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我心——《追忆》续文46

第四十六章
召靖公主是党项王李德明最小的小女儿,从出生时起就深得李德明疼爱,取名“宁令”,是党项语里欢喜的意思。李德明对她是捧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李宁令虽是女孩,却好学善思,有着不输兄长的文治武功。党项人尚武,李德明很开心的是她这个宝贝女儿就有这方面的天赋,无论是“舞”还是“武”,都令这位党项老王很是欣赏。李宁令从小性好习武,但她却不喜欢党项人的弯刀,偏偏喜欢汉人那三尺青锋,她认为这种武器是最美的,吵着跟自己的老父亲要学剑,怎么办?真是愁坏了这个爱女心切的老父亲,一边拍着拱在怀里的小公主,一边保证道:“好好好,看父王的!”
于是,只要出现在河西走廊,定难五州,或者灵州城附近,手持长剑的剑客们的噩梦开始了,因为,党项王开始帮自己的宝贝女儿“请”师父了,请不动?好,那就抢!明抢抢不动?那就暗算,迷香,迷药,打闷棍……无所不用其极。然而,传道授业之事,又岂是能抢的?所有的剑客都宁死不教,害这位老父亲一怒之下就真的要杀人,当时只有八岁的李宁令却感于剑客们的气节,不许父亲伤害他们,赔礼道歉后,将他们都放了回去,并给她的父王下了命令:“不许再去抢了,师父是靠抢就能抢来的吗?”直到那年的冬天,李宁令在雪地里救下一位差点冻死的瞎眼剑客,为报救命之恩,这位姓方的剑客自愿留下,做了她五年的剑术师父。
临别之时,方师傅留下一本剑谱,道:“娃娃,我俩的缘分就尽于此吧。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师傅,你也从来不是我的弟子。你才思敏捷,悟性又高,日后勤加练习也会小有所成,这本剑谱我送给你作为临别的礼物吧,不是什么名家剑法,只是我这么多年的一些心得罢了。你是个好孩子,但是却生在了这个蛮横的地方,最终也难免会沾染戾气,凌戾之气太重,不是好事。娃娃,切记,习武先习德。剑术更是如此,剑随心走,凡事留有三分余地,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说完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便没入了茫茫的风雪里,一如初见那天般寒冷的风雪里。
后来,李德明见自己的女儿竟然在剑术上如此有天赋,便常常会给她带回来一些杂七杂八的剑谱,李宁令一来二去竟也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剑法套路且少有对手。
至于“舞”,李德明更是得意,这位小公主有着党项人天生的乐感和舞韵,且博览群书,喜爱汉文化,她知道只有汉人才有“格物”情怀,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浪漫?尤为欣赏汉人对“玉”的推崇,宋天子每年都会对她的父王有所赏赐,其他的东西她都不爱,唯爱玉器,她常常会对着镜子想,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才会被汉人称为“玉人”?像她这样的女孩算不算得?于是,凭着自己对玉之美的理解,十四岁那年,召靖公主的一支《玉人舞》惊为天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文舞武三绝的玉人儿,已过二八之龄,却还迟迟未定亲,不是没人想,只是没人敢。要想求娶这位公主,首先得在剑术上赢了她,不然,凭什么征服她?征服不了?那么好,留条胳膊或留条腿,自己斟酌吧!虽说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君子们再三掂量以后,还是觉得自己的胳膊腿儿比美人儿还是要珍贵那么一点点的。于是这位刁蛮俏公主自然也就少了很多的麻烦。但这着实也急坏了她那喜欢到处“抢”的老父王,放眼辽夏及周边的所有戎族,这些吃牛羊肉长大的的糙汉子们,隔几丈远就能闻到一股子骚味儿,这种被他们骄傲地称为“男人味”的气味,却惨遭这位小公主的嫌弃,生长于彪悍民族里的她,却偏偏立誓要找一个称得上“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的人。苍天啊,这叫她的老父王,到哪儿去给他“抢”?大宋吗?抢个剑术师傅都那么难?抢“女婿”这就更难了。
挠破了脑袋的李德明讨好地和自己的宝贝女儿商量:“令儿啊,汉人有什么好?细胳膊细腿儿细嗓门儿的?咱能不能另外考虑考虑?”
