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翻译] 墨菲斯顿:圣吉列斯之血 第七章

第七章
图书馆圣器室,阿克斯·天境,巴尔
自从墨菲斯顿从迪韦纳图斯回来,以及随后的圣杯室被毁以来,已经过去了一周。编修员安特罗斯每时每刻都在努力满足首席智库的要求。他挖掘出了几十本关于克罗尼亚星区圣殿世界的书籍,以及统治那里的帝国邪教。尽管安特罗斯早些时候对他最资深学者的歌尔持怀疑态度,但事实证明她很有用。歌尔对环塔中保存的书籍了如指掌,而对于安特罗斯来说,他的新领地仍然是个谜。然而,尽管他们搜寻了那么多,还是没能再找到一个提到誓约之子的地方。
在这个特别的早晨,他发现歌尔正穿过环塔的锦饰大厅,认真地与一些红报员交谈。她瘦高的身躯让其他的抄写员显得矮小,他们就像一列吱吱作响的火车,经过墙上厚重的刺绣窗帘,跟在她身后。
看到安特罗斯后,初级抄写员们笨拙地鞠躬,匆匆离去,留下迪米特拉独自面对他。她看上去一如既往地憔悴,眼睛像旧牛皮纸一样深陷在黑眼窝和皮肤里。她向他缓慢而恭敬地鞠了一躬。
“编修员,”她说。她把一堆书递到他手里,看起来很惭愧。“这是最后几本关于迪韦纳图斯的祈祷书。但没有一本提到过誓约。”
他摇了摇头。“我们没有时间了。首席智库要回去找迪韦纳图斯,我将跟随他。”
迪米特拉紧张地看着他。“大人,我听说了在圣杯室发生的事。首席智库有十分强大的力量,我明白这一点,但您认为这种传送方式真的——?”
安特罗斯警告性地瞪了一眼,停止了她的提问。“首席智库能洞察一切。”他坚定地说。
“首席智库能洞察一切。”她附和道,但她墨黑色的眼睛里仍流露出忧虑。
“哦对了,”她说,“这本书有点古怪,我想我应该提一下。可能什么都不是,但有一种暗码—— 一种他们所有人都通用的暗码。”她拿回其中一本书,打开书,用手指抚摸着褪色的压印。她说:“一些鲜明的大写字母上有这个奇怪的符号。”她说,“您看见了吗?某种棱格,或是一个颠倒的T字。”
安特罗斯点了点头,“我看见了。”
“嗯,奇怪的是,如果您把标记好的大写字母倒过来读,它们似乎能拼出一个名字。它听起来像是一件文物或一件武器的名字,但其他地方都没有提到过。”
“名字是什么?”
她满怀希望地看了他一眼。“石化之刃(Blade Petrific)。您听说过这个东西吗?”
当安特罗斯摇头时,她显得很失望。
迪米特拉皱着眉,把书递给他。“我也没有。在其他的祈祷书里也没有提到。迪韦纳图斯周围笼罩着令人印象深刻的秘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她朝那堆书努努头。“我希望您能找到他们隐藏的东西。”
“谁?”
“那些教宗。我猜他们对首席智库有所隐瞒。”
安特罗斯笑了,他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安静。拱门旁的学者和抄写员都停止了抄写,抬起头来,偷偷瞄了他们的主人一眼。
“我不相信有什么东西能瞒过首席智库,”他说。“我不知道他在跟国教玩什么游戏,但我知道是谁掌握着全局。”
迪米特拉棱角分明的面容因微笑而短暂地变得柔和起来。“同意。”
她鞠了一躬,准备离开,然后又停了下来。“大人。”她说。
他点头示意她继续。
她尴尬地摇了摇头,似乎后悔开了口,然后她硬着头皮说,“有人问了我一些关于您的问题。”
“问题?谁问的?”
她舔了舔薄唇,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小声地继续说下去。“首席智库近侍的仆人。”
安特罗斯察觉到她是在指控拉赛勒斯,他感到一阵愤怒。“我没时间闲扯,学者歌尔。”
她看起来很痛苦,又鞠了一躬。“原谅我,”她说着,退到阴影里去了。
安特罗斯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皱着眉头看着她离去。然后他摇摇头,环顾四周,监督他仆人们的工作,享受着永无止境的进步。他们抄进战团记录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在拓展他们理解的界限。他品味着这个地方的气味:墨水和旧纸,智慧的气味。至少在外人看来,图书馆似乎是要塞修道院中一潭安静的死水,但安特罗斯感受到了他们工作的活力。知识是他们最有力的武器,在他周围,一群无所畏惧、不知疲倦的人正在打磨知识。
迪米特拉临别时说的话并没有使他心情低落。在与墨菲斯顿会面后的几天里,他已经打消了恐惧,现在他越来越确信,自己正在为某种晋升而接受培训。所以才会有人问他的事。他一直觉得自己注定要担任某种重要职位,他越想越确定,墨菲斯顿即将推荐他在战团的一个战斗连担任高级职位。他大步穿过缮写室,走上楼梯,这些楼梯沿着环塔的外层蜿蜒而出,形成长长的慵懒弧线,围绕着长满苔藓的球体旋转,就像一面被风吹动的三角旗。图书馆圣器室在他的身下展开,一片由地窖、柱廊和圣髑盒组成的阴影,散落着许许多多的光点,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神明,俯视着遥远的苍穹。他知道那些灯只是通往抄写员和红报员小屋的窗户,但从上面看,它们就像群星,如彗星一般闪闪发光。机械火盆漂浮而过,照亮了图书馆从一个区域到另一个区域的路线。安特罗斯几乎一生都在这遥远的拱顶下度过,凝视着那些萤火虫般的光芒。他抓住护栏,意识到他离实现梦想有多近了。他几乎可以预见,一旦墨菲斯顿把他编入一个战斗连,他就会取得什么样的胜利。
