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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同人文 易

2023-04-23 01:02 作者:巨兽代理人_睚  | 我要投稿

写在前面 其实这篇文章还在打磨中,很多地方的处理不是很好,包括文笔修饰和少部分剧情与逻辑问题(甚至可能有少部分错别字,这个我不确定),但四周年这个前瞻明显是要讲邪魔了,我再不发我这个私设,官设都要出来了,所以这篇文章整体上观感可能不是太好,欢迎大家指导批评 正文 京城外。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老者望着面前的城市,缓步走入。 仲秋时节的天气很是恼人,中午的温度还很高,傍晚却有些发冷了。易曜霖紧了紧衣服,四下看看,走入了一家客栈。 客栈很是冷清。现在炎国全境都在为冬至日的祭天大典做准备。祭天大典是炎国最盛大的庆典之一,这一传统延续至今已有数百年,炎国人将在此庆典上祈祝收成、敬馈神明。因此,京城已经有一阵子没来过外地人了。 易曜霖正是在这时节入了京。 店小二看到有人来了,赶紧迎了上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易曜霖应了一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有什么饭食?” 店小二回答道:“客官,咱们这客栈东厢房规模够大,您想吃些什么,只管说就行,我们都能做。” 易曜霖点点头:“那就来些你们京城独有、外地吃不到的菜吧。” 是夜。 易曜霖没有点烛,也没有睡下,就那样在屋内坐着,盯着地上的月光。 他心里非常沉重。如果他推算的没错的话,庀早就发现了圣人的那些小动作,只不过认为无足轻重,没有理会而已。若是圣人按原计划在庆典上动手,肯定会被祂们碾碎的。 虽然易曜霖已经做好了一套完整的计划,但他仍然认为炎国的胜算只有三成而已。 易曜霖并不不确定,自己提前做的那些布置有多少已经被庀察觉到了,也不确定祂是否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后手。 他不敢用自己的权能去推算与庀直系相关的事物。当年他不知天高地厚、肆意窥测北原秘密时,正是庀出面才击退了那个十几匹巨兽都毫无办法的可怖阴影。那阴影至今仍然是易曜霖心底最深重的恐惧,而连那阴影都能击退的庀,自然是更让易曜霖警惕。 更何况,祂们可不止有庀一个战斗力。 至于岁…… ……嗯? 易曜霖一惊。岁可是与庀同一层次的存在,自己怎么敢推测祂的计划? 不对,自己没有推测过岁。那为何自己会笃定岁将加入炎国阵营,一同征伐巨兽? “唉……”易曜霖突然长叹一声。是了,是母世界的记忆。在泰拉的时间太久,母世界的记忆已经愈发模糊。 但易曜霖总还记得,自己很久很久之前,也曾是人类。 第二天早上,易曜霖用过早点,就缓步向皇宫走去了。 他不是不为时局焦急,只是这种时候急也没用,反而容易自乱阵脚。可惜他昨晚又是一夜未眠,也没想到什么好的破局之法。他现在可以说是硬着头皮去觐见圣人。 太极殿。 没有侍卫和大臣看清那个老头是怎么出现在大殿里的,仿佛他本来就站在那里。圣人身边的侍卫长最先发现不对,但未敢轻举妄动。这位侍卫长是是大内侍卫的统领、圣人的贴身护卫之一,放眼整个炎国,明面上能在硬实力上高过他的人不会多于五个。而易曜霖显然不是他知道的那几个人之一。 此时圣人刚刚与诸位大臣商讨过各项事宜,其中大多都与祭天大典有关。正当他问“还有事宜上奏吗”的时候,侍卫长拔剑出列,向易曜霖问道:“先生既然不请自来,不妨先报名号?” 他很谨慎,没有用“老头”之类带有轻视的称呼,担心冒犯到对方。但总有人“慧眼独具”,觉得到了自己出风头的时候了。 就比如现在。 一个新晋的大内侍卫出列,手上掐出数个手诀,口中说道:“不管你是何人,擅闯太极殿,便是死罪,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那些法印看起来极为不凡,在场众人都以为这老者要吃些苦头了。可谁也没想到,易曜霖只是扫了那人一眼,他就飞出了大殿。 侍卫长暗自摇头:看来,以后招募的时候必须要把心性也考虑在内了。随即招手:“所有人,随我布北斗七星阵,务必保证圣上的安全!” 这时龙椅上的那位突然出声了:“稍安勿躁,寡人亲自来与这位高人谈一谈。”随即他转向易曜霖:“敢问高人尊姓大名?” 易曜霖微微躬身:“参见圣上,草民名为易曜霖。此次觐见有要事禀报。是…关于祭天大典的。” “嗯?!”不仅是圣人,在场的其他众人也都是一惊。如今炎国各地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明面上是为庆典做的准备,可在场的这些位都知道,这些布置还有更重要的用途。 “巨兽之首已经知晓您的谋划,只不过祂尚未在意。因为目前的布置,还不能伤及祂们的根本。”易曜霖这番话,让朝堂上的众人面色都有些变了,“草民研究这些巨兽已有几十年,不敢说已经研究透彻,但一定知无不言。” 圣人稍加思索:“那先说说你对他们的了解吧。” “巨兽之首名为庀,此兽最是厉害。其权能为秩序,拥有重塑法则的可怕能力。”易曜霖开始介绍,“庀兽身旁有两大护法,一为讙,掌音权能,一为曌,掌光权能。这两大护法一定要分开对付,否则目之所见、耳之所闻,都只是祂们制造的幻像而已。逐个击破,方能破除幻境……” 太傅宋粟惠听到庀兽时若有所思,听到讙和曌时则点了点头。