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个温柔的圆，如若年轮，天幕的星辰，以及行星公转的轨道一般，在寰宇的宏大尺度内，周而复始地无声运作。如果取其中任意一点来规划一个周期，那么终结便亦是它的起点，让人不知不觉不慌不忙地徜徉在一遍遍的弧线轮回中。哪怕有所遗憾、有所悲怆，温柔的圆会在悠长的岁月中抚平一切，带来所谓期许与终将跨过的一天。

春节前的除夕夜，便是这一年周期的节点，在张灯结彩的火红下，空中花园的空气似乎都被灯光浸染上了丝丝暖意，归家的车流不甘沉默地拥挤在路口，与街道店面内招徕生意的音乐短暂交织于一起，正是属于新年独有的嘈杂。在格外绵长的黄昏时刻，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将淡泊的天色染上各自的色彩。

“....准备好了么，露西亚？”丽芙看着正在镜中顾盼而难掩躁动心绪的露西亚，忍不住轻笑着柔声问道。

“..啊...嗯...”露西亚显然愣了愣，她转过身，略微不自在地整理好发卡的卡扣，“...只是...在担心自己的穿着之类的...对了，其他人呢？”

“...其他人吗？应该都已经出发了吧。”丽芙翻出之前通话记录，“...大家都说直接去指挥官家门前集合，神威刚刚给我发消息说，他已经和里一起坐浮空车先走了，应该快到站了吧。”

“...嗯...那么我们也赶紧去吧？不能让指挥官他们就等呢。”

“...嗯，出发吧。”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异常，里默然抬手轻轻按住鼻翼，似乎是想抵挡住浮空车内因人头攒动而生的阵阵热气。

“...怎么了里哥.？”神威察觉到了里的异常，开始忍不住支支吾吾地辩解，“...是闻到有人放屁了吗？我先说好，一定不是我放的啊....”

“...构造体不会放屁，如果可能的话，我倒很乐意让你给我演示一下。”

“....哇...里哥你的要求好奇怪哦....你居然指名我给你做这种害羞的事...”神威的神色逐渐变得有些羞涩，像是心花怒放的外在反应。

“..........”

“...去指挥官家去指挥官家～～”七实轻哼着不着调的音韵，兴高采烈地按揉着卡列帽子上的尖角，“...小卡列开心吗？”

“...别揉我帽子啊！烦死了！”卡列忍无可忍地跺了跺脚。

“..诶...把猫耳朵露出来嘛...”七实歪歪头，小巧伶俐的双手娴熟地往她的帽子里钻。

“...住手啊！”卡列不禁开始怀念从前与比安卡一起通行的日子。

“....上次托你带的红酒带了吗？”薇拉扬起近乎于黄昏绯色的秀发，嘴角浮现出一种单方面的默契感。

“....带是带了，但你不会又想把指挥官灌醉吧..”艾拉轻笑着摇摇头，“...每逢佳节就要人醉啊。”

“....这不是在帮指挥官吗，酒后乱性了也不会有人责怪他...而且...这样一来，大家也都有机会...不是吗？”

“....说的也是呢....”艾拉心灵神会地扬起一抹更为明显的笑意，“...小心指挥官家里的女主人哦？”

“....干嘛这么看我，没准到时候她人家还会感谢我呢？”

“...可别教坏在场的小朋友哦？”

..............

与比安卡共度

“....比安卡，比安卡？”指挥官无力倚靠在墙上，略微倦怠地耷拉下眼眸，无奈地注视着已经紧闭三小时的卧室门，“..好了吗？”

“...再等等。”指挥官投之以李的期待非但没有换回琼瑶，反而更像是石沉大海，掀起了乏善可陈的涟漪。

“....唉...不就是换个旗袍么....”指挥官轻声呢喃着。自从某人自作主张更换幽涧青卞的涂装之后，她便径直将可能对其上下其手....准确来讲是干扰换装的指挥官拒之门外，还不忘反锁了两圈门锁。指挥官觉得自己的眼球都有些酸涩干燥，并非是因为他忘了眨眼，而是某人已经离开他视线三小时之久，“...我进来帮你穿吧？”

“.....指挥官你只会帮倒忙....”门被轻轻推开了，比安卡垂眉将鬓发缠绕于指尖，目光也格外不坦诚地飘飞于指挥官捕捉不到的角落。紧密贴合身形构造的涂装将某人所有傲人之处悉数展露，高开叉的旗袍分离成前后两股，分别以郁紫色梅花与成片的桃红色点以装饰。总是扎起的淡金色马尾被染为如瀑倾泻的黑发，淡栗色的眼瞳温润而深邃，让指挥官不自觉迷情其中，“...唯有解开衣物时倒很娴熟....”

“.....额...哪儿有...”指挥官过于专注地上下打量着这某人过于流畅的曲线，连话语都无暇组织。

“....怎么样...”似乎是察觉到某人直白的目光，比安卡微微偏过头，等待着他的表态与评价。

“....嗯...我很喜欢....”指挥官轻笑着伸出食指揉了揉某人温烫软糯的耳垂，借此观察穿上这套涂装后，某人情不自禁的羞赧。

“....就不能具体点吗.....指挥官越来越敷衍了....”比安卡难以为情地扣住指挥官不安分的手。

“..当然可以啊。比安卡这么穿着更显身材，黑发也很可爱，涂装本身的配合也很搭这一身的气质。”指挥官话及如此，忽然故作高深地顿了顿，“....只不过...有一点美中不足之处。”

“....美中不足？能请你说说看吗？”某人果然对这不经意的的评价开始耿耿于怀。

“....嗯...只是随口说说啦...”指挥官斟酌片刻，息事宁人地笑了笑，“...说出来的话，比安卡会生气的。”

