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是梦

穿过混沌与清晰的界线,又一次,不知多久的才堪堪被其淹没……
“……”无言的睁眼,这样还算自如的感觉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能碰到过了。
视野中,这一只缓缓抬起的手臂,虽然它能够被我正常的使用,但却并非属我所有,又或者应该说是,完全的还不明所以。
纵心念始之即达,身却非落之我想。
“……”透过指间朦胧的缝隙,窗外,这一道刺眼的金红色光芒也与我印象当中的那一片万里无云的黑夜月相差甚远。
当然,毕竟肉眼可见的不是一个世界,目前就连这里还是不是一个可能可想的维度也许都还是个未知数,只不过是时间不同而已,小问题,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见怪不怪了。
因此,现在更让我感到惊奇的一点是,自己居然还没有像往常一样毫无目的与意义的开始在某个破碎的镜像万花上不停的跳跃,区别于往常,此刻,就连自我意识都是如此的清醒,如果还能够出现痛觉的话,也许,就算这里是梦境,我也不敢轻易的肯定下。
不过,既然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地方。
“再玩玩看吧。”心中暗念着,同时,疲惫的眼皮还是很想念一个温暖的被窝。
残破的窗台外,一轮并不让我感到熟悉的,但是却同样血红的残阳此刻正暮气沉沉的凭挂在那片连绵起伏的地平线尽头之上,不再多余的光和热亦早已不再闪耀夺目,就算我现在都已经直直的看着它们不知道过了多久,却仍旧一点也不会感到眼角表示酸涩。
目光回收,斑驳的群山冠影间,脚下这个既白茫茫又空荡荡的,就像是一个柴房一样的小屋里没有看到哪怕是一件像样的陈设,除了这一地看起来永远也打扫不干净的灰尘与因不知是何种原因而剥落下的墙白以外,至少,还算是个挺大的,而且说得过去空房。
虽然一件家什不名,一块地砖不设,四面通风得就连一面玻璃都没有,但是至少,至少这一屋子墙白还没有被全部刮掉吧……
我也还没看到有任何年久失修的痕迹……
嗯,果真“梦幻”开局了。
放下了这一只不属于我的手臂,突然,莫名涌上的这份疲惫感让我无比想念方才刚刚才躺上去的,家里的那一张柔软的大床,但是,现在这个感觉,又真的也是属于我的吗?
滴哒——
“……”寻声蓦然的抬首望去,罢了罢了,现在,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浑身上下一无所有的我又还能再碰到些什么呢?
但是,
【……】
下一刻,伴随着顿时清醒的大脑,我便知道自己又错了,这可不是一个在常理所无法形容的世界里能够随便出现的念头啊……
身旁,残破窗台上居高临下的安坐着一位应该是我素未谋面过的少女,此时,那一张见者犹怜的,不,应该说是见者必怜才对。
因为,翻遍无论多少份的记忆与相框,我还从未有见过这样漂亮的脸庞……
如海藻般长长的蓬发借由夕阳的打照,血红与紫橘轻点着那一片熠熠生辉的银光,独立群外的长线上无辜的倒挂着一滴清纯水色,无声的荡开了那白珊瑚般纤维的指尖旁隅的湖镜,倒映着刺眼的灯光,垂暗的晚霞,以及那一张显凸在了无数漆黑冠丛之上的,仿佛由海浪与玛瑙亲自勾勒及打磨的线条,不满足的同时,还为那灵魂的天窗点缀上了自己的色彩,以至于那一抹学习着海妖的弧度都被这般清纯的可人而摧毁了本初妖艳,若非那贝壳上流彩的幕布正在微微的起伏,为其雪白凝脂的身躯带来风的信息,或许这毕将是一座可惜的仿塑。
【?】
也许是由于我长久的哑然,夕阳下,银发的少女此刻正呆呆的歪着自己的那一颗小巧的脑袋而倒映在我的眼帘当中,如同晚霞一般美丽的暗紫色瞳眸里满是一片纯粹的疑惑与好奇,天真可怜的模样令人不住的想要多看上两眼,但是,那一处娇嫩的,仅仅只是用着两个雪白的贝壳所护住了春光部位的娇小身躯却又让人感到一阵羞涩难当。
被其直直的目光所审视着,四目相对仿佛能洞穿他人的想法一般,似乎在她眼中的,我才应该是那个一切奇怪的源头?
