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里的中式恐怖
夏瑶睡着了,这是她参加工作后睡囫囵了的第一个觉,梦里老家的桃树被风吹了起来,树叶轻轻地在摆动,日头也烈得很,不知道是困的还是太阳刺的,夏瑶有点睁不开眼睛,使劲把眼睛睁开了,夏瑶看见了那扇门,木门上的红漆像是被风雨吹得太久了,都浅浅的,泛着白。呼地一下,门打开了,夏瑶怯生生地偷偷看过去,门内是一片漆黑,终归是胆小的,就算是在梦里,夏瑶也不情愿看见它,自己把自己吓醒了。 醒过来身上已经湿透了,胡乱用手把额头上的汗抹了去,凑到了风扇面前让风使劲地吹,想要吹散这午睡带来的燥热。 “这天儿是越来越热了,风扇都不起用了,看来得开空调了”夏瑶自己给自己嘀咕着。 已经半个多月了,夏瑶来到这座城市之后没什么新朋友,半个月前把工作辞了,夏瑶就一直住在出租屋里,已经半个多月没怎么和人说过话了,夏瑶隐约觉着自己的精神好像有些出问题了,但是也不敢仔细去琢磨这件事情。 自己给自己说话这个事儿算是夏瑶向自己发出的求救吧,但效果甚微,甚至说完之后,空荡荡的出租屋会显得更加落寞。 “要不回去一趟吧?” 正好,那边的夏天总归是没有浙江的夏天恼人,那边的夏天清清爽爽的。 夏瑶说走就赶紧收拾起了行李,结果越收多,大包小袋的,那架势仿佛走了就不回来了似的,夏瑶摇了摇头,这干啥呢?还得回来呢,最后又把收拾好的东西留在了出租屋,就带了几套衣服就回去了,带多了也没用,反正还要回来。 夏瑶坐上了一路往西走的火车,现在火车跑得更快了,都超过前几年的高铁了,从中国的最东边到最西南的地方,竟也不用一天就到了,夏瑶到老家的县城时都凌晨了,外面乌漆嘛黑的,车站里倒是亮得晃眼,夏瑶一咬牙留在了车站。 “等天亮再说吧” 破败的小县城里,凌晨出去是找不到开门的小旅馆的,还不如留在车站。 天一亮夏瑶就拖起自己的行李箱走了,虽然说才半个晚上,这也太难熬了。 夏瑶去了客运站找了一辆回自己家里的客车坐了上去,还是有些感慨,好多年没回来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动容,再怎么要强,也是个才二十多岁的小女娃,又赶上自己觉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当口,说实话,夏瑶有些想她的妈妈了,脑子里全都是与爸妈相聚的激动。 等到了家一下车,敲门的时候,才有些窘迫,自己什么东西都没带,倒是越长越回去了,毕竟好几年没着家,这头一次回来却还空着手回来了。 门开了。 “妈,我回来了” 给夏瑶开门的是妈妈,从夏瑶出去上大学,狠了心不回来之后,夏瑶就再也没见过妈妈了。 妈妈也有些不自在,突然不知道怎么和自己这个大女儿相处。眼眶里是蓄满了眼泪,又不敢哭,怕被女儿嫌弃,硬生生憋住了,就连说话声音也和正常的没什么两样。 “夏瑶?你怎么突然回来也不说一声” “工作不忙就说回来看看,我爸呢?” “你爸上你舅家去了,我出去给菜地浇个水,你饿你就自己先弄点儿吃的” 说完便匆匆地走了,背影竟然有点像落荒而逃。 夏瑶刚进屋坐下,神色恹恹的,还没缓过来呢,刚走了的妈妈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使劲地拍着门“夏瑶!夏瑶!” “来开下门” 是了,刚刚走的慌乱,连钥匙也没记得拿。 夏瑶听着外面急促的叫喊,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刚打开门,妈妈神色慌张地拉住夏瑶的手 “你妹妹呢?” “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晶晶?她去哪了?” “她不是去找你了吗?” 夏瑶这才知道,两年前自己找到工作,刚在浙江落了脚,夏晶就辍学出去找她了,说要去浙江找她姐,走后两个月,还给家里寄过两个月的钱,第一回寄了两千,第二回寄了四千,说是姐姐给的,她找到姐姐了,以后就留在浙江和姐姐在一起,不回去了。 寄了两个月的钱没了踪迹,老两口也就想明白了,这是不想要他俩了,不要就不要吧,孩子过得好就成,村子里走出去的姑娘确实不容易,能自个儿把自儿囫囵过去了也就很不错了。 夏瑶让妈妈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叫爸爸赶紧回来,存了点儿侥幸心理,想着问问夏晶有没有偷偷和爸爸联系,结果当然是没有了,妈妈坐在门口哭得泣不成声,顺带感染得爸爸也抹了几下眼泪。 夏瑶突然泛起了恶心,不就是小女儿走了两年没联系吗?她这前前后后算起来都六年没和家里联系了,也不见谁为她掉过一滴眼泪。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偏心。 夏瑶心里存了气,老两口再怎么哭也不出声安慰,越看越烦躁,索性上了楼,自顾自地翻出了干净被子给自己铺了床,往床上一躺,捂着脑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