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赴宴
终于，开宴会的日子到了。
作为幻想乡的一大特色，在一场异变结束之后，妖怪们就会聚集起来开宴会，哪怕是几天前还在和其他人打生打死，见面就掐的异变主犯，在挨了一顿打，遭到退治之后，也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参加到盛会当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也就被接纳为大家的新朋友了。
只不过，这次的宴会和以往有点小区别，按照惯例，宴会都将由博丽神社举办，博丽巫女作为解决异变，维持幻想乡平衡的主要人物，异变结束之后的庆功宴，也同样是她的职责。不过，永远亭主动将这次的宴会大包大揽了下来，这一度让本来应该负责招待大家的灵梦有点不高兴。
在高璟看来，无论是博丽神社还是永远亭举办宴会，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虽然不太擅长社交，但是既然收到了请柬，出于礼仪，他一定会按时赴宴，而且，借着宴会的机会，他也得好好推销一下自己手工制作的酒水饮料和菜肴点心。
而且，以灵梦的经济实力，让博丽神社举办宴会，怎么看都显得有些勉强，就算能够从赴宴的人流当中获得一些奉纳收入，恐怕还是会入不敷出吧。
怕不是到头来，宴会的全部开销都要日常从高璟这边买东西投喂灵梦的八云紫来负责，名义上的东道主，到头来只负责些端茶倒水当看板娘的小事。
看上去就家大业大的永远亭，显然就不存在经济方面的问题了，只需要提供的菜品和酒水质量过硬，永琳和辉夜料想是不会吝啬钱财的。
宴会预定的时间在晚上，高璟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用来收拾自己，外加想办法把已经做好的食物全都带走。如果换了别人，光是那些把两台冰箱都塞的满满当当的冰茶和冰酒，就已经是个大问题了。数量不少，又要保持低温冷藏，厨房里那个大冰箱显然没法装到小电驴上，如果装进车载冰箱里来回拉的话，费时费力不说，电瓶里也没有那么多的电可以用来消耗。
好在有灵能储物空间的存在，凡是涉及到“搬运”的难题，对他来说都不是个事，反正永远亭的居民们又不是人里的村民，对他异于常人的能力，应该不会感到太过震惊。至于那些早就做好的牛奶饼，冷吃兔和猪肉脯，早已经在储物空间的一角摆的整整齐齐了。
说是“花一天时间”收拾东西和收拾自己，前一项任务只花了不到半小时就办的妥妥当当。
但是，在“穿什么衣服赴宴”这个问题上，高璟却犯了难。
他不懂时尚，对穿搭更是一窍不通，一直以来，他的穿衣品味就没有变过——军服，防水长大衣，绝大多数情况下再加一顶军官帽。就算是安顿下来之后，他只不过给自己添置了几件居家穿的宽松睡衣，除此之外，他的衣柜里就没有别的花样了。
他的目光，在衣柜中的一件常服和一件礼服上飘忽不定了许久。
说是礼服，华丽程度相比常服也没高出多少，上衣看上去更加笔挺了一点，军帽和袖口上都镶了金丝边，胸口多了一条金色的绶带，由于一贯不戴军衔，他的礼服上并没有最能彰显华丽的肩章和领章。而左胸处，本应该佩戴勋章和资历章的位置，却空空如也。
不是高璟不愿意弄一件“勋章甲”出来，而是他获得的各种荣誉，实在已经多到难以计量的程度，哪怕只是把勋略挂在身上，怕是都能占据衣服裤子的全部外露面积。
而且，如果说他荣誉等身，恐怕是在贬低他的贡献，领航星号上的“战争博物馆”里，专门有个面积不小的展厅，用来存放他数以吨计的勋章。
这不是什么一吨重的大勋章，真的是重量上吨的各种正常大小的勋章。
思前想后，高璟还是披上了那件礼服，他把宴会当成了严肃的社交场合，还是有必要显得稍微郑重一点。
很快他就会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错的有多离谱。
他的随身武器，依然挂在腰带上，且不说佩剑还带有一点点仪仗剑的性质，算是这套礼服当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无论如何，高璟是不会和自己的武器分离的。
————
五点多钟，高璟就来到了永远亭的门口，他一向不喜欢迟到，早点过来，也能够把带着的东西交给兔子们，不至于耽误布菜。
看门的兔子见他一个人前来，稍稍有点惊讶，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迷途竹林密如蛛网的小道当中辨明方向，精准的来到永远亭的门口的，为此，永琳还特意安排了十几只兔子，准备给迷路的客人带路，不过，包括轨道空降时拍摄的一些地形照片，高璟前后已经获取了三次迷途竹林的地形图，如果说他对这块地方熟悉的像自家后院一样有点夸张的话，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了。
看到他拿出那张请柬，兔子才深施一礼，转身把他往里面迎。
高璟提了一嘴他带来的酒水和菜品，很快就有几只兔子过来，准备交接，她们着实花了点力气，才把五六个大玻璃罐，几十个装着冰茶的杯子和十几个装满了食物的盘子全部拿走。交接完毕，高璟没有急着收钱，当初约好的先吃后付。一只兔子继续带着他前进，