不,或许是,但也或许就不应该是。
因为,虽然在这里,视野中所及的世界貌似不如那一片熟悉的广阔,为此我也没有能够好好的看清眼前的一切,但是,这一隅还是足以能够让我看得到这具身体的主人还尚有一幅正常的“人样”,至少无论是双手亦或是双腿,该有的零件总之是一样不少,然而,
【要,先取取暖吗?】
视界一明一暗,令人感觉就好像是在看以前的那种老式电影银幕切换过场一样,沙沙作响的一黑一白间便转换到了下一幕影片。
这句话并不是出自我口中,严格来说,应该是“我”的声音,但是主观上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嘴唇有过任何的动作,但是,伴随着这一句话语,我终于看到了。
黄昏的独栋下,这一位没有过哪怕是一丝印象的少年在淡淡微笑着,身上的那件并不十分厚实的外衣被他一手高高敝开,灿烂的笑容远比窗外的那一轮落日令我感到耀眼夺目。
【嗯!】
而没有一丝刚才的迟疑,窗台上的少女随即便诡异的一跃而起,不假思索的重重扑到了少年的怀抱当中,同时,在这道落日的余晖中,伴随着四溅的水花熠熠生辉的那一条巨大的,宛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蓝紫色鱼尾也被眼前的这一支臂弯给稳稳的沉沉捞起,没有任何的诧异,仅仅是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至少,我知道方才的水滴声是从何而来了。
异种人类无论是清晰的现实还是混沌的梦境中都早已见怪不怪,更不用说这一只可爱而经典的人鱼少女了,看来,她和这具身躯真正的主人之间的关系十分并非寻常啊,不过,
【回去吧?】
【嗯!】
突然切换的第三视角之中,女孩那漂亮的银发就像是一床被子一样几乎遮盖住了自己的整个身体,垂下的比自己的尾巴还要长,但是,仔细看得清楚了才发现,尽管可以说得上是玲珑有致,但没想到她的体形原来是这么的小巧而纤细,和这具身躯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大一号的玩偶而已,难怪一点也感觉不到重量?
…………
回过神来,脚下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个空荡荡的小破屋更是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了,只记得好像是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就已经尽是这片落英萧瑟的山林了。
残阳照射不到的背阴里,一圈圈清晰的年轮似乎还能够闻得到一丝属于老木的芳香,而从手臂上不断的传来这一阵阵温暖的触感才能够令人紧紧的抱住怀中这份小巧的柔软,不过,话说人鱼离开水源这么久,是真的可以吗?
【今天,就去我家里一次吧!】
还不等我的俯视从眼前的这一片可爱的笑容里得以脱身离开,随着视角再一次切换,抚过这片遥远的蓝天,转回眼下,两人的面前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一条锈迹斑斑的水道,看起来的同款破烂不堪但却不失功能,应该是这片山林伐木场里人为铺设的排水渠吧。
不过,印象中我还从未见过这样字面意思上曲折到了丧心病狂的水道,也不知道是已经使用了多少年的,那几乎是快要被自然给侵蚀得和四周融为一体的漆黑管道与比过山车的路途还要惊险,要是坐上过山车来一遍,估计是,不,绝对是要直达九天与九幽了。
啊,好像,又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嗯,好。】
面对着怀里可爱的女孩这一句清脆的撒娇,少年完全没有多想就干脆地点了点头,一边在缓缓的躺进了这条水道中的同时,一边又轻轻地让怀里的女孩那小巧的脑袋紧紧的靠在了自己的肩头上,护住了不会磕碰到四周的管壁。
虽然说实话,这么一对比才发现,这条水道的宽度有些远超我的预期了,几乎得有少年身形的十倍那么大,真不敢想远处的那些,一眼望去像是桥梁一样的部分又会有多大多深。
【那么,晚安了……】
【嗯……】
话音刚落,伴随着耳畔旁这份甜蜜的轻吻,视角逐渐远离了地面的同时,目光中,两人也被这道轻柔的水流给缓缓的移送了出去。
不多时,少年似乎就十分疲惫的沉沉睡下,那清秀的脸庞上满是一片宁静与详和,令人莫名的感到一阵安心,而女孩则也依旧在少年的怀里安静的匍匐着,仿佛这是一个可以让她尽情拥抱住的小船或是毛绒玩具一样,在那一张静静安睡着的精致脸庞上,鲜红唇色的妖艳嘴角微微扬起着一抹可爱诱人的弧度。
“这可不是水世界的滑梯啊。”
目送着两人的离开,一阵阵汗颜的我这时才想起,这么一条山间排水渠的铺设源头,哪来的这一道源源不断的宛如小溪一样的清水呢?
