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婚礼

飞板璐穿着她一身的漂漂衣服，不安分的动来动去，看着前方的小马们聚集得越来越多。和她想的相差无几，这个秋夜整个小马镇的小马们都来到了公园里，慢慢地四下便座无虚席，陆陆续续还有前来的小马们都挤进了通往这边凉亭的小路边的草地上。塞拉斯蒂娅公主庄严地肃立在平台的中央，朝还在不断扩大着的马群温暖地微笑着。

云宝和其他大部分参加婚礼的马聚集在凉亭的左右两边，云宝这边苹果杰克站在伴娘的位置，穿着她的一身服装极具美感，接着的是小蝶和萍琪派，暮光这边音韵作为伴娘，然后是银甲和瑞瑞，斯派克则站在粉色天角兽的前方，一脸不爽地瞪着他捧着的那束花。飞板璐站在云宝的身前，看着彩带洒满通往凉亭的和绕着两块座位区的道路。漫天的彩带在微风中沙沙飘摇着，有的挂在树上，落在张贴的布告上，还有的随着鸟儿们高高地飞上了天。黄昏临近，晴空万里的蓝天渐渐暗了下去，更添上一分这季节的独特气息，浓郁而醇厚。

飞板璐扫视着马群，在第三排捕捉到一双熟悉的眼睛。甜贝儿正温暖地朝她笑着，她回了她一个微笑，互相挤挤眼。她的女朋友咯咯一笑，偏开头不去看她，再看下去她就要憋不住笑出声来。飞板璐告诉自己晚些时候有的是时间。小苹花坐在大麦和史密斯婆婆中间，朝她挥着蹄，脸上挂着一个笑容。露娜正和坏脾气倔驴交谈甚欢，飞板璐很是好奇他们俩到底在说些什么。

飞板璐无论把目光放到哪里，总能看到熟悉的面孔，除了住得近的亲朋好友街坊邻居，更有甚者从苹果鲁萨远道而来。她视线第二次扫过马群时，她注意到芭布斯正坐在大麦的身旁另一边座位上，对她身上的服装窃窃笑着，表情并没有恶意。飞板璐瞪她一眼，咧嘴一笑。

她叹息一声，她在衣服底下抖抖翅膀，一身的服装箍在身上有点限制她的活动。飞板璐按了按衣服里一个藏好的小盒子，确认它仍在那里没有跑。她斜着眼瞟着斯派克，他仍在对着他那束花不爽地无声“嚷嚷”着。她挺高兴自己斗赢了他，但她没太嚣张，看她大哥哥的时候还是稍微克制自己幸灾乐祸的眼神。飞板璐看向云宝，她穿着一身整洁闪亮的洁白结婚礼服。飞板璐不得不承认瑞瑞还是挺懂她妈妈的，她设计的这套服装既能凸显出云宝的美貌，又不会显得太女孩子气。尽管相当不情愿，她也还不得不承认那只时尚狂马给自己的服装弄得也非常引马注目。虽然云宝这样看起来是好看，但是飞板璐也看得出来云宝不习惯穿这衣服，和她一样浑身不舒服。云宝捕捉到了她的目光，她们对视一眼，浅浅一笑。

“妈妈穿着她的漂漂衣服，”飞板璐低声嘟囔一句。

“没错，小子。”云宝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晚饭之后去飞会吧，你和我一起。”

飞板璐点点头，转头看向马群里，身体紧张的姿态明显放松了下来。云宝也一样，而鸟儿们开始歌唱之后她又绷紧了身子。她屏住呼吸。要开始了。

在公园外通进来的那条小路上，暮光的父亲进入了视线，显眼的洁白衣物衬在他的身上，突显他身体的轮廓。他的步子缓慢而庄严，脸上带着一个自豪的笑容。云宝用余光看到了银甲脸上傻傻的笑容，那深情而敬意满满的表情让她想到飞板璐，然后她噗嗤了一声。夜光闪闪顺着小路拐过弯来，牵着他蹄子的暮光，也走进了视线。