“...指挥官欲言又止对我不坦诚，这才是我会生气的原因。”比安卡微微蹙眉，黑发栗子眸为这份嗔怒平增了不少含蓄的韵味，像一位被情郎戏弄的东方女子一般静好。

“....好吧好吧...那我说了你可千万别生气...”指挥官安慰般握紧她的手，“...美中不足之处在于，旗袍开叉点太低了，有点浪费布料。”

“.....就知道你不正经...”比安卡似乎有些不悦地撇过脸去，但眉宇间又镌刻着淡淡的安然与欣悦。

“叮咚——”门铃响起，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又颇为急切地重复轻鸣着，指挥官听着那躁动的声响便能想到门外一群人翘首以盼的样子。

“...来了来了。”待到比安卡为自己整理好衣领，指挥官这才伸手打开房门。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蒲牢和七实一人展开一幅对联，红油纸上那行云流水的墨迹将一切欢腾与喜庆收敛于撇捺之间，但又流溢于诵念之中。在指挥官略带期待的眼神中，众人忍不住欢呼起来，说出了平平无奇但又必不可缺的祝福，“指挥官新春快乐！”

“...新年快乐...”在穿着随意有说有笑的众人间，身着桃红色晕染旗袍的曲尤为显眼，她被七十和蒲牢簇拥着，像是一副果篮中最为显眼的装饰用金木犀一般，含蓄而风韵十足地飘然盛开。她的目光经过比安卡，稳稳与指挥官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空中花园的指挥官以及你的爱侣比安卡。”

“...感谢您的祝福，曲小姐。”某人一如既往地抢过了自己的话头，她落落大方地颔首行礼，在一水儿的休闲装扮中独树一帜的两人，似乎还真有一些对手戏的扮相，“...也欢迎大家来做客寒舍。”

“....比安卡小姐，这次的团年饭还是我来帮你吧？”丽芙上前一步，提起手中购物袋，“...之前买了些常羽推荐的香料，应该会增色不少呢。”

“...那一如既往地麻烦丽芙了。”

“...喂，你是不是也该帮帮忙？”卡列轻轻瞪了指挥官一眼，“...总不可能一个大男人在那里无所事事吧，更别提人家比安卡已经....”

“...咳...好了好了，大家先进屋吧。”在卡列即将为本就开始积郁的微妙气氛添油加醋时，指挥官及时制止了她，“..家里有零食还有暖气，大家边吃边聊吧？”

“...好耶！”蒲牢兴高采烈地应和着。

“...那我们就不客气喽？”薇拉轻笑一声，率先踏入玄关，取走了新买的拖鞋，“...后面慢吞吞的人，就只能穿鞋套了哦？”

“..诶..留一双啊！”

“...那是我的....”

“...喂...喂！别挤我..话还没说完呢.....”

................

“...哇指挥官！你居然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神威喜出望外跪伏电视柜边，眼角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觊觎的神色，“...你是不是骗比安卡说这是路由器啊？”

“...她怎么可能信这种话....”指挥官略微那么无奈地瞥了眼正对自己爱机上下其手的神威，“...放在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或许还能骗一骗....”

“...那你是不是说它是空气净化器？”

“....别猜了...这是她主动给我买的。”指挥官略微嘚瑟地冲神威挑了挑眉，浑身的毛孔都散发着喜气，“....羡慕吗？”

“....指挥官你这！”眼前足有一米八的金毛壮汉瞬间将指挥官扑倒在沙发上，不断挤压着他呼吸逐渐困难的胸腔，“..太过分了！”

“....唔...快起开.....”

“...喂..别太过分...”里显而易见地蹙起眉宇，试图将神威从指挥官身上拉开。

“....里哥你也一起来帮帮我。”神威不由分说地一把扯过里的手腕，将两人一同揽在身下。

“.....别动我头发...”

“....唉...这群空中花园的人真没教养。”蒲牢鄙夷地瞥了眼扭打一团的男生，颇为殷勤地给矜持端坐的曲呈上一杯热茶，“...不过倒是比皮影戏有趣，对吧曲大人？”

“...也许吧....”曲垂眉用茶盖扇区氤氲的热雾，不疾不徐地端起手臂，让朱红的袖口掩盖与白皙相贴的唇瓣，她心不在焉地细品着香茗，目光却时不时飘飞于指挥官身上。

“....诶...你看...”薇拉轻凑于艾拉耳畔，调笑着说道，“...九龙的领主的目光，对我们的指挥官可是寸步不离呢。”

“....我早就说，指挥官罪孽深重。”艾拉轻笑着抚摸着莉昂顺滑的脑袋，“...这到底是因为指挥官人太好，还是世界基本上没有好男人的缘故了呢？”

“...那当然是因为指挥官哥哥本来就很好啊...”

“....哎呀....怎么又突然冒出个小情敌啊....”薇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莉昂的脸蛋，让那柔若雪霜的脸庞逐渐变得红扑扑的，“...吃醋了？”

“....姐姐别乱说话啊...”莉昂难以为情地垂下眼帘，“...我不是这么想的...”

“...指挥官？”厨房内响起比安卡的传唤，“...进来一下。”

“..嗯，来了来了。”指挥官闪躲过神威的放肆的臂膀，轻笑一声拉开了厨房的滑门，“...需要帮忙吗？”

“....请帮忙拿一下...”比安卡转过身，却撞见了被神威蹂躏得灰头土脸的某人，“....你这又是怎么了....”

“...额....和神威他们稍微聊了聊....”