虽然那莫名其妙直接就顺着水流飘走了的两只生物更应该奇怪一下……
不过,随着两人的渐行渐远,主观上的视角也渐渐的加速拉高了起来,就好像是倒吊在了一架正在起飞的无人机上航拍一样,这片林场那满山遍野的红叶与枯枝也随之渐渐的映入了我的眼帘之中,可以看到,最开始的那一间小屋距离两人离开的地方好像并不远,而此时正穿行安睡在这一条蜿蜒水道中的两人,此刻,在无数纷纷扬扬的残红落叶中,竟渐渐的就如同是一幅水墨画一样的定格住了这个季节最为诗意与浪漫的刹那……
竟,似乎还有些该死的温柔与浪漫?
…………
再一次睁开双眼,朦胧中,脚下又是正在不停的移动着,不过,心中却存在着一个十分清晰的念头——比赛。
比赛?
比什么赛?
什么比赛?
无数疑惑随之涌入脑海。
【保管好。】
“……”低头,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奇怪黑色芯片,似乎很是重要的样子。
环顾四周,这里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天文馆,雪白刺眼的墙柱足足向上竖起了十余米的高度才被一片透明的穹顶截断,虽然不存在证据,但这里似乎又更像是一座博物馆,只不过墙列间所探出的那一台台棱角分明的,也许是在未来才会出现的人型与仿生型机甲则证明了这至少并不是一座普通的博物馆,又或者,这里的科技树看来并不会低到哪里去。
面前,黑压压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依稀能看到几个拿着不知名枪炮的身影,难不成会是这比赛选手?看来这个学校还真是武德充沛啊。
身后,除了同样熙熙攘攘的人群外,还有着这么一台十分凸兀的,目测上去至少有几百根炮管的蟹形机甲正缓缓的跟随着队伍,身旁,虽然同样素未谋面,但是不知为何,我却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此行的带队人,通俗点说,就是这个班级的带队老师,虽然心中突然涌现了这个莫名的念头,不过现在的我确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能拿来当答案的东西了。
就,顺其自然吧……
砰!——
突然,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传来,这座庞大的建筑里顿时便充满了爆炸声响的余波,前后众人惊讶的呼声以及四周与穹顶的玻璃所发出的阵阵瑟瑟发抖的悲鸣。
“袭击?”
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涌现了这个念头。
抬头望去,从她的眼神之中我知道,身旁的人似乎也认可了这个答案。
【封锁通道!】
这一次,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了这句话确实是出自我的囗中,但是,这仍旧不是我的想法。
哒哒哒哒哒哒哒——!
身旁的女长者一手挥下,伴随着身后机甲上那一个转管机枪咆哮着喷涌而出的火焰,不远处的那一道明亮的闸门顿时便被其上落下的石块给死死的埋住,而在入口彻底被封闭之前,我清楚的看到了,那些从外侧赶来的,数个似曾相识的持枪人形与非人形精致的好像是一件不属于这个图层的艺术品一般。
但无论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在与之遥遥的对上了视线的那一刻,我似乎是在多么希望着还能再见到一次,尽管是……
“袭击?”
“袭击这里?”
“这个学校?”
“找死吗?”
混乱中内心各种各样的念头不断的飞舞着,但却数这四个却由为强烈。
被先发制人的情况下,不是在乎危险,不是在乎袭击者,反倒是先在乎着袭击者的下场,果真,是个武德充沛的学校。
【!!】不过,还不等我脸上那一片僵硬的笑容落下,珠转的余光中,一道熟悉的鲜红色射线赫然出现在了眼前,向其源头遁去,一个陈列在墙柱之间的巨型人形机甲那一双红光闪烁的晶体眼眸正在静静闪烁着。
并且,还不只是它一个。
至少在我的视角中,位于它身旁的另一个人形机甲也闪烁起了那一双血红的义眼,这两个十几米高的巨人一旦行动起来,就算没有高达那样夸张的效果,但纯靠动能和重量,拆了这个没有一分安保措施的砖石建筑把在场的所有人给埋了再立个碑完全是绰绰有余。
小心!
