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同人】白面鸮想和博士一起逃走。（下）
前作
以防有人不知道我先说一句，白面鸮的名字叫乔伊丝。
“你见到乔伊丝了？”
旁边那人突然开口问道，博士也没多在意，这种事情不过只是没什么话说的话而已。
“是啊，就是前几天我说撞到的那个人。”
他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继续专注于自己手中的计算。
“那还真巧啊，她对你来说应该挺有用的吧。”
“你的用词让我感觉有一丝不适。”博士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是一丝可能不太合适，那样的话他也不至于从自己的事情中分出神来。
“你还是一样的那么较真啊。”
对方苦笑道，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刻意强调那两个字，可能是因为他个人性格的原因，平时在研究上连一点马虎的地方都不能容忍。
但是对于其它人？这还是第一次，毕竟博士这人其实和别人没那么多交集。
“或多或少有些不尊重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人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博士这人在这些地方就是有些死板了，像台机器一样。“话说，她对你印象怎么样？”
有一说一他还挺好奇这两个机器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我怎么清楚，厌恶应该不至于吧，就挺普通的，就这样。”
博士继续手中的计算，但对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硬生生折断了笔芯。
“我觉得你们两个还挺合适的哦。”
“什，什么？”博士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珠子向那人投去震惊的视线。“别，别开这种玩笑。”
“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那人完全没想到博士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明明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而已，难道他真的？
“怎么可能，我会......”
手机的提示音打断了博士的话，二人同时将视线投向了原本被静置在桌上的手机。
按理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应该没什么特别的才对，但是在今天这个时候，它就是不正常，那人期待着一个结果的出现。
“是谁？”
他在期待，期待博士亲口说出那个名字，让他能看到一些劲爆的消息。
“不知道，骚扰电话吧，真不熟。”
博士看向手机，伸出的手在空中愣了一下，而后拿了起来。
“哦，真没劲。”
那人好像突然失去了兴趣，重新将手撑在了下巴处。
嘛，也对，哪有那么巧的事。
来电铃声的音乐依然在实验室里回荡，除开这份音乐，房间里是一片死寂。
“你不挂吗？”
“.......”
博士不知该作何回答。
“喂，不会是乔伊丝打来的吧。”
“嗯，不对，不是。”
“还在嘴硬，到时给你拉火葬场去烧了就剩个嘴在那烧不烂。”
他气愤地锤了锤桌子，这人是真能搞啊，这还在隐瞒什么？
但是博士仍是不为所动，甚至不打算接电话。
“你倒是接啊，她等下挂了怎么办？”
完全是榆木脑袋！此刻他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人就不能把自己在研究方面十分之一的水平抽到感情上？那绝对够够的了。
“有什么事吗？”
博士承受不住如此之大的压力，还是接下了电话。
看着如同小鸡一般不停地点着头还顺带“好好好”的博士，那人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
“来，讲一下吧，她找你什么事？”
见博士放下手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那人饶有兴致地问道，挑了挑眉。
博士低头看向桌上的研究报告，将它们整齐地放好，又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的手表，确认了一下时间。
“嗯，不好意思说？”
“我有点事先走了谢谢再见！”
博士几乎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吼了出来，然后直接从桌上翻过，冲出了实验室。
“诶不是，你干什么？！”
那人望着摇摇晃晃的门，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像是要抓住博士一样，但是后者早就跑得看不见影子了。
“这个人，还真的是。”
他苦笑道，没想到私下被称作“天才机器”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不过那位乔伊丝小姐嘛......
那可就是名副其实的“机器”了，即使现在还有部分回旋的余地，但是......
