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宅文】庭前柳23【蓝湛纳妾、忘机送礼、他的命还有扭转机遇么】


庭前柳 23
眼瞧隔日便是宗主大喜,一清早起,连唱好的雀儿似乎都比往日多了些。
闻夫人有着闹胃的旧病根儿,是以清早起来常是口干胃胀,吃食上素以清粥。
自从魏婴跟随,发觉了他这个病症,便将清粥改了豆面沫子,搀些青菜糯粉黄白豆子,放上淡淡的盐,再熬煮烂糟。喝了不过两日,闻夫人竟发觉,早起难的生出食欲,有了吃头想的,肠胃那些不适感反而抵消。
胃口暖和,人心更暖。
闻夫人看魏婴的目光,也比先前更加入心。
而自从闻夫人到了云深,蓝忘机不仅日日问安,基本早午晚饭,都扎根在了归舟阁。
所以,当翠鸟落在墙垣探头探脑时,思追景仪正替换魏婴的手,接过早饭往屋里走。
上去台阶,那俩人进了门里,魏婴步子却定在门口。
隔着门槛,蓝忘机和他内外站住。
‘ 酥么?’
蓝忘机端着小盘,将盘中放着的炸肉段混不吝的拿手撵了送进魏婴嘴里。
心头为二公子从不曾见的逾矩惊讶,可就了人手入口的酥脆着实美味,魏婴从讶然转喜笑,也只是瞬息。
‘嗯’魏婴点头,腮帮猛劲儿嚼。
蓝忘机看着他,笑容仿若揉进日头。
‘ 我叫厨子清早起单独炸的,得趁热。师母说他早上只想吃你熬煮的豆沫,懒的动这油腻的,呵呵,放着可惜,都给你吧。’
眼神在二公子端在眼前,仿似邀功般盘子上瞟,魏婴双颊微微透着红。
闻夫人胃口差,蓝忘机不会不知。所以,这油腻炸物早起催人做了拿来,是给谁的心知肚明。
而且,昨夜里蓝忘机离开归舟阁时,闻夫人照例叫魏婴往外送人。
月亮那会子也犯瞌睡,躲在云里。
魏婴给绊了脚,蓝忘机借着助人为乐功夫,两个卡在院门后的阴影里。
被堵在石头上的魏婴,被额头抵住额头的人羞了个面红耳赤。
蓝忘机要亲却给心头小鹿乱撞的魏婴捂住嘴,没能得逞。于是,他便往人眼皮上吹气玩儿。
‘ 别,给人瞧见。’
‘ 我就想问你,明早想吃什么,捂嘴干嘛呢,呵呵~’
魏婴在蓝忘机的低笑声里拧住眉,不觉间抱怨了句:
‘ 腻歪人’
蓝忘机倒是笑嘻嘻,回了句:
‘ 好,知道啦,要腻的~’
那刻纠缠同时在两人心底萦绕,暧昧气息如暗香浮动。
魏婴默默从袖里掏出帕子,拉过蓝忘机刚刚拿着肉条的手帮他擦拭,轻轻的说:
‘ 都看着呢,二公子... 谨慎些。’
哦,蓝忘机点头做应,却也压低声量回他:
‘ 都是自己人,别害羞。让大家...提前适应,反正以后......’
魏婴擦手的动作停下,抬眼看着蓝忘机,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末了只能脖子一梗,气鼓鼓从人手里抢过盘子,头不回往闻夫人处走。
被丢在身后的蓝忘机看着那人背影,只是笑了跟上。
闻夫人是将什么都看在眼底的,于是瞅着魏婴给自己备菜,就拍了他手,和气道:
‘ 惹你不高兴啦,呵呵,我去罚他,嗯...抄一千遍观行,怎么样!’