一个声音打破了他的遐想,他抬头望向他的私人房间。他的礼拜堂(santuario)安置在塔顶,而不请自来的客人是绝对不受欢迎的。但他确定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台阶,发现通向礼拜堂的门半开着,这使他大为恼火。
安特罗斯进入了中堂,仔细搜寻损坏或盗窃的迹象。没有东西被动过。护身符和项链覆盖着他的工作台,还有他从环塔的旧主那里继承来的所有其他深奥的仪器:野兽状的异形头骨、古董武器的古老部件、保存在玻璃重物里的苍白胎儿、星图、太阳仪和无数其他占卜和预言的工具。一本令人困惑的奥术书被成堆的书所支撑和包围。有些是发霉的皮面旧物,有些是新印刷的论文,墨水还在未装订的书页上反光。一面墙上悬挂着水晶玻璃球,即使安特罗斯从它前面经过,那油腻的黑色表面也映不出任何东西,其余的墙上挂着装饰华丽的厚重挂毯。
乍一看可能会给人这样的印象:这样豪华的壁饰并不适合阿斯塔特修士。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们是纯功能性的。它们被复杂地绣着天体图和星图,密密麻麻地绣满了天文和占星术的信息——银河和神围绕着彼此旋转,在浓密的编织中起舞,用闪亮的金线从猩红色的染料中绣出。
这个美丽而怪诞的宝库被一盏暖光煤气灯照亮,它在房间的角落里嘶嘶作响,悬浮在一个华丽的黄铜反重力平台上。安特罗斯知道自己应该对这些丰富的文物感兴趣,但他只能把它们当作自己的牢笼。他一生都在努力争取一个在战场上为神皇服务的机会,去释放他灵魂中燃烧的所有怒火,现在它似乎近在咫尺,他渴望离开。
他停下脚步。为什么灯是亮着的?
“谁在这儿?”没有必要大喊大叫。礼拜堂只有几个小房间。
“原谅我。”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无意吓唬你。”
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很熟悉,安特罗斯甚至还没转过身,就知道那是书记官拉赛勒斯。老智库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他那奇怪的蓝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反射着灯光。当他的脸露出来的时候,安特罗斯发现他的表情充满敌意。“赛尔米亚上发生了什么?”他问。
安特罗斯的愤怒在他曾经的导师身上消失了,这个意外的问题使他解除了防备。“书记官,”他回答。“战斗报告已经在几周前交给了战团档案管理员。”
“你的个人报告呢,新兵?已经提交了吗?”
安特罗斯从来没有听过拉赛勒斯语气中除了冷淡的轻蔑之外的情感,但现在他听起来很生气——几乎恶毒。
“我把记录交给了墨菲斯顿大人,”他回答说,拒绝被恐吓。
“你写了什么?你和首席智库之间发生了什么?”
拉赛勒斯站起来,朝安特罗斯走去。他走得越来越近,他的鹰钩鼻几乎碰上了安特罗斯的鼻子,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安特罗斯摇头了。这违背了他多年来的训练,但他不愿和拉赛勒斯讨论这个问题。他和墨菲斯顿分享的幻象是他绝对不会公开描述的,即便他可以。这是他和首席智库共享的秘密。然后,几乎是身体上的震动,他突然想到,它们甚至可能是对墨菲斯顿来说都是迷。也许墨菲斯顿并不清楚他自己的脑子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拉赛勒斯死死地盯着他,安特罗斯能感觉到老兵的思想在他的脑海边缘蜿蜒。
安特罗斯已经学到了足够多的知识来保护自己的思想,不受这种突击检查的影响,但拉赛勒斯怀疑的表情变得更加明显。老智库发现安特罗斯对他有所隐瞒。
“我能信任你吗?”拉赛勒斯问
“大人,”安特罗斯被这种侮辱激怒了,回答道。“我是——”(I am a sworn brother to——,我是……的誓言兄弟)
“我能信任你吗?”拉赛勒斯咆哮着抓住安特罗斯的前臂。
拉赛勒斯穿着盔甲,安特罗斯没有。他感受到智库的护手正在碾压他的骨头。
“出于我无法理解的原因,首席智库打算把信息托付给你,一些比你在赛尔米亚上看到的更危险的信息。”他握得更紧了。“如果你向任何人吐露哪怕一个字,我就会知道。我绝对会知道,安特罗斯,我会在你那被洗脑的头颅里留下足够折磨你的情报,因为你接手了一个烂摊子。”
安特罗斯的愤怒被兴奋冲淡了。“首席智库想让我成为他的密友?”
“我听说他已经这么做了。”拉赛勒斯说,他显然不赞成。
“大人,”安特罗斯说。“您在我还是新兵时就对我保有信心。我不知道从那以后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我以黄金王座的名义向您发誓,我会誓死保卫首席智库。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为他服务,向任何怀疑他的人证明他的价值。”
安特罗斯的声音里充满了激情,但他看出拉赛勒斯并没有被说服。老兵松开了他的手,但仍然盯着他。“为了你好,新兵,”他说,“我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武装自己。”他朝门口挥了挥手,“弄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