小公主头一昂,嘴一撅,一把环住她父王的脖子,两个字铿锵而有力:“不能!”
对,她就是这么拧,她就喜欢温润内敛的琼玉,不喜欢只知道蛮力斗狠的沙砾岩!
也许世事就是如此,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安排,无论是劫还是缘。
党项王的大殿里,堆满了绫罗绸缎和召靖公主最爱的玉器,当然还有李德明最爱的金银珠宝。李德明眼睛都亮了,他对钱一直是没有抵抗力的,他登上王位以后,就像个钱痨疯子般在河西走廊一带抢劫过往的商贾和使团,不都是为了钱吗?而现在这已经是短短一个月里,宋朝给的第三次赏赐了,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已经不单单只是让这个党项王心情好的问题了,这简直就让他兴奋。
李德明不容易。西北塞外土蕃、回纥、党项三国之中,他的党项,底子最薄,要想维持自己的实力,不败于土蕃和回纥,还不能让北方的辽国吃掉,他需要大量的金钱来维持军饷,抚恤金及购买军需物资。他的第一旗设在大名府的辖区内的燕绝岭上,他也是下了大血本的。
所以只要能获得更多的钱,几乎就能让这位党项王不择手段,甚至“钱”这个东西几乎成为了他的毕生所求。
刚练完剑从外面走进来的李宁令被眼前再次出现的一堆东西惊了一跳,围着它们转了一圈,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问道:“父王,又是宋朝的赏赐吗?”
李德明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是啊,令儿,来来来,有你最喜欢的玉器,你看你喜欢什么?尽管挑。”
“还是提到了同一件事吗?”李宁令看着这一次的赏赐好像比上次更丰厚了,问道。
李德明顿了顿,看着李宁令,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看来宋天子对玉蚕是势在必得啊。”李宁令拿起一对羊脂玉的酒杯,仔细端详着,心中不由得开始好奇:是怎样的人,能让一国的天子为他几次三番地出手如此阔绰!
“哼,我看他们汉人就是如此,堂堂一朝天子,竟然会为了一个臣子,连番追讨他国至宝,当真可笑。”一旁身着太子服饰的壮硕青年开口道。
“元昊,你说话小心点。宋朝的使节还在偏殿。”李德明提醒道。
“哼!”李元昊不情愿地闭了嘴。
“不如......父王就应允了吧。”李宁令道。答应得果断,语气更是自然平顺,自然得连李德明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什么?你答应了?”李德明惊讶问道。要知道当初第一次提到要玉蚕的时候,她的宝贝女儿可是要死要活的,不然,以李德明钱疯子的属性,早将那对儿玉蚕洗洗涮涮,再打包,贡上去了。对于李德明来说,只要可以换钱,没有什么是舍不得的,当然,除了自己的命和这个宝贝女儿。
“嗯,我答应了。”李宁令再次点头答道,很肯定。
“宁令,那对玉蚕可是你出生那年,回纥国恭贺礼物中的那朵含苞的雪莲花蕊里生长的,凡人都说这种异宝百年难遇,你不也是一直视为珍宝吗?十几年来精心照顾,这对玉蚕不光是你的东西,也是我们的国宝。不行!绝对不行!”李元昊跳出来反对道。
“玉蚕是父王赐给我的,也是我养的,我说了算!”李宁令脖子一梗道。
“你.......你今天是中了什么邪了?”李元昊生气道。
见自己的大哥生气了,李宁令缓和了语气,蹭上前去,撒娇道:“哥哥,你作为太子只知护宝,不知为父王分忧吗?契丹人现在几乎都快骑到我们脖子上了,我们再不准备,契丹一旦与回纥,土蕃形成环围之势,我们真的就会灭族了。到时候那对玉蚕被他们强占,我们可是一点好处都不会有。所以,既然宋天子如此急切地想要这对玉蚕,不如给了宋朝,至少这样一来还可以让我们借宋朝之力暂缓危机。同时,说不定这对玉蚕,我还能帮父王再“卖”个好价钱。”
“哦?妹子,这怎么说?”李元昊问道。
“玉蚕本有一对,咱们先给一只。”李宁令斜睨了李元昊一眼,笑着答道,然后又看向同样不解的李德明,继续说道“我想,玉蚕的功效到底如何,宋天子只是听说却不敢肯定,所以赏赐嘛,也只是试探,若我用一只玉蚕就能使其目睹玉蚕的功效......父王,您说,这另一只,是不是就可以换个更好的价钱?”李宁令跑到李德明身边坐下,挽着他的胳膊道。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令儿,真是冰雪聪明,父王我没白疼你。真是虎父无犬女啊。”李德明怜爱地拍了拍李宁令的脸蛋,大笑道。
“那,父王,就让孩儿去送玉蚕吧。”李元昊上前一步请道。
“不行!玉蚕是我的,我去!”李宁令反对道。
“你去?”李氏父子异口同声道。
“不行!我不放心!”李德明道。
“是啊,哪有公主作为使节出使别国的?再说宋人奸诈,你去......”李元昊这句反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宁令撅得老高的嘴和不高兴的眼神堵了回去,只能顺着说道,“好好好,你问问父王,看他能同意吗?”
