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失格]Chapter 4 : 正大光明地漫步

“呃？那个，我们吓到你了吗？”为了缓解阿尔莉兰的情绪打破眼下的处境，我只能这样这样尴尬的说道。 科恩斯特似乎也没有料到这样的奇葩展开，见到这般场面，他选择一脸无辜地看向我。 阿尔莉兰没有理我，看起来她没有从那种状态中缓过来的意思，吃东西的动作早已停止，那悬在空中的手，还举着刚被咬了几口的柠檬蛋糕。 “她一直，都这样吗？”科恩斯特问道。 “不，至少我见到她后不会一直这样，我想......应该和早上一样，触发了什么心理创伤吧？”我小声回答道。抬头再看那边的阿尔莉兰，她的目光似乎在逃避一旁的哥哥，不自觉地向我这里靠拢，眼神中的感觉，就像是在......渴望被拯救？ 听到我的答复，科恩斯特似乎有所顿悟，他放下迷茫的姿态，再次露出了看起来自信如常的表情。 “不用害怕这位姐姐，其实我啊......”他一边开口这样说着，一边突然开始迈步朝着阳台那边的阿尔莉兰走去。 然而正当哥哥一步又一步的逼近，阿尔莉兰受到的刺激似乎也在一点又一点的增加。直到哥哥完全站到她的面前，阿尔莉兰再次回到了早上在帐篷里的那个状态——僵硬的发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哥哥看到阿尔莉兰对他那过度的恐惧，脸上刚刚饱满的自信也降了下来，胸有成竹的语气也逐渐收起，最终居然沉默了下去。 一直那么外向的哥哥居然进入了安静模式一时让我在心底感到有些惊讶。 为了搞清楚怎么回事，我也尝试向他们走去。 然而没等我彻底过去，哥哥就又有动作了，这次他用十分安静而泄气的口气说道：“其实，总之......我可不是什么，坏......”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看起来是想要去抚摸阿尔莉兰的头部。可没等他把话讲完，他的手刚刚抬起，就把阿尔莉兰吓了一跳。 想来阿尔莉兰应该是被哥哥抬手的动作惊到，一下子手松，使手中的柠檬蛋糕掉到了地上。 落地的柠檬蛋糕被摔碎成几大块和诸多碎屑，静静地躺在我床边的那张蓝色地毯上。 “诶？不，那个，没有，抱歉，不对，我是想说，那个，对不起......”反应过来的她那样惊慌地说道。 看起来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她那样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有点令我痛心。在我看来那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错误，她可以不必那么自责。 见状科恩斯特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有点无奈的说道：“啊没事没事，没事的，你不用自责，是我不小心吓到你了，这话我才应该说，真是抱歉了。” 我也终于漫步到了他们两个身边，看着地毯上的柠檬蛋糕，以及坐在床上像一个犯错的孩子那样低沉的阿尔莉兰，本来正准备要说点什么去安慰她。 然而令我十分没有想到的是她接下来了举动。 只见阿尔莉兰先是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身，然后就在我和哥哥的面前慢慢的蹲下身子，她寻找着地毯上柠檬蛋糕的碎屑，并将它们，送入口中。 这样的行为直接把我看懵了，我的大脑一时没有转过来，居然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她那么做了几秒。 “啊这？喂喂可诺，你这？” 哥哥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拍打我的后背，成功将我的思维拉扯了回来。 意识到问题的我赶紧说道：“不，不用了，阿尔莉兰，这些已经掉到地上了。” 说着我赶紧俯下身子去将她扶起，并拍了拍她身上的灰。 “抱歉，可诺，我是说，那个，柠檬蛋糕，碎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地上剩余的碎块，眼中似乎有些许泪水打转。 另外仔细一看，桌上盘子里的柠檬蛋糕已经没有所剩了。 “呃，没，没事，我再去吩咐做一些来。” 说完我转身就准备离开房间去找乔洛斯太太，但刚转身阿尔莉兰就扯住了我的衣角。 “可是，地毯也......”她低声说道。 “没事，呃，其实......其实，其实我不喜欢这个蓝色的地毯好久了，正好换一个。”我应付道。 然而我真是没有看明白情况，听到我的话后，阿尔莉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稍稍将目光上拉，注意到了她天蓝色的秀发。 