没了战斗的压力，也用不着一路拆墙破屋，高璟终于有心思欣赏永远亭精致的园林与景观。
宴会的来宾一共分了三等，永远亭这次宴会，欢迎一切愿意前来的客人，哪怕没有请柬，也能蹭吃蹭喝，普通的无名妖怪和愿意前来的普通人类，在最外面的席面上就坐，五个冷盘，六菜一汤，酒水看上去很普通，五六张桌子才匀到一只兔子照顾，没什么好说的，规格上和高璟印象中的乡间村宴差不多。
能够拿到请柬的客人，可以在永远亭的院落里就坐，这些客人，要么是稍微有点实力的妖怪，要么就是人里的名门望族，规格上七个冷盘，八菜一汤，桌上的酒具看着也比外面的精致不少，每张桌子都有一只兔子照料。
而能够拿到辉夜和永琳亲笔写下的请柬的客人，则可以在永远亭的中心就坐，这里总共就摆了四张大桌子，桌子的中间摆着铜制的火锅，看样子应该就是灵梦强烈要求的兔锅了，其他的冷盘热菜还没有摆上来，但是琳琅满目的酒具，还是吸引了高璟的注意力，桌面上的酒水，也是他头一次见到的稀罕品种。
有资格进到里面来的客人，基本都是幻想乡中排的上号的大人物。高璟看过名单，除了自己之外，基本上也就是最终决战时，前来支援的几组人马。
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
境界妖怪八云紫，她的式神八云蓝，还有八云蓝的式神橙。
白玉楼的公主西行寺幽幽子和庭师魂魄妖梦。
红魔馆之主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她的妹妹芙兰朵露·斯卡雷特，她的密友，魔法使帕秋莉·诺蕾姬，女仆长十六夜咲夜，门卫红美铃。
魔法森林的时候人偶师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
太阳花田之主风见幽香。
看到这个名字，高璟有些好奇，不是说风见幽香独来独往惯了，永远亭这次居然把她也请动了？
他和风见幽香之间还有一桩尴尬的事情没有处理呢。
妖怪山上的天狗也在邀请的名单之中，不过天狗社会当中的大人物对宴会似乎没什么兴趣，都不愿意参加，只是委派了常年游离在天狗的主流社会之外的射命丸文作为代表列席。
虽然文文的那份二流报纸让她在幻想乡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很多人都认识这个喜欢到处取材，来去如风的天狗记者，但是以她自己的名气，顶天了也就只能拿到普通请柬，在中间就坐。
——倒是让她捡了个大便宜，今天晚上内院的新闻素材肯定不少。
当然了，还有高璟自己。
叫过一只兔子，高璟要求给自己添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小火锅，单人独坐。
除了和八云紫在私下里交集很多，外加是《文文。新闻》唯一的订户之外，高璟和这些人都算不上熟悉，充其量也就是和灵梦，魔理沙有过一面之缘，性格上，他也不是那种自来熟的类型。
说实话，他虽然和要好的朋友能玩的非常开心，但是他不太喜欢到人堆里去凑热闹，能够独处的话，最好就保持一点社交距离吧。
————
高璟来的实在有点早，他又不打算坐在位置上干等，和旁边的兔子打过招呼之后，他点起了一根烟，打算去外面走走。
中间和外面的席面上，已经稀稀拉拉坐了不少人，有些桌子甚至已经坐满了人，正在等待宴会开始了。不过高璟知道，内院的贵客到齐之前，宴会是不会正式开始的。
走到大门口，高璟的一根烟也抽的差不多了，他居然正好碰见了刚刚进门的霖之助。
两人似乎都没能预料到对方会出现，心有灵犀一般，都愣在原地吃了一惊，半晌才回过神来，朝对方不好意思的笑笑。
“老霖，你怎么也来了，听说永夜异变的时候，你可是全程缩在店里瑟瑟发抖啊，难道你的胆气这么快就恢复了？。”在朋友面前，高璟也不客气，上来就是一句挖苦。
“老高瞧你这话说的，我胆子小不假，可是现在异变都结束了，人家把请柬都送到香霖堂里来了，我总不好意思不来吧。”霖之助也不在意高璟的玩笑话，
“哟呵，还有请柬？快点拿来看看。”
霖之助掏出了一张精美的铜版纸，似乎是雕版印刷出来的产品，显然他对能够拿到这张请柬非常得意。
“永远亭的主人辉夜公主对我店里的几件玩意儿非常感兴趣，买走了一大堆没人要的‘报刊杂志’什么的东西，这两天还让我去给她找一台什么‘游戏主机’，我着实发了点小财。”霖之助完全不掩饰自己小人得志的张狂神情，但是高璟知道，这全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老霖的本质，还是个有点书生意气的好好先生。
“所以，我就能进到里面，享受更高一级的待遇了。老高你就只能眼巴巴的在外面看着我进去，和你的邻居们坐在一起了。”
“你不是能辨认道具吗？那你过来帮我看看，这张纸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高璟有心压一压霖之助的嚣张气焰，从口袋里掏出了他那张叠的四四方方的请柬。
霖之助接过那张小纸片，打开，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
“嗯……啊，诶！？马萨卡——！”
然后，他就两眼发直的瞪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双手微微颤抖，把请柬还给高璟，扶了一把眼镜，霖之助已经惊讶到语音语调都变了。
