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域方志(二)【林中盐沼与盐沼怪人篇】

死亡雕塑的展厅——林中盐沼
在十五世纪的火灾持续数日,直至海啸频发的时节,这场如同从炼狱涌出的滔天大火才被暴雨与巨浪平息。 岛屿北部森林当中有一片特殊的凹陷地形,那是唯一一处暴雨结束后海水未能退去的地方,历经不知多少日月交替,积水蒸发殆尽留下一块惨白的盐沼,它在焦黑的森林当中恰似巨人的颅骨,显得十分突兀。
若向当地人问起岛上最为骇目惊心的地方是何处,无疑是那片林中盐沼。不少在大火丧命的人和野兽的尸体遍布于此,因为土地积盐严重,那些尸骨没有被分解,也没有任何草木遮蔽,任由其暴露在地表,逐渐渐干枯发黑,成为一具又一具长久置于不毛之地的死亡雕塑。
让死亡定格于此:
尽管林中盐沼几乎是所有生命都避忌的地方,但Cherlonjusaige信仰组织却奉其为神圣之地,并作为完成重大祭祀的必要场所。
在Oufisjusieai的传统文化当中,献给Cherlonjusaige的动物祭品保留的时间越长越能表现自己的诚意,不过对于岛屿那样长期阴暗潮湿的环境来说尸体防腐无疑也是具有挑战性的,但林中盐沼的存在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帮助。
因祭品的不同、祭祀目的和含义,以及实施的时间不同等等,都使得为Cherlonjusaige献祭的仪式有诸多类型,但绝大多数的祭祀都有相同的步骤。最后一轮祭祀的环节是将已经挖空内脏的尸体,经过特殊的防腐处理抛入盐沼交给大自然善后。倘若是极其重要的献祭,则会派指定人士长期看守,直到尸体完全干枯发黑,意味着祭祀真正完成才可离开。
由于林中盐沼已成为当地祭祀活动必不可缺的地点,越来越多尸体的累积使得卫生隐患增大,加上尸臭味随着海风四处飘散也给当地人的生活带来不适。为此,Cherlonjusaige的信徒花费数年时间研制出一种特殊的抑菌除臭的香料,气味醇厚微醺,夹杂有松脂和腐木的味道,因为配方中不仅仅含有松树的木髓,也有加入一些制作迷药的成分,所以到达一定浓度时会有致晕致幻的效果,故取名为“迷松髓”。
盐沼位于Oufisjusieai东北方向,临近海岸,也是十分具有标志性的地方。因于迷松髓的投用,盐沼周边的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奇香,香气会随着海风飘到森林各处,这让当地人找到了一种解决在森林迷路的方法,便是通过观察迷松髓的奇香所传出的方向来确定方位。
注:
运用此方法的前提是需要对岛屿以及周边气象有所了解,熟悉在不同时间段局部区域的气流演变规律。在过去,居住在岛屿的人们对于观测气象的经验有很强的依赖性,不仅仅影响到农业、牧业、航海等生活生产方面,也在宗教上有鲜明的体现。百年来,人们就已经形成了一套较完整的观测技能,通过一代又一代的口语相传而保留下来,在过去是每一个人的必修课。
盐沼怪人:
在盐沼接近正中央的位置有一间木屋,它是在盐沼被用于祭祀不久后才出现,数十年过去尽管木屋古老而破旧不堪,但依然能在上面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谁会选择在这样的荒繆之地建屋呢?谁又会选择在这里居住数十年?那个居住在林中盐沼的人,既不是Cherlonjusaige的信徒,也不是这里的看守者。但关于他的传说却是在岛上是家喻户晓的。
林中盐沼曾经被用到一场重要的活人祭祀中,经过处理的尸体抛入盐沼后不久,因于监管过程时的漏洞,尸体在人们就在眼下突然失踪。面对这类情况,最初被判断为是被野兽拖走,便立即组织人员在森林进行大规模的搜索,经过两天的不断搜查,最终在山脚的土堆挖出了祭品的尸体。尸体用布袋包裹完好无缺,且掩埋尸体的坑洞挖掘十分工整,很显然是有人刻意将尸体搬离并埋葬。
私自对祭品进行处理,例如烹食、土葬等等都是严重的破坏祭祀流程的行为,在Oufisjusieai的文化习俗里是滔天大罪。Cherlonjusaige的信仰组织下令对其通缉抓捕,并在尸体再次放回盐沼后做了严密的暗中看守。但谁又可知,尸体找回的四天后再度不翼而飞。