他看向博士的那叠研究报告，心中一阵苦涩。
“我的研究？”
博士听到乔伊丝提出的请求是与她分享一下自己最近进行的那个研究报告时，心中是万分疑惑。
“如果你授权的话，我希望你能与我同步目前的进度，或许我能给你提供一部分数据进行参考。”
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博士见她是邀请自己来谈工作方面的内容，心中莫名有些失望。
不过也正常，而且工作方面的事情他也不是完全不感兴趣。
或者说，只要是跟乔伊丝呆在一起就已经不错了？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在意她。
“当然可以，不过数据的话，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博士记得自己上次只是简单跟她提了一下自己这个研究的事，至于实际数据案例？他还真不相信有这种东西。
“有的。”
乔伊丝毫不迟疑地回答道，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
“嗯......简单说的话，通过源石制品植入人体内部来使其获得与机器相匹配的能力是可行的。”博士轻抿一口咖啡，而后接着说道。“但是我觉得这样做没有意义，要想获得高性能的处理能力，就得加大源石的剂量，这对载体是几乎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如果真的这样做，那人即使得到足够的医疗看护，也会在不久后死去。”
博士停顿了一下，随后给出了精确数字。
“三年以内。”
乔伊丝沉默了一下，像是在处理刚才博士说的话。
“如果降低性能呢？在保证载体能够正常存活的前提下，性能能够达标吗？”
“不如说在保证性能达标的前提下，载体的最长存活时间为十年左右。”
博士无奈地摊开了双手，性能要求是那个带自己来莱茵生命的人给出的，自己也没法更改，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
“相对于其它感染者而言，那已经是一个很长的时间了不是吗？”
“那确实是这样，但是载体必须接受足够的医疗看护，而且这只是理想化模型，没有实际做参考谁也无法确认。”
博士其实很不理解为什么他会给自己这样一个任务，他当初确实是看上了自己在源石方面的天赋没错，不过自己才刚来一个月不到，就让自己独自抄手一个研究项目，这未免也太夸张了些。
“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数据作为参考。”
乔伊丝突然开口道，一时让博士忘掉了脑中的那些疑惑。
她从身后取来一个包，里面装着一小叠文件，数量很少，这也是难免的。但它本身的存在就有些......
“你真的有？这些数据是哪来的？”
博士本来以为是乔伊丝说着玩的，但是见她真的拿出了东西，这令他大为不解。
“我自......己有一个研究项目，可以模拟这些实验。”
乔伊丝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开口说道，耳朵还配合着小幅度上下摇摆了两下。
“哦......哪天带我去看看？这么厉害啊......”
博士感叹道，莱茵生命的科技居然这么超前，连这种东西都可以模拟的吗？
“那个......乔伊丝。”
在将要离别之际，博士叫住了乔伊丝，没让她像上次一样突然就溜走了。
“有什么事情吗？”
乔伊丝回过头来，永远平静如止水的眼中似乎多了几分疑惑。
“有时间的话，你能和我一起出去玩一次吗？”
博士的右手卷弄着自己滑落肩头的头发，视线错乱地投向一边。
“嗯，可以。”
乔伊丝毫无感情波澜地回答道，不过以博士这个脑子也不会在意这些东西，只要她答应了，就够他高兴一晚上了。
还没等博士从预定约会的成功喜悦中回过神来，乔伊丝已经走开了。
自己为什么会骗他？乔伊丝不能理解。
那些资料明明就是自己的数据，不知为何，乔伊丝却不想让他知道其真实来源。
这算是什么？幽默练习？强行这样解释未免太扯了。
在自己的数据库中细致检索，翻遍所有例子，只为能够将其命名。
关心，在意，诸如此类的词语不断出现在乔伊丝的脑海中，但却始终无法与这份感觉相匹配。
她只知道，自己自那时以来，第一次说了谎。
如果按照乔伊丝给自己的这份资料来的话，研究确实有很多值得修改的地方，但是鉴于这份资料与实际情况的吻合度有待确认，博士也没打算直接放弃自己原本的计算。
多写一份又没事，而且他据此还找到了这个研究的实际用途。
将濒死之人的记忆储存到源石所制成的机械装置中，这也不失为让一个人在生命最后时刻的价值得到充分保留的做法。这可比那什么赋予人与机器同等水平的能力有实际意义得多。
落笔之后，博士躺在椅子上，狠狠地喘了口气。
“唔......终于可以休息一阵子了，先交给他吧。”
于是博士拿出手机，翻到了通话记录那一栏。说起来有些可怜，上面的人数连一页都凑不齐。第一个是乔伊丝，下一个就是那个带他进来的人。
也罢，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什么人际交往。
“喂，你说的那个研究我做完了，现在交给你吗？”
“嗯，还是交到那里就好。”
他的声音听上去平稳过了头，既没有喜悦，也没有半点别的情绪。
“里面有两份，一份是纯粹的推算得出的结果，另一份是根据乔伊丝给的数据参考修改过后的。”
博士刚说完，便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认不认识乔伊丝？
但下一刻他就不用担心了。
“乔伊丝？你认识她？”
他的声音中终于有了情感的起伏。
“昂，对了，里面还附带了一个另外的项目，可以将濒死之人的记忆储存在源石机械中，我觉得这个要实用得多。”
“可以，如果之后有空的话你可以继续这方面的研究，先把我让你做的那个送过来吧。”
博士答应了，然后便挂断了电话，叫人帮忙把两大袋文件送到指定地点后，博士终于得到了休息的时间，索性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那一堆是什么啊？”
看到博士桌旁一堆绝对不属于他自己字迹的纸张，他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
“啊......忘记还给她了，是乔伊丝给我那个研究提供的资料参考。”
博士转过头，看到纸上那一篇娟秀却莫名少了几分生气的字迹，这才发现自己把这事给忘了。
对了，之前还说要一起出去玩来着，就等下问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吧。
“乔伊丝？她把自己的数据给你了啊。”
当这句话传入博士耳中时，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直到一阵迷茫的怒吼将自己的意识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
博士这才发现，自己正死死地抓着那人的衣领，将她摔到了桌上。
“你刚才说，她自己数据？那是什么意思？”
博士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苍白，如同死人一般苍白，或许他此时的脸色也是这个样子，无边的恐惧萦绕在他的心头。
“你不知道？乔伊丝的脑子里装有一块芯片，她已经被部分机械化了。”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眼中不是气愤，而是不解。“这你都不知道？”
博士只觉大脑一篇空白，他仿佛再度被人偷走了意识，夺取了重心，几乎要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我他妈......”