庀兽并没有被任何资料记载过,因此他无从判断。但讙曌两兽已经展现过权能,祂们的能力也确实如易曜霖所言,一为声,一为光。 易曜霖介绍了数匹巨兽,除了庀兽只介绍了其权能,其它巨兽都给出了弱点或针对方法。加之宋粟惠在旁进言,圣人很满意:“尔所言之事对我朝帮助极大,寡人欲封汝为大炎国师,不知汝意下如何?” 易曜霖听了心里暗笑:国师这个职位起来好像很威风,可实际上有官衔而无实职,圣上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不过易曜霖意不在此,所以只是在心中调侃一番,实际上并不介意。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答应,就出了变数。 “微臣斗胆进言,请陛下三思。”一紫袍大臣突然出列,“此人先是不明不白地出现在大殿上,然后又道出如此之多的关于巨兽的秘辛。就算是研究巨兽的江湖人士,他所了解的也实在是太多了些。恐怕,他本身就与那些巨兽是同一阵营。” 现在出列这位大员,是三公中的另一位——太保魏安柘。 宋粟惠想要说些什么,但看了一眼圣人,又忍了下来。圣人问道:“魏爱卿,这位高人所言已由太傅证实。若他真与那些蛮荒之物为同一阵营,又为何要透露这些情报?” 魏安柘回答:“陛下,高明的谎言往往是九分真一分假。此人对巨兽的介绍并非作假,可他所言的计策呢?若是我们对他言听计从,怕是正中巨兽下怀。依微臣之见,应当速速将其打入大牢。” 宋粟惠终于忍无可忍,冷声道:“魏安柘,你当老夫这些年是在荒废时光吗?这些巨兽的信息真假,老夫还无法分辨?反倒是你,这位高人为我朝带来如此重要的情报,我们至少应该以礼相待,你却要将其打入大牢?!” 这位宋粟惠宋老太傅,乃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同时也是朝中所有学士里对巨兽研究最深的一位,他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刚烈。眼见宋老太傅动怒了,一直没发声的太尉郑凌缦赶紧出来打圆场:“太傅还请息了雷霆之怒。魏太保所言不无道理,但打入大牢实在是太过严苛。不如请易老先生先在京城暂住些时日,我们再做考量?” 圣人稍思考了一会,最终说道:“那就依郑爱卿之见处理吧。” 易曜霖知道朝堂上有人不干净,但易曜霖测算的结果是平景王及其下属,没想到站出来的却是与中山王关系匪浅的太保魏安柘。 平景王胆小怕事,是拜巨兽为神明之人的代表,因此早在数周前就被调离京城,平景王一脉的官员也多被收买、软禁或罢免,少数如司徒庞羽平则因与平景王关系太过隐晦,尚未被问责;中山王倒是拒绝与巨兽为伍,可他太贪权了,总谋划着如何龙袍加身。 这也是易曜霖奇怪的地方。中山王向来是支持征伐巨兽的,可今日为何魏安柘会在朝堂上提出要将一个带来巨兽情报的人打入大牢? 待易曜霖卜了一卦后,他不禁冷笑。这魏安柘想的是先一步把自己给出的情报带给中山王,在朝廷忙于验证这些信息真假的时候,中山王就可以提早做好充足的准备,在祭天大典上的功绩就能压过圣人。等到部下们将龙袍批到中山王身上时,就算是圣人也无力回天。 “魏安柘,既然你不仁在先,那就莫怪我不义了……”易曜霖眯起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没让易曜霖久等,第二日刚刚用过午膳,朝廷就宣易曜霖上殿了。 圣人的意思没有变,依然要册封易曜霖为国师,魏安柘也沉默下去。至于庞羽平,却是神色自若,仿佛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待下朝之后,圣人单独召见了易曜霖。 易曜霖知道圣人在疑惑什么,他也没打算隐瞒。所以当圣人问起他为何知晓如此之多巨兽的相关事宜时,易曜霖回答:“有兽名易,未卜先知,趋吉避凶。” 圣人很惊讶:“原来你是……” “微臣现在是易曜霖,以后也只会是易曜霖。”易曜霖向圣人深深行了一礼。 大狩猎——由真龙御驾亲征、傾全国之力发起的战争。此役动摇了炎国境内巨兽的根基,也确立了炎国君权高于神权的政治格局。 圣人接受了易曜霖的建议,在大狩猎发起之前去见了岁。至于易曜霖自己,则是寻到了朏兽所在。 虽然朏在正面战场上的能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祂权能绝对不容忽视。哪怕是易曜霖也解释不出来究竟何为“天意”,但朏兽所在,就是大势所趋。哪怕是庀,也是因为与朏关系密切才能坐上如今的位置。 朏兽虽然属于巨兽族群,但祂的躯体并不巨大,甚至如果不仔细观察祂角上的纹路,旁人都无法分辨出祂与普通云兽的区别。 当然,这个问题困扰不到易曜霖。 朏一般不愿离开霍山,除非是庀呼唤祂。在霍山的树林里,小溪旁,总能找到朏的藏身之所。 如今已经是深秋,霍山也是落叶遍地。然而易曜霖走遍了霍山,也未能见到朏,却在山顶见到了一匹酷似丰蹄兽亲的巨兽。 夔。 “我知道你在谋划什么。”夔那略微向外鼓起又微微泛红的眸子盯着易曜霖。 “那你要与我为敌吗?”易曜霖问道。 夔盯着他看了一会,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祂已经离开炎国了,我也即将离去。另外,我要警告你,天帝已经寻到了土皇,你好自为之。”说完这些,夔不再理会易曜霖。随着祂前蹄举起又重重踏下,地面从中间裂开,夔钻入后那裂缝就合拢起来,仿佛从没出现过。 易曜霖的面色凝重下来。天帝是指庀,这一点易曜霖是知晓的。可是土皇是指谁?