砰!锵——
砰!锵——
“……”突然,这一句心声还没喊出,两声毫不犹豫的枪响刹那间便让那两个蠢蠢欲动的人形机没有了完整的脑袋。
【好快的反应力。】
两个最大的危胁被解决,内心惊叹着的同时向前看去,伴随着两支缓缓放下的枪口,另外两道坚定的目光也与我对上了视线,尽管素不相识,但在这一瞬间,他们似乎与“我”达成了什么快速而有效的默契。
【自己拿好!】
回过神来,视角已重新变成了俯视,而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不知何时,方才还空荡荡的大厅里突然就出现了一堆的机器人,或是从墙外破窗突入,或是从展台上走下,或是从柱格间异样的爬出,放眼望去,持枪型、近战刀型、中程镰锤、划勾索绳、拳爪臂刃、百淬钢针,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及到了这个地方的脆弱,出场的,无论是人形的还是非人形的这些机械身上都没有携带重型的破坏性武器,反而更像是专门对人的。
不过,更让我感到震惊的,是身旁的这些学生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慌不择路或是退缩,在我刚刚进入视角的那一刻,乌泱泱的人群与人形们便已经爆发了战斗,不管手里有没有武器,他们仿佛就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一样,仅仅只是愣了一下,当我再次环视过去的时候,四周竟然就已经开始堆起了雾件与金属的尸山。
“好家伙……”
没想到方才那嚣张跋扈的发言还真不虚……
砰砰——锵!
突然,还没等找到这两声枪响的源头,一个高大的持枪人形顿时便原地分身而卧,干净利落的切割痕迹没有擦起一丝毛边和豁口,顺利的优先解决掉了这一类高危胁性目标。
但是,无论我怎么找,在场的学生里好像都没有拿着冷兵器的啊,而且由于密密麻麻的近战及肉盾型机械阻挡在前面,现在根本没有人能够靠近那些位于后面放冷枪的家伙,正当那一句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出口的瞬间。
【武器!拿好!】
视角再一次切换,急迫的声音响起,但是嘈杂的环境和正杀得起劲的人群根本没有回应。
【……】
一阵无奈的沉默后,不由自主的目光立刻便落到了远处的两只蜘蛛人形上,并排长在身体两侧的八只手臂每一只都拿着不同的冷兵器,虽然看着十分唬人,但戏剧性的是,因为体形的庞大和肢体繁杂,那两只蜘蛛人并没有能够冲到最前线上,反而因为队友的不断前涌而被排挤到了阵列的中央,正无处安放的缩着自己的手脚以将手上的刀刃给叠到身前,活脱脱的一幅弱小可怜无助又无奈的模样。
【真是浪费。】
随着抛起的双手一轻,下一刻,心念即达,又是一阵明暗交替,霎时间,那两只张牙舞爪的人形就已经近在了我的眼前,而更准确一点的说,是已经直接打了起来。
左右两只令人头皮发麻的大蜘蛛,再外加上十六种不同的武器宛如狂风骤雨般将金属刃砸得铿锵作响,倒是对得起它们的个子,但是,昏暗的镜面里,“我”却仅仅只是抬起双手将脑袋埋在了臂弯下,就好像是在故意挨打般,而不知道是不是梦里不会感觉到痛,这么近距离的经受着两只人形的锤打,除了手臂上不时从来的一点推搡感以外,我凡乎没有任何其它的不适感,而在那片雪白刺眼的地面上,则是正倒映的一抹无比纵容且淡定的微笑。
【足够了!】
现在,所有人都看向了我,不知为何,在感受到了这一份异样感的同时,心中似乎是也感应到了某个目的达成。
砰!
