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主动权

 

如果我是出生在起渠的家里，不知道现在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叔叔说不定是我知道的大人里最严格的一个。比哥哥严格多了——甚至，他比以前的妈妈还要更严格。和大叔叔比起来，二叔叔虽然很喜欢为难别人，但他只不过是喜欢找别人的茬而已。他自己本身经常就说话不算话，所以呢，大家也不那么听他的，哥哥有时候甚至也会在我面前数落二叔叔的不是。

 

说实话，我就算只是在老家的院子里干站着啥也不做，二叔叔如果想的话，肯定也能找到理由说我。

 

有一次他就这么干了，说别人都在做事，我如果没事干的话怎么不去搭把手。那次甚至连哥哥都替我说了话，反问了他一句，你自己不也啥都没干，讲人家干嘛。

 

大叔叔则是整个家里的顶梁柱一样的人。

 

怎么说呢，大概除了爷爷之外，他就是那个最有威严、最一言九鼎的人吧。

 

说来也怪，在大叔叔家的起渠和二叔叔家的起星之间，这种给人的印象却是有点反过来的。起星虽然也和我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他倒是很少来主动招惹我——好像也有那么几次，只不过，有过的那么几次，一般起渠也都在场。我也说不好那几次是不是其实都是起渠在背后煽风点火、怂恿他来挑衅我。

 

只要起渠不在的话，起星倒是不会和我真的发生什么争执。有些时候，他甚至还会偶尔帮我说一句话。

 

有那么一下，我突然又在想

 

如果起星和起渠换一换，大叔叔的儿子才是起星，二叔叔的儿子才是起渠的话，我说不定其实不会那么讨厌去大叔叔家串门这件事？

 

“老爸”

 

快到家门前的时候，起渠就好明显地变乖了，虽然我也说不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但就是能感觉到他瞬间变规矩了好多，报告自己回家的语气和之前跟我们说话的时候也完全不一样，乖巧得像只小羊似的，搞得李笑阳直接笑出了声，我也差点没忍住：“我回来啦，还有那个，谭越也跟我一起来了，还有一个他的同学呢”

 

“呕……”李笑阳在起渠背后转向我，做了个想吐的动作。

 

“谭越也跟你回来了？”

 

大叔叔的声音最先从他们家书房门的后面传出，接着就是沉甸甸的脚步声响起来，和着一串很有节奏的钥匙的脆响。

 

起渠刚给我和李笑阳都发了一双拖鞋，大叔叔也正好打开了书房的门探出头。

 

“呃……大叔叔好！”

 

不过，每次和大叔叔对上眼神，我也跟见着老师一样没办法不紧张，差一点，我就要对着大叔叔敬礼了。“那个……我最近也在那个游泳馆学游泳，然后起渠就让我和他一起先过来了——”

 

其实一开始，我会紧张好像还有一个说不明白的理由，就是从游泳馆过来的一路上，我都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我跟你说，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就算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到底是忘了啥，但十有八九，我肯定是真的忘了啥的。

 

“这个就不用解释了，你哥哥知道你自己先过来了吗？”

 

大叔叔皱了皱眉头之后问我：“他半小时之前还跟我打电话说什么，他要先洗个澡，等一会儿你回去了再带你过来呢？你是不是还没告诉他你已经自己过来了？”

 

“啊？”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好像还真的忘了和哥哥交代——这一下，我才终于明白过来之前自己那种好像忘了啥事的感觉到底是从哪来了，也更更紧张了，把袋子攥了攥，回答的时候也有点结巴：“我哥哥他……我还没说……”

 

“那还不赶紧打个电话？”

 

大叔叔催促道：“再多等一会儿你哥哥跑去游泳馆找你，发现你人不见了不得急死？”

 

“嗯……我马上打个电话给我哥哥……”

 