“....你们都是这么聊天的么...”某人微微蹙眉，伸手去温柔安抚那过于桀骜杂乱的黑发，她轻轻凑近了些，细心地整理着他身上所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好似一个放任后辈玩闹的姐姐，但自己却又可以无视这气场上的辈分差异径直亲吻她，“...好了，拿上筷子叫大家一起吃饭。”

“....然后呢..现在要准备加味精哦....”丽芙轻轻扯了扯露西亚的衣袖，“...露西亚在听吗？”

“....嗯...在啊...”

“.....好嘞。”享受完爱抚的指挥官心情甚佳地拿起碗筷，对着迎面而来的人随意地招招手，“...能帮我分一下吗？”

“....你在....说我么...？”曲略微讶异地抬起眼眸，古井般幽深的眼眸罕见地激荡起一丝生动的涟漪，她有些不自然地将乌丝撩至耳后，“...有事么...”

“....额...没事....”指挥官尴尬地摇摇头，虽然自己并非她的臣下，但让贵为一城之主的曲做这种事，实在是太失礼数，“....抱歉...”

“....你是想让我帮你分碗筷吗...？”曲垂下眼帘，非但并无半分愠怒，反到是有几分不明所以的局促，“...该怎么做？”

“....额...就每人发一双碗筷就行...”指挥官以眼神向客厅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不停暗示，但唯有神威和薇拉回馈于鼓励的微笑，“...您其实不必这么客气，我来就好....”

“....这样么....”某人很快摆好碗筷，随后轻手撩起面朝指挥官一侧的额发，露出无瑕的面容与小巧的耳垂，不经意将顾盼之间的美好展露给指挥官。

“....嗯....谢谢....”

“.....不客气.....”

“....指挥官，你没事做了吗？”正当指挥官搜肠刮肚，思索着如何打破这沉闷的尴尬气氛时，比安卡已然不知何时站在指挥官身后。

“.....露西亚...小心点....”丽芙急忙将打翻的醋瓶放好，厨房内顿时传来一股难以忽视的浓重气息，

“....额..弄好了....”指挥官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那就...”某人淡栗色的眼眸中酝酿着淡淡翻涌的不悦，但那还未组织好的话语却如鲠在喉地停顿下来，显然是某人顾不得整理好说辞便急于表态了，她颇为扭捏地移开目光，“...那就陪我一起做饭....”

“........”曲收敛好眼中的情绪，注视着比安卡的目光拿捏着不远不近的分寸感。

“....那是当然。”指挥官夹在两人的视线之间，不禁无力扶额。

“....噗....太精彩了吧....”薇拉轻轻拍了拍艾拉的肩膀，笑容可以用花枝乱颤来形容。

“..哈哈哈小声点...别被他们听见了....”

...............

“...唔...这个什么黄汤鸡真好吃！”蒲牢伸长了筷子夹菜，看着那八竿子打不着的架势，好心的丽芙接过碗筷帮她又盛了一碗，“....空中花园的年夜饭也不错嘛。”

“....那叫咖喱鸡....”指挥官忍不住好心指正。

“....不过这个狮子头是真的小。”

“....那是牛肉丸....”

“...呼....啊.....”艾拉抱着半碗温热的碗胡萝卜番茄汤一饮而尽，感慨般露出一个饱足的微笑，“..人生圆满了。”

“艾拉姐，擦嘴。”莉昂递给她一张纸巾。

“...莉昂帮我擦。”艾拉弯下腰，轻笑着瞌上眼微微撇起嘴。

“...嗯。”

“真乖～”

“....噫....”卡列望着那过分亲昵甜腻的场面，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再吃点火腿吧？”指挥官看着比安卡手中逐渐空荡荡的碗，又忍不住为她夹了一筷子红肉。在自己的鞭策下，某人的胃口比以往要大了些。不知为何，看着某人乖巧进食的样子，指挥官总会觉得自己算是尽职尽责。

“....好了，你快吃.....不用管我....”

“...啧...可别把我们的女神喂胖了哦，指挥官？”薇拉慢悠悠地磨着涂抹过的指甲，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心无旁骛的指挥官。

“...你确定你这话真的发自真心？”指挥官投以一个并不真诚的尴尬微笑。

“..好吧，是你的女神。”

“....酒足饭饱之后，搞些什么活动好呢？”神威的双手轻轻拍击着桌面，“...要不打打桌游？我刚好带了一副，那种跑团类型的。”

“...不...看空中花园官方的联欢晚会多好啊...”丽芙轻轻摇摇头，表现出敬谢不敏的态度，“...我和露西亚不擅长这些....听说赛利卡会和议长一起演小品呢...”

“...要不我们还是一起看恐怖片吧？”七实兴致盎然地提议道。

“......？”听到这里，曲似乎微微挺直了脊梁，那并不明显的动作更似一次轻颤。

“....不管怎么，我们还是先把桌子收了吧。”艾拉轻轻站起身，“..游玩项目什么的，待会儿再讨论也不迟啊...”

“....说的也是呢...那我们....”明晃晃的灯光骤然黯淡下来，那并非是某种平滑的下坠曲线，而是一种从有到无的消无，直观反映到视网膜后，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诶！？”

“...怎...怎么回事..？”

“....停电了？”

“....不是吧？我的桌游啊.....”黑暗中，似乎能感觉到某人额头与餐桌碰撞的震感，神威有气无力地缓缓滚动着脸部。

“....怎么回事..卡列？”里向来冷淡的声音从餐桌的左边传来。

“....我...我怎么知道！？是太阳黑子干扰吧...？”

“...怎么可能，这段时间不是耀斑爆发期。”

“....先别管了，找个光源再说吧。”

“.........”指挥官凭借着空气中弥散的发香找到了某人的位置，他的手指轻轻攀上了比安卡藕节般软嫩的手臂，将她缓缓揽进自己怀里.....既然现在什么也看不清....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该抓住这个绝妙的机会呢....毕竟如果不趁早主动示好，莫名置气的某人主动兴师问罪起来可就不妙了....

