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呐，愿此生不再相见】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奥兹玛深知这点。

“我能理解，我尊重你的选择，你不要担心。”

真的是这样吗？这拙劣的安慰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吗？对，不要担心，不要担心，请你活下去，只要你一切安好，只要你……

你……还幸福吗？

他在污浊的泥淖中寻不出答案。血肉撕裂的痛苦在精神的煎熬中都变得麻木，他在蜕变，他在被愤怒与仇恨吞噬，最终却只剩下愤怒与仇恨。

他沉眠了太久太久，以至于让悲痛的游丝缠结成束，让愤怒的星火点燃成焰，就连屈辱的酸楚都聚合在一起，汇成汪洋将他浸满。那些被人遗忘又被他拾起的，破碎的，完整的仇怨被拼接重组，成了他的伸展的骨骼，成了他发散的躯肢，直到他成为混沌本身之前，他都不曾醒来。

直到自鲜血中沐浴而出时，他突然释怀了。

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啊。

他在黑夜中轻笑。

你曾期许过吗？如果有细微的丝毫，我也会从这肮脏之中脱开身去追寻你的足迹。

但你我都知，早已时过境迁。

他站在艾罗雷诺的城墙上，突然有些莫名地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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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传出了噩耗，原本只是传闻中的威胁变成了真实的恐惧，伪装者，这潜藏在人群之中的恶魔最终还是在人们不以为然的傲慢中爆发开来。

艾罗雷诺城沦陷，恶神降临了。

他的威名无人不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年迈的皇太妃遣散了前来护卫的士兵，一人走到阳台上望着艾罗雷诺的方向。“这就是你的选择，对吗？”

她伸出手，抚摸着栏杆，轻声呢喃。
“但我选错了，却也无法选择。”

她早已青春不在。

“我本该同你一起离去。”她的眼神暗淡下来。“一直以来你一直都是向着我的……奥兹玛。”

当吐念出这个几乎忘却的名字时，她的眼泪落了下来。那撕心裂肺的苦楚早已在时间中被磨灭得销声匿迹，最后剩下的，却只有沉重得无法让人喘息的哀思罢了。

她早已青春不在。

她忽地仰起头，在黑风中伴着薄泪笑了。
“那就去做吧，如果是你，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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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神坐在王座上，手撑着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与街道上惨烈的景象不同，这里没有尖叫与鲜血，只有一位神，孤身一人。

他忠实的骑士来到他身边，向他恭顺地行礼。
“她死了，我的主人。”

“我知道。”他回答得淡然，只是微闭的眼睫轻轻颤动。“我知道。”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回答什么人的话语，只是混沌的风究竟会飘向何处去，任谁也不得而知。

“那就让混沌降临大地吧。”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于是他这样说着。

混沌自王座上站起。

她便在花丛中永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