有的时候真的是好奇怪。其实昨天答应哥哥之后，我就想了好多大叔叔可能会问我的话，准备着今天见到大叔叔该怎么表现才能尽量给他一个好印象。其实我还蛮有自信的，毕竟这次期末我确实考得还不错么——只是千算万算，我也没算到今天会在这个计划外的事情上栽跟头。

 

我都有点后悔了，后悔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起渠和他一起来。

 

而且想起来了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好不应该，之前在游泳池换衣服的时候我明明是一直在想这件事的……还想着等换完衣服出来要先给哥哥打个电话，还一直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忘记这个，不能在今天犯这种错误

 

结果我最后竟然还是忘了！

 

有时候我都有点讨厌自己这个容易忘记事的坏毛病。

 

不过，我才刚拿出手机呢，李笑阳突然就把手伸了过来，挡在我手机上面。我看了李笑阳一眼，就看他对着我坏笑，脸上一副“我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用不着啦~”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李笑阳一边用一副很大的嗓门对我说道，一边使劲儿地摇头摆手：“你之前一直嘴里念叨着换衣服换衣服、赶紧换衣服换完给你哥哥打电话啥的？后面看你出来没动静，我早就替你打过报告了，这会儿你哥估计都已经快到了！”

 

“对啦，叔叔好”

 

给我说完，李笑阳转过头，还真的大大方方地给大叔叔敬了个礼：“我叫李笑阳，木子李，嘲笑的笑，太阳的阳，就是谭越的好哥们，在游泳馆也认识了起渠，他说我可以一起来玩就跟着来了，打扰到你了，向你致以诚挚的问候！”

 

“你好啊，小同志”

 

大叔叔这时被吸引了注意，看了一眼李笑阳——似乎是被他这故作正经的样子弄得有些想笑，他出乎意料地给李笑阳回了礼，甚至还开了个玩笑：“没关系，组织欢迎你。”

 

218.泡茶二三事

 

“然后我就说嘛，对付这种人，可不就得干脆点。小越这种怎么说呢，干脆面都比他干脆。”

 

李笑阳似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能力，就是他总是能在几句话之内和一些大人聊得很合拍。

 

或许是因为他很擅长吹牛？当他真要开始吹嘘自己的时候，他总是能手舞足蹈，把一件事情讲的绘声绘色，好像那件事就正在对方眼前发生着一样，而且还会时不时地讲些在我听来并不好笑的冷笑话，接着自顾自地笑起来——这方面来说，他和某些大人的做派还真的是如出一辙。

 

“小兄弟还喝茶吗？”我很少看大叔叔在和我们小辈聊天的时候像这时候的样子笑，要说有的话，李笑阳是第一个。

 

“喝啊，喝喝喝。”李笑阳连连点头，低头就把自己的杯子呈了过去：“哎不过，叔叔你要是不嫌弃啊，茶其实我可以来代劳帮你泡的吼”

 

“哦？”大叔叔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惊讶。“你知道怎么泡茶吗？”

 

“嘿嘿嘿，这可不就给您露一手。”李笑阳得意洋洋地笑了笑：“不是我吹，我和谭越不是在一个家教园吗？这两年，有新的家长带他们的孩子过来看地方，和咱们老师坐下来喝茶聊天的时候，只要我在，那茶可基本都得让我来泡！”

 

“嚯”大叔叔一副稀罕的表情，把茶壶放下：“行啊，那你就试试看吧”

 

“好嘞。”

 

李笑阳这时候挪了过来，用屁股顶了顶我：“小越，给我让个位子”

 

说实话，他这样称呼我名字而不叫我傻子，现在我听的还真有点不习惯。

 

“起渠，还有小越，你们也过来看看人家，多学着点”

 

虽然其实于老师也没有那么频繁地让李笑阳帮忙做这种事，不过，李笑阳倒也算不上是在说谎——我们周末或者晚上在家教园，有新的爸爸妈妈来看宿舍的条件，于老师有时候确实会招呼着李笑阳到休息室先去泡个茶，然后自己带着那些爸爸妈妈先简单地参观一下家教园的各个地方。等一会儿之后他们回来，李笑阳也差不多把茶给泡好了

