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 第九章 过客
端木婷随母亲离开苏桥城的第二天，胡屠户就被处死了。百姓们拍手叫好。他们觉得自从胡屠户被捕后，苏桥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与前几起案件类似的杀人案了，所以胡屠户肯定就是凶手。凶手被处死他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得知消息后，程洛慎也没有什么反应，还是该干嘛干嘛。日子就这样又过去了两日，估摸着时间，程洛慎想着也该让慕容翎卸下药膏了。
这天早上，程洛慎在饭桌上提起了这件事。慕容翎听了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说道：“嗯，吃好饭妾身就给它拿下来。”
程洛慎闻言点点头，继续吃他的早饭了。
一张饭桌上就只有程洛慎和慕容翎两人。程洛慎的大哥程洛伦这几天基本上都没上饭桌。要么夜不归宿，要么睡到日上三竿。程洛慎一天下来在家也见不到大哥几面。对此程洛慎倒是没什么丝毫怨言，反而有些享受。
吃完早饭后，程洛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至于慕容翎拆药膏的事就交给他自己了，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连这个也不会吧？
“那家伙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啊……”程洛慎躺在床上自言自语。现在一静下来，他就不禁想起当初慕容翎那毁容的左脸。好好的一张脸，就这么被毁了，想想就觉得可惜。至于当初那两个让慕容翎毁容的元凶和背后撑腰的支辰生，程洛慎自然不会放过他们。杀了他们不现实，但一些惩罚还是可以的。这事是程洛伦帮程洛慎办的，大哥的手段……嗯……估计以后在苏桥城是见不到他们了。
“程公子，在吗？”
正当程洛慎想着事情时，自己的房门就被敲响了，慕容翎的声音也随之传入他的耳中。
来了！听到慕容翎的声音程洛慎不由得身躯一震，眼前又浮现出那天早上慕容翎醒来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犹豫片刻，程洛慎开口：“进来吧。”
听到程洛慎的话，慕容翎就缓缓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程洛慎此时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了慕容翎现在的脸。
慕容翎的脸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夸张，但情况也不是很好。左脸眼睛下方有很大的一片伤疤，与右脸的精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程洛慎愣愣地看着慕容翎，口中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不是公子，妾身现在可能连命也没有了。”慕容翎语气轻松地说，看上去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心态不错。我还担心你会不会想不开呢。”看到还算豁达的慕容翎，程洛慎总算是松了口气。
“哦？公子还担心过我？妾身好感动。”慕容翎的脸上又换上了那副坏笑的表情。
“又来了……”程洛慎无奈地感慨。“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行不行？”程洛慎有气无力地呻吟了一句，然后倒在了床上。
“哎呀。想不到程家二公子也有无能无力的时候啊。”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二人之间倒是有了几分欢喜冤家的味道。
“行了，滚吧滚吧！”程洛慎挥挥手，催促慕容翎离开。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程洛慎也明白了对付慕容翎不能心软，更不能表现得像个软蛋，不然只能让他牵着鼻子走。
“呵呵，好。那妾身就不打扰程公子了。”慕容翎笑笑，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后又回头道，“不知公子下午有空没？”
“干嘛？有话说，有屁放。”
“呵呵，公子不能这么粗俗啊。”
“儒雅那是对别人的，对你这样的家伙就这样。”程洛慎没好气地说。
“这么说来我对于公子您来说还是特别的呢。”
“你说不说？不说我把你踹出去了！”程洛慎瞬间表演了一波“垂死病中惊坐起”，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说道。
“也没什么，就是想请公子陪妾身出去转转。这段时间几乎都没有出过门，有些闷。”
“行行行，知道了。下午走的时候叫我。”
“那妾身就不打扰公子了。”慕容翎笑了笑，如风般消失在程洛慎的眼中。
“喂！给我把门关上啊！”