刹那间,还在疯狂的攻击着我的两个人形顿时便只剩下了一地支离破碎的残骸,几乎是碎得不能再细,而那十几把各色的,静静飘浮在空中的武装则在我的一甩手之下,直直的飞向了身后的人群里,虽然看不见结果如何,但心中却淡淡的浮现出了另一个慵懒的念头——
人数,ok,武器,ok。
【game over。】
…………
应该没有过去多久吧,但总之当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面前的人群们都在一脸喜悦的互相议论纷纷,四周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残骸,但是却竟没有一滴血迹,除了那一台连个酱油都没能打到的蟹形机甲身下依旧干干净净的以外,看来,这一次的战斗收获不可谓不丰盛啊。
【……】
突然,所有声音都不约而同的寂静了下来,仿佛是被谁给按下了一个静音键一样。
回首望去,雪白的地面就好像是被人用水流给冲洗过一遍一样,干净的倒映着除了一块似乎有些熟悉的黑色芯片以外,其前方,还静静的伫立着这么一个,近乎惊鸿的身影——
雪白的长发一丝不苟,如悬瀑般垂髫却不化作一团,丝丝分明的折射着耀眼的灯光,几乎散出一圈晃人的光晕,单薄的轻纱柔贴着那一幅好似鬼斧神工般精致线条,一收一绽间暗暗的刻画着一片迷糊的景色,虽说衣着与肌肤都反衬着同样最为基础且也是最为纯洁的原色,但是却无人不会感到那一簇深藏不住的炙焰,只差哪怕是一笔最为简单的雕琢,而在那一张冷艳似若冰霜一般的脸庞上,人造的红晶永远都会只是倒映着一位,那,就在她的眼前。
“……”虽说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人凡乎都是素昧平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位看起来似乎是与“我”同龄的少女,此时此刻却让有些疲惫的我感到了一分难得的熟悉感。
尽管不知道名字,但是了然一切的心中却早已报出了关于她的碎片,是的,这位女孩确实不是一个人类,而更准确一点的说,她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与现实中无数人隔着一面次元壁彼此近在咫尺但却又咫尺天涯般的老婆一样,这正是一位从头到尾都可以如假包换的机娘。
而至于是那一类枪形还是那一类战舰这点就先暂且放到一边,但现在,又是个明眼人都能喜闻乐见的看得出来的情况,这位少年,只能说平时的交际圈子范围着实不小嘛。
【……】
环顾四周,身后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上,不用想,那正是倒霉的我。
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场什么鬼剧情,支援?晚了,兴师问罪?胃疼,战续?对面的……
嗯……
【抱歉。】
正如同那份凛冽的气场一般,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但是从少女口中所传出的这句话语却又是在无时无刻的彰显着她的那一片生人勿近般的氛围。
不过,伴随着话音刚落,下一刻,少女的背后便突然迸发出了数道银色的寒光,刹那间便将地上的那一块无人问津的芯片给一卷而入,化作了囚笼的铁网紧紧的倒扣在女孩身后上,似乎是与她融为了一体般,层层叠叠的银色壁垒以然将那块重要的芯片给牢牢锁死。
【哼……】
而面对着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在看到向着自己深深鞠下一躬的少女转身就要离开,于后方的众人们那一片惊然不已的目光之中,淡淡一笑的少年仅仅只是如此这般。
哒——
一步,踏出,
哒哒——
三步,迅速的又并作两步,
咚!
【呀!】
不过数秒,紧随其后的少年当即便仅仅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脚踢出……
个才怪呢,那根本就是一个完全不花里胡哨的飞踢,直接了当的就从其防御力最高的背后踹倒了自己面前的这位女孩,在她那一脸茫然转过头来的讶异目光之中,在身后一众人等的呆愣之中,他还似乎是不太放心一般,当场就又是一脚的踩在了女孩背后的那一方铁笼上,看得众人们皆是一片肃静的鸦雀无声。
简直是丧(gan)心(de)病(piao)狂(liang)
这个东西,用水刀确实不行,不过……
还不等我从心底里的这个念头中反应过来,下一刻,原先还是一片银晃晃的特制铁笼上突然就被撒下了一条灰色的粉尘线,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物质。
【喂!】
不过,伴随着这个动作,白衣白发的少女似乎显得非常的恐惧。
哒!兹!