他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号,他一直以为和庀同一层次的巨兽只有岁。 岁? 是了,或许岁会知道这位“土皇”是什么存在,但祂会告诉圣上吗? 京城。 “你们退下吧。”圣人屏退了周围的下人。 “圣上,那岁兽如何回答?”易曜霖率先发问。 提到这个,圣人的脸色有些发冷:“那荒蛮之物不愿庇护我大炎的子民,还口出狂言,说曾经只是为了愚弄我们才助我赢得征伐。人类的生死,与祂无关。”说着,圣人叹了口气:“爱卿,寡人在出发前就说过,这些蛮荒之物极度傲慢,是不可能愿意帮助我们的。” 易曜霖点点头,看来是自己记错了,岁并不是因为圣人前去拜会才背叛亲族的,可惜不能提前与岁商议如何对付庀了。 于是他转而问道:“圣上,那岁兽有没有向您提起‘土皇’?” “‘土皇’?”圣人摇摇头,“祂没有提过。爱卿是从何处听到这个名号的?” 易曜霖回答道:“微臣此次霍山之行并未见到朏兽,据夔兽所言,祂已经离开炎国境内,随后夔也离去了。正是夔提醒微臣要提防土皇。” “夔?”圣人想了想,“是那匹你提到过可以争取到我们一方的巨兽?” “是的。其实如果这个词不是夔说出来的,微臣会认为这是在指代祂。”易曜霖捋了捋胡子,“毕竟微臣还没见过对土石掌控力比夔还强的巨兽。” “看来现在有了。”圣人笑笑,“我们又有更多工作要做了。” 冬至日,京城南郊。 在京都迁至现在的位置后,圜丘也迁到了如今京城的南方。 在过去的数百年里,有很多位皇帝——那时候应该叫做部族领袖——都曾在此处举行祭天大典,当今圣上也不例外。 圣人身穿大裘,内着衮服,头戴前后垂有十二旒的冕,腰间插大圭,手持镇圭,面向西方立于圜丘东南侧。 随着鼓乐齐鸣,圣人宰杀了牺牲,并将这些牺牲随同玉璧、玉圭、缯帛等祭品一同放置于柴垛上,又点燃了积柴。 禋祀结束了。 在乐声中,天边缓缓张开了一只巨眼,大地从中间裂开,一匹匹巨兽走上圜丘。 是时候了。 祭祀者排兵布阵,叩祷者不再藏锋,随着圣人甩下碍事的长袍与饰品开始发号施令,无论是江湖人士还是朝廷军队,都在这一刻显出了锋芒。 易曜霖紧张地盯着天边那只巨眼,他知道,那就是庀的所在。可令易曜霖和圣人都奇怪的是,它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就那样冷漠地注视着地面上的一切。 当圜丘上的巨兽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个最高大的躯体突然崩解了,化作十二个形态各异的“人”,加入了围猎之中。 然而随着第一匹巨兽的死亡,那条裂缝中走出了最后一匹巨兽,一匹易从未见过的巨兽。 祂的躯体并不凝实,而是有些虚幻。易曜霖在看到祂后大惊失色:幽冥体。 他们的猜测都错了。土皇所指代的不是祂的权能,而是祂的居所。这匹巨兽的权能,是魂魄。 大炎不是没有擅长魂魄之法的奇人异士,但他们中的魂魄造诣最高也只能达到半阴体而已。即使是易曜霖,与半阴体境界之间也有着不小的差距。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匹巨兽仿佛只是被讙的死亡所吸引。祂张口将讙的魂魄吸入口中后,就没有了下一步的行动。 战争仍在继续。易曜霖指挥着十数位雷法术师劈碎了睚的小天地;岁的七个碎片联合洞穿了犼的头颅;曌巨大的躯体倒在几百具尸体之中;平景王被他所叩拜的巨兽踏碎,中山王也战死在沙场之上…… 远处,每有一匹巨兽死亡,“土皇”就吸走一个魂魄,祂的躯体也愈发模糊。天边那只巨眼时而眯起,时而舒展,但始终没有干涉正面战场。 直到这场战争结束,圣人率领余部将没能逃走的巨兽包围在了尸山血海之中,那只眸子才缓缓闭合,苍穹重归于平静。“土皇”也退回到那条裂缝中,随即大地合拢,地面再次平坦。 易曜霖眼睛看着那些被包围的、紧张不安的巨兽,缓缓舒出一口气:“那么,就只剩下岁了。” 夔——拥有岩权能的巨兽,掌握着土石、岩脉和矿物。曾与一位挖山人有过交集,最后为对方让出道路。 即使是成为了阶下囚,这些巨兽中也有一些相当不安分,其中的代表就是廿。 易曜霖所打造的特制牢笼能封禁巨兽的权能,并且能强制祂们维持在人形。否则,这些家伙就不会仅仅是嘴上叫嚣了。 圣人正忙于与岁兽的交涉。他将岁安置在了一处寺庙中,并请祂坐上神位,每日都有百姓来朝拜。 然而岁不知道的是,这寺庙有易曜霖布下的、能屏蔽岁感知的咒文。那些来朝拜的“百姓”,其实都是来监视岁兽情况的禁军,这座寺庙外也时时刻刻有军队把守。 直到陵墓建成、炎国葬神的那一日,岁才发觉自己被骗了,可再想有所行动为时已晚,祂只能在幽暗的陵墓中独自吞咽屈辱。 除去岁兽隐患以外,还有改造圜丘为战争要塞、计划清理中山王和平景王余部等事宜要处理,因而圣人暂时没有精力处理这些巨兽余孽。等到圣人腾出时间,已经是两周之后的事。 在易曜霖陪同圣人探视大牢时,廿仍在叫嚣,甚至口出污秽之语。圣人冷冷地扫了一眼这些不安分的家伙,冷笑道:“看来诸位在这大牢里过得很舒坦啊,还有如此精力。既然如此,易国师……” 易曜霖心领神会,立刻吩咐狱卒:“把祂们都拉出来,装到囚车上去。” 那一日圣人封闭了法场,任何人不得靠近,只听见其中传出凄厉地惨叫。待圣人重新将那些巨兽押入大牢时,祂们都安分了许多。眼尖的人发现其中少了廿的身影,而法场的地上留下了一摊脓水。 “……其薨,余皆俯首,由此开太平之先。” 此后又过去了数年。老太傅宋粟惠薨逝,举国同悲;圜丘被改造成战争要塞,定名“玉门”,作为震慑全国残存巨兽的标志;民间有些巨兽崇拜者开始诋毁圣人,大大小小的巨兽崇拜组织兴起,与朝廷敌对…… 这一日,圣人正在批阅奏折,易曜霖突然带着一封来自北原的急报闯进了尚书房:“陛下,请您速速下一道圣旨,勒令礼部教育民众‘六合之外,存而不论’,一定要禁止民间探讨北域事宜。” “哦?”