下午，程洛慎不情愿地换上衣服，在慕容翎的催促下跟他一起离开了程府。
这次慕容翎穿了一身嫩绿衣裙，罗裙飘曳，随风送香。此时的慕容翎就像一位正值豆蔻的少女，程洛慎第一次在慕容翎身上感受到了“清纯”的味道。
至于慕容翎脸上的疤痕，他戴上了一副面纱，将他眼睛下方的部位挡得严严实实，除非是距离特别近，否则根本看不出他脸上的伤疤。
“公子觉得怎么样？”慕容翎眼含笑意，似乎在期待着夸奖的话。
“嗯，还行。”程洛慎扫了一眼，点点头，语气平淡地回答。
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种回答，慕容翎有些无奈地说：“公子，你这一句话这么敷衍，以后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
“谁说的？”程洛慎当即反驳。
“哦？公子对自己很有自信嘛。”
“现在也没有女孩子喜欢。”
“……”
嗯，另一种程度上的自信。
其实程洛慎的相貌还是很俊朗的，但奈何性格不好。面对生人时总是表现得很不如意，更别提让他去讨女孩子欢心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现在去哪儿？”程洛慎略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询问慕容翎今天下午的目的地。
“没什么要去的地方，只是随便逛逛。”慕容翎薄唇轻启，语气平缓地说。
“那走吧。”
程洛慎与慕容翎选了一个方向走去。二人在路上行进，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脸庞。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还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祥和。
程洛慎与慕容翎就这样漫步在街道上，享受着普普通通的午后时光。但老天爷似乎不想让程洛慎好好享受。没走多久，前方就出现了一个讨厌的人。
不远处是一个身穿华服的青年，身材高大挺拔，看上去至少要比程洛慎高半个头，长相也算英俊。只是脸上那欠揍的轻蔑表情破坏了和谐。
“哟，程兄。这么多天不见了，你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们啊。”青年来到程洛慎面前，“哦，我忘了。那晚你被一具尸体吓到了，不会到现在还没好吧？”说罢，放肆地大笑起来。
嘲笑是多么刺眼啊。在程洛慎看来，李杰的嘲笑仿佛茂密树叶上反射的阳光一样炫目。
“呵呵。还让我去看你们，也没见你们来看我啊。李杰。当初你们对我掇臀捧屁的，我这一出事，你们就不见了啊。”程洛慎调整了一下呼吸，皮笑肉不笑地说。
李杰就是青年的名字。也是苏桥城一户富商家的公子。他算是程洛慎的“朋友”，但程洛慎现在对他是没有一点好感。不止是对他，程洛慎现在对自己之前的那些“朋友”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了。
当初程洛慎跟他们在一起玩的时候，这些“朋友”就经常坑骗自己。在最后一次聚餐中他们把程洛慎灌倒后直接溜了。等到程洛慎醒来只能一个人把账结了。也就是在这晚，程洛慎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那具尸体。从那之后，这些家伙就再也没有找过程洛慎。不知是因为那晚坑他买单的事，还是因为他碰到了尸体感到晦气而躲得远远的。反正在经历过这些事件后，程洛慎再也不打算跟他们往来了。
“哈哈，程兄真幽默。”李杰笑嘻嘻地说，“你也别怪我，实在是我们家的生意太忙了。”
“你觉得我信？”
“哎呀，程兄。你这话不能这么说呀。”李杰装出一副苦恼的模样，“算了算了，这个话题就让它过去吧。话说，程兄。你的眼光还是这么世俗。”说着，李杰瞥了一眼程洛慎身边戴面纱的慕容翎。
“哦？”
“总是在这些女子身上花太多时间与金钱最后往往是得不偿失的。还不如把工夫用在家业上。”
程洛慎看了一眼慕容翎，马上明白了过来。看来又有人把慕容翎当成女子了。
程洛慎眉头微皱，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慕容翎抢先一步。
“呵呵。我们这些女子肯定不会让李公子您感兴趣啊。您喜欢的是那坚实的肌肉吧？”
程洛慎一愣，一时间没明白慕容翎的意思。反观李杰，现在是一脸惊慌失措。
“你、你说什么！”
“呵呵。美锦院下层，李公子不会不知道吧？”
李杰现在是完全没有刚才的气势了，那高大的身躯正不住地微微颤抖。
“你……你……”
“李公子也不想这件事传出去吧？那就点到为止，这样对大家都好。是不是啊？”慕容翎面纱下的脸露出微笑，那是胜利的笑。
“对、对的……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李杰赶忙点了点头，那模样跟刚开始时完全是两个人。
“哦，对了。程兄。你那晚买单的钱我补给你。怎么能让你请客呢？那天我们做的实在是不妥。就……”
“不用了。你们以后离我远点就行，别再来找我了。”程洛慎拜了拜手，嫌弃地说。
“好、好。一定！”李杰连连点头，然后像逃跑一样离开了。