云宝的呼吸噎在了喉咙里。

暮光一身闪闪发光的洁白婚纱，质感顺滑，平整到没有一丝皱褶，在余晖的照耀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仿佛要和她的身体融为一体。她头顶花冠，上面点缀着紫色的丁香和紫罗兰花，衬托着她的双眼和皮毛，垂下来的面纱罩着她的面庞。她的鬃毛打着小旋盘在脖子上，里面那根固定在那里的那根羽毛放出直入心底的蓝色光芒。她笑容满面。

“我的大公主啊。”云宝脸上巨大的笑容让她的脸都有些痛。“她还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雌驹。”

 

走到道路的尽头，他们停下了步子，夜光闪闪揭开暮光的面纱。她鬃毛里的那根羽毛的光芒更加耀眼，有些刺到云宝的眼睛。她现在仿佛就是个小女生，蹄子都不知道该往哪放，脑子里琢磨着为什么肚子里会此般小鹿乱撞。夜光闪闪亲吻了他女儿的脸颊，然后转头看向云宝黛茜，伸出一只蹄。云宝握住他伸过来的蹄子，紧紧地握了握。夜光闪闪走到第一排座位，坐在他那正哭得稀里哗啦的妻子旁，留下云宝在原地，凝视着暮光的双眼，她的暮光的双眼。

“我的小马驹们，”塞拉斯蒂娅开口了，她平静而饱满的嗓音正式感十足而又不失温暖，传向整个公园，“今天我们聚集在此，出席两只我非常亲爱的雌驹的婚礼，和我们小马国所有的小马一起。这位是暮光闪闪小姐。”她伸出蹄温柔地托起她学生的下巴，暮光移了移视线，重新望向她未来的妻子。“还有云宝黛茜小姐。”她伸出一只蹄搭在云宝的肩上，让云宝的笑容更加灿烂。“下面我们朗读一段文字。”

塞拉斯蒂娅清了清嗓子。“她是一位招马喜欢的女子，有着一颗爱幻想的心和一张甜而喜欢逗弄马的嘴。她那颗爱幻想的心就像来自神秘东方的一个个小盒子，一个套着一个，不管你打开多少个，里面总是会有另一个；她甜而逗弄马的嘴上挂着一个吻，这个吻温迪永远没法得到，可那个吻就在那儿，就在右边的嘴角上明晃晃地挂着。”

 

“他夺走了达林夫人的吻，那个吻本没有谁能如此轻易的夺去，而彼得做到了。有些可笑，但她看起来已经满意了。”

 

公主低下她的头，朝面前的两只雌驹微笑着，笑容洋溢着满足和幸福。“我第一次见到暮光的时候我注意到，她，嘴角也有像达林夫人一样的一个吻，等待着那只注定的小马来带走它。而同样神奇的是，云宝黛茜也是这样相似。”她调皮地朝面前的小两口使使眼色。“看来两个吻都已经没了啊。两只小马彼此都完全陷入对方无法自拔的情况真的是很少见；就像一颗独一无二的宝石，在整个小马国也找不到第二颗。能见证这两位成为彼此的伴侣，知己，挚友，以及爱马是我的荣幸，她们也会一直作为我们光辉的榜样，让我们学习到更多。”

云宝和暮光朝塞拉斯蒂娅公主笑着，互相之间温暖的眼神无声地进行着交流。公主轻轻点点头说道，“新娘们已经准备好立下婚誓了。”

云宝清清嗓子，在凉亭的木地板上磨着蹄子，低垂着头。她有些颤抖地吸了口气，把头抬起。当她的眼神与暮光的交汇时，所有的紧张感便都一扫而空，她提起一只蹄子，握住暮光的前蹄。她开口了，声音平静，真切，而富有力量。“我，云宝黛茜，接受你，暮光闪闪，作为我的妻子。我发誓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上，天底下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我放下对你的爱。你给予了我一个真正我归属的家，给予了我想要的生活。作为我的伴侣，朋友，和妻子，你给了我所有，你就是我的全部。我发誓我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每一分每一秒，我们白头偕老。”

