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寅二月十八日乘飞机自奉天赴申浦观日落有感

乘飞机，纵观天之高下；窃以为，虽临深泉，欲知地之厚，难矣；而观高山亦可知地之厚，而叹万物之大也。故慨然而生思齐之心。一人之至伟大，其威，其命，临与神州，如阳似圣，此可以喻之。历古诸王，非所谓专制也。中国之皇帝，大抵并无专制之法。越其礼而专制者，或强其国如汉武，或败其身如西太后。有大能之贤者，古即尚之，今则不然，私以为犹需集权。往宣城，寻诸谢之遗踪；临牛渚，忆将军、居士，与太湖思天地之悠悠，此固人生之乐也。或有余暇，自当去国。自盛京至松江，渤海华亭二千余里，云涌如海。初白若雪迹，渐而稀疏，犹海之波然。然此固非月球引力之功，乃风之迹也。后居云若带，如陇亩然，似所谓“层积云”也。进而如点。如线团。如小撮沙。终于化为平滑如镜的浅云。不久，又显出朵朵的横簇，天际云山，如森林树梢，亦如千重雪峦。远方天幕间，云亦分层而动，有流云如雾，浮光掠影。又极远云凝然不动，似天际神工，又似人为，为我未曾想象之美。下有云海，阴阳肇分，有形有影，若山河大地，又极天云一线异色，为天际，为地极，浮云如岛，横行沧海。至下层，金山云涌，若朝日初升，又如无垠瀚海，沙山如聚。上层云界，偶有破缺，其口静平如湖。下之云海如倒影，又有云暴起如坝，似阿尔金山怂出天外。不绝骤降，将云之表。忽睹西方层云千里，下有黑丝悬系于地若积雨云焉。又似无数火炬向天。吾测之，似正降大雨，然旅于冬末，颇疑之。至于云间，光自天户垂于下层之云，若神光焉。又天边有夕阳一抹，下临薄云，若日临天河，瑰伟绮丽。又隐现碧空，其色直能净人之心，令人忽焉四散，追往昔之过，生悔悟心、感奋心。顷之，金阳丽天。机翔于云中，观国之光，崇高之心顿生。知人世之贵，人思之宝也。于是知非独山川之美，亦需以人临于未至也。俄而，大雾弥漫，海天茫茫，沧海之中，有风车数十，又有数只渔船，零落洋中，至滩涂，海多礁石，若千岛然。渐及陇亩，其地若长安，方正数十百坊，盖万民躬耕此地千年，而成沃野千里也。又多江湖间然其中，防止鞭石成桥之处，河山之美盖由人民，而人民之力胜于万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