“怎么回事？”程洛慎一脸疑惑地问慕容翎。
慕容翎呵呵一笑，说道：“之前见过几次面，那家伙的声音妾身一听就听出来了。他是我们美锦院下层的常客。但他喜欢的类型都是那种健壮的男宠，特别是那种肌肉发达的。他每次来都一下点好几个。所以在美锦院也算是大客户了，为了找到符合他需求的男宠，美锦院可是花了不少力气。”
“额……”一时之间程洛慎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想到李杰还有这种癖好！肌肉猛男……还一点就点好几个！程洛慎想象了一下被肌肉猛男包围的场景，顿时吓得一哆嗦。
“反正这家伙短时间不会来骚扰你了。”慕容翎看到程洛慎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不过，这家伙不会对程公子你也……”
“别说了！”程洛慎立刻打断了慕容翎的话。那场景，想一想就觉得背后一阵恶寒啊。
“好，好。继续逛吧。”
处理完小插曲后，二人又继续他们的逛街。不过程洛慎的心情已经很难像一开始那么平静了。
“程公子，你看那些孩子玩得多开心啊。”
“程公子，那边的女孩很漂亮哦，你不看看吗？”
“程公子，你看……”
这一路上，慕容翎想把程洛慎的情绪从刚才的插曲中拉出来，为此说了一路，但程洛慎还是一副蔫了的样子。看来刚才的消息让他的触动很大啊。
良久，程洛慎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地吐出，苦笑道：“我是万万没想到，小小的苏桥城竟然卧虎藏龙啊。”
“额……”这话慕容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行了。我没事了，接着逛吧。”
程洛慎说罢，就打算继续走，可目光却在无意中瞥到了一样东西，他的脚就迈不动了。
那是一条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手链，上面有一朵白玉兰花。它就这样躺在首饰摊的一堆首饰中，看上去并不怎么显眼。那一瞬间，程洛慎就呆住了。那天与端木婷的回忆骤然在他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天。
慕容翎也注意到了程洛慎的视线，他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只是一个卖廉价饰品的摊子。
“程公子，你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犹豫片刻，慕容翎还是开口了。
程洛慎的目光有些闪烁，在短暂的犹豫后，他径直走向了那个摊子。摊主是一位上了年纪了妇人，见来了客人，急忙起来招待。
“哎呀，这位公子眼光不错。别看我家卖的饰品虽然廉价，但都是精美的小玩意儿，草窝也能飞出金凤凰嘛。”
程洛慎没有搭理她，他自顾自地看着那条手链，然后鬼使神差地把手伸了过去，想要拿起它。
就在这时，另一只手伸了过了，正好与程洛慎的手碰到了一起。
“呀！不、不好意思。”
“啊……没、没事。”
因为这个小事件，程洛慎的思绪终于被拉了回来。回过神的程洛慎看了一眼刚才碰到手的人。
那是个身着粉衣的女孩。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身材娇小，看上去很是可爱。
女孩的身边还跟着一位男青年。青年身材高挑，相貌俊美，仔细看甚至有几分清秀。一身白衣洁净无暇，让他看起来纤尘不染。腰间挂着一块同样晶莹剔透的玉佩，再无多余点缀。
青年带着礼貌的微笑，拱手道：“这位公子，我的爱人很喜欢这手链的样式，不知公子可否将这手链让给在下？”
“可以。”程洛慎爽快地答应。自己也根本没想过要买，只是看到这条手链就想到了端木婷。
“那就多谢公子了。”青年微微一笑，向老板付了钱。刚才的女孩也一脸开心地拿起手链端详着。
“小事而已。”程洛慎摆了摆手。
“这是我自己做的小玩意儿。”青年从怀中摸出了两个小巧精致的香囊递给了程洛慎，“就当是感谢了。”
程洛慎伸手接了过来，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青年说罢，就要带着女孩离开。临走前无意中看了程洛慎旁边的慕容翎一眼，在微微愣神后又恢复了过来，带着身边的女孩离开了。
“虽然是陌生人，但跟他说话时完全没有不适啊。”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程洛慎不禁嘟囔着。
“会不会是程公子您的社交能力变强了呢？”慕容翎半开玩笑说道。
“少贫嘴。”程洛慎白了他一眼，低头看向手中的两个小香囊。香囊整体蓝色，上面还绣着程洛慎看不懂的花纹，看上去还挺复杂的，“他刚才说这是自己做的？一个大男人手还挺巧的。”
慕容翎看了一眼程洛慎，没有说话，嘴角却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嗯。拿去。”程洛慎递给了慕容翎一个香囊。
“多谢程公子。”慕容翎小心地接了过来，放在手中细细端详着。
“别看了，走吧。”
“你刚才是不是看那个女的看愣了？啊？”
女孩嘟囔着嘴，不怀好意地看着走在她身边的青年。
“确实。”青年点了点头，直接承认了。