“我发誓为了你我会让我自己慢下来的。”

暮光抹抹眼睛，捏了捏云宝的蹄子。“我，暮光闪闪，接受你，云宝黛茜，作为我的妻子。我发誓我会伴你左右，不论悲喜，不论晴雨，永远不离不弃。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是什么将我们带到一起，是什么让我们如此相似，又是什么展现出我们之间的不同，并且向我一次又一次的证明我有多幸运。我发誓我永远会作为你的那个家，不仅仅为你遮风挡雨，也是你应有的永远的心灵港湾。作为我的妻子，你给了我所能拥有的全部。我发誓我会永远珍视这一切。”

“我发誓我会永远跟上你的。”

在这时，飞板璐伸进她的衣服里掏出那个小盒子，递给云宝。她的母亲向她笑笑，揭开了盖子，拿出一只光滑的黄金角环。她转头朝向她的新娘，轻柔而虔诚地将它滑套在暮光的角上。她退后一步，脸上带着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那只环在夕阳下闪耀着，像极了路边商店灯笼反射在那块奖牌上的光芒。

台上的一对在黄昏中耀眼地闪耀着光芒，底下的马群顿时静默下来，只听得到有马轻声抽鼻子的声音。塞拉斯蒂娅公主闭上双眼，点点头，开口温暖地说道，“我在此荣幸之至地宣布这两只小马永远地结合在一起。愿她们的爱情永不褪色，生活越来越幸福。你现在可以亲吻新娘了。”

云宝踏步向前，抬起一只蹄子捧住她妻子的脸颊。她们一起向前靠去，在她们碰触到的那一刻，她们的脉搏仿佛放缓了，头脑中嗡嗡地一片空白。所有的只是一个简单朴素的，她们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子里重复过无数遍的动作，两只互相陪伴着的小马。她们彼此心底也都知道，一切不是才刚刚开始，也不是将要结束，这只是一个向外界简单的宣告，是她们对彼此，以及对自己的承诺与誓言，让她们永远珍惜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吻毕，她们退开，脸红得就像情窦初开的小雌驹，却也合不拢脸上喜悦的笑容。

震耳欲聋的欢呼跺蹄声响彻着公园，耳朵好的小马在中心城说不定都能听到呢。

 

 

塞拉斯蒂娅公主没能憋住哈欠，她红了红脸。暮光遮住她脸上的笑容，看着天边的夕阳缓缓朝地平线之下落去。塞拉斯蒂娅快速眨眨眼，清了清嗓子，迅速恢复她正经的皇室站姿。暮光把脑袋凑向桌对面说道，“对你来说有点太晚了。”

塞拉斯蒂娅慢慢扫视一圈桌子，从坐在她右边的苹果杰克和萍琪派，到斯派克，暮光，云宝，然后是瑞瑞，小蝶，小苹花，飞板璐，再是甜贝儿。她再次清清嗓子。“差不多了，暮光。”

公主微笑着，从座位上站起身，把头转向那些坐在公园四处的宾客们，他们正享受着香甜苹果园提供的晚餐。她慈爱地微笑着，抬高嗓音。“晚安，我的小马驹们。愿大家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她转向暮光，声音恢复正常音量。“再次祝贺你，我忠实的学生。这么久你一路走过来。从我们第一次见到的那一天，我就一直在观察着你，看着你成长的过程，你所做的事情。而现在你已经长大了，有了新的生活，有那只深深关心着你的小马陪伴着你，你也同样关心着她。从我一开始看到那只活力四射的小雌驹时，我就看到了她身体里蕴含的潜能，将来会成就她精彩马生的能力，现在我知道我想得没错。你自己选择的路，已经让我很骄傲了，暮光。”

