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燧纪元》第二十四节：明月见真情
那团浓雾里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它开始组合，变色，甚至是扭曲，只为拼出一个完整的样子看，慢慢的，里面的身影清晰了起来。
“茶树？”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但还是试着叫了一声。
“……”她没说话，身影清晰起来之后，何言看清了。
真的是她！
“茶树！”他激动地喊了起来，想上去抱住他，但是因为精神的损失，他一下没站起来。
“……”她闭着眼睛，没说话。
“知道吗，为了……”何言的语气很激动，但是他此时没顾得上有没有吓到茶树。
“……你别说这些。”茶树终于把眼睛睁开了，眼泪掉了下来。
虽然茶树的眼泪经常流，不太值钱，但是这一下看得何言也想哭了。
“是……”何言挠了挠头，往茶树那边靠了一点。“也许我不该把你变成我的样子，但是你有点过于习惯之前的生活了……对不起。”
“没事。”她也靠在了何言的肩上，闭着眼睛。
何言搂着她的肩膀，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也一直在等我吗？”
“那你为什么等我？”茶树把眼睛看了过来，眼睛里不断在涌出泪水，很快又把头低了下去，眼泪打在了茶树的裙子上，她捏紧了自己的裙子。“本来我以为你不用等我的，时间一过我们自然会忘了对方，但是你为什么……”
“这很简单，不管你爱不爱我，我绝对会爱你。”
“但是你以为我会爱你吗？你一直想带着我杀人吧，我看着你杀人，看那么多都……”他一下子说了一大堆，何言有点接收不过来。
“这是因为……改改你的性格，知道吧？”何言把茶树拉过来了些。“你胆子小，不太适合在现在的社会上乱闯，所以我想让你独立一点，好在之后的社会上……”
“真的需要见血吗？”茶树突然提高了声音说，何言感知不到她此时的情绪。“你压根不了解我，对于怎么救我、怎么教我做事情、怎么让我信任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一个劲的出血放血来教我生存，你这个怎么……”
她突然又没说了，把帽子摘了下来。
何言没说话，听着茶树在这里宣泄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我……”她紧捏着手上的帽子，接着拿帽子擦掉了自己脸上的眼泪，叹了一口气。“可能我真的对你有些凶了，你……”
“没关系。”何言摸了摸茶树的脑袋，茶树突然把眼睛睁开了，眼泪又掉下来了一些。“起码咱们现在还在，不必在意这些的。”
迷雾已经再不觉间散开了，月亮也爬了出来，海面上异常平静，只是不知道这船什么时候才到岸边，再船上这种摇晃的环境下可能会让茶树很不安，很难安慰的。
茶树把何言的那只手从头上拿了下来，紧紧抱在自己的手上，过了一会才说话：“你这三年没必要还当我存在的……”
“你不是一直没离开我吗？我当然要当你存在。”
“我一直没离开你……”茶树红着脸，又掉了几滴眼泪。“你知道我的感觉吗？”
“什么？”
“你知道吗，我当时什么也摸不到，什么也碰不到我，谁也看不到我，整个世界只有你眼睛里还有我，那种感觉……”
她把帽子捂在了自己的脸上，何言把手搭了上去，等了一下后把茶树的手放了下来，这么捂小心会窒息的。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这些伤心的事情也没必要一直挂在脑子里。”何言把手放了回来。“这三年我一直等着你，本来我想说很多的，但是现在我忘了，我也有部分责任。”
“你为什么要等我……”
“你会回来的对吧？我眼睛里可能就只有你了吧。”
“你就真的……你不怕我回不来了吗？”
“一开始我就做足了准备了，哪怕等到你死了也好，那我也察觉不到你死了，你说不定可以一直陪着我玩呢？”何言用手把茶树拉过来了一点。
“但是，你不怕我哪天一死，然后再也回不来了？”何言拉过来的时候才感觉到，茶树在很厉害的颤抖。茶树的尾巴从背包底下探了出来，已经是五条了。
“没事，你死了也不会离开我的，这点我敢肯定。”他玩一样撸了一把茶树的尾巴，茶树全身一激灵，然后瞬间挣脱了何言的手，转过头来紧盯着何言。
“你你你你你！你又欺负我！”她的眼泪已经收不住了，止不住在往下流，就算这眼泪不值钱这也能卖出个好价钱吧？
“不是我说，你被吓到的样子确实很可爱啊？”他伸出两只手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茶树的耳朵和尾巴耷拉了下来，看上去像软了一样，手上的帽子也掉了下去。
“呜……”
“你今后打算怎么保护自己？”何言没顾上情况，问了一句，茶树可能会好点吧。
她先是惊了一下，然后把自己身后的背包拿了下来递给何言，抱着腿，只露个眼睛在外面紧紧盯着何言看。何言打开背包，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把弓，看上去还是魔法弓。
“这个弓是哪里来的？”
“黑师姐给的，说要拿这个保护自己，还起了个名字叫燧木。”
“你真信啊，一张弓怎么保护你这样的狐狸，更何况你树藤也没了。”
“嗯？你的燧石呢？”
何言没说话，把刀拔了出来，茶树看着只剩个刀柄的燧石，把头抬了起来。
“这把刀不能再伤人了，太恐怖了。”何言把刀收了进去。“话说你为什么喜欢把腿弯着呢？”
何言其实对于这个转移话题也没底，但是也只能这样。
“嗯，这个……”茶树抱紧了自己的腿，这些东西似乎很难说出口。
“这也是和你以前的经理有关吗？”何言出言关心了一句。“如果有冒犯到你的话，可以不说的哦？”
“没……没事。”茶树把地上的帽子捡了起来戴上。“我的腿一伸直太久，膝盖会很疼的。”
“具体说说？”
“当时我爹拿一个什么打我，然后把我赶到了窗台上还在打，底下的都叫他不要打了……”她说着眼泪就冒起来了。“然后底下的让我跳下来，也有些人让我不要跳。”
“然后？”
“呜，然后我从五楼跳下来了，膝盖现在都还是坏的！”
“没事，狐还活着……”
茶树一把抱住了何言，就开始宣泄情绪了：“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能想到这冷血动物的眼泪是热的，这么一来让人很不习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