有着雄狮色彩的豪迈笑容。浩克、雷神、海格力斯,每个人的手臂上都缠满了锁链,互相配合,也是比试着,在看谁在这场地狱复原赛中发挥的力量最大。

粗重的喘息化作紧咬的嘴唇,浩克的双手缓慢的收着力,从来自四面八方的锁链,他能感受到地狱的炙热与那股邪恶,可这些不过是给自己练手的哑铃而已,“轻而易举,浩克一个人就能完成。”

他在全力与地狱抗衡,相对于力量上的负担,那股笑声对浩克来说,即如同鼓励,又像是一种挑战,海格力斯像是参加选秀的选手,用力的同时,展现出足以媲美雕像的姿势,他是奥林匹斯山的雄狮,贯穿史诗的传奇缔造者,不惧怕任何挑战,当得知有这样的危险正在逼近,他用紧张而兴奋的态度,大笑着迈向战场,“就算是地狱,我也要将它驯服。”

对于雷神来说亦是如此,他以前总是用神锤去砸烂某些混蛋的脑袋,更有数次会将这股无比的雷霆之力倾泻在某个维度中,坍塌的山脉,倒灌的海水对他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有时只是稍微放开对于力量的约束,他都能造成惊天动地的后果。雷神原本以为利维坦会是他的,就像几次轮回中与耶梦加得那样,展开一场激动人心的对决,可那不是他的任务,“失去与那丑陋的海怪较量是种遗憾,但现在的挑战足以弥补。”鼓起力量,那足以令整个十界闻之胆寒的力量正在将地狱拉回原有的样子,尽管恢复后这个地方对雷神来说同样糟糕。

浩克重重哼了一声,“你想去钓鱼就去吧,浩克一人就能承担所有任务。”

雷神没有和他争辩,而是用行动做出好的表示。海格力斯还在笑,他的力量就和笑容一样充沛,“我们在书写当代的史诗,任何伟大的英雄都不该缺席。”挑战利维坦也确实是令他动心的选择,海格力斯希望能尽快使地狱合拢,这样他还有机会,和足够的体力,去和利维坦展开较量,他希望未来的人在想起他的功绩时,不会只记得九头蛇,更希望加入利维坦的名字。

这不可能,他们只有三个人,竟然把我要分裂的地狱给复原了。阿斯莫蒂尔斯可不会眼看着他们成功,他鼓动恶魔们去袭击这些人,虽然他们暂时控制了移动趋势,可地狱也令他们寸步难行,只要去攻击,除了承受,他们谁也躲不开。

恶魔闯入视野,可是首先要突破的就是丹与看守者。就算他们越过二人,浩克的怒吼,海格力斯的大笑,以及雷神闪耀着电光的怒目都足以吓退相当一部分恶魔。

“为你们的无知买单吧。”雷声大喊着,他屹立不动,可雷电、风暴、火雨从天而降,他的意志化作无比的杀伤力,震慑着地狱的每个恶魔。

“多余的行为。”浩克并不领情,他想要暂时松开锁链,去狠揍那些恶魔,他会用最快速砸扁每个靠近的家伙,然后继续完成工作。可是又怕如果自己不在,这两个神完成了使命,那岂不是自己是多余的,他不能让这些人独占风光,他是浩克,力量的极致,超越神明,他要坚守岗位,完美的完成强尼的嘱托。

海格力斯想说请再给他一点时间,雷神堪称漂亮的攻击刺激着他的战斗决心,除了自己的朋友,这里每一副面孔都显得那么欠揍,尤其是阿斯莫蒂尔斯,声嘶力竭的喊着,要求恶魔来进攻他们,再等一会,等确定地狱不会再分离,他会用拳头亲密接触这些想要颠覆世界的家伙。