暮光用力咽咽口水，站了起来，抱住面前的天角兽。“谢谢您，塞拉斯蒂娅，”她轻声道。

塞拉斯蒂娅也抱了抱她，疲惫而和蔼的目光移向云宝黛茜。“而你，云宝。对于我学生的伴侣，我找不到另一个比你更好的了。我也不需要要求你照顾好她，因为我知道我再怎么说，你做的也远比我说的好上百倍。你是只了不起的小马，云宝黛茜。”她把那只有些受惊的雌驹拉进拥抱。“你让我这一把老骨头真的很高兴。都对对方好一点，希望很快就能再见到你们俩。”

塞拉斯蒂娅放开了她们俩，点点头然后展开她那双庞大的翅膀升入空中。公园上空闪过一道纯粹的日光，她便消失不见。

云宝和暮光坐回到座位上，但是搭在彼此脖子上的蹄子没有松开。她们靠得更近了，脸上都挂着一个笑容。

苹果杰克对着她们咯咯笑了笑，开玩笑地捅捅萍琪派。“你们俩真是我见过最可爱的了。”云宝翻翻白眼，但是还是继续搂着她的妻子。“你不要那个样子的看着咱，RD。咱从没见到过哪一对在一起能像你们这样开心。”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语气变得真切而平静。“真为你们俩高兴啊。今天全程都顺利得很，估计整个镇子的小马的眼睛都湿着呢。”

云宝朝苹果杰克笑了笑，蹭着她身边的那只，飞板璐瞟着甜贝儿。她的女朋友听她们谈话听得正专心。飞板璐挪着椅子，朝她凑近了一点点。

萍琪派咯咯笑着，点点头。“真是超级成功的说！没有一只幻形灵！或者啥的！小蝶的鸟儿们带着落在身上的彩带做得太完美了，当然歌声也很美，装饰也超漂亮的，大家的衣服也超级棒棒的，东西也超级超级好吃，还有——”

萍琪滔滔不绝，飞板璐溜下座位，冷不丁地从甜贝儿的背后抱住她。甜贝儿吓了一跳，回头瞟了一眼，她脸上现出点点粉红，然后她露出一个笑容，靠在飞板璐的肩上。

“——还有所有事情都恰到好处！”萍琪猛地大吸一口气补充缺失的氧气，大家都轻笑了一声。

小蝶朝小马们微笑着。“你的装饰真的很好看的，萍琪。”

“东西也真的好吃到不行啦，阿杰，”萍琪兴奋道。

苹果杰克笑着，转向瑞瑞。“所有小马穿着你的衣服看起来也都帅死了，瑞瑞。”

“你的鸟儿们做得也很精彩呢，小蝶亲爱的。”

“没有斯派克帮忙弄计划的话我们什么也做不成呢。”

“云宝黛茜找踢云（Cloud Kicker）管天气也是很不错的说。天气真合适！”

一桌马继续扯着婚礼的事，一口口称赞着小两口立下的婚誓，讨论着她们看到谁谁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云宝伸出翅膀搂住暮光。飞板璐也伸出她的搂住甜贝儿。

交谈声渐渐安静下来，小蝶回忆着往事，脸上现出一个微笑。“真是有趣呢，大家又是为了同一件事各司其职，像极了我们见面的那一天，就好像我们又在准备夏日庆典了一样。”

云宝低声笑笑。“如果是我们自己打主意要做的事就不有趣了。”她看着暮光宠爱地笑着，然后吻了她的额头。“暮就是那样肉麻。”

飞板璐尽可能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也吻在甜贝儿的额头上。小雌驹咯咯地笑了笑，戳戳飞板璐的身子。“你就照抄你妈的动作呗，嗯？”她轻声说道。

飞板璐尴尬地咳了咳，迅速移开视线。她的目光落在凉亭上，跟着那些被遗忘的彩带，有的围在一堆椅子中间，有的在落向接待席的途中翻了个身。她的视线跟着那条小路朝那边望去，看到了一条熟悉的长凳，那条她坐了几个月，天天在上面吨吨喝着水的长凳。她的视线移回凉亭，然后再移向云宝黛茜，她正深情满满地依偎着暮光。