“父王——”李宁令摇着李德明的胳膊,拉长了声音撒娇道。
“不行!”李德明没有松口。
“父王——”李宁令见自己的父亲不肯答应,又换到另一边,摇着李德明的另一只胳膊,继续耍赖道。
“你哥说得对,自古以来,除了和亲,哪有一个公主单枪匹马地出使他国的?你这不是胡闹吗?”
“谁说我是公主啦?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王爷,我是宁令王爷!”李宁令朝着李德明狡黠一笑道。
“王爷?”李德明实在是有点跟不上他这个宝贝女儿的节奏,讷讷道。
“你是说你要女扮男装?以王爷的身份出使?”在猜中李宁令胡闹方式这方面,显然还是哥哥要强一点。
“还是我哥聪明。”李宁令笑眯眯地拍了拍李元昊的肩膀道,接着又跑到李德明面前接着磨:“父王,宋朝那边又不知道宁令是女子。好不好嘛,父王——”
“这个......”李德明只觉得这个女儿是不是被自己宠得太没边儿了,一时有些语塞。
李宁令见她的父王有些松动,连忙又加了一把火,道:“我也不单枪匹马去,我带上野利兄妹一起去!这下,您放心了吧?”李宁令眨巴着大眼睛,恳求地看着她的父王,期待着她最想要得到的答案。
野利家族是党项人中的显贵,骁勇善战,特别是野利旺荣,他的女儿正是李元昊的正妃。而野利旺荣的弟弟野利遇乞的一双儿女,与李宁令年龄相仿,自幼玩儿在一起,两个女孩子更是好得像亲姐妹一样,李德明便干脆让野利遇乞的女儿野利錦住到了宫里,成为了李宁令的贴身侍女,其儿子野利荣也因为武艺高强且忠心耿耿,被封为亲卫队首领,专门负责李宁令的安全。
被李宁令拿话四面堵得严丝合缝的李德明实在是说不过她,只能无奈地嗔道:“宋朝不比自己家,去了少给我惹祸!”
“太好了,宁令叩谢父王!”李宁令一听,高兴地从李德明身边跳了起来,跑到大殿中央跪定,扎扎实实地行了个叩首礼。
“等等!父王,你太纵容宁令了,您这不是欺骗宋朝天子吗?事情一旦暴露,父王将如何应对?”
“呃......这个.......元昊说得有理。令儿啊......”李德明被儿子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自己这样做的确不妥,正欲反悔,却听得李宁令的声音响起,“父王不必担心,上奏的陈辞让孩儿来写,孩儿向您保证,就算日后孩儿被发现是女孩儿,宋天子也找不了您的麻烦。”
见自己的父亲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李宁令笑了笑,起身走到李德明身边,俯身对他耳语几句,李德明顿时大笑起来:“好!好!你这鬼丫头。就凭你这脑子,父王我就依了你了!哈哈哈......”
“谢父王!就知道您最疼我!”李宁令开心地抱住李德明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和这次的宋朝使节一块儿启程啊?”李宁令真的有些迫不及待,这是她儿时就有的一个梦,她盼望着有一天,能到她在书里看到的那些汉人居住的地方好好玩玩,好好体会一下汉人的人文风情,看看这些是不是和她梦里的一样,令人向往。
“行!依你!都依你!”李德明爽快答应。
李宁令闻言,狠狠在他老父王的脸上亲了一口,道:“宁令这就去准备!”说完匆匆跑开了。
李元昊莫名其妙地看向父亲,李德明看着李宁令欢快的背影,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朝李元昊招手道:“看吧,平时叫你多看看汉人的书,你偏不听,现在被令儿搞糊涂了吧?来,父王告诉你......”