而顿时,我才刚只看到一点火光贴近,刹那间眼前就差点被这沸腾起来的白光给闪瞎了,这么粗暴的切换过场,也是真的够了。
……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好像真的只是眼前被闪了一下,当我再一次睁开了双眼的时候,面前就只剩下了这么个已经被烧穿了一个窟窿的银笼,炙热滚红的残缺口告知着事故发生的不久,而那位方才还将其给拷在了背后的少女此时已经远远的躲到了一旁的墙柱角落里,那血红的双眼一看看我又再看着地上的报废品,慌张的瞳眸之中满是一片不敢相信与疑惑的目光呆滞。
干嘛弄得好像在欺负人一样……
【拿好了。】穿过被撕开的囚笼,一手缓缓的捞出了那块黑色的芯片之后,我随即便将它给直直的扔向了身后的那位女长者。
【要是再弄丢,我就把你那东西给拆了。】
不满的斥责着远处的那一台,除了开场扫过一枪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用的铁憨憨,回首,又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不远处的少女之后,
啪嗒——
伴随着角落里一扇门扉的开启,意味深长中的我当即便沉默的离开了这个麻烦的地方。
【不容易啊。】而才刚刚一出门,这么一个陌生的声音便紧随其后的传了过来。
侧首,虽然并不认识面前的这个家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的映射,我隐隐的感到了一丝打自心底里的讨厌。
【怎么,难道是吃醋了吗?】
【哼……】
室外的世界并不明亮,阴沉沉的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雨点,身旁的这个胡子拉碴的家伙从年纪上看起来应该也是一个老师,但是,
【有句老话说的好嘛,】话音未落,我一手紧紧地便抓住了这个男人那打着领带的衣领,挑眉的目光中也完全不带有一分的客气。
【就算是你先来的,那,又能怎样呢。】
怪异的笑容里,伴随着我手中的力道一重,面前的这个男人当即就退出去了好几步才连连停下,而也不知道是在对我还是在对他自己,这个男人当即又大声的笑了起来,仰天长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嘈杂的雨声中,满是这片讨厌刺耳的声音。
…………
来到了一条湍急的河流边,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就好像是旁若无人般的大步跨过了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绿化带,并且,还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一瓶看不到牌子的酒,一拧瓶盖,无比大方的让那一整瓶酒精全都洒进了河水里。
【当初,我还是一个不出名的学者,而他也只是一个不知名的记者。】
【……】
转头一看,柏刷着森白色虚线的漆黑道路上一片雾气萦绕,那位只存在于他口中的记者顿时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是个穿着着一身棕色的大衣与褪色牛仔裤的年轻人,而此时,冒着纷纷扬扬的雨点,正举着自己胸前的那一台笨重的照像机蹲在路面上郑重的抓拍着一只蜷缩在草丛里的小猫,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不是也像今天一样的天气,但是,他似乎很是认真。
【只有他,愿意为我作报道。】
恍惚间,那个认真的身影消失了,空荡荡的马路上,此时,除了淅淅沥沥的雨点与四散开来的迷雾以外,什么也没有。
【那时,我答应过他一定会送给他一个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新闻。】
【所以,】回首,看着那个正蹲在河边自作神伤的背影,怀胸而抱的“我”淡淡开口道。
【你就计划了这一切?】
【很讽刺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个男人只是很突然的一头就扑进了面前的这一片并不很湍急的河流里。
【那时的我们想尽了办法,而现在却有成千上万的人来采访我的成就,你知道吗,那可是成千上万!】
【还不是因为现在人多。】不屑的搭理了他一句后,为了以防其又犯什么怪病,我默默的走向了不远处的那座古朴的石板桥。
【成千上万,成千上万啊……】
而在水流里,追着我的脚步,一边奋力地原地游着泳的同时他还在一边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语,魔征得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的风。
【那还不是因为……】
【成千上万!是成千上万!!】
【那是因为现在人多!】
噗咚!——
【蠢货!!】
话音被大声的打断,本就不耐烦的我当即便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从脚下捡起了一块石头并且径直的砸向了那个男人身旁的河里,激起的水花毫不客气的就直接糊了他一脸,也许是由于这个,也或许是因为快游不动了,反正至少在之后的时间里,并不担心他淹死的我终于可以是不用再听到那一阵令人厌烦的声音了。
…………
【喂,醒醒,我们到了。】
恍惚间,区别于方才的那一阵烦人的声响,现在的这一声声萦绕在耳畔旁的,轻柔的呼唤简直美妙得如同一首甜美的乐曲一般。
【嗯……】双眼重新开启,这一次的目的地似乎终于到了。
【快走吧。】
【呜……】
不容我来得及多想,眼前熟悉而可爱的人鱼女孩当即便一脸开心的拉起我的手一蹦一跳的走向了眼前的这一座钉基于湖中的建筑。
慢着,你一个人鱼是怎么走在地上的啊?