将两条盐焗脆瓜放在盘里给闻夫人,魏婴垂着头道:
‘ 没,没有,不用的。’
蓝忘机已经落座,摆出委屈状道:
‘ 就是,师母冤枉,阿羡给叔父教的心宽,可不容易气的。’
闻夫人挑眉,佯装生气拍下桌子:
‘ 好啊,还敢喊冤,没个五十大板,岂能饶你。’
说着,一副筷子塞进魏婴手里。
‘ 儿啊,我年岁大了,行不动刑,赐你便宜,替我打他手心五十。’
魏婴骇然,不是因为闻夫人让自己打二公子,而是那句儿啊。
‘ 魏婴出身卑微,当不得夫人称谓。’
本要行礼的魏婴给闻夫人手快的拉住坐在自己身边。
‘ 我最烦就是出身定人贵贱的说道,你这孩子让人从心里爱疼,我是个没子孙福的,生年能遇见,是你我缘分。以后没有二话,咱们就是亲的。有了你呀,后半生阿爹活着更多指望。’
魏婴呆住,蓝忘机则放下碗筷提醒他:
‘ 师母张口,阿羡,你还不快拜。’
旁边,思追景仪也起哄似的催促。
魏婴却仍是犹豫:
‘ 可,先生那里...’
‘ 他那交给我,认个儿子要个人,我看他敢不给我!’
廊下风铃轻晃了发出脆响,似是在为房中欢快庆贺的人声做奏。
流云轻转,半个晌午后,闻夫人带着魏婴去到碧园。
几句闲聊扯出旧日交友时闲篇,闻夫人在蓝启仁感叹老友走后,闻夫人过的孤单时,将目光在侍茶的魏婴身上看的深沉。
‘ 世事不过大梦,我家那口子因为回天策遗失,急怒攻心,撒手人寰。失了他人,丢了族宝,若非心底存着恨,我这病躯也早随他去了。’
放下茶盏,蓝启仁看着朋友面上郁色,不由问:
‘ 这些年,我知你有查,眉目可见。忘机许你用,他的师门血案,该着弟子出头。我是没有二话的,且如今,湛儿登上仙都,你有用到蓝氏,尽管开口。记得当年,你也说怀疑......’
言到此,蓝启仁下意识看了看魏婴,想着毕竟是太白堂私密,所以便助了口。
哪知闻夫人却自己接话:
‘ 我怀疑金氏为元凶,而从他家隐瞒的金子轩死因看来,更是端倪必现。’
魏婴听的心跳,将面前二老左右看看,忙道:
‘ 我去外间看那瓮雨水还有多少,足够的话,取了煮云雾茶正好。’
‘ 好孩儿,先莫急走,等我跟老家伙说完。’
蓝启仁正纳闷闻夫人的孩儿何来,对面人已经张口:
‘ 这孩子入了我眼,你也会说,我一个老的孤单。他呀让人打心眼喜欢,我已经认了儿子,今日就是来知会,你家喜事后,我要带孩子回家。’
蓝启仁眼珠瞪圆,一时语塞。
‘ 怎么的,老朋友,这是不乐意给我么!’