“.....？”黑暗中看不清某人或是愠恼或是羞涩的表情，她只能略微茫然地轻靠于指挥官肩上，为了掩人耳目低声问道，“....干什么？”

“....嘘....”指挥官的嘴唇凑在某人的耳边悄声嗫喏着，他的左手轻抚着她收束得纤畅紧致的腰肢，让其细腻的爱抚在不为人知的黑暗中不断撩人心魄，“...别被他们发现了。”

“....唔....你....”比安卡无法义正词严地推开他，因为这会引起更大的骚动，于是便只能象征性地轻微反抗，以示自己起码的态度。

“.....诶...我包里好像有带上来的红蜡烛...”蒲牢摸索着翻身下桌，“...我找找....”

“........”指挥官闭眼轻轻含住比安卡的唇瓣，借助自己刚吃过蛋挞的优势，让自己口内的香甜缓缓涂抹着某人的舌尖。如此一来，她稍后就不必再吃饭后日常的薄荷糖了。

“....嗯....”某人微微蹙眉，尽力控制住指挥官有些不分场合的力度，好让彼此不会发出任何明显的吸吮声。

“....蜡烛蜡烛...”蒲牢在熊猫头小包里翻箱倒柜，“.哪儿去了呢？”

“...话说回来，指挥官呢？怎么半天不说话？”艾拉基于关心问道。

“.....唔...怎么了...”指挥官慌忙与比安卡暂时分离，让彼此的距离近到足够呼吸交融，以便于再次与她于不为人知之处陷入令人沉沦的亲昵。

“....哦...没事...我还以为指挥官吓晕了....”

“...我有那么胆小吗...”指挥官无奈笑笑，垂眉继续与比安卡的温软交织在一起。

“...那比安卡姐姐呢....”

“.....我在呢莉昂.....”比安卡轻轻推开指挥官的胸膛，因微妙的心虚而略微急迫答道，她吞咽了口津液，重整好呼吸，“....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感觉姐姐半天没说话....”

“....嗯...不用担....！”还未等某人的话音完全落下，指挥官便再次迫不及待搂住她。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沉默半晌，曲忽然缓缓问道，“....像是水流声一样的声音？”

“....水流声...？”

“.....嗯......”曲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很奇妙的声响...”

“....有么....？”原本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逐渐式微，众人似乎都在为捕捉住那所谓的奇妙声响而屏息凝神。

“.........”两人不由得停下了唇部的动作，尽管彼此酥痒的呼吸已然让他们彼此的心神饱受诱惑与撩拨，但他们此刻只能在屏息凝神，等待一个新的关注点转移开众人的注意力。

“...呼...找到了找到了。”蒲牢长舒一口气，将几根蜡烛摊在桌面上，“...从九龙带上来的几根蜡烛，大家凑合着用吧。”

“.......”极尽避人耳目私下亲热的两人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

“...诶有通知了有通知了...”火舌摇曳的温暖烛影中，众人紧密的依偎在一起，似乎想借用彼此的身躯维护这微小的火苗。当一切都暗淡下去，它便是最纯粹的温暖与安然。卡列捧着通讯，借着火苗与屏幕微弱的灯光一字一句朗读着，“...因有居民违规使用纸质孔明灯，导致外城区总光缆烧毁短路....请各位在家等待，预计十二小时内修复？”

“....我的....我的除夕啊！”神威再次让扁平的脸部在桌上翻滚。

“.....唉....快到零点了...”丽芙也被这乐天派的悲观所感染，忍不住轻叹着，“....本来还想好好和大家一起过除夕...”

“...就是就是....”

“...........”众人凝望着摇曳的火舌，一时默然无语。

“...其实这样也不挺好嘛...”指挥官轻轻捏着比安卡的手背，忽然打破了沉寂，眼眸中似乎流淌着什么久远的往事，“....大家一起坐在篝火前，聊聊有趣的事...烦心的事...或许这样的除夕夜就已经很完美了。”

“....指挥官....”

“...就像露西亚以前说的那样...重要的不是节日，而是让大家聚在一起的契机。”

“....指挥官居然还记得...”露西亚垂下眼帘，嘴角缓缓扬起些许满足的弧度。

“...只要是漂亮话，他都会一声不吭地直接借用吧？”薇拉无所顾忌地偏了偏头，随口说道，“...指挥官又开始升华主题了。”

“.....还有五分钟就到零点了...新的一年也算是要开始了。”比安卡并未接过前者略带调侃的言语，她微笑着环视过众人的眼眸，烛光的柔辉如若大师的偶得之笔，为她素雅端庄的五官增添上无可复刻的光影笔墨，“...大家每个人都说一下新年的愿望吧，说不定在坐的各位一起齐心协力，能让彼此的愿望都梦想成真也说不定。”

“.....说的也是呢...”丽芙淡粉色的眸子承载着那格外温暖人心的小小火焰，嘴角的笑意也不由得明显几分，“....那我的新年愿望就是...大家接下来一整年都能经常聚在一起，当然，前提是指挥官也在。”

“....每年每天，都像现在这样度过就好了....”

“...我想让我的画明年上地平线的专属画展....”

“....七实想在今年收集好多好多卡面骑士的变身器...”

“...组队的拖油瓶别死就行..”

“...每天都有狮子头吃！”

“....今年的研发项目顺利进行就好。”

“....那当然是和指挥官一起打新游戏啊，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指挥官哥哥和比安卡姐姐幸福美满，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一切顺利吧..别扭死了....”

“...希望未来能亲眼目睹一次，人类希望的曙光...”

“..我的新年愿望就是....”不知不觉，话头已然游移到人群中唯一的非单身情侣这边，比安卡缓缓垂下眼帘，刻意调整座椅与指挥官拉开了一个身位，似乎在斟酌着这无论如何都已然袒露情愫的祈愿，“.....指挥官他能陪着我...”

