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吃瘪/连载/］崩溃的我被大姐姐收养了（13）
“喂——” “阿离，晚上好~” 只是听到这个声音，他的全身就涌出了使不完的力量 他坐在窗台前，仰望着树梢上的明月，脸上带着发自真心的笑容 “陆梓姐...” “你...明天就要开学了吧。” “嗯...” “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 “你可别说你忘了哦~” 相隔着几百公里，两人同时会心一笑 “当然不会。” 是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直到我优秀到能站在你的身边 将这些话说出来，未免太过煽情了 当然，这些话，不用说出口也能传达到 “陆梓姐，这几天...有好好睡觉吗？” “...你放心啦，我状态可好了。” 此乃谎言，公司项目的推进，上级的催促已经让她两个晚上没闭眼了 “那你呢，阿离，有和家人好好相处吗？过得开心吗？” “...嗯，你也放心吧，我这边没有大碍的，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罢了...” 此乃谎言，原因不必再赘述 其实，两人都能从语气中猜测到对方的话是谎言，又同时理解了对方说谎的原因 不过是老生常谈的：不想让你担心罢了 不过，就算是这种熟悉的展开，依然让他们感到了满满的幸福 ... 挂断电话后 “呜哇...阿离...” 陆梓抱着墨离曾经睡过的枕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着 “想死你了...” 之前工作繁忙，累得要死却又联系不上墨离 让自己担心得半死 好在他主动打回了电话，告诉自己手机不小心摔坏了 今晚，她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又久违的听到了墨离的声音 虽然还是很寂寞，但是她知道，今晚，自己一定能睡一个好觉 —————————— 挂断电话的墨离没有放下手机 相反 他死死盯着这台手机，眼里满是仇恨和不屑 那件事发生的三天后，墨泽悄悄地把一台崭新的手机，和一封长长的道歉信放在了他房间的门口 他看都没看，就把信揉成一团丢到了垃圾桶里 他并不是没有看信的恻隐之心 只是一想到信是她写的，自己就从生理上恶心得想吐 倒不如一丢了之 至于手机 他本来也想丢掉的 但是他对于陆梓的思念愈发强烈 而自己的存款早就在那一夜的放纵中消耗得七七八八，根本足够的存款，为自己买一台新手机 几番纠结之下，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恶心，在今晚启用了这台手机 尽管如此，一想到这台手机是那个想要杀死自己的女人给的，他就感到发自内心的恶心 就当戒除网络了... 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 另一边... 伏在门口偷窥的墨泽看到墨离拿起了自己买给他的手机，兴奋得差点蹦了起来 他用了...他用了他用了...我买的手机... 但是，当听到他口中说出的话语时，她的脸又黑了下去，恨不得冲进去，对着电话里的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顿臭骂，再把联系方式删掉，再把墨离抱在怀里，告诉他自己才是他真正的姐姐...然后就能... 她打了个寒颤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 如果现在冲进去的话，墨离只怕是会彻底崩溃吧 不...不能这样... 自己绝对要保持理智 理智是自己最大的取胜手段 对...既然他今天能收下这台手机 以后就能收下其他的 长此以往...他对我的心结就会慢慢解冻 到时候...对...他一定会原谅我，然后亲口叫我姐姐的 是...吧？ 一定是这样的吧？ 她找到了救命稻草 慢慢来，一点点的试探... “小离...” 她小小声地呼唤着 屋内顿时静了下来 “你...洗过澡了吗？” “洗了。” 毫无感情，机器一般的声音 她的心猛地一揪 “姐姐买了薯片，你要拿一包吗？” “不。” “明天...就要开学了...东西准备好了吗？” “嗯。” 最低限度，最无感情的交流 让她心痒难耐，大脑一阵一阵地发出嘈杂的声响 “那天的事...对不起...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没事。” “请你原谅...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不，没事。” 她欣喜若狂 “那...你原谅我了？” 