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驰谈吴镇宇

2005年 4月13日，周星驰结束了他在宁波寻根问祖的活动，前往南京，在那里他还要接受一个荣誉称号：十运会开幕嘉宾。从早上8点50分在宁波南苑宾馆出发开始，到下午4点11分抵达他南京玄武区总统府文化服务区管委会，我一直跟他在呆在一起。7个小时的时间里，看到的是一个喜怒无常，时而顽皮，时而严肃，时而冷漠，时而温情的周星驰，所谓百变星君，即是如此。 我把周星驰惹生气了 “吴镇宇？”周星驰睁大了眼睛。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诧异。 时间是早上10点29分，我们在去杭州的路上，行程计划中，周星驰会在那里吃午饭。 我之所以会记得这个时间，是因为我很快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直接导致周星驰跟我争论了半天——香港演员中，到底谁的演技最好。 犯下这个错误的原因很简单，周星驰问我，最喜欢看谁的电影。 我告诉他，是吴镇宇。我知道自己说的是实话。 “吴镇宇……”周星驰脸上现出很奇怪的笑容，说不出是赞同还是讥讽。 “你为什么喜欢吴镇宇？”他很有兴趣地发问。 “因为他演技非常棒，特别是演那种对生活感到绝望的小人物。”我说的依然是实话。 “我演的角色也很绝望啊……” “还是有点不一样吧，你的电影很多到最后还是给人希望的，但他真的很绝望。” “原来你最喜欢的不是我，那你们为什么要请我过来呢？请吴镇宇不就行了？” “吴镇宇下次有机会也会请他的啊。” “为什么要下次呢？这次就请好了。” 我突然感觉自己和周星驰就像是两个小孩，为了一块糖果展开口角。 边上，周星驰的两个助手拼命冲我使眼色，我意识到自己是说错话了，但好像已经来不及弥补。周星驰刚才还平静如水的脸上，此时已经阴云密布。 难堪的沉默，一分钟，也可能是两分钟。然后周星驰自己主动开口了：“如果你说最喜欢梁朝伟，我还可以理解，吴镇宇……” 他又笑了一笑。这一次，我终于辨别出，这是鼻子里的冷笑。 没等我开口，他又连珠炮地发问：“你看过任达华的电影吗？你觉得他的演技怎么样？吕良伟的电影你看过没有？他的演技不好吗？” “他们的电影我都看过，也都很喜欢，但他们两人跟吴镇宇比，我还是觉得吴镇宇的演技稍好一点。”我想了想，又补充说：“我讲的是实话，我不想骗你。” “你应该说实话。骗是没用的。”我好像听到他轻叹了一声。但也许只是幻觉。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我在考虑要不要向他道歉。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高兴，难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他看都不看我。 “我是有一点点生气。”几分钟后，他还是主动承认了。又说：“你知道我跟吴镇宇是同学吗？我们当年是在一个演艺班里，不过他演的电影我都没看过。” 当年的同班同学，何以落到漠不关心甚至听到名字都起反感的程度？想来其中是非多多。 过了一会儿，他又自问自答：“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演员是谁吗？成龙。” 成龙的名字被他念得很轻，不仔细听就会错过。说完这句话，他就把头转向了窗外，明显不愿意继续这一话题。 我后来一直在想，当他问我最喜欢谁的电影时，到底哪个名字才是他希望听到的，成龙？还是周星驰？ 很可惜，这个问题已经不可能再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