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途·明朝》沉沦的默侯曲（21）

　　就在怪物突破他精心策划的包围圈之时，奥卡心底猛地咯噔一下。

　　百密一疏，这“黑骑士”的闯入，直接把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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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奥卡来到幽都的第三个夜晚，这城市的夜晚一如既往地沉闷。

　　也不知道这片沼泽什么时候能够干涸。奥卡刚来的时候，竟然还痴心妄想着能一睹那片争奇斗艳的花海。

　　嗤，真可笑！

　　“你准备好了吗？”奥卡问栗子，“很危险，我也没有把握能保证你的安全。你现在还能选择退回去。”

　　“我听你说过，这怪物记住了幽都每一位兽人的气味和声音。”栗子鼓足勇气，“所以，要主动引怪物现身，除了需要普通民众作诱饵之外，周围还不能埋伏有幽都的警务们。是这样的，对吗？”

　　“所以才危险，我的建议是别去。”奥卡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他五音不全，怕自己的歌声把怪物吓出毛病来，他也不会答应栗子的毛遂自荐，同意她充当此次行动的诱饵。

　　“我已经逃过一次了，这次，我决不会再逃了。”栗子紧握住拳头。

　　严拗不过她，只能重三迭四地恳求奥卡一定要保护好栗子。

　　奥卡只能承诺尽力而为。他把行动的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如实告知，但栗子心意已决，似乎这样做能减轻她心头盘桓不散的痛苦和内疚。

　　哦，真是位可怜儿又可敬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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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计划，栗子独自一羊行走在幽都的三月季街道。根据子弹给的数据上的统计，此处是发生过怪物袭击案次数最多的地点。

　　正因如此，街道周围都没什么居民。

　　奥卡隔了半个街道，和忧心忡忡的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奥卡手心的肉垫罕见地出了汗。他握住狮掌不让严注意到。

　　他很紧张。

　　今晚这个计划有两个难点：一个是栗子的生命安全，另一个则是取决于怪物会不会上钩！

　　说实话，如果严提出想要代替女儿当诱饵的话，奥卡会毫不犹豫严厉拒绝。在奥卡筹备的所有戏码中，他扮演的角色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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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很安静。

　　栗子听到风在夜晚奔跑的声音，栗子听到自己忐忑不安的心跳的声音，栗子听到自己的鞋底踩在青石地砖上的声音。

　　清脆迷茫的声响在寂静无声的深夜无限蔓延。

　　她路过不再涌动的喷泉，她经过苟延残喘的夜灯，她跃过已然干涸的排水沟渠。

　　颤栗不安的身影在无边无际的阴影徘徊不前。

　　栗子张开嘴，可她的喉咙像是被用恐惧包装的口香糖黏住一样，丝毫发不了声。

　　如果她当时也是现在这样该多好啊。

　　像现在这样胆小，像现在这样害怕，像现在这样惴惴不安、胆战心惊，就不会因为不相信怪物的存在而肆无忌惮放声歌唱，导致自己的好友在自己面前被……

　　栗子深吸口气，在这黑夜中发出突兀的第一个音调。

　　当久违的堤坝打开了一个豁口，剩下的音符鱼贯而出，争先恐后地涌入那无边的长夜。

　　歌声能忘却恐惧与不安，栗子逐渐进入状态，她甜美的嗓音填满了整个街道。

　　歌唱上的才华，栗子并没有自夸，至少这已经是奥卡这种音痴难以望其项背的程度了。

　　栗子就像是迷途无知的少女，在狼群出没的密林中，提着一篮火腿大摇大摆地晃荡着，丝毫不加以掩饰。

　　直到风从背后轻轻拖拽着她淡粉色的长裙。

        不，或许不是风。

　　栗子开始惊恐地发觉，她的歌声之中夹杂着另外一种熟悉又诡异的旋律。

　　她的四肢开始发冷，恐惧攀爬上他的脑袋，肆无忌惮地扯动着她的脑神经，连带着歌声都开始微微发颤。

　　在月色的照耀下，她瘦小的身影被至少比她高出两三倍的庞然大物吞没。

　　跑！赶紧跑！

　　不跑的话，绝对会死在这里！

　　此刻她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可恐惧擒住了她的后脚踝，令她四肢僵硬，只能机械性地往前移动。

　　背后的阴影越来越重，栗子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那恶心的、粘稠的、刺鼻的气味，这些气味组成了温热的手臂，开始勒住她的脖子。

　　到了！

　　终于到了！

　　那是和奥卡约定的地点，距离她不远处有个狭小的甬道，刚好能容纳她的身体。

　　栗子能感觉到，背后那头怪物已经准备出手了！

　　她鼓足勇气，往甬道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的头发被怪物的利爪划掉一簇。

　　如果她晚一步的话，那划过的地方，就会是她脖子的动脉处了！

　　这就是命悬一线的感觉吗？

　　死神是否时常热情地亲吻将死之兽的脖子？

　　栗子不可控制地发出尖叫声。

　　难以想象，原来自己的声音居然能如此高昂。

　　希望她的尖叫声能坚持到奥卡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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