当天的夜晚正下着暴雨,密集的雨点与挥舞爪牙的树木不断扰乱着看守人的视线,伴着海风的一阵咆哮,黑色的树林中窜出一个臃肿的身影,他迅速踏入盐沼,在布满尸骨和混合海盐的淤泥中健步如飞,一手拽起尸体甩到背上,骤然离开……那一刻人们皆瞠目结舌!难以相信窃贼如此的矫捷,行如飞禽走兽,不给任何反应的机会逃离。
在黑暗与暴雨交错之中,森林的一切仿佛都在躁动着,狂舞着。人和猎犬的影子在被树枝切割得四分五裂的灯光中穿梭,湿润柔软的土地上,一层又一层叠加的脚印里夹杂着枯枝与干草。人们急促地追捕偷盗者,直至暴雨渐停,黎明将至……这样的猫鼠游戏进行过好几个回合,胜者总是那个偷盗祭品的窃贼,人们一晚的追逐甚至连他的影子都没能看清,最终只能在白天通过搜寻埋葬的地方找回祭品。
久而久之,当人们确信自己不可能抓捕到他时,一次意外发生了。在众人最后追捕盐沼怪人时,他不慎落入森林中的捕兽陷阱,因捕兽夹紧咬住他的右腿而无法逃离。Cherlonjusaige的信徒将其逮捕后立刻处死抛尸大海。但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就此结束,数日之后盐沼近中心地带奇妙地出现一间古老的木屋,能隐约看到有人居住的痕迹,不知是何种原因Cherlonjusaige的信仰组织禁止任何人靠近那间木屋,而他们也似乎对此十分的畏惧。自从木屋出现,盗尸事件也断断续续地发生……在第一个盗窃尸体的人被处死后,究竟是谁接替他“重操旧业”人们也有过许多的猜疑,但也有一种可能性是第一个盗窃尸体的人死后成为了Cherlonjusaige的殉道者,继续执行着生前的意志行动。
关于偷盗者到底长何样很少人亲眼见过真实面目,据说他是一名四五十岁的男人,头戴一个像狼獾的兽头,身高较矮但强壮,长着厚且蓬松的棕发与沾满泥泞的大胡子,胡须一直垂到鼓涨的肚上,驼着背很像身形臃肿的动物,看起来笨拙的身体却能够在人们举步艰难的地形里健步如飞。至于他身份和来历更是鲜为人知,传言也是不胜枚举,认可度最高的说法是他有可能是被选为祭品的人的父亲,因于仇恨与失亲之痛所作。
不论是怎样的说法,盐泽怪人很大程度上代表着人们因宗教权力的恐惧而压抑的东西——就是对Cherlonjusaige组织的残酷行为的否认和反抗思想,将死去人的遗体仪式化的抛尸野外在人类社会而言不仅是对死者的侮辱,还有对生者的嘲讽和恐吓……盐沼是大火过后的自然产物,但它出现的时期正是岛屿的人们思想随时代改变的节点,当年因大火而离开的人们重新回归家园的同时,也带回来外界的文化和思想,这对于在岛屿里狭小闭塞的环境中孕育的传统文化和思想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冲击。

相关信息:
1.将尸体抛入盐泽并不是简单抛尸那么简单,对于位置和尸体姿势都是有讲究的。人们在完成这一项工作常常要穿上皮革防护服,带上土制的防毒面具,以此来隔绝空气中尸体发酵产生的有毒气体和细菌。因为直接进入盐泽很容易陷入泥潭,加上残存的尸骨影响行动,所以进入前还要系上安全绳,地面铺上踏板才能安全行走。所以在面对盐泽怪人偷盗祭品时,人们没有办法迅速行动当场抓获。
2.盐沼怪人其实是萨尔最感谢的人之一。在《契心录》的剧情当中,萨尔在成为Cherlonjusaige信仰组织的首领之前经过一段严酷的考验,其中就是被迫亲自将黛利拉的尸体解剖取出器官并截肢,并且最后还要在盐泽完成抛尸和看守的任务。面对所爱之人的死已是痛苦不堪,而完成这项考验更是给萨尔带来难以估计的精神创伤……然而,萨尔在进行盐沼看守的最后一天,见到盐沼怪人带走黛利拉的尸体埋葬的举动,却给了他些许的心理安慰。从此萨尔成为教主后,他便和怪人沟通在仪式完成后允许将尸体带去下葬。可是盐沼怪人并没有妥协,他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尸体被盗后没有立即下令追捕去,但仪式必须进行,只等怪人埋葬离开,再挖出尸体带回盐沼,几天后尸体被盗同样以此往复,直到祭祀时间结束。
3.迷松髓的制作和使用之所以是一项十分麻烦的工作,是因为在熬制和用于腌制尸体所用到的高浓度液体会致幻致晕,加上过去的防毒面具密封性欠佳,很有趣的是过去的制作者会特地带上干辣椒,工作时放入一两个在口中咀嚼,以刺激自己保持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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