“.....哇哦———”众人发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嘘声。

“....咳....那我的新年愿望就是....”指挥家被众人意味深长的起哄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顾升温的脸颊轻挠着黑发，温柔凝望着比安卡的侧脸轻声说道，“....嗯....希望我和比安卡的孩子能够顺利出生，健康成长吧...”

“...........”

“....嗯？！我没听错吧？”神威一口饮料直接喷出来。

“....什么？几个月了？指挥官快说说啊！”

“...曲...曲大人...别激动啊...”蒲牢颤巍巍地低声哀求着。

“....指挥官居然现在才给我们说....”

“....就是，已经在生气了哦....”

“.....新年快乐。”七嘴八舌之中，指挥官轻笑着握住了比安卡的手。

“....嗯，新年快乐。”比安卡轻轻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面红耳赤不至于太过明显，摇曳的乌丝触摸起来冰凉而柔顺。

“....累了吗？”

“....有点...”

“....待会儿他们走了，我抱你上床吧？”指挥官凑在某人耳边轻声说道。

“...........”

“....喂喂，又在说些什么秘密呢？”

“....指挥官要多体贴比安卡小姐哦...”

时间依偎在小小的烛火边，聆听着散落的欢笑声，默然将其镌刻于昨日与今日的交界点。或许，听着他们闲暇的畅聊，时间也在停驻了脚步，贪图起了这小小的温暖。

或许，这一切正该如此度过。

与曲共度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曲缓缓扬起狼毫，在红油纸上游移撇捺兴尽涂笔。点缀以金色浮雕的云鬓簪穿插于如瀑乌丝之间，旗袍樱红色的高领让她的脖颈显得更为修长，洁白的袖口末端延伸以赤色镂空的指套，轻叩于纤长的食指。那贴合身形曲线的旗袍下摆纹以游曳的蛟龙划分出朱白之界，让人不禁轻叹此人与其妆容的完美契合。再配合上某人轻巧点蘸的纤白玉手与旗袍下摆毫无赘余的曲线，无论多少次注目都是惊鸿的一瞥。

“........”指挥官坐在一旁，支着下巴欣赏着某人岁月静好的姿容。

“.....好了....待会儿开门的时候就把.....”曲将毛笔搁在砚台上，她抬起眼眉，在与指挥官目光交汇的一刹那，一阵莫名的局促陡然袭上眉梢，“...这么我看，又是何意.....”

“....只是觉得...你很好看...”指挥官将目光的焦点放在某人唇下的美人痣上，发出了真心实意的赞美。

“....又不是先前没有看过....”某人并未坦然接受指挥官的夸赞，“...不过...这倒是你第一次对这件装扮做出评价...”

“....之前没有吗？”

“....没有...但你当时夸了露西亚...”再怎么轻描淡写的语气也冲不淡这话中过于耿耿于怀的意味。

“....额...虽然当时可能没说...”指挥官开始紧张地搜寻着一切可以缓和气氛的外交辞令，“...但肯定是你更漂亮....相信我。”

“.......具体哪里？”

“....那还能是哪里，肯定是全身上下啊。”指挥官说着违心话，不仅有几分汗颜....眼前人的腿不可谓不是完胜，但论起胸嘛....就只能惜败了....

“.....你又在看哪里....”某人轻轻捂住被白色膨胀色装点得颇具规模的胸脯，眉宇也不紧微微蹙起。

“....诶，灰鸦指挥官！”蒲牢拿起上联站在门边，冲自己招了招手，“...过来我们排练一下。”

“....排练什么....”

“....就是....我说上联，然后你再说下联。”蒲牢卷起对联在手中比划了一下，“....然后把这家伙事展开。”

“....所以横批是什么..？”

“...啊？横批啊....横批....”蒲牢把笔杆咬进嘴里，像是在冥思苦想什么值得推敲的字句，“...红烧狮子头吧？”

“...别捣乱好吗？”

“叮咚——”门铃响起，蒲牢单方面冲指挥官默契地点点头，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

“.......”曲不知何时走到了两人中间。

“指挥官春节快乐！”一打开门，几束充气礼花轻鸣着在他们头顶爆裂开，一幅幅色彩鲜明的脸庞不约而同踊跃出来自同一份缘由的欢喜。

“嗯哼...红烧....？爆竹声中一岁除！”吆喝完的蒲牢不断对指挥官施以眼神暗示。

“...春风送暖入屠苏。”

“...空中花园的诸位，春节快乐。”曲的嘴角缓缓绽开一抹博览万生的柔和笑意，那究竟是每逢重大场合就逢场作戏的悲悯，还是因欢腾气氛感染而真心实意的愉悦呢？指挥官不得而知，“....欢迎各位做客.....”

“........”指挥官有些在意地等待着某人停顿后的说辞。

“...欢迎各位做客灰鸦小队指挥官家....”似乎是察觉到这番说辞有些不合乎自我的身份，某人又随后补充道，“...我只是在复述他给你们的话....”

“...新年快乐，指挥官阁下。”人群中穿着墨紫色旗袍的比安卡尤为引人注目，她微微躬身，胸前那赏心悦目的蜿蜒起伏毫无阻碍地展露在指挥官眼前，仿佛一篮表示慰问，盛满紫葡与木瓜的果盘，指挥官的目光不禁有些发直，“...也再次感谢您的盛情邀请。”

“...哪里....不客气...”指挥官有些艰难地移开视线，不禁咽了口唾沫。

“...诶...不过九龙的领主为什么会在指挥官家里....”尽管在场的人都看破不说破，但薇拉总是喜欢当那个让尴尬逐步积郁的人，“...难不成是同居？”

“....额...我和她其实...嘶...”

