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白天

  这天是周五，下午没课，沈巍在食堂吃过饭回家。他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小区里，步行不过十分钟，是当时特意挑的。

  屋子里寂静一片，像是没有人在，沈巍却一眼看到了玄关处整整齐齐摆着的一双鞋子。他笑了笑，极轻极轻地走进去。

  卧室大大的双人床上睡了人，男人抱着被子，伸胳膊伸腿的，睡姿狂野，又很乖很乖的只占了一半地方。沈巍扯了扯被子，不出所料的没扯动。

  他也不能使蛮力，只能去柜子里再取一床薄毯盖在人身上。掖完被角，手指上移，虚虚的描了脸颊轮廓，然后极小心地取走井然脑后的小皮筋。

  沈巍换了居家的衣服，却偏不去睡空的那一半床。他从井然那边上去，侧着身子，一点一点从背后抱住人，把爱人拢在自己怀里。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也不知半个小时还是四十分钟，又或一个小时过去，井然醒过来，身后仍带着暖融融的温度，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沈巍在餐桌边写什么东西，井然坐到他对面，倒一杯水喝，“下午没课？”

“今天周五，大设计师。又过得不知道几号了吧？”

  井然摁摁太阳穴，有些心虚的别开眼神儿，只盯着沈巍手下移动的钢笔尖。

“写什么呢？”

“教案，快弄完了。一会儿咱们去趟超市吧，你晚上想吃什么？”

“嗯。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做的都好。”

  沈巍笑一下，抬起头看井然，刚想说他“油嘴滑舌”，就看到了对方不怎么好的面色和摁在太阳穴上的指尖。

“怎么了？头疼？”

“一点点。”

“该的你，昨天又熬夜了是不是？眼睛疼不疼？”

“没熬~，我十二点半就睡了。”

“十二点半还说就？很早吗？下次再这么迟，我就把门锁了，你睡沙发去。”

“别嘛……”

“到沙发那坐着去，我给你贴个眼贴。”

  沈巍本来板着脸，但井然很乖很乖的坐在在沙发边等他，也就忍不住笑了，“躺我腿上可以吗？”

“嗯嗯。”

  井然仰躺在沈巍腿上，能看到爱人的喉结和下颌线，他忍不住伸手去碰。

  沈巍把做乱的手指按下来，“闭上眼睛。”

  凉凉的一片贴到井然闭着的眼睛上，太阳穴被一冰，疼痛立时就减了几分。沈巍给他按摩，从太阳穴，到眉心，一路向下，点到了薄薄的嘴唇上。

“干嘛？大白天的别招我。”

“白天怎么了，不还有个成语叫白日宣淫。”

“你变了，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井然故作惊讶。”

“谁先开始的，嗯？”

  在沈巍不轻不重的力道下，井然慢慢睡着了。沈巍把人抱起来，慢慢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拉好窗帘，才转身出去。

  等井然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漆黑，万籁俱寂。他看一眼手机，没有一条消息，已经八点多了。他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也恍惚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觉。

  外间有极轻的响动，井然趿上拖鞋走出去看。厨房亮着暖白色的光，沈巍站在里面，听见响动，拿着把铲子看过来，朝他笑。井然能听见砂锅里咕噜咕噜的声音。

“醒了？我炖了汤，烧了鱼，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许是声音太过温柔，许是为他的家，他的爱人，井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走过来，抱住沈巍，把脸埋在爱人的脊背上，声音发闷，“想吃小蛋糕。”

“明天吃？小蛋糕糖太多了，晚上经常吃不太健康。我给你做双皮奶和焦糖布丁好不好？双皮奶用蛋清，焦糖布丁用蛋黄。刚好不浪费。”

  井然不说话，只抱着人不动，间或摩挲两下。沈巍被磨得受不了，双手把他揽过来，亲一口，再撑一下，稳稳地把井然抱到灶台旁边的台子上。

“干吗？”

“乖乖待着，不要捣乱。”

  井然不服气，伸手去碰调料盒，“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你再把糖当成盐放，今天晚上你喜欢的红烧带鱼就变成糖醋的了。”沈巍把他的手拔开，拿一碗洗的干干净净的提子给他。

  一玻璃碗提子一半紫一半青，凝结着小小的水珠。井然拿一颗放在嘴里，“好甜。”

“少吃点，你就喜欢这种甜甜水嗒嗒的东西。”跟个小孩子一样。

  沈巍一手扒拉着锅，一手口是心非地一个一个喂井然吃提子。井然偶尔能舔到带温度的指尖。

“下午怎么不叫我。今天下午什么都没干。”

“要先保证休息，身体最重要，偶尔歇一下不好吗？”沈巍掐掐井然鼓起的的腮帮子。

  井然有些口齿不清，“你怎么跟我妈一样。”

  菜熟的很快，沈巍作势来抱井然。暖色的灯光下，更显得沈巍眉目柔和，井然在他眼睛里，看见小小的自己。

  心念电转之下，井然捧起沈巍的脸，亲上去。又悄悄的，伸了舌头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