很明显,这个问题终究又是个未解之谜了,因为伴随着久违的俯视视角,那两个人是怎么走进这栋大楼里的我并没有能够看见,而周围的景色则是再一次的闯入了我的眼帘之中:
光凸凸的群山在血红的夕阳下再没有了一丝的遮挡,圈滑的年轮就那样一片片的伫立在那个自生根发芽起便注定了的一隅,冰冷得如同一座座无字的墓碑,多少多少,但再多也诉不清群山林海那百年不移的命运,纵使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一切也从未曾有过改变。
看得出来,这个世界的科技树一点也不低,但很明显,大树的枝丫也并不均衡。
“……”突然,一丝诡异的氛围蔓延开来,我迅速的转头一撇,紧靠夕阳,落日中,那栋昏暗的大楼里就好像是在深埋着某种不可告人名状的秘密一样。
只不过,我什么也看不到。
这一段水道应该不是它的终点,因为我还仍然能够看到那一条连绵不绝的延长线,但是,这一部分的巨大却还是有些超乎了我的想象,上下端之间的高度凡乎比湖中的这座十几层的建筑还要高,而之所以我只是叫它“建筑”,那是因为一切似乎实在是有些不太对劲……
仔细一看,
区别于水道里这片清澈的水面,虽说不至于能够透底,但至少还是和普通的河面一样的,然而,旁边的这片巨大的湖泊却不太一般了。
黏稠浑黄的色泽就好像是裹携了无数的泥沙沉淀一般,只一眼就让人再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而凸兀的,静静的矗立于其上的这栋建筑布局就显得更加的奇怪了,四根长长的石基将其堪堪抬起,直到与水道平齐才开始做成了一座楼房该有的这样,直接就浪费了下方的那一大堆的空间不说,就连能住人的部分居然也没有好好干,整栋建筑与其说是一个住处,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座卷款跑路的烂尾楼,外不强中更不干,不但外墙一面都没有铺好,各种各样的水泥砖瓦也都还暴露在外,仔细瞅瞅,甚至还能看到好几堆风吹日晒的沙子,看来真是一丁点都没打理过的“原生态”啊。
而人鱼族,或者说就算是淡水鱼类,真的是能住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吗?
【惊讶吗?】
【!】突然间,伴随着这么一个熟悉且讨厌的声音重新睁开眼眸,面前的,正是那个刚刚在河道里不知道是不是淹死了的男人。
【你可是中计了。】
砰!
【!!!】手中紧握的小巧一轻,下一刻,耳畔旁顿时便缓缓落下了几缕轻飘飘的发丝。
怎么会?
【biu!嘻嘻~】
不愧是人鱼族,简单的一道从指尖发出的水流就有这样的速度和破坏力。
【为……】看着眼前的女孩那一幅笑盈盈的脸庞,似乎与往常毫无二致的可爱,但如今一种莫名的感觉却顿时在我的喉间翻涌。
砰砰砰砰砰砰!