圣人不解,“爱卿何出此言?” “请陛下过目。”易曜霖将那份急报呈了上来。 看到急报所言,圣人的脸色也有些变了:“百臂百眼的怪物?” “没错。在大炎以北,那片白色的冻原上,有着无数邪祟诡魔。”易曜霖面色凝重,“微臣曾推演过北域事宜,却招惹了一个可怖的存在。仅仅是一道投影,就令十几匹巨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庀亲自出面才将之击退。那之后庀明令禁止任何巨兽打探北原事宜,我也是从岁那里才打探到一点消息。那些怪物,会因‘所知’而强大。所以一定要遏止一切有关于它们的信息传播开来,只有知识权力的顶点能持有它们的情报,也只有最少数的精锐才能去往前线对抗它们。” “最少数的精锐么……”圣人沉吟片刻,“把玉门要塞迁往塞北如何?” “微臣以为不足为过。”易曜霖回答。 仅仅是在此次密谈的三日之后,玉门就开始迁往塞北。最先动身的是粮草和军队,以八百里加急的极速匆匆赶往了北原。在后来的十几年里,玉门要塞的一砖一瓦都被搬往西北戈壁,建立起一座玉门城。 在玉门迁城的同时,在炎国的东北部,那片终日风雪的苦寒之地中,建立起了一座奇观——天机阁。 玉门城和天机阁共同镇守着大炎塞北,护佑北境和平。 朝廷大臣对此议论纷纷,但执掌军队的太尉郑凌缦却始终对此保持沉默。而后礼部敲定“六合之外,存而不论”的教育方针,有一些敏感的大臣隐隐猜到了北境可能有什么不能为人知晓的秘密。 在加强北境防守的同时,内陆对巨兽的战争也没有停止。大狩猎虽然动摇了巨兽的根基,但仍有些漏网之鱼,或是当初没有参加庆典,或是侥幸逃脱却没有离开炎国。然而随着圣人大兴兵戈,朝堂内部也开始有不和的声音,要求修养民生。 “所以,你们是要逼宫吗?”圣人面色冷峻。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想问问圣上,我们倾尽国力去围猎巨兽,究竟是为了什么?”司空伞义隆不卑不亢地问道。 “当然是为了我大炎子民。”圣人不假思索地回答,“那些蛮荒之物一不遵从大炎子民的意愿,二不维护大炎子民的国土,留之只会让我大炎的百姓受苦。” “敢问圣上,您已经多久没有亲自去过四渎地区了?”伞义隆面色沉痛,“微臣主管水利事物,经常与下层百姓打交道。濮阳幽芳,你来告诉陛下,今年四渎地区的税收达到了多少?” 濮阳幽芳乃是户部尚书,掌管全国财政事宜。只见她上前一步:“启禀陛下,四渎地区今年的税收已经达到了八成。” 圣人听闻后,眉头皱起:“税收如此之高?两成的收成,够百姓们生活吗?” 濮阳幽芳继续说道:“这在全国已经是比较低的比例了,像江南的一些城市,税收足有九成五甚至九成七。” 伞义隆接过话茬:“圣上,您常讲‘为苍生计’,可到底怎样才算为苍生计呢?穷兵黩武地屠戮巨兽,就算为苍生计吗?现在的炎国因严苛的税收已经是民不聊生,灾民、流民随处可见。就算是京城,乞讨之人也不在少数。陛下,微臣斗胆进言,请陛下出宫,看看我们的大炎吧!” 说道最后,伞义隆已经是重重地拜了下去,额头撞在地上的声响回荡在整个大殿中。随着他这一拜,朝堂上一片重臣都跟着拜了下去:“请陛下出宫,看看我们的大炎吧!” 圣人沉默了。 伞义隆所言不假,他确实已经很多年没有踏出皇宫了。这些年他一直致力于延续那场战争,将所有巨兽驱逐出境,却忽视了这一过程中对百姓的伤害。 近些年来,随着圣人年纪的增长,他也越来越固执。当初易国师还在时尚能约束一二,自从开始建立天机阁后,易曜霖就亲自前往塞北戍边,至今未归,敢于向圣人进言的大臣却越来越少。 今日,伞义隆已经豁出去了。他今年已经是六十有七的年纪,在司空这位子上也做了三十余年了。如果圣人今日要杀自己,那就杀吧。至少在死之前,再为百姓做最后一件事。 圣人沉默了很久。最终,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诸位爱卿……请起吧。是朕做错了。” 朕,是大狩猎之后圣人规定的只有皇帝可以使用的自称。 伞义隆抬头观瞧,圣人的表情很复杂,那其中有悔悟,有痛心,但更多的是,迷茫。 “朕乏了,今日先退朝吧。” 留下这句话,圣人就离去了,他的步履有些蹒跚,脊背也稍有些驼了。很多朝堂大臣时至今日才猛然发现,皇帝已经生了很多白发。 他们的皇帝,已经老了。 塞北,天机阁。 “国师,是京城的信件。”一个士卒登上阁楼顶层,向易曜霖汇报。 “谢谢。”易曜霖微笑着点点头,他一招手,那信件就得到了他手上。 士卒行了一礼:“那小人先行告退。” 易曜霖拿着信封,看着那上面特制的、专供皇族使用的火漆,沉默了许久。 “也是时候,告诉他了。” 京城,太极殿前。 空间缓缓撕开了一道裂缝,在一个人影走出后又缓缓闭合。 殿前侍卫看清那人影后,立刻向其行礼:“见过国师大人。” 易曜霖点点头,算是回礼,然后走进了大殿。 大殿内,圣人与百官正在商讨事宜。但随着易曜霖走入,百官逐渐停下了讨论,取而代之的是窃窃私语:“那是易国师吗?” “圣上下旨召国师回京才几天啊,国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易曜霖并没有理会这些议论。周围的大臣站起来向他行礼时,他会颔首表示回礼,直到来到御前。 易曜霖先是提供了关键情报,助大狩猎胜利;后又主持建立天机阁,并且戍守塞北十几年,因此圣人早就免除了他的跪拜礼。而且哪怕易曜霖多年不在京城,他的专属座位也一直放在朝堂上,无人敢动。 “易爱卿回来得正好,先入座吧。”圣人向他点点头。 但易曜霖没有走向他的位置,而是跪在御前直接开口:“……陛下,老臣此次回京,是想告诉圣上,老臣想要告老还乡了。” 圣人一愣,在场的百官也是非常惊讶:“易太师要请辞?” “应该是年事已高,力不从心了吧?国师今年不得有九十多岁了?” 这些话圣人也听到了少许,于是圣人点点头:“那好吧,不过爱卿离开之前,能否为大炎再做最后一件事?” “陛下请讲。”易曜霖依然跪在原地。 于是圣人开口了:“朕这些年来穷兵黩武地征伐巨兽,犯下了很多错误,如今的大炎已经是民不聊生。朕欲设立一个专门的机构来处理一切巨兽事宜,此后其它机构各司其职,保证大炎民生。至于这个机构,就定名为‘司岁台’。易爱卿有何建议吗?” “司岁台……”易曜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陛下,那这司岁台,可否持有兵权?” 圣人点点头:“这个问题王爱卿已经问过了。我们商议的结果是,司岁台下属设立一支特殊部队,目前定名为‘秉烛人’,寓意‘秉持明烛,驱散阴影’。若是到了需要调动军队的地步,则由兵部决断。” 易曜霖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又问道:“那么司岁台如何纳入当今的官职体系呢?” 圣人回答:“我们也正在商讨这个问题。目前考量,应与兵部并列,以便于调兵遣将。” 易曜霖摇摇头:“陛下,这一点老臣不赞同。依老臣之见,司岁台应该纳入礼部下属。” 圣人有些奇怪:“礼部主管五礼仪制以及民众教化,可司岁台应当为征伐巨兽做准备,为何要设立于礼部下属?” “陛下,正是因为礼部主教化,才应当将司岁台设立于礼部下属。”易曜霖解释到,“秉烛人必须忠于朝廷,否则若是为处理巨兽事宜而设立的司岁台,反而背叛了大炎而投靠巨兽,司岁台的设立不就成了笑话?所以老臣认为,司岁台应当由礼部约束。” 圣人听罢,点点头:“易爱卿所言有理。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而后百官先后发表意见,又完善了一些司岁台的制度,并确立了秉烛人人选等。就这样一直忙到了接近申时,圣人才抽出身来单独会见易曜霖。 “陛下,易曜霖现在只是一介草民,怎有资格面见圣上。”易曜霖屈膝欲跪,圣人上前两步将其搀住:“易爱卿不必如此。就算卸下国师一职,你仍是我大炎的功臣。” “不。不能是功臣。大炎的史书上,绝不能出现易曜霖这个名字。”易曜霖语出惊人,未等到圣人回答,他就接着说道:“圣上,我在塞北戍边的这些年,看过太多的伤亡。可普通的刀剑根本不能伤及我,就算是那些怪物也杀不死我。我从来都不能真正做到与将士们感同身受,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爱卿,若是没有你在旁辅佐,朕如何能放心地把大炎交给太子?”圣人有些焦急,“若是没有你……” “圣上。”易曜霖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我离去了,自然有新的青年才俊接替我的位置。若是整个大炎都要考一个人来维系,那大炎才是真的完了。” 圣人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为何不能在史书上记载你?” “圣上,您不要忘了,我自己也是一匹巨兽。”易曜霖的语气有些复杂,“辅佐陛下大狩猎的人,可以是行走江湖的侠客,可以是胸怀天下的大臣,但绝对绝对,不能是另一匹巨兽。人兽有别,陛下。” 圣人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最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二人就那样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易曜霖打破了沉默:“如果陛下无事,那么草民先行告退了。” 传说大战——巨兽族群对大狩猎的称谓。 炎国东方的荒地上。 十二个形态各异的“人”席地而坐,其中有十个正在激烈地争吵。 这十二个“人”里有一个是易曜霖,另外十一个都是庀兽的代理人。 顺带一提,庀兽的代理人其实也是十二位,但其中代理人修自认为人类,现在以侠客“天志”的身份行走于炎国江湖,所以这里只有十一位代理人。 没有参与争吵的除了易曜霖,还有一个名为“谋”的代理人。谋代表着庀兽大部分的智慧,多数情况下都在聆听其它代理人的意见,极少主动发声。 易曜霖在与这些代理人沟通之后就明白了为什么庀兽没有参与到传说大战中。庀的代理人每一个都是祂自己的意识,只不过各自持有不同的理念。这些不同的意识之间起了纷争,牵制了庀的行动。 “那么冥呢?为什么冥只在吞食死去巨兽的魂魄,而未直接参与到那场战争中?”易曜霖问道。 “冥?你是指土皇?”律暂时停下了争吵,反问道。 易曜霖点点头:“对,就是土皇。是我疏忽了,‘冥’这个称谓是后来修订《巨兽录》时才有的,你们应当是没听说过。” “土皇啊,呵。”律冷笑一声,“这片大地上所有的生灵都应该感谢土皇。若不是祂常年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挡住那些古老灾祸,这片大地早就不是现在这样和平了。” “土皇竟肩负着如此重要的使命……”易曜霖肃然起敬,但他突然觉得不对,“那为什么祂会出现在那场战争中?” “因为我实在没办法了,那个时候我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律指向其它代理人,“他们一个个都着急独立出来,导致我那时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所以我只好请土皇回来暂时主持大局。” 