不知该如何表示自己的情绪，博士爆了句粗口，看向手机，乔伊丝的来电依然停留在几天前。
博士再度粗暴地冲出了门，这次他直接把桌子掀了个底朝天。
乔伊丝坐在病房里，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视过周围的一切，将它们化作冰冷的数据存储于芯片之中。
自己只能活三年，这代表着什么？她自己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工作的时间变短了，能学习幽默的时间变少了。但是时间是一个抽象的名词，她只能借助一些别的事物才能理解。
与博士呆在一起的时间变短了。
想到这里，乔伊丝才对时间这个概念有了些许认识。她想要时间，想要很多很多时间，来和那个相识不久的人呆在一起。
做什么倒无所谓，那怕一起工作，喝喝咖啡，在阳光下打个盹，都是可以的。
但她知道，自己将要失去大把大把的时间。
乔伊丝不想失去，她想反抗命令。
于是趁着夜晚，乔伊丝偷偷溜了出去。
自己的研究害了她，要是自己能早一点察觉，再用心一点，说不定就能够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既然是自己犯下的错，那就理应让自己来补偿，他偷偷翻遍了各种各样的房间，但是都没有找到乔伊丝。
而且找到她之后能干什么？向她道歉？那有什么意义？
博士不断地怀疑自己，这里是莱茵生命，自己不过是个连档案都没有记录的无名人士，要想闹事？那怕不是异想天开。
他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而且她思考的方式不一定能理解我。”
博士自暴自弃般地嘀咕道，他低着头，走过一个拐角——
“砰！”
额头相撞的声音在如同坟场一般死寂的过道上听起来格外响亮，博士捂着头，只见一对慌张的耳朵上下摇摆，对方的眼眶似乎有些湿润，不知是因为给她撞疼了还是别的什么？
“博士！”
他那标志性的青色眼眸在黑暗中依旧闪闪发光，乔伊丝没有丝毫犹豫地抱了上去，紧紧地抓住博士的衣服，生怕他从自己怀中滑走了。
“乔伊丝......对不起......”
博士看着自己面前的乔伊丝，甚至不知该将手置于何处，只能轻轻地搭在她的背上。
“我想和博士在一起。”
乔伊丝的声音断断续续，全然没了之前那种机械的感觉。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只是觉得，自己貌似在这一刻突然忘记了许多东西，单同时也理解了一些东西。
“乔伊丝，你......”
“博士，我们一起逃走吧。”
乔伊丝抬起头来，炙热的泪水从眼中落出。
机器会哭吗？
机器不会哭。
那个优柔寡断的博士，在这一刻终于下定了决心，紧握住乔伊丝的手，向着外部世界跑去。
自己明明才来这里一个月不到，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外面是什么样子。这里只有科研，无穷无尽的数据与冷冰冰的计算。自己甚至险些成为其中的一员，光是想到就令人作呕。
“博士。”
“什么事？”
再拐过一个弯，博士甚至能够分出心思来回答乔伊丝的问题。
“你知道‘爱’是什么意思吗？”
博士心头一紧，他对于这个字的理解一向模糊至极，曾以为是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所以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表达了。
“爱就是我对你的感觉。”
“乔伊丝也爱博士。”
机器的外部，不过是因为她有着一颗沉默的心。当那层枷锁被打破，心灵便不再沉默，也不在死板如机器。
他们在皎洁月光之下狂奔，逃离莱茵生命，逃离哥伦比亚，逃离那被甩在身后的机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