已经由不得我多想,转身冲出了这一阵密集的弹雨,遥遥目测有数十米的距离我仅仅只是一个飞跃便到了,一头扎进了这段深不见底的水道后,熟悉的自如感传来,刹那间,轻轻振臂一挥,伴随这阵如同鱼雷一般的速度,所有的景色都在向我的身后极速破碎遁去。
咕——
【!哈——】
但是,一切并不顺利,突然间,一阵追来的窒息感死死的扼住了我的咽喉,导致才刚冲刺出去没多远的我直接就又冲出了水面。
【哈……怎么,回事……】筋疲力尽的趴在这条水道的铁壁上,如同一个完全不会水的人一样我如此陌生的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难道,这不是雨水……】
唯有这个可能。
【很惊讶吧。】
又是这个烦人的声音,虽然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身影,但出了这么大的要命的丑,我完全能够想像得到那栋大楼里的嘴脸。
【这里的所有水源都不是雨水。】
果然……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突然间,伴随着这句话音刚落,从我身下的这片水流里顿时便绽放出了一道无比耀眼的白光,这下,水道内那原先还有些朦胧的一切刹那间便一一全都展现出了真实的模样。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宣照着死亡的光芒霎时便按住了天边黄昏的血红,辉眼的白芒几近刺穿了苍穹,而这片携持着浓烟的风暴也彻底撕裂了这座群山间最后的一分寂静,直至,万事万物终归万籁此都寂。
…………
【哈…哈……】虽然没死,但是我感觉似乎也快差不多了。
庞大的水道被炸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缺口,巨量的水流毫不吝啬的从中翻腾涌出,如果说这里之前相当于是一条地上悬河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一座无比壮观的沸水瀑布了,倘若继续这样下去,想必用不了多久,下面那座脏兮兮的死水湖马上就能够焕发出第二春了吧,真不知道这么多的,源源不断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与被炸飞上天的一滴水珠交换了位置,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这样近乎力竭的疲惫感是我从未有过的,气游若丝的喘着粗气,大脑中断片的意识已经到了模糊不清的边界。
“真是……”
看着这个艰难的趴在地上的身影,我才终于意识到了,“你”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嘛……
世界的常识啊。
恢复需要雨水,这是我存在于心中如今唯一的念头,但是现在所有的水源都被动了手脚,也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回去了。
【……】
突然间,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天窗,我想到了这里好像不只有一个“水族”啊。
【他好像死不了,我们去找找吧。】
这只是,猫娘?
看着远处那一对熟悉的猫耳与其身后的那条毛茸茸的尾巴,虽然仍旧素不相识,但我不禁再次感叹了一下这个世界物种的丰富,明明一切看起来都只是这么的普通,却又一而再再而三的颠覆着无数的常理。
不过,
“猫耳族对声音很敏感,要小心了。”
【嗯!】
“……”
穿过层层贯通的天窗,我看到了,在这一栋楼房的最底层,那一个熟悉的身影此时正泡在一缸清澈的水源中,波光粼粼的水面于黑暗中折射着一道扭曲陆离的光斑,而面对一旁上的建议,在只是这般十分开心的点了点头之后她便从那囗水缸中爬出与其一同离开了,同样,看不见她走路的原因这次是因为我已然困乏,就连眼睛都已经快要感到睁不开了。
【哼……】
之所以会掉到这栋楼楼顶,一开始的我也并不清楚,但是从现在看来,简直是妙脆极了,无论如何都是不可以迅速找到我的。
不过,
“……”
看着这十几层楼的高度,我还是有些犯难了起来,这要是放在平时,那绝对是必死无疑,但是,听着楼道间那阵脚步声越来越近,硬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和模糊不清的精神,一切,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但是,
可是绝对不能死了啊。
哒——
【啊!他在这里!】
下落的瞬间,倒吊者的世界里与那两道惊讶的目光一眼万年的擦身而过,一切一切,突然都变得好安静……
现在能够相信的只有一个,重力。
噗咚——
没过多久,伴随着这一声清脆的落水声不轻不重的打在了我的脸庞上,感受着熟悉的触感渐渐恢复,我知道,自己算是赌赢了。
【……】
艰难的睁开双眼,天空中,一团黑色的和紫色的空洞正在直直的注视着我,就好像光线也被它给吞没了一样,我知道,那自不是太阳,并且,这一层楼的黑暗也并不是因为落日。
【在这里!别想再逃!】
砰——
指尖颤颤巍巍的伸出,仿佛一个半身入土的老人一般,但是,尽管我不懂得会发生什么,这一道湍急的水流还是随心冲天而起,不等他手中的扳机扣响,而我又怎会留他这个机会,与她方才那子弹般的小巧不可言之相同,这道汹涌的水柱刹那间就击穿了他的胸膛,并且,还将其直直的送入了那团黑紫色物质的囗中,似乎是接受了我抛出的“垃圾”,它也毫不挑食的便将他给吞噬了,连同我的水流一起。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可名状……
我已无力去思考。
【喂!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我已无力去回答……
双眸缓缓合上,做梦也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得救于这一缸别人用过的洗澡水……
好累啊……
真的想睡觉了……
自进入了这个世界起便一直疲惫不堪的眼眸终于得以休息,而我也知道,伴随着这一次的飘远,这份已然熟悉视角大概再不会睁开了。
虽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
还请容忍我这最后的一丝多愁善感,
愿你一切安好,陌生而又熟悉的少年。
纵使我们或许再不会相见,仍祝你早安,午安与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