 

“其实我在家教园看过了好多遍了。”我答应大叔叔道

 

至于起渠，这个时候看着李笑阳的手上动作只露出超级不屑的表情，脸上写满的大概都是“马屁精”三个字

 

“是嘛，原来你那个时候一直在盯着我看啊？”

 

结果一句话，李笑阳直接就反问回来：“那我可要开心死了——既然这样我还想考考你呢，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才没有一直盯着——而且拜托，你就在我们写作业的房间泡茶，就算上厕所经过也肯定会看见那么几次好吧”

 

我小声地反驳李笑阳，然后盯着他提着的茶壶想了想说：“不就，把水冲进去，然后倒出来，多来几次，然后再倒进茶杯里不就完了嘛？”

 

“步骤是这么个步骤，不过真的这么简单还用得着学啊？”

 

李笑阳一只手拎着茶壶的耳朵，另一只手摁着茶壶的盖子，把茶壶提起来之后斜了我一眼：“每一次泡多久可是要看手感的，太短或者太久都容易不好喝的——啊，不过这边的茶壶啥的我也没用过，还得先适应一下”

 

说着他就把茶水缓缓地冲进那个大大的碗里，完了之后还煞有介事地拿起来闻了闻

 

大叔叔好像真的被他给说住了，看得饶有兴致，虽然我真的有点怀疑这些话会不会其实只是李笑阳自己瞎编出来的。

 

“嗯……好像久了一丢丢”

 

李笑阳接着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两三次之后，他才把茶倒进茶杯里，然后递给了大叔叔“来，叔叔请用，包您满意”

 

大叔叔笑呵呵地把茶杯接过去，喝了一口，然后就开始赞不绝口起来。

 

“可以啊，味道是正的”一边说，一边他还拍了拍李笑阳的肩膀：“现在就会这个，以后娶媳妇是不愁了，呵呵呵”

 

他还会要愁这个吗？

 

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当然我可不敢真的说出来。

 

不过，李笑阳这样的拍马屁也不是完全没好处的，至少，我和起渠一开始担心他会惹大叔叔不高兴的事情，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甚至说，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哥哥赶到大叔叔家的时候，在李笑阳的掺和下，大叔叔已经把好些转学的事情拿出来和我谈起来了。起渠后来因为觉得听着没意思，直接进了屋自己去玩了。

 

“呃，所以说，从五年级开始，我要先跟着学一学那边的课本？”

 

“嗯，因为是半私立学校，有些教材选用的是不一样的。”大叔叔点了点头：“现在最好的只能找到这样的了，而且叔叔还得考虑帮你哥哥分担一部分的学费——叔叔得提醒你，在那种地方读书的压力可不小。所以之前，叔叔才一定要求你把这边的成绩得先考好——不然的话，你想想，之前你只学一套课本都只考那么几分，还想同时学两套，这让叔叔要拿什么来相信你？”

 

“……我知道了。”我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大叔叔，我来啦——月月他是已经到了吗？”楼梯里突然响起一阵急匆匆上楼的脚步声，接着没过多久，哥哥的头就从门口探了进来。

 

“你……李笑阳怎么也在这？”看到李笑阳的时候，哥哥愣了一下。

 

“啊，哥哥好呀”李笑阳眯缝起眼睛对着哥哥笑起来：“因为起渠后来也邀请我了，所以我就来啦”

 

219.写字会变重

 

“书我已经托在那里当老师的朋友拿到了”

 

晚上吃完饭之后，大叔叔从书房里拿出来一叠课本放在收拾干净的餐桌上：“小越，暑假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和你哥哥先开始学着。对你五年级的课说不定也有帮助”

 

“哇”

 

李笑阳第一个伸手就把最上面的语文书给抓了过去，翻看起来：“薛梦妮……是个女孩子的书吧？”

 

“嗯……好像还做了很多笔记的样子。”

 