易曜霖表示理解:“原来如此。看现在的局势,你们的理念之争恐怕还要持续很长时间。” 律摆摆手:“没问题了的话,就快走吧,你看看他们两个一副要吃了你的样子。” 律指的是亘和理。亘主张永恒的秩序,因此反对人类崛起,反对变数的存在;理则是单纯地反人类。理认为人类都羸弱又肮脏,这片大地不能交给这样一个种族来治理。 至于律,则代表着庀最根本的秩序权能。只要秩序能维持下去,谁来做统治者都无所谓,因此律对易曜霖的态度还算友善。 易曜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此后易曜霖向西行走,在大地上游历了一番。他曾见证神民失去统治地位,先民崛起;也曾陪同萨科塔一起流亡,建立圣城。 在萨尔贡,易曜霖见到了流浪至此的夔,祂成为了庇护一方的神明;在喀兰雪山,耶拉冈德建立了政教合一的国度,定名为谢拉格。 他还在途中见到了朏,祂跟在一个人类身边,好像真是一只普通的宠物,易曜霖为此还嘲笑了祂一番。 易曜霖走过了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将视线投向了泰拉大地之外。 在走过了这片大地之后,易曜霖来到了深海。 阿戈尔,这个常年居于深海之下的国度,拥有着陆上所有文明都无法比拟的先进科技与军事力量。 就比如现在,陆上诸国尚处于生产力低下的原始工业时代,阿戈尔已经开始出现高速列车了。 先进的科技也带来了不同的社会结构。习惯了人情社会的易曜霖,与当地阿戈尔人的生活方式格格不入,只好辗转于各个阿戈尔城市之间,观察着阿戈尔的文化。 这一日,易曜霖来到了阿戈尔的边境。 “游客,深海还存在许多未知。如果你执意前行,阿戈尔将不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一个巡逻的人拦下了易曜霖。 “今日从未有人经过此处。”易曜霖在那人面前挥了挥手。 “今日从未有人经过此处。”那人目光呆滞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就继续去巡逻了。 海洋深处的某地。 你…不是人类。这是代理人的身躯。 “阁下好眼力。”易曜霖抬头注视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你来此所为何事? “我想问一问…在这片天空之外,究竟存在着什么,能让你们将前往星空之上称之为‘回归’,‘始源的命脉’?” …… 易曜霖回到了陆地上。 他回到了炎国。 易曜霖侍奉的那位圣人已经逝去接近两百载。当今的这代圣人,虽然不是什么大才,但作为守成之君来说是足够了。 易曜霖不想再回朝堂,因此他一开始没有打算入京,只是推算了一下京城近两百年发生的事情。然而这次推算之后,他改变了主意。 京城,一处小小的寺庙侧殿。 易曜霖仅仅是走到了寺庙门口,就有人来到他近前:“老人家,这寺庙是不允许参观的。” “……我知道了。”易曜霖看着这座寺庙,神色复杂地低声呢喃,“你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吗?” “老人家?”守卫见易曜霖盯着寺庙出神,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易曜霖扫了一眼他,转身离开了。 “真是个怪老头。”守卫嘀咕着。 易曜霖又在京城住下了,这一住又是一个二百年。 礼部对岁兽碎片的管控力度稍稍放松了一点,一些碎片开始频繁与朝堂接触;有一些则不愿理会朝堂,被禁足在寺庙里;也有一些,仍然不愿屈服,仍然被幽禁在陵墓中。 易曜霖看着时代的变迁,决定再次入世。 易重新塑造了代理人的身躯,成为了一个进京赶考的学子,名字仍然使用“易曜霖”。 易曜霖知道,真龙守约了,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史书上带来巨兽信息的人变成了那一代的太傅,组织雷法术师击碎睚的小天地的人变成了那一任兵部尚书…… 这很好。易曜霖想到。 对易曜霖来说,天师科举并无难度,因此他被大天师亲自收为弟子——当然,这位大天师的学识和阅历其实并不如易曜霖——之时,他一点都不惊讶。 如今的天师仍然在修行易当年传下来的法门,因此易曜霖“进步神速”,这让大天师啧啧称赞。 而当易曜霖“研究”出了能抵御天灾的咒文后,大天师更是直接卸任,将大天师之位传于易曜霖。 在过去数万年的岁月里,易调整代理人身躯的频率都没有这几十年频繁。祂每隔几日就要对代理人的身躯进行一些细微的调整,模拟出正常人类应该有的变化。 现如今,整个京城——或者应该说整个大炎—之内,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便是当朝圣上。 真龙当年确实没有把易曜霖记载于史书上,但他秘密地告诉了自己的太子。后来,这也成了约定,只有每一代皇帝能传承当年真实的情况,再口口相传给下一代皇帝,不留下任何书面字据。 当今圣上第一次听到“易曜霖”这个名字时,就意识到是他回来了。他们首次见面,是大天师带着他觐见皇帝的时候,于是皇帝就找了个理由把他单独留下,密谈了很久。后来,二人心照不宣地都不再提起此事。