好在我急中生智，不慌不忙地接到：“我准备换个颜色浅一点的，我，我就喜欢浅蓝色的。” 不过说实话，虽然说的时候很过瘾，但说完后不断冲入脑中的羞耻感快将我整个人撕碎了，看到一旁为我的言行一言不发静静观赏的科恩斯特和脸上悲伤开始散去的阿尔莉兰，我以最快的速度开始离开。 我一边朝着房门走去，嘴里一边说着“总之就是这样我去吩咐他们做蛋糕了”这样的话。 留下了科恩斯特和阿尔莉兰两人待在了房间里。 终于来到房间之外，背靠着关上的房门，脑中控制不住地回放自己刚刚的言行。 “天，下次我要是还自以为是脑子一热说出这种话，科恩斯特就该直接踢我一脚。”我心想着。 几番因为羞耻而产生的自责后，我成功平复了心情，开始朝着厨房那里走去。柠檬蛋糕，真是个逃离现场的好借口。 没几分钟，我很快就到了厨房。厨房离我的房间不远，或者说，整个城堡就算不上大。 这么说来的确，按照父亲的构思，这座城堡应该要足够隐蔽，足够低调才好，太过耀眼的居所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进入厨房，环顾四周，只看到了乔洛斯太太一个人正忙着洗刷午饭时的餐具，抹布划过瓷盘，发出尖锐的声响。 “平常的话，梅詹何太太也会在这里清洗餐具吧？”我突然想到。一边想着我一边向着沉浸于工作中的乔洛斯太太走去。 然而直到我完全走到她的身边，似乎她才有所察觉。 “啊，是可诺少爷吗，抱歉刚刚没注意到你，来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乔洛斯太太有些忙慌地说道。 我看着她手中运用抹布的动作没有停止，只是为表尊重，将身子稍稍面向于我。 “没什么，就是，能再做一些柠檬蛋糕吗，就我平常吃的那种。”我毫不在意地说道。 “昂，这当然可以。” 说完她停下洗盘子的动作，走到另一张台子旁，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一边擦手一边清点，应该是清点着材料吧？ “哎呀，我忘了，真是，这种时候。”她突然抱怨道。 看到事情似乎出了意外，我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么？” “是这样的，貌似做柠檬蛋糕用的柠檬已经用完了。” “这样啊......那地窖里还有储备么？” “应该，是有的吧？”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乔洛斯太太露出了一脸难做的表情。 也对，她还有碗要洗吧，现在梅詹何太太走了，她的工作恐怕加重不少。 这样想着，于是我开口道：“既然如此我去地窖里看看吧，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拿来用的柠檬。” “好的，真是不好意思，结果居然还要麻烦少爷您亲自动手了。”乔洛斯太太一脸抱歉地说道。 我只简单地回答没事，随即转身离开了厨房，朝着地窖的方向走去。 又没多久，我到了。 地窖的位置比较偏僻，在城堡院内中庭的一个角落那，我到了之后才突然意识到，我年仅不到五岁的身体甚至尚无法单独打开地窖的门。 “以前没关注过，原来这个活板门这么厚么，有够重，天。”我在心里抱怨着。 就在我一筹莫展不知所措之际，突然一个身影不知不觉间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知道我在后退时不小心靠在了他的身上。 “嗯？”我疑惑的回头说道。 “我说，可诺，你在这干什么？” 原来是父亲，想到刚刚我尝试打开地窖门的拙劣动作是不是被父亲都看到了，我不禁有些羞涩。 “呃，我，我在......我在找柠檬，对，我准备进地窖拿些柠檬来着。” 看着我弱小的身躯，父亲似笑非笑的叹了口气说道：“你看连这扇门都打不开，进去后不小心把自己关进去了可怎么办，这种事吩咐佣人去做吧。” 说完父亲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为此事感到头疼。 他大概也想到，这一整座城堡中算上阿尔莉兰也不过只有十个佣人，而且其中还有两位是专门服务母亲的，其余大家也总是忙碌。 父亲在我的注视下露出了有些伤痛的表情，但仅仅几秒之后，他就将那样“不成器”的表情收好，转而摆出乐观的面容对我说道：“不说那些了，今天就由我帮你进去取吧。” 面对如此便宜我自然没有撒手。 “好。” 说完父亲就开门进入地窖，交代我在外面等好后把又门随手带上。 留我独自一人矗立在空旷的城堡院子里。 我回忆着刚刚与父亲的对话，值得一提的是，父亲最后露出的笑容，不完全有着释怀，似乎还有着......一丝丝得意？ 当然可能也是我想多了吧，想起哥哥说父亲是个常常抱有大计划的人，并且还喜欢为自己的计划喝彩。 我还没见过那样的父亲就是了。 想到这，地窖之门打开，父亲捧着四五个看起来光艳新鲜的柠檬走了出来。 “喏，拿去吧，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说着父亲将那几个柠檬送到了我的怀里。 然而身体的劣势这一刻还是体现了除了，四五个柠檬对我来说或许还是太多了，不出意外有一个柠檬从胸口滑了下去。 父亲正准备离开，此刻却捡起那个掉落柠檬，他放在手里小心地擦了擦，放回我的怀里，之后才终于离开了。 因为柠檬的缘故，我的行动变得缓慢，托着那些柠檬我艰难的到了厨房，将柠檬交给乔洛斯太太后就往房间方向走去。 准备回去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刚刚我不经意间让阿尔莉兰和科恩斯特只两人留在了房里，想想阿尔莉兰之前对哥哥的害怕，我难免有点担心他们的相处。 我站在房间外面，侧耳听着房间里的动静，不过过去一段时间后我却什么也没听出来，房间里很安静，安静的出奇。 我最我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态推开房门，好在现实告诉我，我的各种担心都是多余的。 我进入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对着正在打扫房间的阿尔莉兰说道：“那个，阿尔莉兰，科恩斯特呢？” “他，他几分钟前刚走。”阿尔莉兰用正常的语气说道。 “这样么。” “看来最后相处应该还算和平了。”我这样想着。 这样想着，我这一天悬着的心也逐渐放松下来，一边卸下烦人的外套，一边慢慢的向床走去。 外套被我甩到一边，身体则被全部交给了软绵绵的床垫。 这一天的活动，对那时的我来说，真的有点累。整个人就这样累瘫在了床上一动不动，疲惫一点一点地顺着我的身体，侵蚀着我的心智。 随着眼皮不争气的下垂，睡意逐渐浮现，迷迷瞪瞪中我好像看见阿尔莉兰正要过来为我盖上薄被...... 恍惚间我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掀掉了她为我盖了一半的被子。 阿尔莉兰被我吓了一跳。 “那个，怎么了吗？”她有点胆怯的说。 我一边打起精神，捡起刚刚脱下的衣服一边说到：“啊，没什么。” 阿尔莉兰见我有起床的意思，立马远离床边，退到了一旁。 我调整好衣服，踏上鞋子，向着着房门靠近。 “我有些事，先走了。” 撂下这样一句话，留下阿尔莉兰独自待在房间里后，我着急地朝着哥哥，科恩斯特那里走去。心里有些事情，想要当面找他询问。 一般在这个时间点想要找到哥哥，就得去城堡南部的那座塔楼里了。 穿过由城堡主体通往那里的唯一拱桥，爬上不知道多少阶楼梯，我气喘吁吁的站到塔顶房间的入口前。 “嗯，终于来了啊？”科恩斯特坐在他的工作桌前，背对着我说道。 当时我还在喘气，但还是吃力地摆出和以往相同的脸色，向他埋怨道：“不要说的你好像运筹帷幄就一般好不好，话说你这我真是不想来，来一次累死我了快。” 据说这里原本荒废已久，无人打理，直到后来，哥哥回来之后，这里按照他的要求被改造成了他的工作间，这里才有了些许生气，平日里他就会在这里研究魔法。 “所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科恩斯特开口答道。 我好不容易从精疲力尽中逃出，徐缓地走到他的身后，随即开口道：“的确，我有一些事情想问你。” “嗯哼？” 一声嗯哼，他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转过身来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复。 “你知道什么强化体质的方法么，如果靠魔法的话，应该有很多方法可以做到吧？” 说完我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地盯着科恩斯特的嘴巴喉咙，内心期待着肯定的回应。对于自己的小身板，说不在意是假，其实我真的羡慕那些像哥哥一样拥有强壮身体可以比我更随意更放肆运动的孩子们。 虽然哥哥总是说我的体弱是还没有发育完全导致的，但事实上即使是站在小孩子的角度，我现在的力量也比常人要弱得多。在我最为伤心失落的时候，我甚至会怀疑这是不是来自母亲的遗传。 听到我无端的发问，哥哥抬起双臂，用右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露出奇怪的自信表情看着我说：“嗯......的确啦，你猜的没错，魔法是可以用来强化身体。” 一边说着，他转手举起桌上的水杯，小喝了一嘴。我则打心底露出了开心的表情。如果真的有方法改变我的孱弱，日后的人生必然会方便不少。 慢慢地将水杯放下，抿了抿嘴后他又开始说道：“方法历来有很多，不过很多方法其实都并不完美，大大小小的都有着一些副作用，最为常见的就是对身体的加倍损耗作用。” 