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归云去 47【36王爷16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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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当真无意帝位?’
‘ 相爷尝尝这盘笋丝,阿羡最好的口味。’
不急回答老丈人问话,蓝湛的注意似乎都在吃上。
被这一说,魏长泽目光也落下来,顺着夹筷子过去,略作咀嚼后笑容浮现:
‘ 这孩子往日都是心大,如今也会关心人了,到底长大了啊。’
‘ 父母爱子无不为之计深远,就如相爷无谓本王年岁仍将羡羡嫁我。一双儿女您老都有长远算计,为父心泉泉也是为了成全他们。’
蓝湛的话引的魏长泽不由再多夹了两口那道笋丝,点头又摇头的,然后叹息了将苦笑上脸。
‘ 母仪天下的风光背后多少悲哀,旁的不论单看现今太后便知。本王深爱羡羡,不想他受那样苦楚。再则,当年事相爷就在当场,您是知道的,若我要这大宝哪还有如今局面。’
魏长泽神情紧了下,脑海里映出的是神宗永年帝驾崩场景,那会被允准在床榻边的唯有自己,他也是亲眼见证永年帝曾托付江山指认兄弟蓝湛为继的证人。
‘ 王爷对王妃情深义重,老朽感激不尽。话说回来,就那孩子的脾气秉性还有浅薄见识,也实在当不得后位。’
避重就轻,魏长泽可以忽略蓝湛后面的话,只寻着前半句亲情对答。
蓝湛不以为意,缓缓喝粥。
‘ 不过,您虽在皇后面前说了尊陛下遗腹子,可贵妃到底还有几月才生,怀胎是否乾儿也未有准。’
‘ 那可未必。’
蓝湛放下粥碗,迎着对自己诧异神色的魏长泽,道:
‘ 相爷忙于政事,家中少理,令夫人最近出出进进大事做了不少,您可该好生关照才是。又说知女莫若父,贵妃也是个肖父的,焉能不懂未雨绸缪道理。’
粥碗的汤水上倒映处魏长泽逐渐肃然神色,蓝湛弦外音他听的清楚,心底如乱弦被弹一抽一抽,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恨不能现在就往家赶。
多年官场老油条,魏长泽即便乱也不会脱智,很快思绪就被他整理好道:
‘ 若是贵妃生不出乾身,那岂非天意要王爷接大宝。’
‘ 天意未必人心。’
‘ 您说的是...太后?’
‘ 少主与长君,不只太后,对朝中很多人而言,都是不一样的买卖。’
筷子彻底放下,魏长泽道:
‘ 治则进,乱则退,王爷有伯邑贤风,老臣佩服。与您道句实心,我的为官之道虽圆滑些,但诗书苦读得来的官,天道人道始终我心。皇嗣事关国本,臣绝不会允许宫闱祸乱,哪怕...我的女儿也不行。’
‘ 臣的家事,我自会料理,定不给皇家抹黑。’
得了魏长泽正色辞令,蓝湛也随着放下筷子,身姿方正等着他住了话,才道:
‘ 岳父浩然之心,本王看见了。那...儿婿也跟您老说句体己,不只您,朝臣们还有太后忧虑的都是贵妃生产是否乾身。’
手指点点桌面,蓝湛沉吟会才继续:
‘ 儿婿这句话也只给岳丈您听,我家小王妃腹中,太医确认了脉象,乾身无疑,且是双生。’
魏长泽眉目横纵,一颗定心丸缓缓下肚。
自此翁婿俩再无话,草草将午饭吃过,各自小憩后便往中宫处去继续议事。
‘ 大娘子!国丧不许串门子,她跑来做什么?’
魏婴挑拣着母亲给夹来碗里的小菜,身后端午正给他加厚靠垫。
目光从儿子大腹便便上移回,姜氏道:
‘ 自你有孕她就没走动过,这会子或许...也是好心,别多想了,尝尝这个醋拌的白薯丁,说你昨儿吐得不像样,吃点这个顺胃口的。’
‘ 阿娘又亲手切白薯了吗,您一动那个手就出红疹。’
魏婴心疼的看着姜氏的手。
‘ 痒也就一会儿,不碍事。反倒我瞧你这肚子,大夫看过说了没,怎么这样大,是孩子个头占的还是你吃太多啊。’
马嬷嬷在边上笑了插嘴:
‘ 咱们主子吃是不少,一日三顿,下午还要零嘴,晚上又加宵夜。天也稀罕他,愣是不长肉到脸上和身板,可见肚里娃娃张嘴也勤快呢。’
魏婴跟着笑,姜氏却不禁露出愁色:
‘ 这孩子长的大可未必好事,生产时就难了。忌不了吃喝,你就多动动,别总歪着。’
‘ 知道了,儿子每日不少动的。’
娘俩一言一语将饭吃的轻松,待碗盘撤去该到点茶消食,姜氏盯着魏婴肚皮忽然想起什么:
‘ 大夫真没说么,兴许...是双生呢?’