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京城有咒文庇佑,不再需要频繁迁城以躲避天灾,就逐渐繁华了起来。而皇帝的身体,也因为年龄的增长,一天不如一天。 易曜霖阻止了他把易曜霖的真实身份告诉下一代的太子,他在只好弥留之际交代一句:“此子若贤,天师可辅佐之;若不贤,天师可取而代之。” 易曜霖卸下大天师之位已经有两年了。他毕竟还要伪装为普通人,自然也会变老,也会生病。 可惜他通过权能化作的咒文,只能由他来加固,谁也没能学会。 这一日,易曜霖正在考虑自己的“后事”。突然,他抬头望向城门处,眯起了双眼。 有一位不同寻常的“游客”来到京城了。 是夜。 “那好,你先回去吧。一会,我还要接待一位客人。”易曜霖对童子吩咐道。 童子很是惊讶:“这么晚了还要接见客人?就不能明日再见吗?老天师您要注意身体啊。” 易曜霖笑了笑:“这位客人有些不同寻常,只能夜间接见。好了,你先回去吧。” 童子躬身行礼:“那晚辈拜别了。” 打发走了童子后,易曜霖就等待着门外的那一位来“拜访”自己。 这时,一股精神力进入了屋内,易曜霖直接挥手打开了房门:“既然来了,便请进吧。” 很快,门外就走进来一个外貌上平平无奇的老者。可易曜霖知道,这躯体只是假象,只有用精神力探入异度空间才能看清它的真身。 在异度空间中,那是一个拥有巨大独目和无数触手的怪物。 “请。”易曜霖抬手,一张椅子就飞到了桌子对面,同时一个茶杯飞到桌边,茶壶飞起为对方倒上了一杯热茶。 这老者倒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而后不加掩饰地直接用精神力探测易曜霖。那强大的精神力令易曜霖有些心惊,这种级别的精神力,他只在冥身上见到过。不过表面上,他依然保持着微笑。 “嗯?”对方皱起了眉头,“巨兽代理人的躯体,和……原始人的魂魄?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原始人?原来你们是这般称呼古人类的。”易曜霖微笑着抿了口茶,“不过我呢,和他们也是有区别的。” 随即他转移了话题:“你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吧?我作为巨兽的名字是‘易’,在那场大狩猎之前就隐藏了身份。人类有关于卜筮的术法都是由我传授,可惜他们学去的卦象具其形而无其神,多数人能发挥出的力量甚至不足其原本力量的三成。这几百年来确实有几个惊艳的天才察觉到了司岁台记载的‘易兽失踪’一事有蹊跷,可惜尚无人发觉真相。” 虽然嘴上说着自己的事情,但易曜霖心里一直在考虑这独目怪物所言的“原始人”。看来,前文明的人类和母世界人类应该是同一种生灵。 “你称呼他们为‘人类’,你已经认同自己是巨兽了?”独目发问。 易曜霖停顿了一下:“嗯,大概吧。毕竟就算不认同,又能如何呢?” 独目又问道:“那么,你和原始人的区别是什么?” 易曜霖思考了半晌,组织了数次语言,才缓缓回答道:“区别嘛,大概就是,原始人所属的前文明很强大,但是他们依旧桎梏在‘世界’之内。——哦,不要误会,这里的‘世界’并不是指泰拉,它代指你所知的所有时间和空间。而我呢,来自‘世界’之外。” “‘世界’之外……”独目咀嚼着这个词,突然,它仿佛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你来自那些时间编织者所处的时空?” “时间编织者?”易曜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描述。 于是独目讲述了一个它曾经“看”到的“幻像”。 那是由光构成的伟大生命。祂们比整个泰拉还要巨大,却又比基本粒子还要微小。祂们随意修改着未来的走向,就如孩童摆弄玩具一般。 听罢,易曜霖低头沉思。良久,他点点头:“应该是的。毕竟在我的母世界,整个泰拉都是被人谱写出来的作品,他们也确实给出了世界结局的不同走向。” “竟然真有如此超然的存在……”独目塑造的身躯眯起双眼,看得易曜霖在心底啧啧称奇:这怪物对人类的模拟倒是细致。 “好啦,思考那些没有意义,而且你应该再也不会接触到他们了。”易曜霖笑笑,“我这两年正在为自己准备一场葬礼,毕竟没有人能永生,老天师也有寿终的一天。” 独目好像惊到了:“给自己办葬礼?真是荒唐!” “哈哈哈哈,但我觉得没有邪魔大尊化作人形、游历人类世界更荒唐。”易曜霖摆摆手。 “是吗,那我可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独目瞪起了眼睛。 他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聊起来仿佛是多年的老友,竟是开始插科打诨了。 就这样说笑了一阵,易曜霖问起了另一件事:“说起来,你是焚风热土的邪魔大尊,那你对北原的邪魔了解多少?” “以前的事情都知道,但自从提卡兹攻下西部大地后我就被阻隔在了南方,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太了解了。”独目回答。 易曜霖摸了摸下巴:“这样啊…那你应该知晓‘先驱’吧?” 独目挑了下眉毛:“哦?你居然敢打听那一位,胆子不小嘛。” “果然,你知道。那么能否说一说,这位‘先驱’究竟是什么存在?”易曜霖追问。 独目看着他,半晌,它笑了:“哈哈哈,我可以说,但是,你有没有命去听,就看你自己了。” 易曜霖还没来得及思考它话中的深意,独目的介绍就开始了。 邪魔内部分为五个层级,由低到高分别是下位邪魔、高位邪魔、霸主、护法、大尊。