我把头凑过去也想看一眼，但没能看清，于是就从椅子上爬了下来，走到李笑阳的椅子后面，趴在椅背上和他一起看。

 

那本书上的字迹很秀气，自然段的序号标的整整齐齐，生词用荧光笔，应该是像中心句那一类的用了红笔，然后标注用蓝笔写的，总之至少是以一种很有规律的方式记满了各种该记在书上的那种东西。

 

“这人肯定是语文课代表吧？”李笑阳翻了几页之后总结道。“写的这么满，我刚还在想这书怎么这么重呢”

 

“那你的不也一样重”我用手指戳了一下李笑阳的脖子，戳的他缩起脖子笑了好几声

 

我说的也没错。一般来说，其实李笑阳的书上也是满的，只不过李笑阳写的或者画的可能就是些在另一种角度来说会影响到老师心情的东西了

 

“你是有称过？”李笑阳回头冲我挑了挑眉毛

 

“这种事除了刘阳还有谁会去干啊……”我白了李笑阳一眼。

 

刘阳是真的干过这种事。他经常会知道一些非常莫名其妙的知识，比如纸不能折叠超过十二次，还有比如书上如果写满了字，会比没有写满字的书重那么一点点——这些说法如果从他嘴里说出来，那基本上肯定是被他自己实际验证过的

 

据他所说，他只会买一种款式的本子用来记仇。

 

也同样据他所说，他有一次就把自己用来记仇的那十几个本子叠了起来，每一本都是写满的，然后和另外的十几个新买的空本子对比了一下，发现重量差了那么百来克。然后他就用这个作为证据，证明写满字的书真的会比没写字的书要重那么一丢丢

 

龙猫在听到之后是第一个表示怀疑的人。他反问刘阳说，那你怎么知道不是那个印刷本子的工厂偷工减料了？

 

在龙猫这么说了之后，我们才想到，这好像确实是个问题。

 

他们俩之后就这个问题展开了一波回合战，不过最后谁也没有真的说服谁。刘阳坚称，作为一个生意人，自己绝对不可能在没有事先调查清楚商品质量的情况下就进一批货，总之作为一个生意人，他刘老板绝对不可能被别人占便宜。而龙猫则认为，他根本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小心翼翼，会这么说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有粗心的时候罢了。

 

不过，如果刘阳真的用了十几个本子来记他和别人的仇，那我觉得，龙猫也许最好还是不要在这个问题上固执地和刘阳对着干比较好。

 

其实比起刘阳到底会不会犯那种错误，我和李笑阳都更好奇的也是他记了仇的那十几个本子。

 

“李笑阳，你从小到大有过几个仇人？”

 

刘阳和龙猫的那场论战之后，第二天的小课间，我想着想着突然问李笑阳。“你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吗？”

 

“仇人……十几个？二十几个？”

 

李笑阳当时挠了挠头。“名字……还真说不上来诶，不过，如果你让我遇见他们，我肯定能认出来就是了。”

 

“哦”我听完点了点头，然后就被李笑阳使劲儿打了一下脑袋

 

“你突然又干嘛啊？”被打了之后我有点莫名其妙，从桌上爬起来：“我又哪惹你了？”

 

“你这是问完我就直接算了呀？”李笑阳撇了撇嘴：“什么叫礼尚往来知道不？我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一下你的仇人有几个？”

 

“你那哪里叫告诉我了？”

 

我有点无语地反问了他一句，然后才仔细地想了想：“我的话……好像没有吧。只有几个很讨厌的人，起渠，起星，还有我家除了我哥之外的那些人……可是都算不上仇人吧。”

 

“是嘛，”李笑阳眼珠子转了转：“我倒是觉得，我姑姑算是仇人中的一个。”

 

然后李笑阳沉默了一会。

 

“不过，你说啊，刘阳记了十几个本子的仇，那他的仇人得该有多少啊？”过了一会儿，李笑阳突然又开口问我了。“几百个？不对，我觉得怎么说也得上千了？”