说到着，科恩斯特和我不约而同地一起看向我的身体。 “你这样的原生身体恐怕很难承受的住大多数方法带来的痛苦呢。”哥哥补充道。 出于某种自知之明，我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可是仔细回味哥哥的话转念一想，既然他说大多数，那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少数不会过度损坏身体的方法吧，抱着这样的侥幸心态我向他继续询问起来。 再者说眼前的男人是谁，科恩斯特柏棱伊，他可是奥术魔法领域的天才，这个房间的墙架上放着的数不清的大大小小厚厚薄薄的魔法书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一定会有办法。 “当然了......如果你执意要问的话，据我所知的确还有一种方法，这种方法的效果比一般的方法要强上不少，并且也不会对肉身产生负面影响。” “居然有这种好方法，你怎么不早说，嘶，不对，等会......” 不对，魔法从来不是什么世界的无偿馈赠，这我还是知道的，既然灵子守恒，一切魔法的发动都需要其他东西作为需求，或者说，驱动条件什么的。 “其实可算不上什么好方法呦。” 说完，科恩斯特从椅子上起身，朝着身右的一面书架走去。他仔细寻找了一番，随后从那面书架中不知哪个缝隙里掏出了几张布满灰尘的......残页? 想不到啊，科恩斯特居然会专门留有关于这方面的文献么，照理来说他的身体素质不该担心这些才对。心中有疑惑油然而生，于是我不禁向他询问道：“这是？” 科恩斯特并没有马上回应我，他将那些残页取出后先是回到了刚刚的座位上，然后又将那三四页泛黄的纸张挨个摊开在我的眼前。 “这是我的老师，索隆阿法索留的研究笔记。”他一边用手在上面比划一边向我介绍道。 “这篇笔记的研究内容就是关于用魔法强化肉身的。虽然这个研究题目本身并不特殊，但是......”说完他用手指指向了最上面那张纸的顶上开头部分。 那是一个似乎我认识的古希多利亚语单词，在他的指引下我脱口而出。 “Kiuslleed(可译为“虚无”)?” “没错，老师的这篇文章之所以特殊，就是因为这其中提到的用来强化身体的魔法是K系魔法。” 听到这，我并没有完全理解哥哥的意思，只是模糊地感觉，似乎很不一般。于是我接着开口问道：“所以呢？我又不是什么大魔法师，你再说清楚点。” 他将那些笔记收起叠到一块，放在桌上敲了敲，然而放在我面前甩了甩后说道：“说的简单易懂点，这就是说，虽然使用这个魔法不会伤害身体，但更为严重的，这个魔法会反噬施术者的神经。” 听到这，我瞪大了眼球。 “啊？会损坏我的，神经？” “是的，而且随着魔法效果维持时间的一点点增加，神经受到侵蚀的强度也会变大，也就是说，越用越头疼。” 我不禁感到有一丝丝害怕，按照科恩斯特刚才的说法，这个魔法的负面效果，就是所谓的头痛吧。 心里想着：“头疼，会有多疼呢？” 这样的念头浮现，我的内心情绪开始变得奇怪，对哥哥提到的魔法越来越感兴趣，可以说是一种又爱又怕，没错，宁愿头疼也要选择身体力量的提升，这种信念愈发坚定了起来。 科恩斯特望着眼前踌躇扭捏的我，似乎早已看穿我的那点心思，他不慌不忙地开口道：“试一次吧？看看你对这种疼痛能忍受到什么程度。” 我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可是下一个麻烦立马接踵而至，缺少魔法适应性的我，要怎么施法呢？我尴尬地原地矗立在那，一脸茫然地看向一旁的哥哥。 “昂昂，对，懂了，那个，施法的话，用前天我给你的散构者就行。”哥哥说道。 “啊？那个小球么？” 我伸手摸了摸口袋，此刻无比庆幸那个东西当初并没有被我拒绝或随手扔掉。于是我没有任何迟疑地，将名为散构者的小球掏了出来。呃，可是新的问题是，这东西我也不会用。 “那上面有三个开关，三角形的是之前我给你展示过的悬浮术，圆形的是肉身强化，至于方形的......以后再告诉你吧。” 我不由得又是一惊，脱口道：“你这家伙居然早就为我准备好了吗？” “喂喂我可是你哥，我弟弟什么人我能不了解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我们也就认识了半年，吧？ 不等哥哥继续得意，我又向他问道：“可是还有一点，刚刚听你这么一说，这个装置岂不是人人都可使用？” “的确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用，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用的，制作过程中我用自己的血写入了绑定术式，也就是说，其实只有我和我的血亲才可以使用散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