“....只不过和他平日有些私下往来罢了...都是小事何足挂齿。”曲波澜不惊的眼眸此刻却朦胧一片，完全让人猜不透其心绪，虽然她应付着薇拉的刁难，但目光却始终意味深长地聚焦于比安卡身上。

“....好了好了，大家先进来吧..”指挥官息事宁人地遮挡住某人不太友善的目光，“...现在动力炉那帮家伙越来越吝啬了。”

“....喂！你什么意思？”卡列的目光在指挥官冒着冷汗的脸上刻薄地刮蹭了一下。

“...也是啊...外面真的很冷呢..”丽芙配合地点点头，“...你说是吧，神威？”

“...那当然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喝指挥官家的汽水了。”神威喜不自禁地挠了挠尖角型的逆元装置。

“...嗯嗯，没拖鞋了就穿鞋套。”既然队伍里的活宝都开始发挥功用，那么就算是有些微词也只能随着这欢脱起来的气氛就此作罢，指挥官打心底感谢神威。

...............

“....曲小姐，我有一事相问。”薇拉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里光洁圆润的黑芝麻汤圆，将其揉搓地扁平，“...不知您可否赏脸满足我的好奇心？”

“...嗯，请讲。”

“..您和我们的指挥官，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我和灰鸦...只是普通往来罢了....”正襟危坐的曲并未让自己的表情暴露出任何破绽，但这与指挥官紧密毗邻的座次，实在让这番话没有太大说服力，更何况这种说辞本来就十分语焉不详。

“....吼？普通....但大家都觉得不是啊...”艾拉兴致勃勃地在一旁惹火起哄。

“...指挥官，蒲牢小姐之前有说..您是她的仆从？”比安卡也是一副急于求证的忧虑模样，“...如果是什么危险的交易，我建议您立刻停止。”

“...真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指挥官将手中的面团放下，开始含糊其辞敷衍了事，“...我只是之前在九龙欠了她钱而已...”

“....所以，指挥官被迫卖身了？”

“.....能不能有点骨气？”卡列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诶..我有个问题问你....”蒲牢将面团放在手里搓揉成一个胖乎乎的软球，“...你们指挥官的嘴巴....味道很好吗？”

“....？！”丽芙和露西亚不禁浑身一颤，前者被这个过于难以为情的话题弄得面红耳赤，只能压低了声音询问道，“...蒲牢为什么要这么问...我们也不知道啊...”

“....只是好奇而已...我看见曲大人好像挺喜欢尝的...”蒲牢皱着眉头把糖浆灌进汤圆里，她若有所思地鼓起脸蛋，“...经常在吃....”

“....唔...露西亚..冷静点！”

“.......？”指挥官略微好奇地瞥了眼对面传来的不小骚动。他将写有新年祝福的小纸条捏成一团塞进汤圆里，这是蒲牢之前的提议，吃到祝福汤圆的人便是今年最有可能愿望成真的那个人，想想也倒挺有趣的，指挥官由衷希望是身边人尝到他亲手包的汤圆。

“...呼...可算塞进去...”神威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干嘛放这东西进去啊，吃了还要吐出来。”

“....那你就别吃，有没有点年味儿啊？”蒲牢极不耐烦地地呵斥道，她将众人包好的汤圆一股脑滚下锅，“..空中花园的人一点也不知道怎么过年。”

“....快点啊..饿死了...”

“....好了好了，都排好队，一个一个领。”蒲牢嘴上说得公允，但还是一脸殷勤地将第一碗盛给了站在队伍最末尾的曲，“...不许插队哦...喏...这是露西亚的...”

“..谢谢蒲牢...”

“...这是丽芙的...”

“...好好喝，谢谢蒲牢...”

“...这是你的。”

“....额...万分感谢...”指挥官接过蒲牢手中那碗热气腾腾的汤圆，夹起一只看起来手艺精巧，差不多两口咽下的晶莹白团，就着这股热乎的香气一口咬下，面团的软糯再配合上芝麻的甜腻，在嘴里瞬间荡漾开一层芝麻翻炒后的清香浓郁。

“.......？”指挥官没嚼几口便只觉得嘴里有什么异物，看来是自己尝到了某人的祝福汤圆，指挥官将濡湿的纸条展开，轻轻诵念着书写其上的娟秀字迹，“...原主护佑您的未来...？”

“....指挥官难道抽到我的那份了吗....”比安卡略微讶异地抬起眼眸，她轻巧地撩起鬓发，含蓄的栗色瞳孔涨溢着隐藏在节庆祝福之中出于私心的喜悦。

“....嗯....谢谢比安卡的祝福...”指挥官放下碗筷，与她四目相对。

“...其实..我好像也吃到了指挥官的....”比安卡柔柔勾起嘴角，似乎直到现在才由衷地开心起来，“...祝一切安好...是您写的，对么？”

“....嗯....确实。”

“...虽然我也不确定..但我的直觉就是这样.....”某人垂下眼帘，深邃分明的五官似乎因什么久远的思绪而逐渐感性而温和不少。自己抽奖的运气总是如此玄妙，特别是指挥官在场时.....