“嘿，妈？”

云宝转头看了过来，暮光埋在她的脖子里。“嗯，小璐？”

飞板璐眯着眼扫了一圈公园，含糊地说着，“……那条长凳，就是我们训练的时候妈坐的那条……”她挑起眉。“是不是你们俩在一起的那天坐的那条？后面不是开始下雨了吗，你们跑就到凉亭底下？”

暮光咯咯笑着，从云宝一边下巴一路蹭上来，然后朝小雌驹点点头。

飞板璐叹息一声，她哭笑不得。“你真是很肉麻，妈。”

小苹花迷惑了，拧起眉。“等等……小璐叫你们都叫‘妈’，我看她都叫了几个月了，但是你们好像总是知道她说的是谁，怎么做到的啊？”

她们俩坐起身，撅起嘴互相看着对方。一桌子小马都安静下来，揣着越来越重的好奇心思考着这个问题，等着她们回答。云宝翘起眉。“她……她在说谁不是很明显嘛？”

暮光戳着下巴。“是有点奇怪。”

飞板璐耸耸肩，说道，“我也不知道。嘿，妈。”云宝转头望向她。“哇，这有点恐怖诶。”

远处一张桌子传来的喊声打断了她们，吆喝着“蛋糕！蛋糕！蛋糕！”的声音充斥在空气中，越来越大声。暮光和云宝站起身，小步跑到自助餐台前，朝那个多层蛋糕而去。暮光浮起一把刀，从这一大坨蛋糕里切出两块。

她们彼此拿起一块，然后伸到对方的嘴边。暮光矜持地咬了一口她的那一块，眼里闪过一丝调皮的光芒。云宝凑上前咬的时候，她一把就将蛋糕怼在她的脸上，抹出一长条蛋糕屑和糖衣。

云宝开怀地哈哈爽快地笑了出来，她舔舔她的嘴唇，然后把蹄上剩下的那块蛋糕怼到暮光的脸上。

旁边的小马们轻笑了几声，暮光魔法一闪，把蛋糕切成一块块放在各个盘子里。小马们在蛋糕前排起了队，暮光拿着几个盘子回到了桌子旁。飞板璐拿起一坨蛋糕到嘴边，甜贝儿露出一脸坏笑，亮起独角，控住飞板璐的叉子在她鼻子上怼上糖衣。

她们吃完蛋糕之后，露娜公主走到了桌子旁，语气温和地说道，“晚上好，暮光闪闪，云宝黛茜。婚礼很可爱；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我姐这么高兴过了。向你们表示恭喜还有献上我的良好祝愿。”

暮光笑了。“谢谢你，露娜。我们很感谢你能来参加。”

露娜脸上的笑容变得顽皮起来。“啊，我可不敢错过了。即使我要在这么难受的时间段保持清醒。”她夸张地哆嗦了一下。“还有你们不要告诉我派对要结束了。酒桌底下绝对放着几个桶子。”她不怀好意地瞟向苹果杰克。“我猜对了吗？里面是不是装着香甜苹果园出了名的苹果酒？”

“没错，公主。”苹果杰克站起身伸了伸懒腰，转向暮光。“怎么说，暮？是不是该开几个桶喝起来了？”

“感觉不错。”暮光转向云宝。“你喝吗？”

“等会再喝。”她看了一眼她们的女儿。“我答应小璐要飞一会的，我有感觉我要飞现在就去飞，别等会喝出事了。”

暮光咯咯地笑笑，看着云宝的服装。“你别把这衣服糟蹋了……”

瑞瑞噗呲一声，表示没关系，“那她肯定会糟蹋的，暮光。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把她衣服设计成这样。”她使出一团魔法在云宝服装上亮起一条拉链，那条拉链被十分巧妙地隐藏在织物的一条缝里。她顺着云宝的背部拉下去，然后云宝就轻巧地踏出了已摊在地上的服装，身子一抖展开翅膀。“飞板璐的衣服也是这样的。过来一下，亲爱的，我帮你脱下来。”