眼看手下无法完成任务,阿斯莫蒂尔斯于是亲自出手,首先他要面对的是看守者,他现在没兴趣与她纠缠,用手里的武器逼退她,他冲向三个紧抓锁链的人,雷暴与闪电迎面打来,他用剑挑起巨大的岩石做抵挡,可是神明的力量像是穿透空气一般撕裂了巨岩,最后时刻,阿斯莫蒂尔斯用上了地狱火,光是拦住这一击就耗费了庞大的能量。

“利维坦。”他再次想到了那头怪物,凭借它的蛮力,一定可以重新令维度发生碰撞,单凭恶灵骑士绝对控制不住它,自己也是靠小心翼翼的诱导才让它完成之前的任务的,“给我回来。”

只要利维坦回游,巨大的身躯就会对这些人构成威胁,如果它能吃掉其中几个更好,也许他们不会死在它的胃里,反而会撕开内脏跑出来,可有什么关系,地狱的结构已经散开了,只需要轻轻推动,而不是拉紧就能达成他的设想,现在拦在他和成功之间的,就只剩下这几个捣乱的家伙。

利维坦回来了,强尼尽力控制却仍不能驯服它,可他也极力使这怪物靠近不了找来的三个人,“你给我往那边去。”这是条年轻的利维坦,可比它的母亲还要放肆,拼了命的想把头上站着的人甩下去,“我要带你离开这个地狱。”他准备把它带到墨菲斯托的地狱,就如上次那样,只要不在这里,不成为阿斯莫蒂尔斯的帮凶,强尼就可以允许它犯脾气。

紧抓的锁链突然松了一根,阿斯莫蒂尔斯爬上了利维坦的身躯,他没有直接去攻击恶灵骑士,只要将捆着利维坦的锁链破坏,多余的负担消失,强尼就再也控制不了它。而到时稳定地狱的三个人就得被迫放下手头的工作,不然就只能变成鱼食。

“它可不是宠物,更不是座驾。”阿斯莫蒂尔斯说,并用剑去反复砍锁链。

怎么让他上来了,丹,你们在干什么。如同之前丹暗中抱怨强尼那样,强尼也有类似想法,难道看守者和丹拦不住阿斯莫蒂尔斯,自己当初身陷囫囵,都能搞定这家伙,你们竟然让他来到了我背后。

“你这混蛋,地狱的大型地质活跃期该结束了。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做个旁观者吗,路西法死了,可也轮不到你。”强尼说。

他们都看不起我,认为我在地狱徒有虚名。这伤害了阿斯莫蒂尔斯的自尊心,当年反叛天堂的那股情绪又回来了,他一定要做出点样子,给这些家伙看看,他是地狱之王,撕裂整个世界,让灵魂永落深渊,令天堂无能为力的地狱之王。

将全部的恶念集中到手中的武器内,阿斯莫蒂尔斯决定借助这一剑将自身与利维坦短暂的融合,他的野心加上利维坦的狂暴力量,将化作势不可挡的灾难,维度碰撞会继续,直到新地狱的崛起。

剑光闪过,那一刻仿佛万物都变的缓慢,直到冻结。眼看那截断臂掉下去,落如下方的沟壑,阿斯莫蒂尔斯还无法完全接受,自己的手,刚刚被砍了下来。

“这是我治疗多动症的办法,感觉如何。”丹因那张错愕的脸而露出微笑。

痛苦还不是最可怕的,那股从伤口渗透进去的,从内到外腐蚀身体的力量才是击溃阿斯莫蒂尔斯的根源,他在地狱,自己的地盘里,本来是可以治疗并反击的,可这些手段似乎都停摆了。枯萎之刃砍断的不止是他的手臂,他感觉全身都在投降,双膝支撑不住躯体,阿斯莫蒂尔斯跪了下去,他不想朝一个人类做出这样脆弱的姿势,他想要起来,想要逃,想要恢复,想要反击……

下一秒,他看到枯萎之刃朝自己横着切了过来,随后世界颠倒。

阿斯莫蒂尔斯的头掉了,在彻底远离丹的视野前,他的身体先一步腐蚀的只剩下一点点的碎屑。心中的怒气稍微缓和了,可是对丹来说还没完,还有一笔账要算,自从当了老板,他对这种事更敏感了。玛门,你让我陷入险境,你令玛丽离开的我,都是你。