但只有大尊知晓,除去这五个层级外,还有一个隐藏的第六层级。 第六层级没有统一的称谓,大尊们在交流时通常会用“上”来代指。如果问整个邪魔群落中具体有多少位“上”,独目也不清楚,但它知晓,主征伐的“上”一共有三位:先驱、中军、后殿。 先驱是目前唯一侵入了泰拉的“上”,独目正是先驱座下的三位大尊之一,主管情报收集。而北原上那两位,一位主在前冲锋,一位主后方输出。三位大尊与先驱共同组成了邪魔群落的前锋军。 先驱的职责是探查位面情况,然后判断是否有入侵能力或入侵价值。因此,在先驱给出答复之前,其余“上”暂时不会侵入现实维度。 “所以,那个曾经盛极一时的原始人文明,是被你族所灭?”易曜霖问道。 “不错。那一战其实本不该发生,那一代先驱探明那个文明的实力后,认为发起战争只会两败俱伤,本来已经准备撤离。然而不知为何,我族的行踪暴露了。那场战争使我们元气大伤,那一代三位主征伐的‘上’尽数牺牲,但据说牺牲的‘上’还不止它们三个。大尊、护法也是几十、上百地死亡,更别说再低的层级了。但所幸,尽管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们最终是毁灭了那个文明。也是那之后,我作为为数不多的残存霸主之一,被擢升为新的大尊。”独目回忆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易曜霖点点头。 独目站起身:“如果你没有别的问题,我就先走了。” “这么着急?”易曜霖有一点惊讶。 “是啊,很着急…”独目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祝你还能活过今晚。” “嗯?”易曜霖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可独目已经关门离去。等他来到门口后,发现门已经打不开了,这让他心头一凛。而此时,另一件让他惊惧的事情发生了:他提前在房间里做的那些布置,全都与他失去了联系。 你很不安。 易曜霖猛然回头,一个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间里。 一个他在很久之前就见过的,令十几匹巨兽毫无办法的黑影。 “先驱”的投影。 “你……?!”易曜霖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这黑影乃是他心底最深重的恐惧,哪怕已经知晓了对方的底细,他也没有办法去对付它。 我不会杀你的。外来者的魂魄若是泯灭,引起的将是两个世界的冲突,所以,我只会把你送回你该待的地方。 易曜霖还没来得及思考这番话的含义,他就觉得自己好像飘了起来。低头向下看去,易曜霖看到自己倒在了地上,而自己的意识穿过了房顶,飞向了星空,最终离开了泰拉。 “弘道四年,大炎第十四代大天师易曜霖薨。享年九十二岁。” 注:1. “圣人”指皇帝。这一称呼方式起源自唐朝,包括本文中所有官职一律采用唐代制度。

2. 庀兽是私设。重塑法则指以自己的意志修改一定范围内的宇宙规律,如让能量凭空消失(违背热力学第一定律)、能同时精确确定一个基本粒子的位置和动量(违背不确定性原理)等。

3. 祭天大典的步骤以周礼为准。我查到的资料里,唐代的祭天仪式相比于周礼没什么改动。区别在于,历史上的祭祀是由一个人来扮演受供奉的神祇,而此处是巨兽们接受供奉。

4. 幽冥体和半阴体都是私设的灵魂修为的境界,实际上也只有这两个,其它层级还没设计(欸嘿

5. 廿兽的能力是静止时间,原文中未体现。本文设定上,廿就是夕档案里“……其薨,余皆俯首,由此开太平之先”中的“其”。

6. 本文设定上圜丘是第一战场,战争结束后才定名为“玉门”,而天机阁也是此后建立。这一点我感觉最容易出错。

7. 真龙晚年的昏聃是一种贴近现实的推测。很多历史上的伟人在晚年都干出过很多荒唐事,如特斯拉晚年否定相对论,傅立叶把自己热死等。因而此处真龙也在晚年犯了毛病,但他听了劝,及时停止了自己的昏聃。易曜霖离京后,真龙去见了岁,而后部分岁兽碎片开始为大炎效力。

8. 文中只介绍了五位庀兽代理人,其余七位在此列出: 衡,主张制衡,在各方之间合纵连横,不让一家独大; 法,主张严苛法令,认为只要约束足够严格,谁来当统治者都能使秩序延续; 序、轮,一主张万事万物有顺序,一主张轮回说,但都认为巨兽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是人的时代,都主张出世退隐; 化,主张教化,认为可以通过教化手段来让人类接受巨兽的理念,从而达到和平共处的目的; 惠,主张无厚、去尊、息武,认为和平外交才是巨兽与人类的相处之道; 玄,主张阴阳消长、五行转移,同样认为巨兽的时代过去了,但选择积极入世,成为人类的一份子。

另,律虽然如今对人类秉持无所谓的态度,但因为祂保留的是最纯粹的秩序,致使祂是思想逐渐僵化为教条,最终成为人类的敌人。

9. 时间编织者就是yj啦,独目打破第四面墙了(欸嘿~

10. 邪魔的六个层级都是私设。设定上霸主级的邪魔就已经与普通巨兽实力相当,大尊对标岁这种巨兽佼佼者以及海嗣的“初生”,“上”就纯属yy了。

顺带一提,“先驱”这个称谓是借鉴……啊不是,是在致敬《环太平洋》,里面入侵地球的外星人也叫做“先驱”(pioneer)。(欸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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