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法琳医生,您也不想您〇〇的事被病人知道吧
苏联军医华法琳
康复性写作,练笔找感觉。这个题材应该有很多人写过了,不求硬币,只要一个免费的赞就好了

华法琳端来盛着宵夜的盘子,走进传染病部的值班室,在桌前坐了下来。她打算边写边吃,用繁复的工作消解食物的无味。尽管有记录员值班,但是她还是得补写每个住院病人的医疗记录,用墨水笔在很次的纸上继续把洇得模糊的记录写完。
华法琳向来不喜欢这一套。写汇报和开会没有好处,不能降低病亡率。如果几页糙纸、几句空谈就能解决蚊蝇鼠患、让每个病人都能有一张像样的床板的话,华法琳可能会勉为其难地承认这些工作的作用。
她在看自己写的记录,但听到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并站在门边。
“有事先去挂号处报道,在那里。”华法琳没有抬头,只是用手指向门外。
来者没有回应,华法琳这才抬起头。站在她身边的人是W。此人向来拒不配合医生,在喀布尔卫戍区的医院里臭名远扬。她最近因为痢疾住院,期间不仅不忌烟酒,甚至把病号服和被褥卖给哈扎拉人换钱。
“哟,W同志,稀客啊!”华法琳嘲讽似的说,“您哪里不舒服?”
“晚上好,华法琳医生。”W竭力用最温柔的语气,甚至故意拉长了语调。
“说吧,哪里不舒服,我没有时间陪你闲谈。”
“我是来道谢的。我得感谢你们治好了我的病。”W靠在门框上,像妙龄女郎展示身姿一样,向医生献媚。
“不用谢。”华法琳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目光回到桌上的册子,懒散地转着笔。
“请别见怪,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是到您这里来作客的。”
“作客?竟然是这样!”华法琳睁大眼睛转过头去,“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接待客人呢?”
“您值晚班的时候总是会在桌边摆上吃食,边写边吃,可见您并不想牺牲休息时间给那些官老爷卖命。”
“您观察可真细致。”华法琳摆了摆手,示意W进门说话。”
“您对今天的宵夜满意吗,您一口没动。”W坐到问诊的小凳子上,凑到桌前。
华法琳摇了摇头。她撇了一眼那块宵夜——像胶皮一样的麦麸方糕,浇着雨点大小的棕黄液体——和拧成麻花的灰色铝勺,坑坑洼洼的破旧盘子,相比之下,莫斯科随便一家副食品商店的香肠和蒜泥面包都像是玉盘珍馐。仅仅是惨淡灯光下食物斑驳的形体,就能勾起她对军队伙食的干呕,继而痛切地感慨自己究竟沦落到什么地方,而当初听信导师和真理报的忽悠来阿富汗绝对是犯了莫大的错误。
“医生,您想改善改善伙食吗?”W凑得更近了。
“怎么,你能拿到军官的伙食票吗?”
“不,比军官的伙食更好。”W卷起右胳膊的袖子,露出大臂,指着大臂静脉的位置,“5个卢布,每月让您抽200毫升。”
华法琳扬起睫毛,合上记录册:“您这是在侮辱我,我从不碰病人的血液!”
“您要是觉得贵,300毫升换5个卢布也行。”
华法琳咽了咽口水,瞟了一眼墙上的伟人画像:“那也不行,我不能违规办事。”
“那么,华法琳医生,”W的脸上闪过狡黠的笑,“血库里过期的血包都去哪里了呢?你也不希望病人们知道你………”
华法琳苍白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血色,只不过这抹绯红出现得极不自然。
“我买,我买!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华法琳不知所措,从口袋里掏出一沓旧钞,翻出一张5卢布的票子塞进W手里,“但是,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我没必要告诉您,您也不需要知道。”
W每个月都会来华法琳的诊室,在诊床的帘子后面,像特务接头一样完成交易。华法琳试着降低自己的道德标准,继而对这笔交易十分满意,毕竟新鲜血液的口感是血库时有时无的过期货难以企及的。只不过,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W需要这么多钱。5个卢布,可以在莫斯科给三套公寓提供整个冬季的供暖。
直到华法琳最后一次见到W,在抢救室。那天W开了一辆满载的载重卡车,从路上翻进山沟里,过了半天才有人发现,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剪开她的衣服,华法琳发现她的左手腕上套着一根橡皮绳,左关节处全是针扎过的红肿瘢痕。然而,这几个月,华法琳只给她的右臂抽过血。
她终于知道这些钱花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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