“丹!”看守者的声音及时令他恢复了理智。

“好吧,好吧,我知道。”丹说,战斗算是结束了,可此行的目的还没完,他什么也做不了,若是让他去看那些人怎么凭借力量把地狱拼凑回去又显得颇为无聊,他要先行离场了,不过走前有点事要问清楚,“玛门找过你对吧。”

“是的。”强尼说。玛门不来找他,他也就不会为了应对这件事去找浩克、雷神与海格力斯。

“能设法帮我给他发个请帖吗。”接下来,有点私人性质的话题要在丹和他之间展开。

地狱应该已经恢复了吧,自从回来到现在,丹还没有看到强尼来找他。他不担心阿斯莫蒂尔斯会去找麻烦,重现需要时间,尤其对当时的地狱来说。现在丹等待的不是地狱的消息,而是一个答复。

不知不觉的,客人陆续走了,消退酒吧到了到打烊的时刻。艾玛依次摆着椅子,可她知道,还有顾客会上门。丹坐在显著的位置,目光始终盯着大门。当他摆出这样的表情,就必定会有人来。

时针走到快零点的时候,门开了,玛门来到了酒吧。

我没看错吧。艾玛揉了揉眼睛,玛门的穿着与风度总让她觉得外面停着辆专属他的豪华加长车,而加长车里,私人酒柜的酒绝对比这要好上无数倍。可这个神秘人就这么来了。

丹今晚很清醒,桌上空空荡荡,酒瓶和酒杯都收好了,他身上更没有酒气。

“她的事,阿斯莫蒂尔斯告诉我了。”丹说。

玛门略带歉意的说,“她的事我很遗憾,於灵的能力还是其次,换别的事我都能帮她,可那次她得罪太多人了。”

让玛门觉得意外的是,丹非常理性,他以为丹会怒气冲冲,约他在某个地点决斗,现在他可没时间浪费,“她……”

“你不用告诉我她在那。”丹说,“只要你的保证,她还好对吗。”

“是的。”玛门不太确定,因为自那一别后他也没有暗中拜访过玛丽,玛丽需要的是不受干扰,最普通的环境来度过自己的困境,额外的照顾可能适得其反,“也许每天练练瑜伽,继续从事各种研究,以及自我的治愈。”如果丹想看看玛丽现在的情况,他可以帮忙,举手之劳而已。

丹舒了一口气,他发现尽管思念玛丽,那股想要见到的她的情绪并不强烈,知道她安好就足够了,“至少这次……”这次没有因为我害死她,他没说出的话。

在这点上玛门因为自己的遭遇能感同身受,可望而不可求,失去,只剩下心中的守候。如果他不是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他乐意坐下来开导一下丹,毕竟,他们有共同话题,“以我个人,谢谢你做的一切。”

玛门起身离开,临走前留了小费,尽管他只是坐了短暂的片刻,一杯酒都没喝,可那笔消费足够让艾玛惊讶,真的是很大的一笔。

傍晚的空气中透着微凉,可这无法熄灭他内心的焦虑,地狱混乱依旧,路西法究竟在那。

宁静,空旷的宇宙间,在极寒与致命的辐射中,一个虚弱的身影正伏在一颗小行星上喘息。

她没有战斗,却感到虚脱,内在的虚脱,一种跨越时空的连接使她能获悉遥远的危机,关乎自身的危机。

阿斯托克知道地狱的事,更是见证了一系列战争,她从来不是观众席上的一员,也不屑去争取那些令其他恶魔眼红的权利。可现在,切身的痛苦让她被迫思索,路西法的死,带来的波及可能不像想象中那么小。

得趁着还能行动做点事,可是她能做什么,“只好这样了。”她把目光投向深邃的宇宙,在那个的方向的几百万光年外,是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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