瑞瑞在一旁帮飞板璐脱下身上的服装，云宝抬起一只蹄揉揉自己的鬃毛，把它弄回平常自己最习惯的发型。“看起来还好吧？”她轻声问暮光。

“当然，云宝。”她凑上前蹭蹭她妻子的脸颊，压低声音，换上一副饥渴的语气。“你把她先累垮了；这是我们的新婚夜呢。”云宝脸上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和暮光使个眼色，点点头表示收到。飞板璐像云宝一样“修理好”她的鬃毛之后，云宝便腾入空中。

瑞瑞走了过来，问道，“暮暮，你想不想现在也先把衣服脱了？”

“不了谢谢，瑞瑞。”她笑着。“我觉得我还是尽可能多穿一会儿。”

瑞瑞的眼皮跳了几跳，低声说着，唱歌般的声音像入了戏，“噢，怎么能这么浪漫！”她叹息着，像是在渴望着什么，她继续喃喃道，“然后我捧着那束花……”她朝苹果杰克那边走去，她正在打开一桶酒。

暮光转身跟上其他马，然后几束标志性的刺刺的鬃毛从上方伸到她面前。云宝倒挂着，朝她微微一笑，然后吻了她。暮光仍能尝到她妻子嘴上那蛋糕的味道，云宝的下巴触到她的鼻尖，她感受着。倒着吻云宝真是她经历过的最奇怪的事情之一；感觉就是整个不对头。云宝的舌头不在原本的地方，嘴唇也不能和她想象的方式契合，而当她习惯性地抬起一只蹄子去摸她脖子的时候，她却碰到一只毛茸茸的耳朵。

简直太可爱了。

云宝拉开距离，轻声喃喃道，“这辈子最棒的一天，谢谢你，暮光闪闪夫人。”

暮光深情地笑了，揉揉云宝的鬃毛。“也是我这辈子最棒的一天，云宝黛茜夫人。”她在云宝的唇上啄下一个吻。“现在飞去吧，玩得开心哦。”

云宝舔了舔暮光的鼻尖，然后便一闪而去，跟上正飞在凉亭上空的飞板璐。暮光看着甜贝儿在地上跑着，跟着天上的那俩，然后她又跑到婚礼的观众席那坐下，看着她们飞。暮光朝上望去，也看着她们。

飞板璐在天空中飞得可真棒啊。

她第一次飞行的时候就很棒了，而且在她和云宝黛茜训练过后，她对自己更加有自信，一周一周的过去，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精确。最终她们俩一起飞的时候，看起来已经不像是老师和学生，更像是一个团队。暮光回过神，再次捕捉到她们，她们正高速地绕着圈子，两马的尾迹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有火焰质感的彩虹，在空中打着旋。暮光感受到了她第一次看云宝清理天空时的那种敬畏感，她坐下来，被天上两马精彩的飞行表演迷住了。

苹果杰克递过来一个马克杯到她嘴边，她眨眨眼，用魔法拿住杯子。“谢了，苹果杰克。”

“没什么，暮光。”苹果杰克在她身边坐下。“婚礼真的很不错。很高兴咱能来参加。”

暮光啜了一口，感受着酒精刺激着她的喉咙。“谢谢你能来参加，苹果杰克。要是缺了你们任何一个就完全不一样了。”

苹果杰克用力点点头，抬起自己的杯子灌下一大口。她们无言地坐在那好一会儿，看着那对母女在天空中这边转转那边窜窜。“这几年确实有点疯狂，暮。从你搬到这开始，咱就在注意着整个镇子的变化，咱也不自觉就会想，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咱这的小马们比咱之前任何时候都快乐得多。根本不用从咱六个开始说起。”她笑着，斜着眼看暮光。“咱告诉你，咱从没见过有谁像RD这样改变这么多。曾经咱都不觉得她那德行会交个真正的朋友。”