‘ 嬷嬷也想过,特意看了,会说不是双的,就一个娃娃。’
‘ 哎呦...’
姜氏伸手打圈摸在儿子肚皮上:
‘ 乖孙小王爷,你是好孩子,回头出来时千万对你爹爹好点,顺顺当当别为难他。’
‘ 他听的见么?’
‘ 这都什么月份,早长全乎,听的好着呢。’
此言一出,不知为何魏婴愣怔片刻,抬手自己也摸肚皮时脸蛋竟隐隐红了。
入夜时分,薛也从仙居殿诊脉回到太医署,放下诊箱看着上头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的刻字,心底想的却是刚刚贵妃重金托付,要自己在生产那日用此药箱捎带婴儿的密事。
身虽康泰,心却病无可医,哎。
僖王爷回府的时辰仍是启星正明时,但这次等着他的不只魏婴,还有丈母娘姜氏。
以礼相见后,姜氏才算完成今日任务,退出上房回去自己屋里。
将一盘小黄瓜推倒男人面前,魏婴满面狐疑的看着他道:
‘ 双生子?’
蓝湛倾身张嘴,等着媳夫喂的模样。魏婴自觉提了筷子。
‘ 先头不都说我这是一胎么,怎么就双了?’
‘ 预防你阿姐生不出乾身的准备,夫君丢出的噱头,既合了众人心思,也不妨碍咱们一家美满。’
‘ 怎么讲,难道你还能早将多余的娃娃留好了?’
蓝湛笑而不语,只是招手示意魏婴靠过自己这边来坐。
心底好奇他的答案,魏婴乖乖下地,扰了小饭桌另侧重新上了牙床,蓝湛顺势揽住人,两口子肩膀贴着说话。
‘ 父皇朝对同宗打压过审,新课舞弊案牵连雍王叔一族。我与堂弟是鞍马过命交情,宗人府里为他留了一脉,后来凭死遁将那孩子养在手下军户家门。’
魏婴听故事般偎在蓝湛肩头。
‘ 可惜他命不好,去年戍边御匪身亡。好在新婚的郎君揣上种,月份与你很近。’
‘ 你是想...’
‘ 同宗血脉,只是借咱家个好名头,两相宜的事罢了。’
‘ 那也是冒名顶替啊,说不准这便是未来储君,你的胆子真是大的...我听一回怕一回!’
撂下饭碗,饮了半杯酒,蓝湛手指点了酒水便往媳夫嘴唇抹。
‘ 那也比将咱们的送出去强,羡羡自己掂量,你舍得么!’
魏婴下意识顺着他话去想功夫,盯着他的人脸就盖住自己。
唇齿间酒香四溢。
蓝湛巴掌抢匪似的扯松人衣领就往里塞,四指并拢在...................
‘ 去今两朝,我征战挞伐数十年,为自家朝廷做的够多。如今岁数也该更多给自己琢磨。’
魏婴腰肢发软的向蓝湛怀中瘫,轻声问:
‘ 你琢磨什么了?’
‘ 还能琢磨什么...’
蓝湛用自己笑脸一侧去贴住魏婴耳郭,轻轻腻歪着。
‘ 咱俩差的年岁多,做一日少一日,我的争朝夕啊....哪还有功夫将精力都耗在公事上。’
‘ 那你想耗在哪儿?’
明知故问的勾了男人脖子,魏婴声音里带着娇气。
‘ 叫好夫君,....................
用一只手按住蓝湛的,魏婴皱眉道:
‘ 今儿母亲说,孩子大了是能听见的,咱们总这样会不会不好。’
将人拦腰托起,蓝湛带着股不管不得劲儿将魏婴从牙床移回两人卧床上。
‘ 他还小,不怕歪,将来慢慢教就是。好羡羡,我的宝儿.....’
‘ 万一教不好呢?’
‘ 那就再生个好的,不要他了~’
‘ 你是个坏父亲。’
‘ 做成好夫君便是不易,人生不能太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