她的语气颤抖得厉害，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嗯，我不介意了。” 对呀...他都收下我送的手机了，肯定是原谅我了，肯定是这样，对...对！！！ “那...我可以进来吗？” “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聊聊...关于以前的事情...姐姐明天就要去大学了...以后两三周才能回一次家所以...” 屋内静了一会 “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 “怎么会...我们以前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只是这段时间有一点小误会而已...” “一点小误会么...呵...” 房间内的气温仿佛顿时下降了数十度 “墨泽，我再重复一遍，我跟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好聊的了，就这样吧，明早还要上课。” 说罢，随着开关的一声啪嗒，房内不再透出任何光明，重新回归了寂静 —————————— “舒凉同学，这是最后一个学年了，老师知道你的追求是全国第一的首府大学，为此，你绝对不能松懈。” “嗯。” “老师在去年就发现了，你和同班的墨离同学走得很近，你可以放心的和老师说，你是...喜欢他吗？” 舒凉低着头，垂落的刘海让老师难以观察她的神态 “不...只是双方的家长认识，他妈妈拜托我带着他学习而已。” 老师沉思了一下 “无论你们之间有没有关系，都高三了，对于一个学生，尤其是像你这样优秀的模范生而言，保证自己的成绩应当是第一要务，虽然你的成绩相当优秀，但也决不能因此松懈，明白吗？” “是...” “老师。” 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舒凉转头 墨离抱着一叠作业本走了过来，微微侧身绕过了她，和她保持着两米以上的间隔，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师 “假期作业，全齐了。” “好，墨离你留下，老师有些话要和你交代，舒凉，你先回班级吧，要上早课了。” “是。”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墨离的背影 他没有回头 那天的疯狂后，墨离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没有神情，没有交流 ... 舒凉咬了咬下嘴唇 靠在办公室门旁的墙上，假装整理仪容仪表，实际上却是听着办公室里传来的声音 “墨离同学。” “是。” “最后一个学年了，你应该要明白，以你选择的成绩，想要考上一个好大学是很难的。” “我清楚。” “努力学习之类的老师就不跟你强调了，想努力的人成绩自然会有进步。” “嗯。” “现在老师想问你一些比较隐私的问题，希望你能诚恳地回答老师。” “您请问。” “你，是不是对舒凉同学有好感。” 门外，她的心颤了颤 墨离却一言不发 （反正说了也没人信，墨离也就不在乎老师的看法了。） “你不说话的话，老师就默认了。” “...” “虽然已经赘述过很多遍了，舒凉同学是全校第一的高材生，她的未来和你注定不会在一个水平线上。” “...” “年轻人对异性有这种情绪是很正常的，但是老师希望你能够保证，在这一年里，不要打扰到舒凉同学的学习，这也是为了她好。老师一直没有把你们的情况和家长反馈，也是怕影响到舒凉...影响到你们的学习，所以，你能和老师保证吗？” “我保证。” 他没有一丝犹豫 “很好。” 为什么...就这么保证了啊... 难道不是应该犹豫一下吗... 她双手抓着校服的衣摆，低着头郁闷着 那天他情绪失控时说出的话又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真正的爱...么...”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 冷漠 这是新学期开始后，包括舒凉在内的所有同学对墨离的印象 在过去的两年里，虽然墨离一直不像他出名的姐姐一样擅长社交 却也至少会偶尔主动搭话，有人找他的时候也会笑着回应 可现在 同学和老师们从他口中听到的90％词汇都是： “嗯。” “哦。” “好。” “马上。” 