“老……老高你是怎么弄到这玩意儿的？据我所知只有幻想乡最顶尖的大人物，才有资格受到这种规格的邀请啊？”
“说出来吓死你，我从天而降杀进永远亭，摇了一帮人出来，并肩子上把八意永琳揍了一顿。”
用这种千真万确的玩笑话“忽悠”霖之助的乐趣，恐怕是旁人永远无法体会到的。
“好吧，公布正确答案，这次宴会的酒水和菜品我出了不少力气，这才能在最里面敬陪末席，我弄了一种酒，一种饮料，一个冷菜，两个点心，量不大，外面的人应该吃不到了，不过老霖你也别担心，你那一份我早就给你留着了，我可不会亏待我最好的损友。”
霖之助这才恢复了往常的神态。
“那就抽个时间带到香霖堂来，我知道你惦记上了我新弄到的几瓶好酒。”
“那必须的。”
————
突然，霖之助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和高璟的交谈戛然而止，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回头一看，原来是八云紫打开了一道隙间，带着自己的式神和式神的式神出现在了永远亭大门口。
她还是穿着那身紫色连衣裙，八云蓝的装束，则与高璟记忆中一般无二，而高璟还是第一次见到橙，这只年轻的猫妖似乎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见到什么都想上去看个究竟，惹得八云蓝似乎有点不开心。
看门的兔子见有大人物出现，连忙上前施礼，把八云紫一行人往里面迎。不过，八云紫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看了一眼门口的霖之助，露出一个“你懂的”的邪魅笑容，这才迈步进屋。
高璟再看向霖之助，发现他的表情，已经变成了一脸恶寒，似乎对八云紫十分的忌惮。
高璟戳了霖之助肩膀两下。
“喂！回魂啦！一只境界妖怪而已，至于这么激动？”
“老高你是不知道，我每次想找个机会溜到外界去看看，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刻被这只境界妖怪给堵回来，哪怕有时候真的能成功溜出去，在看到我想看的东西之前，也会被抓回来，然后么一顿说教总归是逃不了的。”提到自己屡屡失败的出逃计划，霖之助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毕竟溜出去是我理亏，可是，她还三天两头的跑到香霖堂来，看上什么东西就随手拿走了，还美其名曰‘这是你该交的罚款’，‘害怕这东西破坏幻想乡的平衡’，这明抢还有理了！就在前几天，她又搞走了我一台抽油烟机……”
不知怎么的，高璟觉得霖之助这种看八云紫不爽，却又奈何她不得的样子非常有意思，不由得生出几分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
“你说的这个抽油烟机，是不是……”
“是是是！就是你说的那个样子！诶老高你怎么会知道它长什么样子的？”
后知后觉的霖之助。
“八云紫把这玩意儿丢在我的厨房里了。说吧，这玩意儿几个钱，大不了我付给你就是了。”
一阵诡异的沉默。
“老高，为什么八云紫那家伙对你就这么另眼相看呢？”霖之助也察觉出不对味了。
高璟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能是我的东西实在太好吃吧，老霖你不知道，自从那次八云蓝来过之后，我就算是搭上了八云邸这条线了，八云蓝天天过来，各种各样的点心不停的送过去，据说八云紫很喜欢。”
其实，也不完全是瞎话——除了第一句和最后一句之外！
“想不通的事情，我一般不会再想，我一老早就和你说过，妖怪贤者的思维方式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反正只要生意兴隆，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我就满足了——你的油烟机多少钱？”
一提到钱，霖之助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开了。
“一两黄金。”
“贵了，便宜点，打个八折行不？”
“休想！老高你又不是八云紫，有什么资格从我身上榨油？！”
“得得得不和你争，钱拿去，宴会要开始了，我还得赶紧进去，要是迟到了，驳了那些大人物的面子，我就惨了。”
“那么祝你今晚喝个烂醉如泥，竖着进横着出？”
“也祝你喝得不省人事，掀桌子耍酒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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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璟的酒品其实不太好，但是他有点特别的手法，防止自己酒后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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