暮光沉思着皱起眉。“真的？”

“啊对，咱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搬来这里几个星期后，咱看到她在我一棵树上打着盹呢。看起来马不坏，但是她就是总是……”苹果杰克又灌下一大口，皱起了眉头。“……她就是很冷漠，暮，到骨子里的冷漠。她不炫耀自己的时候还算友好礼貌，但是你能感觉到一层墙壁挡着，在她表面下的。懂咱意思吧？总是只能当熟马，永远成不了朋友，她就是这种类型。”

暮光缓缓点头。“云宝之前说她过去的时候，说得也差不多是这样。”

“但是，你把她完全改变了。用没几天她就变了很多。整个马都暖起来了。你真的让她敞开心扉，让她展现出内心特别的另一面，暮。”苹果杰克笑着，脸色显得更加愉快。“让咱们也都展现出内心的另一面，甚至是整个小镇。”

暮光低声轻笑一下。“我只是一只普通小马，苹果杰克。”

“对那只来说，你不是，”苹果杰克喃喃道，朝正和飞板璐划过夜空的云宝点头致意。“对咱们来说，也同样。”她伸出一只蹄搂住暮光的脖子。“咱也看到你自己改变了许多，甜心。你以前天天泡在书本里，搬来这边之后也没怎么变。不敢想你以前在中心城是怎么过的。云宝改变了你，就和你改变了她一样。你们真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一阵令马舒适的沉默笼罩着她们，能听到的唯有身后派对中传来隐隐的交谈声和欢呼声，还有远处天空中那两只天马模糊的笑声。过了一会儿，暮光含糊地开口了，“我也这样觉得。”

“你们表现得可明显了，你看你们不管干什么都在这块地方。咱说，咱想起那次落叶长跑了，虽然对咱来说没什么特别的。但咱肯定云宝绝对是感激不尽有这一次，即使她自己觉得很肉麻。”

暮光坏笑着。“苹果杰克，发个萍琪毒誓别把下面这事说出去好吗？”

“呃？”苹果杰克挑了挑眉，耸耸肩，打着蹄势发毒誓。“所以咱发了啥誓啊？”

暮光把声音压得很低。“在这里搞婚礼是云宝的主意。虽然是打着我的名号。”

苹果杰克噗嗤地一哼，摇摇头。“行吧也别这么说。”她缓缓喝了一大口，看着云宝飞着。“她真的大不一样了啊，”她感叹着。“我还是不敢相信她不去闪电天马了。在咱真正认识她之前，咱都知道她天天就念叨这个事。”她看向那只伴着云宝穿梭在夜空的小雌驹。“那飞板璐怎么看这事的？”

“嗯？”暮光啜完一口，朝天上的那俩皱起眉。“她……呃，她很惊讶。她也很自责；觉得是她的错，觉得她挡在云宝的路上了。一段时间之后她缓过来了……云宝对她说梦想有时候是会变的，而且对年轻时候的小马们来说，自己的生活和梦想相比也同样重要。”暮光转向苹果杰克，笑容黯淡下去。“云宝说，‘我能和小马国最棒的小雌驹飞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去闪电天马？’之后飞板璐就安心了。”

苹果杰克缓缓摇摇头。“天哪，她怎么可能……”她望向天空，她们沉默地坐在那，喝着苹果酒。苹果杰克垂下视线，看着正看着天上两马飞行的甜贝儿。“……你觉得飞板璐和甜贝儿会怎么样？”

“嗯？”暮光看了一眼那只小雌驹，她已经被飞行完全迷住了。“不知道。她们还非常年轻。才刚刚脱离童年（fillyhood），你要这么说的话。”

“前几个月咱妹妹才和学校里的雄驹有关系来着。之后好像就分了，就像大部分早恋的幼驹一般的结果一样。我小时候倒是也有过一次，虽然这样，咱爹妈差不多就是她们这个年纪就开始了，你知道不？”暮光摇摇头。“啊是，他们关系稳定的时候才刚刚有可爱标记，之后就一直在一起。”