“..........”指挥官正欲组织起活跃众人气氛的说辞，便感到身后陡然掀起了一阵阵春意阑珊的彻骨寒雨，曲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将蒲牢碗中的汤圆夹进指挥官的碗里。

“.....呜...曲大人....您这是干什么....”蒲牢欲哭无泪地捧着空荡荡的碗，指挥官第一次从她眼神中感知到了杀意。

“....把这个也吃了...”某人忿忿地冷眼瞥了他一眼，随后将视线凝固进指挥官碗里，樱红色的眼眸似乎在因什么奇妙的巧合而耿耿于怀。尽管那清秀如竹的眼眉如此淑丽，但搅拌上这过于明显的妒意，还真让人有些诚惶诚恐。

“....额...好....”指挥官愣了愣，随后点头如捣蒜。

“....好犯规哦粽子姐姐...”七实微微蹙眉，一股脑将自己的汤圆赶进指挥官碗里，“...指挥官要吃我的汤圆哦？”

“...指挥官，尝尝我的吧？”

“....这是我祝福汤圆...指挥官...”露西亚从神威碗里夹出一颗大得显眼的汤圆放进指挥官碗里，“...希望指挥官能够吃光...”

“....指挥官，必须吃我的哦？听到了吗...”

“.......额...你们...”指挥官捧着摇摇欲坠的碗，已经无力吐槽。

“...喂...凭什么都给他！”蒲牢呆滞地看着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指某人，再瞅了瞅自己空空如也的碗，忍不住气得跺了跺脚，“..倒是给我留点啊！”

................

天台上吹拂过来自高处的晚风，指挥官踏着有些湿润的地面，不远处的高楼闪烁着红色的信号灯，已然沉静的夜幕悬挂着经过花园躯壳折射的星辉，偶尔零星的车辆在橘黄色的高速公路上穿行而过。

“...啧...舒服啊...”薇拉随意灌了一口酒，像是感慨般凝望着天台下的灯光如昼，“...果然还是该在天台上喝酒啊....”

“....快十二点了呢....”卡列扒拉着栏杆，扫了眼即将迫近的新春祝福，“...唉...真是的...非要强迫全员都看这个尴尬的要死的春节mv...真想去黑野....”

“....听说赛利卡是主唱...我还挺期待的...”比安卡坐在卡列身边，不时整理着旗袍被风吹散的下摆。

“.........”里找个了干燥的边缘坐了下来，似乎在聆听者夜晚吹拂上来的风声。

“....露西亚，帮我拿一下....”丽芙微微俯身，调试着电子孔明灯的灯芯，“....好像是这么弄的吧..”

“...好了曲大人，麻烦这边再弄蓬松点。”躲在众人视线之外的两人正分工明确地组装着一只素白的纸质孔明灯，与其说是分工明确，倒不如说是指挥官包揽了所有工程。

“....用这种灯，真的没问题么？”曲略微迟疑地伸手铺平灯罩上的褶皱，她俯身凝视着正在试图点燃灯芯的指挥官，“...在你们空中花园放这种明火，很危险吧...？”

“...话虽如此...”指挥官半蹲在地上，手上的动作不曾停歇下来，“...但我还是希望曲小姐能够放一次原汁原味的孔明灯。”

“....明明之前一起放过....”

“....所以啊...为了纪念我们的相识，首尾呼应嘛。”指挥官满不在乎地轻声笑了笑，“...大不了被记过一次。”

“....那...这次就姑且谢过你了。”曲擦燃一根火柴，将灯芯中沁油的棉絮点燃，素色的灯罩瞬间变为温暖的橘色，鼓起的薄纸上能看到火舌的影子在摇曳，那被火光温暖的笑意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指挥官的内心。

“..曲小姐何必跟我这么客气。”指挥官温柔地笑了笑。

“......老规矩。”曲递给他一只狼毫笔，似乎要仿照上次一般，要将祈愿书写其上。

“....这次我可有所准备哦？”指挥官毫不迟疑地接过了毛笔，一脸气定神闲。

“....与我何干，这是你自己的祈愿。”曲轻盈地在被染为橘黄的灯罩上挥动笔墨，在完工之际，嘴角再度展露出一股熟悉的内敛笑意。

“......曲小姐，我有一个提议。”指挥官意犹未尽地注视着笔下还算飘逸的字迹，抬眉注视着某人因烛火而和煦如玉的脸庞，“...调转一下灯笼，看看彼此的心愿如何？”

“.........”

“....难道曲小姐不想看看我的心愿吗？”

“...并不是....”

“....那难道是因为曲小姐写的东西，还是不着调的戏言？”

“....怎么可能....”

“....我想看，可以么？”

“....那....看了之后禁止露出任何失礼的表情...”曲的脸微微泛红，比某人触感极佳的指套色泽还要更鲜亮一份。

“......一言为定。”

“........”两人轻轻调转四四方方的灯笼，尽力捻住其角落而不至于让它随风逐流。暖烘烘的孔明灯因热流与寒意的对抗而微微战栗，呈现于眼前的黑色笔迹似乎也因被陌生人注视着而羞涩地躲闪颤抖着。

“.....相濡以沫。”指挥官看着那娟秀的笔墨，轻笑着诵念着。

“....你....你这根本不是祈愿..”曲的耳垂在袒露自我与接纳他人的双重作用下变得红如玛瑙，她期期艾艾地辩驳着，眼神却始终不敢与指挥官正面接触。

“....唉...别那么死板嘛....”指挥官当然知道让某人如此失态的原由是如何，毕竟“喜欢你”这种直白的话，也确实足够让人不知所措，“...用来表白也很浪漫啊，我们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谁跟你是一样的意思....”

“...噗.....”

“.....好了，我放了....”似乎是忍受不住眼前毫不含蓄的倾诉，曲不由分说地放开了托举灯罩的手，然后默然轻抚着滚烫的脸颊。

“....唉...这么急干嘛....”指挥官仰头凝视着飞向天穹的孔明灯，它携带着货真价实的火焰飘摇而上，迟早会触碰到那金属躯壳伪装下的天幕，然后默默消逝。但至少它和彼此在九龙放飞的灯火一样，遨游过同一片星空，让一切瞬间都长存于此。

“..........”曲偶尔不坦率地瞥了指挥官一眼。

“..........”指挥官微微颔首，在某人目光的下一次奇袭之前的当场捕获了它。他伸手轻轻盖住曲美如春樱的眼眸，闭眼含住了她娇嫩的嘴唇。

“.....哇....你们看指挥官在做什么！？”

“...嘘....谁来录个像啊...”

