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陈往事.预备（4）

  今天是除夕节来着。恶魔抱着这个想法，提着一根鞭子，打开密室昏黄的灯。这个狭小的空间陪着她度过了多少的时光。很多人都会有一个小盒子，把秘密藏进去。这就是我的小盒子，我将自己装在里面。这里所有的墙面都是水泥的灰色。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张男人的照片。那恶魔反锁了门，脱去身上的衣物，一丝不挂地站在照片面前。然后跪下，看着那照片，开始那鞭子抽打自己。她不断地听着皮鞭抽打在自己细腻肌肤上的噼啪声，没有做作地呻吟。她感到了一股性奋的暖流在体内咆哮。她是多么地恨她的父亲，因为他使自己不断在肉体的折磨中成长；她又是多么地爱自己的父亲，因为他是一位发动革命的伟人。她想到了小时候周围人对待自己这个感染者的态度。周围人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她抽自己抽得更狠了，鲜血沿着她光滑的脊背流淌，在灯光下闪烁。只有父亲的行动才能够带领我，带领我们脱离这样的境遇。。。如果不能，至少我们应该展现出我们的态度，露出獠牙。她的状态到达了顶峰，极致的快感奔涌而出。她喘着气，开始使用自己的源石技艺为自己疗伤。好舒服，就像泡热水澡一样。。。

  她穿好衣物，拿出手表看了看时间。天已经黑了吧，那么自杀炸弹小组应该也已经就位了。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三长一短，是副指挥。恶魔拉开门，同她一同走上黑暗的铁楼梯，上了一个平台。从这里可以望得很远。两人刚刚站稳，爆炸声在黑夜中四起。一，二，三。。。她在心里默数着，看着烟雾在城市的不同方位依次升腾。

  爆炸声停，副指挥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小姐！少了一处。。。”

  “实施B计划。”那恶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们很可能已经暴露了，带我到队伍那里去。”

  楼下，密密麻麻站着百来人，其中有将近一般都是高中生，他们一动也不动，好像连呼吸也省去了。城里的叫喊和呼号声隐约笼罩在这里。那恶魔和副指挥从门内出来，头顶的白炽灯在两人脸色打下阴影。

  “因为昨天一名同胞落到了警察手中，导致现在的突发情况。依照目前的形式，中央军很可能已经来了。但我们依然没有失去奇袭的优势。只要拿下源石发电站，污染了地下水，我们依然有机会将歧视者变为被歧视者！”她吼道，“我相信之前的无数日夜中，你们已经将你们的怒火在脑海中酝酿多时了。面对中央的部队，我们必然面临着一场恶战，所以，如果你们还有人想改变主意，退出战斗，现在就算你们最后的机会。”

  黑暗中，安安静静，依然只听见外面的呼号惨叫。虽然天色已暗，但只要仔细看，你依然能够看到有两三个模糊人影偷偷摸摸地溜走。身边的副指挥举起手枪就要打，却被那恶魔一手拦下。副指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小姐，这。。。”

  那恶魔摇摇头，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副指挥从她眼里看出了结局。副指挥慢慢放下手枪，湿润着眼眶，退回灯光无法找到的阴影中。那恶魔站在灯光下点点头：“出发！源石发电站！”

  士兵们纷纷从大门冲出，按照指定计划，一部分人于军队纠缠，在全城各处展开巷战，一部分人从各个方位同时包围发电站。夜风吹拂，恶魔叹了口气：“既然你知道结局会如何，为什么现在还不走。”

  副指挥捏紧双拳，低着头抽抽嗒嗒了好一会儿，抬头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眼泪大滴大滴地落着。

  恶魔看着她那副模样，愣了下，随后对她笑笑：“除夕快乐。”

  不出所料，中央军迅速镇压了不少反动分子。副指挥随即通过电台指挥，让残余的所有兵力集中到发电站，进行死守。在发电站的大门口，副指挥被狙击手打中，子弹穿过了她柔软的侧腹。她用手捂着肚子，防止肠子掉到地上，然后转身面对弹雨，将那恶魔挡在身后。在身重数十枪后终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那恶魔也正因为副指挥的行为，顺利进入了发电站。她在黑暗中奔跑着，喘着粗气，她知道现在不能哭，不然会视野模糊，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但是她胸口很痛，从来没如此痛过。

  终于，她跑到了源石仓库的大门前。这时枪声响起，她向地上翻滚了一圈，抬手飞出三枚飞镖，将袭击者逼出阴影。那人站到路灯下，腰间别着暗红的剑，站在她面前。但看样子她似乎不打算拔刀。

  那恶魔见到陈，看了看她腰间的剑，仰天放声大笑：“居然让我在这里碰上了名扬四方的赤霄，真是老天有眼。”随后，她从衣兜中掏出一截金属手柄，她侧手一划，锋刃出，龙吟声回荡在夜空。

  陈看着那剑，凝神道：“孤舟？”

 话音未落，恶魔消失在陈的视野中。不仅神速，甚至还隐藏了杀气。陈默默肯定对手的能力，然后拔出赤霄，剑光撒下，挡住了恶魔的攻击。霎时间，两人便拆了十多招。陈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剑术在自己之上，但赤霄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她感到自己和手中的剑融合了。便一步步将那恶魔压到绝路。那恶魔开始被赤霄刺伤，血肉横飞，她一咬牙发动源石技能，伤口开始复原，但新的伤口也不断增加。陈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渐渐被血染红，手臂上，腿上的肉不断被撕裂开来。

  那恶魔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好痛，受不了了。她挥剑的手渐渐放慢下来，但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增多。

  陈看着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刀痕，才明白过来她正在遭受千刀万剐的苦痛。于是陈使一险招，欺身直进。那恶魔完全没有看着陈的刀法，便被穿透了。陈喘着气，拔出刀，那恶魔倒在地上，血在她身下漫开。远处的枪声和爆炸声渐渐少了。

  “果然，”那恶魔的眼神暗淡，“赤霄屠龙，果然名不虚传。我这赝品又怎能敌过。。。”

  陈喘着气：“赝品？”

  “是的，这是我父亲传给我的。他说过这是赝品。。。也对，名震江湖的七大名剑怎会是我们感染者能够轻易得手的。”她咳出血，“这些剑上无一例外地背着诅咒，持剑者们注定会倒在彼此的剑下。警官。。。千万当心。”

  “你是在担心我吗？”

  那恶魔展现最后的微笑：“我都是快死的人了。。。”她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终于凝固在她血腥的口中。

  看着地上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尸体，陈才忽然反应过来——躺在地上的，是一位只有十二岁女孩儿。她收起刀，抽了根烟，看着远方映着火光的夜空喃喃自语：

  “除夕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