 

“嗯……有可能是——”我思考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完，刘阳的声音突然就打断了我的话。

 

“又不是记了仇才算仇人。”

 

我和李笑阳一转头，发现刘阳正抓着一本他说过的那种新的笔记本站在我们边上，盯着我和李笑阳一脸笑嘻嘻的表情：“而且，其实虽然说是用来记仇的，倒也不完全只是记了仇而已啦——今天我心情好，要不要破例给你们看看？”

 

“要！”我和李笑阳不约而同地点了头。

 

然后刘阳就把他的那本本子拍到了我们的面前，规定我们只能翻看五分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刘阳还真是把各种我们完全没想到会去记的事情都记录在了里面！

 

而且刘阳还很仔细地用那种红绿黄蓝的贴纸把一块块都给分开来了：比如第一部分，刘阳就单独留了一页，在边上贴了红色的贴贴纸，露出来一点点，然后写上了压岁钱和红包；越过几页之后，是一张写着“流动资金”的蓝色贴纸；再越过几页，是写着“梅列区常用物价”的绿色贴纸；最后面甚至还有一张写着“一小恩怨情仇”的紫色贴纸和一张写着“家庭暴力记录”的红色贴纸

 

我和李笑阳目瞪口呆翻了几页，除了“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感觉有的东西刘阳记录得真的太详细了点

 

尤其是一小恩怨情仇的那一栏，刘阳密密麻麻地记了好多名字的缩写上去，每一个都用圈圈起来，然后朝着其他人的圆圈打了箭头，做好了注解——虽然全部是字母缩写，不过我还是无意中瞥到了一个让我有点毛骨悚然的组合。

 

因为那个圆圈里写了两串字母，一个是TY，一个是LXY，怎么想都是我和李笑阳的缩写

 

“等，刘阳你这个是……”我本来打算指出来问刘阳他是啥意思的，结果没等我问出口，刘阳抢先一步，伸出手就把这页给翻了过去

 

“好了好了，这个还是别看太多，不然你们会惹火上身了。”

 

翻过去就是家庭暴力记录的那一栏，说实话这一栏也达到了让人感到可怕的程度。

 

映入我和李笑阳眼帘的就是一堆写完或者没写完的正字。

 

“哎不是我说，你还真连这种事也记这么清楚的吗？”

 

李笑阳又一次看得目瞪口呆，然后把本子捧起来直接念起来“因为吃饭太慢挨打……十三次？因为拒绝一起去旅游，挨打三次？毛巾忘记拧干滴在了木地板上，被打了一次……等等，光这个你就记了几页啊，我数数……一，二，三，四，五……六？”

 

“我说过的啊，我可是很记事的”

 

面对我们不可思议的目光，刘阳摊了下手“说不定你们以为我不记得的事情，我其实都记得的”

 

“嗯…………”

 

我和李笑阳当时盯着账簿的最后一页，都傻了半天。

 

 

无论如何

 

在看了刘阳的那本账簿一样的东西之后，我们对刘阳之前的说法就从一开始的怀疑变成了完全的相信。

 

“对了，要是五年级的课的话，你其实也可以让莫禹航教教你呀？”

 

李笑阳把语文书放下之后，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我说。“他不是才刚上完五年级嘛，你别说，我们其实还真可以找他把五年级的书借来，他肯定也是那种记满笔记的，到时候我们的预习作业就都不用愁了”

 

“那到时候问问他？”

 

“什么到时候，万一他把书丢了怎么办？”李笑阳白了我一眼，卷起书就打了一下我的手，催促道：“现在就赶紧给他发消息，让他把五年级的书收好别丢了”

 

“那上学期的书他说不定也还是丢了啊”

 

嘴上反驳着李笑阳，我还是把手机掏了出来。没成想，打开屏幕之后第一个弹出来的就是莫禹航的消息。

 

——震惊！家教园的他夜不归宿，原因竟是！

 

“这是……啥呀？”我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