“....我...内存还有100G呢...”

“....相濡以沫，是这个意思吧？”唇合唇分，指挥官轻笑着打量着某人微微蹙起，像是要兴师问罪的眼眉。

“....望文生义....”曲轻抚着略微红肿的嘴角，努力不让自己的回复因刚才的亲吻而过于心潮激涌。

“....所以，今天除夕我还是只能睡沙发吗，曲小姐？”

“.....这个...你其实也可以回房间休息....”某人轻掩双眸，占据了雀巢的雌鸠似乎有些罕见的愧意，她轻轻点头，像是终于做出了妥协一般，“....但不要妄想什么不可能的事....”

“....我可不想睡地铺哦？”

“...有听我说话么.....厚颜无耻....”

兼而得之

“.....指挥官...指挥官？”恍然混沌中，能听见一声轻柔的呼喊，好似一杯夏日的冰泉，夹带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快醒醒....”与前者通透的冰凉感触不同，这次的呼声温软绵长，如同一盏余味十足的香茗，光是其芳香便能驱散一切倦意。

“.....唔....嗯...”指挥官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眸，强忍着因醉意而生的头痛，从沙发上坐起来。

“........”还未等自己提出任何要求，太阳穴便被一股轻柔的力度缓缓搓按着，娇嫩冰凉的指腹仿佛一只棉签，让自己的五感十分顺从地放松下来。

“....喝杯茶吧....”唇边缓缓倾注进一汪微苦的温泉，粘稠的醉意瞬间被冲淡不少。指挥官缓缓睁开眼，似乎终于看清了眼前簇拥在自己身前的两人。

“....比安卡....曲....？”指挥官已然顾不得太过惊讶，他无暇思考自己为何会忽然醉倒，更无暇去分析为何两人会如此和谐地与彼此相处。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跨年守岁时，薇拉递给他了一瓶红酒，并不断怂恿着他。

“..........”

“.........”两人以沉默回应他，她们微微俯身，好让本就流溢着瑰丽光泽的眼眸折射于指挥官有些茫然的眼神中，收束腰肢的旗袍两色旗袍有着各自的着重点，分别细腻地勾勒着某人傲然挺立的柔软以及某人纤滑如糕的曲线，指挥官觉得自己的眼眸中容纳了太多色彩及曲线，栗色还是桃色？指挥官不知该从何选择。

“...抱歉....我好像喝醉了...”指挥官选择了笼统的指代，做到毫不偏颇。

“...说了少喝点...之前还信誓旦旦说帮我分担一点。”比安卡轻轻坐在指挥官左侧。

“....除夕饮酒，对家人而言便是失职。”曲选择了指挥官右侧的沙发。

“....对不起....”指挥官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看谁，但他能感觉到两人投来的目光并不和煦，“...不过多亏照顾，我已经好多了。”

“....先不提这个，指挥官我们有事问你。”比安卡微微蹙眉，像是有些么积郁的心事如鲠在喉。

“....嗯....不许含糊其辞。”曲古井般幽深的眼眸中涌动着危险的温度，似乎凭借指挥官的回答，可以变得冰冷也可以变得火热。

“....什么事....”指挥官不禁咽了口唾沫。

“....指挥官还没有说新年快乐....”

“....而你的祝福只能给一个人。”

“.....就不能群发么.....”指挥官无力扶额。

“....那指挥官就和那些负心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指挥官扪心自问，如果三人的关系真如自己所想的话，那自己难道不早就是彻头彻尾的渣男了？

“...闲言少叙，所以....”曲忽然轻轻挽住指挥官的胳膊，将他往自己这边揽了揽，“...你的选择是？”

“...指挥官好好考虑才行。”比安卡也毫不示弱地挽住指挥官，习惯性地将脸轻靠于他的肩胛上。

“....我....”

“........”曲调整好坐姿，让傲人的双腿从旗袍下摆中露出含蓄的曲线，指挥官的手有意无意地可以轻轻触碰到那温烫的甜腻。

“.......”比安卡将自己的身形轻贴于指挥官的臂膀上，那不容忽视的柔软深处，正清晰地传递着某人逐渐紊乱的心跳。

“.....我说二位...要不我们先休息吧？”

“.........”两人再度抬眉凝视指挥官，眉宇间或多或少都稍显愠色。

“.....额.....要不这样吧....”指挥官也不禁开始惊异于自己的逆来顺受处变不惊，他以耐心的口吻向两人协商，“...不如两位都闭上眼，省得怪尴尬的，你们要的新年祝福我会给你们的。”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颇为默契地从沙发上坐起，她们的脸庞都轻轻朝向指挥官，乖巧驯良地瞌上了眼眸。左边的面容如雕塑般深邃隽永，那挺翘的鼻尖正适合用牙齿舔咬。右边的脸庞如绿竹般清秀，唇瓣下的美人痣正等待着以肌肤之亲去铭记于心......

“.......嗯.....”指挥官轻轻闭上眼，凭直觉吻住了某人。

“.....唔....”

“....哈.....”

“........”她们尝起来虽然都几近甘甜，但一人更为醇厚一人更为清芬，如同两款相合度极佳的鸡尾酒，两种滋味的调适混合下，无论如何品鉴都永远不会令人满足。指挥官无法将她们独特的韵味在同一场合混合调剂，只能分门别类去浅酌记忆，交错分离。

这是个梦境吗？指挥官偶尔会停下来思考，但不论它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至少它此刻不会停止，并将继续演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