等极度简练的答复 表情更是像被冻死了一样，嘴角连上扬都不会 若是有人和他讲笑话，尝试逗乐他，就能收获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一开始，还有人调侃他是在装酷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开始意识到 他的性格是真的发生了剧变，不，聚变 上课在教室听课，下课在走廊读书或者在教室刷题，大课间在操场跑步，放学在操场运动 独自一人走最短距离穿行在各个课室，食堂和厕所之间 像个极度自律的机器 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极度冷漠的神情也同步印证了这一点 然后，就有同学发现了他手上的伤疤 一时间，八卦四起 什么为爱自残 什么加入黑帮 甚至连失去至亲的谣言都冒了出来 谣言在短时间就内遍布了整个年段 对此，墨离不予置评，完全无视了一切 高三的课业虽然繁忙，但挡不住八卦的心 很快，就有人从网上查出了这件事的真相 “恶父嗜赌绑架女儿，青春少年见义勇为”的新闻震撼了全校 墨离一下又成为了同学眼中的焦点，学校甚至为此专门开了一个表彰大会 对此，墨离依旧不予置评，只是跟着走了一遍流程，就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之后，热度渐消 他依旧云淡风轻 起码...在外人眼中是这样... —————————— “陆梓姐~” 半夜22点，放学后 墨离背着书包，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手中拿着手机，眼中溢满笑意 “因为上次，我救你的那件事，我上学校的表彰大会了！” 他迫不及待地向她分享着自己的快乐 “真的吗！” 听到他喜悦的语气，电话那头的人也兴奋起来 “阿离，你真的太棒了！” “嘿嘿嘿...” 在霓虹灯群之下 他笑得像个孩子 “对了对了，我前几天也完成了一个大项目，公司发了好多好多奖金，你要不要吃什么，我给你寄过去呀！” “太棒了！我要吃...” 墨离没有一点客套，电话那头的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需要他客套的人 可在他身后约五米处，一个酸楚的影子正在悄悄跟着他 “...为什么，他会笑得那么开心...” 开学几个月以来，舒凉从未在其他人面前看见过墨离的笑 不，不只是笑 是所有的情绪 舒凉能够看得出来，墨离在封闭着自己 只有在电话那头，那个她未曾谋面的女人面前 他才会短暂的解除封印，暴露真实的自己 那是一种［信赖］ 她没能得到的［信赖］ 尽管她在升入高中以来，无时无刻不关心着他的成绩，在学业上督促他，为他判断是非，定制合适的笔记，更在他困难时积极的提供见解和帮助 可自己依旧没能得到这种［信赖］ 放在几个月前，他起码偶尔还会和自己聊聊天，探讨学习上的思路 她也将其视为过［信赖］ 可现实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 电话那头的女人...是叫陆梓...吗？ 不重要，总之，她发觉了那个女人和墨离所建立的［信赖］ 远超她花费数年所试图巩固的一切 此刻，看着墨离脸上盛开的笑容 她感到了不甘 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自己付出过那么多，为什么得不到墨离的笑，为什么 明明自己一直都在为他着想啊... 她想不明白 “嗯，嗯嗯，放心，那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墨离挂断了电话，满脸的笑意还未褪去，并逐渐转换为了一种沉睡般的松弛 “阿离！” 她快步跟了上来 “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呀，我都找不到你了。” 她注意到，他的五官立刻紧绷了，残留的笑意也如同褪去的潮水一般消失无踪 “舒凉同学。” 他冷漠地回应道，额头上开始渗出细腻的汗水，那是恐惧的表现 “为了不影响你的学习，浪费你的时间，老师要求我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 说完这句话，他就侧身拉开了距离 “怎么会呢？” 舒凉不死心地凑了上去 “我不觉得你会啊...” 墨离又拉开了几步 “我会。” 说罢，他微微低头，大跨步向前走去 以至于舒凉要用小跑才不至于被他甩掉 “到底为什么啊，以前的老师不也这么说过吗？那时候你不还是和我的关系走得很近...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你这段时间真的很怪，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 “不，你没有。” 墨离谨慎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与你无关，是我的问题，所以你不要再靠近我了。” “怎么会...墨离！你把话说明白啊。” “你是要考首府大学的人，本来就和我就不在一个世界里。” “怎么会...你只要多努努力，也能做到啊！” “呵...” 他冷笑了一下 “努力？说的倒是好听。” 