数日之后,赵祯接到了李德明的上奏:“......今党项王李德明上奏宋天子,子李宁令即日启程,奉玉蚕进京,敬献天子......”
十数日后,开封府中,众人齐齐围着一个并不起眼的盒子,这是包拯从宫中带回来的,是皇上刚刚赐下的,而盒子里装的正是大家翘首以盼的玉蚕!

只见特制的冰盒中,安静地卧着一只约寸长,通体赤红的虫子,白玉堂俯下身子,眼睛瞪得老大,仔细观察着这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玉蚕。良久,拉了拉公孙策,眼珠子都不带转地问道:“公孙先生,您不是说玉蚕通体洁白吗?这......怎么是红的?品种错了?还是那党项的老匹夫又在玩儿我们?”

公孙策笑道:“白大侠怎么听话听一半?我说的是幼年时的玉蚕通体洁白,这只玉蚕光看个头就应该有十几年虫龄了。再说,此玉蚕是由党项国的小王爷亲自送来的,不会有假。白大侠权且放宽心。”
“哦?是吗?看来这虫子还真是名贵,竟然要王爷亲自押送。不得了!”白玉堂直起身子,瘪了瘪嘴道。
“听说这玉蚕正是这位小王爷所养,十几年来从未假手他人,党项国离京城路途遥远,若无这位小王爷照顾,玉蚕又岂能平安抵京?”包拯解释道。

白玉堂点了点头,垂眸又看了玉蚕一眼,忽地似发现了什么,问道:“这也不对啊,公孙先生,您不是说玉蚕是成对的吗?怎么只有一只?还有一只呢?”
公孙策转头看了包拯一眼,摇头一叹。
包拯也莫可奈何地微微皱起了眉,道:“那小王爷说,另外一只蚕因惊悸过度,已吐丝结茧,需假以时日,悉心照料,用心安抚,方可再逆,否则恐直接蛹化为蛾,所以让皇上再容他些时日。”
显然此番说词就是借口而已,其司马昭之心所有人都明白,党项人的意思就这么赤裸裸——前面的赏赐就只能得到一只,至于还有一只就要看情况了。
“什么!”白玉堂瞪大了眼睛,“结茧了?还因为什么惊悸过度?这借口也太幼稚了吧!还说什么蛹化成蛾,哪那么容易就变蛾子?他们党项养了十几年都没变,来大宋就变了?我看就他们党项人喜欢出幺蛾子,连他们的虫子都受影响,动不动就要变蛾子!”白玉堂不得不感叹:真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人不正常,连虫都不正常!

“对!他们党项又太欺负人了!皇上给了他们那么多赏赐都还不知足!”张龙很是气愤,更多的却是着急,他不知道一只玉蚕能不能救他们的展大人。
“好了,张龙,如今多说也无益,放心,一只玉蚕也足够救回展护卫。”公孙策说完,便拿起药箱中的一支竹片,小心地将玉蚕翻转过来,很仔细地在看着什么,白玉堂很是好奇,也凑近脑袋问道:“公孙先生您在看什么?看它是男是女吗?”接收到公孙策给过来的白眼后,立马改口:“是公是母吗?”