‘ 你要不给,可别怪我抢啊。’
说话时,闻夫人还拉扯了把魏婴,做了个抢的吓唬人手势。
蓝启仁这才转而笑出来。
他对老友心性了解,知道他是个不看重尊卑门第,自在随心的。而对于魏婴,说来,蓝启仁也是当做半儿,看的也重。
今日若是旁的来说,自然都是驳回的份儿。可张嘴的是闻夫人,这事从出口便是成就,蓝启仁不会给半分阻力。
‘ 他呀本就是给我当孩子养着的,咱们的关系,岂有藏私道理。我的侄儿都是给你当亲侄用,我看重的孩子被你讨了当儿子,还能说个不么。’
蓝启仁这边捋的胡须,面上笑里看向魏婴,终究还是露出些不舍。但很快又被期许取代。
‘ 你这干爹岁数大了,认下你做体己儿是彼此福气,你孝顺他要尽心,他疼爱你也不会缺省。’
‘ 说的什么话,干爹,我可没说认干儿,我要的是亲儿,将来要为我养老送终,继承衣钵的。’
蓝启仁被朋友反驳的倒开心,摸胡子摇头晃脑,对魏婴道:
‘ 看见没,这位讨儿子的亲爹,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做了他家人,以后若受了气,可得自己宽心。’
‘ 越说越是屁话,我老来得子,当宝还不足,怎会给气受。就算有气,那也都是你家攒的,回了我们家,都是过的好日子。’
‘ 哈哈,你说的对,都对,去你家吧,哈哈。’
两个老者对了嬉笑,少见的露出孩子气模样。魏婴则给闻夫人攥紧手,一直说好。
蓝湛从外打帘进屋,身边跟了个刑天正低头捧了红布盖的托盘。
‘ 庙里送来,明日咱家人迎亲带的红绳手环,叔父的侄儿亲自与您送来。并着些喜绳线才,让碧园人分了自己裁开系在手上,是为同喜。’
蓝启仁点头,示意魏婴去接。
‘ 阿羡,这里的小球是和尚打的平安扣,说明要贴着脉才好,就像这样...’
蓝湛看似殷勤说话指导,可距离他俩近前的刑天看最清楚,宗主的手在魏婴腕子最嫩肉上摩挲,形状格外暧昧。
‘ 是,明白了。’
魏婴这里自然不敢露端倪,给人吃了豆腐还的点头。
好在都是人前,大公子顶多摸一下,并不会多么过分。
待魏婴帮蓝启仁提前佩戴了手绳,便去了余下线材,说是出去与碧园中人分。
等他出去,蓝湛才想起问蓝启仁:
‘ 瞧着叔父和闻夫人刚刚很是高兴,二老又话当年了。’
‘ 呵呵,你猜错喽。’
闻夫人笑嘻嘻看向蓝启仁,等着他自己跟侄子讲明。
喝了口茶,蓝启仁道:
‘ 是桩阿羡的好事,我这老友看中那孩子,认了做儿子,待你婚事后,他们便一起归家。’
‘ 嗯,我们一家子走时,你这老家伙也得有点表示吧。你侄儿结婚我送礼,我认儿子你可不能不厚道。’
‘ 哈哈,那你还是抢了我的心头好,难道不该先给我些补偿。’
这边两个老的玩笑着争执,蓝湛看似赔笑,但原本露在外的一只手却悄悄隐去袖子里,缓缓握紧。
屋里面说了会儿话,瞧着到了要摆饭时辰。
蓝湛以事忙无法作陪为由,出来屋子。
刑天立在外头,看的出自己主子站在廊下一瞬,忽然变冷的脸色。
香沉已经和大王带了人从厨下将食篮拎了进院,魏婴则停下教小王如何跟绳子打结,预备过去帮忙。
未想蓝湛忽然叫人:
‘ 阿羡,将本宗佩坠捡回来。’
刑天是眼睁睁看着,他主子将琉璃珠的佩子自己扯了,丢向廊道远处。
动作一气呵成,魏婴和旁人自然看不到发生过程,只见了结果。
那就是,宗主的琉璃佩坠,正滚落在廊子西边尽头。
明明刑天就在那里,大不了多走两步,可蓝湛却偏偏要叫魏婴。
主有令,即便明知难为,也只能硬了头皮做。
香沉几个鱼贯了往屋里进去,魏婴在后头走上廊子。
待他站到佩坠落处,院中已经没了什么人。
廊道西边最根起是存杂物箱笼的小屋子,魏婴人才直起来瞬间,那个门就开了。
刑天也是动作快,飞身过去做遮掩,遮的正是蓝湛神不知鬼不觉将魏婴挟进屋里。
门从内关闭,除了站在门口刑天,仿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至于屋里会发生什么,守在外的刑天不用想,反正他只管为虎作伥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