他摇了摇头，突然站住了，背对着她，问出了问题 “我问你，舒凉。对你而言，我到底算是什么？” “我...” 她的脸突然变得通红起来 “算了，换个问法。” 没等她想出合适的词汇，墨离就没耐心了 “如果是为了我，你愿意放弃前往首府大学的梦想吗？” “...” 她张大了嘴 放弃...放弃去那里...可是...爸爸妈妈会怎么看自己...如果没能考上... 她条件反射般地开始权衡了起来 可就是这个瞬间，让墨离对她最后的希望也泯灭了 “你不用回答了，舒凉，我再重复一遍，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追求。你再靠近我，也只会给我带来麻烦，所以，请你不要再靠近我了。” —————随便说点————— 陆梓给墨离的东西是什么？ 是关怀吗？ 是信赖吗？ 是理解吗？ 是包容吗？ 是爱吗？ 是的，这些都是陆梓给予墨离的宝物 但真正改变墨离的，恐怕不是这些“给予” 而是“被给予” 男人，总是被社会和自身的属性赋予了强烈的自尊心 这份自尊心，在很多时候就是男人们责任心的来源 往大了说，在灾难和战争来临时，正是这样的自尊让他们甘愿挺身而出，捍卫属于他们的，和他们所信仰，所爱的一切 往小了说，这份自尊心让无数男人甘愿撑起一个家，为了自己的父母，妻子和孩子的幸福而奋斗终生 但墨离，一度失去了这样的自尊心 自尊的建立，来源于自我的认可和他人的崇拜 这恰恰都是他没有的东西 身边人的过于优秀，让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超越，更缺乏能疏导他心理缺陷的长辈，令他长期以来都没办法认可自我 对于从小到大，都被“别人家的孩子”打压的他，时时刻刻被贬低和轻视，得不到一点重视的他而言，“崇拜”更是一种奢侈品 而更可怕的一点是 他从未得到过宣泄情绪的场所 是的，比起女性而言，男性更不容易宣泄自己的情绪，因为宣泄情感，往往被视为“懦弱” 而对于墨离曾经那可怜的自尊心来说，一次宣泄，便意味着他将亲自践踏自己仅有的尊严，从此一蹶不振 当然，多数男人总是有着或多或少的宣泄口，或许是母亲，或许是兄弟姐妹，或许是妻子，或许是好兄弟，甚至是素不相识的网友 它们的共同点是这些人能让他们放下心中的芥蒂，尽情地抒发自己心中的脆弱 但是，刻薄的家长和优秀的同龄人 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成为有效的情绪宣泄口呢？ 他只能封闭自己的一切，直到自己的灵魂濒临崩溃 而陆梓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是的，她“给予”了墨离很多 但她“给予”的最重要的一件事物 反而是“被给予” 她并非墨离身边一直存在的“没有缺点的天才”和“不承认缺点的长辈” 相反，她不过只是一个有着坏习惯，有着软肋和弱点的普通人 她为墨离提供了一个庇护所，一个心灵的港湾 释放了他长久积压情绪的一部分 而后，又不自觉地展现了自己“不完美”和“脆弱”的一面 那时，在墨离身上萌发的崭新情感 正是男人强有力的“自尊” 她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保护了自己 而自己，也拥有着保护她的力量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的价值得到了认可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感受到了爱 在这个基础上，他却又迫切地意识到 自己的能力依然有限 只有回到自己厌恶的那些人身边，完成学业，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才能真正地保护她，才能让自己愈发膨胀的自尊得到平衡，从而安心地待在她的身边 而陆梓，未尝不是这样 从那个烧烤铺，见到他的第一刻起，到把他带回家的几天内，她开始在“母性”，“同理心”和“怜悯”的驱使下，照顾着这个同样与家人断绝关系的孩子 但这个孩子，却挺身而出，保护了她 保护了一直以来都在独自奋斗，渴望被爱和被保护的那个疲累的灵魂 这是她从“怜悯”过渡到“爱情”的关键点 姐弟恋的难点就在于，“弟”的这一方需要让“姐”的这一方有尽情释放母性和关怀欲的条件，又要具备在“姐”的这一方受挫，以“女人”的身份需要关怀时，拥有作为真正的男人一样挺身而出，照顾，关怀和带领她的勇气和魄力 从这个角度上看，两人确实是相辅相成 两人只有彼此，只需要着彼此，在彼此身边，自己可以没有压力的展示着自己的懦弱，也能为了彼此竭尽全力的奋斗 所以，这是一种“共依存” 比单方面强烈情感的“病娇”更令我发自内心向往的，双向的“依存” 在现实中无缘这样真挚的情感 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