公孙策没有理他,只是片刻之后,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自展昭受伤以来的第一次的喜悦,抬眸看了一脸期待的众人,道:“我在看这只玉蚕的虫龄。若我看得不错,这只玉蚕果然已经有十七年的虫龄了,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公孙先生此话怎讲?”包拯见公孙策如此高兴,猜想展昭的伤势必然有所转机,心中压了许久的石头也终于稍稍落了下来。
公孙策捋了捋胡须,道:“玉蚕成年后颜色会变为一红一黑,红为阳,黑为阴,本来需将两蚕合二为一为最妙,但如今这只玉蚕因为虫龄长,自然功效尤盛,这样一来对展护卫之伤可以说有奇效。”
“您的意思是说,这只猫就没事了?”白玉堂一听,整个人都瞬间亮了起来,“那还等什么,快!公孙先生,这玩意儿怎么弄?让猫儿吃了它?炖了?还是隔水蒸?不会让他生吞吧?”白玉堂回头瞥了一眼那只虫子,光想想都觉得嗓子眼堵得慌。
“白大侠,稍安勿躁!”包拯制止了闹腾地白玉堂,“听公孙先生把话说完。”

“说来也巧,党项国竟然选择给的是这只红玉蚕。展护卫的内伤本就由寒炽两气引起,寒炽相恶,所以十分棘手,如今这只红玉蚕刚好可以完全治愈展护卫体内由至寒之气引起的内伤,如此一来,展护卫的性命便可保无虞。接下来若只余赤獍掌的炽气,有剩余彼岸花的效力,再辅以金针汤药,就算没有另一只玉蚕,假以时日,应该能慢慢化解。只是......”公孙策说道此处,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玉堂,道:“白大侠还需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公孙先生您尽管说。”白玉堂迫不及待地答道。
“展护卫醒过来之前,封住他奇经八脉中的三脉。”
“啊?为什么?”白玉堂很是惊讶,“这样一来,猫儿的真气就很难聚集,这一身功夫就只剩下三成了,你确定他不会急眼?”
“那也由不得他!”公孙策语气强硬,惊得众人纷纷侧目,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公孙策轻轻叹了一口气,缓和了自己的语气道:“封他的三脉,也是逼不得已,展护卫的内力至纯至阳,若擅聚真气,便会牵动赤獍掌的炽气而引发内伤,他的肺脉已被伤成这样,又怎能承受内伤反复?”
“那......那干脆全封了!”白玉堂想到这只猫只要能站着就从来没有老实过,觉得还是断了他全部念想的好,他的确太不让人省心了。
“你确定?你刚刚不是还怕展护卫急眼吗?”公孙策挑眉斜睨着白玉堂道。
“呃……”白玉堂一时语塞,好像让这只猫的一身功夫全无用处还是似乎太过份了点。
“留他三成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真有什么意外,他还可以运功相抗。”公孙策微微皱眉道。
白玉堂看着清瘦了不少的公孙策,心中真替展昭庆幸,若不是有这样一个细心周到,医术高明的主簿先生为他操碎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他这只御猫,别说九条命,九十九条命恐怕都用完了。
“行!公孙先生,您吩咐,我照办。”白玉堂爽快答应,他觉得自己也越来越对公孙策有好感了。
“公孙先生,那这玉蚕到底怎样用呢?”王朝问道。
“先把展护卫扶起来。”公孙策吩咐道。王朝闻言连忙走到床边,将展昭扶坐起来。随后,公孙策示意白玉堂盘膝于展昭身后,又将盛着玉蚕的盒子拿过来,用竹片将玉蚕挑起,道:““白大侠,把你的右手掌摊开。”白玉堂听话地伸出了右手的手掌,公孙策将玉蚕轻轻放到了白玉堂的掌心里,“运功将它化掉。”
白玉堂愣了愣,旋即还是按照公孙策所说,聚内力于右掌,只片刻间,那只玉蚕便在白玉堂的内力之下化作一团赤气凝于他的掌心。此时,屋内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生怕扰动了那团赤气。
“白大侠,现在请你将玉蚕之气由展护卫右边天门穴推入,先化解他云门穴周围的寒气,再随着我的金针推行一个周天,过肺脉之时千万小心!”
“嗯。”白玉堂应道,随后小心地将那团赤气推入了展昭右边的云门穴。

公孙策此时,三指也探上展昭的脉博,须臾间,金针已由中府穴入,在白玉堂推入的玉蚕之气的帮助下,继上次王济仁的捻针手法,缓缓将游走于展昭体内的至寒之气聚于中府穴,待感到白玉堂已开始控制着玉蚕之气与金针相合时,公孙策给了白玉堂一个眼色,白玉堂旋即明了,在将掌中所有玉蚕之气推入展昭体内之后,白玉堂左手轻拂,封闭了展昭的三脉。
接下来,白玉堂又在公孙策金针的指引下用他强大的内力归导展昭被击散的真气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