暮光微笑着，喃喃道，“我只是想她们俩都开心就好了。”

苹果杰克的视线移回飞板璐和云宝黛茜身上，她们飞得慢了下来，开始悠闲地在天上打着绕着圈子，她们身上散发出一种家马之间温情的暖流，辐射着整个公园。苹果杰克的脸上挂上了一个怀念的笑容，眼神迷离。“咱妈还在的时候，她会跟咱讲很多故事，像很多陆马的传说，各种各样的谚语名言，你懂的。呃，其中她说的有一个是陆马起了很多称呼，对应不同种族之间小马的关系。”

暮光饶有兴趣地点点头。“挺有意思的，我还没读过这方面的文化传统。”

苹果杰克耸耸肩。“说实话，很多称呼听起来都有点让马不舒服。咱说的这些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驱寒节时候的老东西了，那时候的小马们对待他马都不怎么热情。咱妈和咱说这些称呼是为了让我知道，只是因为生活方式不同而讨厌憎恨其他小马是多蠢的事，然后它们经常会把我逗笑，一般时候都会，但是……”她的眼神重新聚焦在天空中的那俩身上，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其中有一个咱一直还挺喜欢的。咱一点也不觉得它蠢；咱觉得听起来很浪漫。这个称呼是陆马给爱上一只独角兽的天马起的。咱觉得它挺合适，而且因为这是个陆马的说法，也没有陆马本身包含在里面，所以他们可能就觉得倒不如起得好听点。”

暮光抬头望着空中的那两只天马；两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天马。“……所以他们怎么称呼这类小马，苹果杰克？”

“他们叫他们‘迷情之萤’。”

寂静的空气再次笼罩住两马，她们只是坐在那，看着那对母女缓缓地越飞越远，她们美妙的夜间飞行也要告一段落。

“……谢谢你和我说这些，苹果杰克，真的很美。”

苹果杰克点点头，站起身。“看起来她们差不多完事了，咱要给RD去弄一杯，你还来一杯不？”

“要的，谢了。”

“你真客气，暮光。”她凑近了些。“看起来你有一对萤火虫陪着你呢。”

暮光笑了。“好像是的呢。”

苹果杰克迈步走开了，留下暮光一马看着她的家马。她和云宝计划好明早就去签文件，正式收养飞板璐，但是在她看来，她们已经当了飞板璐两个月的妈妈了。看着她们翱翔在天空中，和她们一起做做阅读，待在一起玩，做饭做菜，说说笑笑，这些日子在她的脑中混成一团模糊的漩涡。暮去朝来，随着飞板璐渐渐融入她们的生活，生活中各种各样的大变化在身边不断发生着，日往月来，高强度的训练让小雌驹她终于飞上了天，寒来暑往，和云宝的进展已以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地发展，从随意闹着玩玩，壮大到成为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身边的小马们也根本来不及注意到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只是短短的三年多一点，暮光的生活就如此不可逆转的改变了这么多。所改变她自己的生活本身也同样被改变了。三只普通的小马，截然不同却又无比相似，被命运绑在一起去创造一段新的生活。而当她适应她的新生活时，她也怀着谨慎而乐观的心情，观察着她收养的女儿开始试探性地去寻找她的另一半。她见证过她的家庭因痛苦而垂头丧气，又因成功而斗志高昂。还有快乐，悲伤，烦恼，麻烦，欢笑，泪水，苦痛，愉悦，以及所有其他的情绪，一起杂糅在其中。暮光正站在风暴的中心，身边环绕着两只小小的萤火虫，照亮着她的整个世界，明亮而令马着迷。

暮光明白今天不是一切的开始，也不意味着什么将要结束。仅仅只是她们生命长河中放下的一块纪念碑。

这是她这辈子最棒的一天。

本章引用了彼得潘Peter Pan中的两段文字，译者其实没有读过

这章累死我，终于要完结了，明天发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