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异世界穿越奇幻小说《神威》（不定期更新）
第四幕 伯爵府（三）
扎克瞥了一眼门口，将目光收回。
阿拉蒂亚今天的打扮全然没了昨天分别时的朴素。
拜路姆贵妇偏爱的蕾丝边，低圆领和束胸将她的青春洋溢称托得更加曼妙，纤细的蜂腰不过盈盈一握，底下蓬松的淡黄色长裙更是同麦浪般延展开来。
阿拉蒂亚将自己一直散开的长发束了起来，洁白的天鹅颈映着温暖烛光，伴随太阳花的香水味触动起扎克的心房。
那好奇的蔚蓝色宝石瞳扫视了三人，最终定格在眼神依旧深邃的年轻人身上。
“扎克！”阿拉蒂亚用手掌遮挡在嘴唇前来掩饰自己的惊讶，她可不曾听女仆说过除了统帅之外的其他探访者。
扎克什么也不说，继续看着这位与初见时打扮得截然不同的少女，她像是拜路姆王室的艺术家所雕刻的白玉，像是代表爱与青春的维纳斯。
“维纳斯?”扎克突然想到，这个世界的诸神名号居然与上一世的西方神话所吻合。
拜路姆，拜伦……扎克追溯着脑里的一切，可惜毫无收获。
片刻后又被外面愈加嘈杂的响声吸引。
扎克一回神，阿拉蒂亚已经坐在了自己旁边。
“怎么样，扎克。”阿拉蒂亚笑得灿烂，“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扎克点点头，他更在意远处踱步而来的人影。
那人逐渐具体，他身穿褐色的细布条纹袍，脚踏镶嵌满细碎宝石的软皮革靴，一撇只留嘴角的胡子倒和伯爵有几分相似。
这位看似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向统帅和伯爵分别行了礼，随后一言不发地找了个座位。
他昂头挺胸的高傲样子让扎克不禁联想到村庄里唯一的大白公鹅，逐渐重合的两个形象令扎克嘴角上扬。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伯爵大声道，不难看出他的兴奋。
“是啊，从两兄弟走后，这里第一次那么热闹。”统帅也附和着，两人又开瓶红酒喝了起来。
“叔叔……这位是?”那个年轻人看见阿拉蒂亚身旁的扎克正在打量自己，于是撇嘴问道。
“哦哦，引荐一下。”伯爵将手摆向扎克那边，“这位就是救了蒂亚的扎克小朋友。”
见那边点点头，伯爵便把扎克的视线引导到年轻人那边，“这位是我的大侄子，安格斯·爱德华。”
“你好。”扎克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可声音却是死气沉沉的。天堂剑阴晴不定的波动令扎克行为看起来颇为怪异。
安格斯并不做声，显然对这个帝国步兵毫无兴趣。
“扎克，别理他。”阿拉蒂亚嘟囔着嘴，“你继续和我讲冒险故事吧。”
扎克无奈地摇摇头，之前路上无聊和她讲了点没想到反响这么热烈。
“蒂亚小姐，统帅说的两兄弟是……”见阿拉蒂亚神色不对，扎克声音小了下去。
之前阿拉蒂亚改口时也要求扎克不准使用敬语，扎克并没有忘记，只是碍于现在的场合。
“什么?”阿拉蒂亚假装没听见。
“蒂亚……统帅说的两兄弟。”扎克被迫回答。
“这还差不多。”她又笑起来，完全不顾扎克的脸色，“他们俩是我叔叔的儿子。”
“叔叔?安格斯先生的弟弟?”扎克继续问道。
“不，父亲他们是三兄弟，安格斯哥哥的父亲是长子，而我父亲是次子。”
“原来如此。”
“哥哥叫做亚拉里克，弟弟叫做阿鲁方斯，他们虽然年纪比我小一点，可实力非常强劲！”
“哦?”
“哥哥亚拉里克更是小小年纪就能获得国家炼金术士的头衔！”
“哇哦。”
国家炼金术士，不亚于特海大魔法师的头衔，也是炼金术士们所能追求到的最高名誉！成千上万的炼金士们费尽一生呕心沥血都触及不到的台阶……这个叫做亚拉里克的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居然已经踏了上去！说是天才也毫不为过！
“够了！”
所有人都被这声大吼吓了一跳。
原来是安格斯，他正面目狰狞地死盯着眼前刚结束谈笑的扎克两人。
“发……”扎克刚准备问。
“住口！你这个白痴士兵！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安格斯近乎疯狂，“你只是个右眼残废的底层奴隶！为什么敢和贵族谈笑啊！给我跪下你这头猪！”
“安格斯！他可是你妹妹蒂亚的救命恩人！”伯爵狠狠拍桌，巨烈噪音在空旷的室内继续回响。
“你想妄图用救了贵族一命的理由来摆脱身份?！”安格斯再度把所有矛头指向扎克，“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流的血液能与我们相比?！”
安格斯已经是只肆意吼叫的怒兽。
“闭嘴安格斯！”阿拉蒂亚也终于忍不住，连忙摆脱被扎克摁住的手臂，“你那种旧王朝的幻想憋在你自己的那个草包脑袋里好了！别来恶心扎克！”
统帅努力却不起作用地调节场上的火药味。只有这一切起始的扎克仍然坐在一边沉默。
“原来如此！”安格斯精疲力尽地大口喘气，愤怒将体内仅存的力气通通用光，“难怪一直拒绝各大领主的求爱，连王子殿下的舞会邀请也敢推卸……原来如此，你居然有这种癖好，甘愿你的丈夫是个奴隶，甘愿让下一代的血液被玷污！”
阿拉蒂亚气得说不出话，只能任凭安格斯四肢乱摆地捏造谎言。
“一个瞎了眼的杂兵都能让你动心?哈哈哈……这样的做法真是在违背伦理啊，恐怕你身边相处的是动物或是魔兽你都能日久生情吧……”
安格斯猛灌下一整瓶的酒，踢开周围阻挡的椅子，推翻前来的仆人，醉醺醺地离开了。
只剩下那些污言秽语继续回荡在空旷的室内。还有搭在剑柄上的手掌与其目光凛冽的主人。
哪怕安格斯再多说一句脏话，再对阿拉蒂亚来上一句不敬的言语，扎克都会将他剁碎。
那股愤怒从未有过，想必以后也不会停息。
“扎克……”阿拉蒂亚看着眼前僵硬的身体，“对不起。”
“没关系的。”扎克收回右手，抚了抚阿拉蒂亚的脑袋，“都一样。”
这个世界所构建起来的金字塔，上层的少数石头无法理解根基的沉重，底部石头更是不堪忍受高压……所有东西都即将崩坏。
像扎克预料的一样，一场大洗牌在所难免。
一样，都一样。以前现在还是未来，都一样。
“没关系的，都一样。”
有些结局在所难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