“啊啊啊！完了，婷婷的心要被坏女人勾走了！”
女孩装出一副崩溃的样子喊着，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别犯病了！”
“痛！”
似乎是受不了周围人怪异的目光，青年直接对女孩的脑袋使用了一记手刀。手刀落下，女孩喊痛的同时也停下了动作。
看着女孩委屈巴巴样子，青年无奈地叹了口气，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那家伙是男的。”
“……啥？”
女孩一脸惊讶地望着青年，不相信的想法全写在了脸上。
“应该不会错。”
女孩愣了半天，才缓缓说道：“这样说的话，那位公子难道有那种癖好……或者他跟你一样是……啊！”
女孩还没说完，脑袋又挨了一记手刀。
“不要随便在背后议论别人。”青年淡淡地说。
“好了好了。”女孩收起了八卦的样子，然后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了青年的一条手臂，“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这几天可得陪我好好玩！”
“好好。难得来到苏桥城，必须玩个尽兴。”
“哎？理由是难得来到苏桥城？不应该是终于和我重逢了吗？”女孩一脸伤心的表情。
“好好好。你说的对。”青年点点头，看着抱住自己的女孩，眼中满是宠溺。
程洛慎与慕容翎二人走在有些喧嚣的街道上。一股清风吹来，既凉爽又惬意。
“话说关于刚才那个男的。看他气质跟衣着应该也是个公子哥吧？但我却不记得苏桥城的大家里有这号人物啊。他身边的女孩也是，我也完全没印象。”
“有没有可能是程公子您平时不喜欢跟其他人交流呢？有几个不认识的应该也正常吧？”
“咳咳。”程洛慎略带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苏桥城的公子小姐很多我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嗯……虽然一般都是我远远地瞟见他们……”
“原来如此。”
程洛慎不由得苦笑一下，眼角瞥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吃糖葫芦吗？”程洛慎问道。
“程公子请客当然吃了。”慕容翎笑道。
“你这话说的我咋觉得怪怪的，我应该没有那么抠门吧？”程洛慎笑着摇摇头，然后往小贩那边走去。
程洛慎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了慕容翎一串。程洛慎没有直接下口，而是看着手中的糖葫芦。
“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吃糖葫芦了。”一根细细的签子上串着七八个挂着糖浆的山楂，像一个个晶莹的红灯笼，看得程洛慎口舌生津。
“程公子你怎么不吃啊？难道是在等它升值吗？”已经吃了两个的慕容翎开玩笑道。
“我先看看不行啊？”程洛慎说罢，一口咬下一个山楂，感受酸甜滋味在口中绽放。
程洛慎吃糖葫芦时，还留意了一下慕容翎是怎么吃的。没想到这家伙是先用手指拽下来一颗再送到面纱后的口中慢慢咀嚼。长见识了。
二人就这样边走边吃，没一会儿两串糖葫芦就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差不多该回去了。”程洛慎看着渐渐染上红色的天空说道。
慕容翎也点头应和着。
正当二人打算踏上归途时，远处的喧哗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过去看看？”程洛慎看向慕容翎，寻求他的意见。
“走吧，也不差这一会儿。”
二人开始往那边吵闹的地方走去。
走近了一些，程洛慎发现那里围了好多人，还一直传来叫骂的声音。程洛慎拉住一个人问发生了什么。
“刚刚逮到一个拐小孩儿的，现在正在那打呢。光天化日就敢打孩子的主意，这不找死吗？”
听到那人的话，程洛慎心头一紧。他让慕容翎在原地等待，自己使劲挤进了人群。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程洛慎才总算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到最前方。殴打人贩子的群众已经停了手 ，原来那个人贩子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死了吗？”程洛慎很是惊讶。这难得宁静几天的苏桥城现在又出了条人命，这日子也真是不太平啊。
程洛慎一边感慨着一边往前凑，想看清那人的脸。
“唔！”
当看清那个“人贩子”的脸时，程洛慎只觉得大脑好似被炸了一下，瞬间一片空白。短暂的失神后程洛慎又仔细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现在哪怕是一个惊雷打在他身边带来的震撼都没有眼前的景象大。
那是一个女子，虽然衣衫不整，满脸灰尘与血渍，但程洛慎还是认出了她。
端木冠的妻子，端木婷的母亲——陈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