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 重生文】燕巢堤60【前世太子妃/重生做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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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注定无眠,无论对谁而言。
回到昭纯殿的陶贵妃心里还是揣着火,入院时对着匆匆来报风伴君催吐成功,只需将养的太医也是没给好脸。
‘ 这点事等本宫进了殿里再说也来得及,巴巴儿才进院就堵人,不知道还当着昭纯殿是他当家呢!’
见太医给怼的没了话的发愣,还是刘嬷嬷上前找补。
她一边催宫人簇拥贵妃入殿,自己则迟几步留下来把包沉甸甸塞进太医袖子:
‘ 贵妃是陛下顾忌情面,没能惩处害了咱们风伴君的凶手而心情不好,太医别往心里去。’
‘ 这点玩意不成敬意,往后风伴君能康泰还得靠你们多多用心。再者,陛下口谕也是说了的,务必救人!’
接银子的太医眼珠转了半圈,心思却不知多少转的暗暗推磨。
刘嬷嬷刻意加重的救人二字清楚入耳。
没错,说的是救人,而非医人。
一字之差,道理可就是天上地下。
能在太医院做到如今官禄与年岁的,那都是人均八百心眼。岂会不知此刻交代中的不可道之意。
心领神会,带着满心震颤,太医仍保持了四平八稳模样,恭敬垂首回礼说知道。
昭纯殿里有人出来招呼,刘嬷嬷这才提步。裙摆在台阶上移动功夫,脑海已经分析出主子此刻暴躁程度,及自己入内后该怎样劝慰与出谋划策。
宫道上溜达的皇家父子虽看是信步,但实则是良帝脚下主导,太子尹澈追随。
问话后,两人也正好才走过昭纯殿宫墙边角道,同时立身在距离殿门尚有些距离的墙下。
尹澈躬身施礼,道:
‘ 宫闱中事儿臣不便议论,只粗略耳闻洛妃与风伴君都是吃的不好出来病症,又说这吃的来自柳侍君。’
良帝九尺身长,太子八尺有余,父子对着站下后单地上影子都是老子的压过儿子。再加与生俱来君王气势,与自负性子加持,足可见太子此刻面对压迫感。
一段话后他总要提气呼吸才能再接续了说。
这种形貌落在尹鹤眼中,心底不屑之意顿生。
‘ 而且,诸妃嫔伴君,论理也是儿臣长辈,做晚辈的哪有背后议论道理,岂非不孝。’
太子观察到此言出口后,良帝面上明显不悦,于是忙又道:
‘ 不过,儿臣私心揣测的话,只觉柳侍君若做手脚,实在有些掩耳盗铃,故弄玄虚。父皇后宫皆是蕙质兰心,贤良淑德。能用此等害人手段的必是居心叵测之辈,天子目光如炬,怎可能在您近前有这等小人存活。所以,儿子是有些不信的。’
就在太子说最后这段话时,目之所及正好看到水兴从队伍后闪身出来,凑近了白大伴附耳说话。
大抵是最后几句让人满意,良帝面上总算露出些笑意。
‘ 君子不蔽人之美,不言人之恶。可见你素日读书都是正经,做派么也合君子道。’
嘴里说着夸奖,但良帝目光却转向一侧,遥遥看了眼昭纯殿宫门后才收回。
‘ 以我儿君子道行来看,既是不信柳侍君所行,那若让你一定挑个人出来信,你会选谁?’
说话间,良帝伸手在太子肩膀拍了拍。
天家父子不比寻常百姓,尹鹤与尹澈并不亲近,这种不亲既始于良帝尹鹤与生俱来让人望之便不自觉疏离的王霸气质,同时也终于太子尹澈秉性中的孤鸷与寡言。
换个角度讲,也可说正是因他父子性情中某种相似的部分,使得两人即便血亲却反而情意寡淡。
感受着肩膀上的温热,耳边还响着刚刚的我儿称呼,尹澈似乎头回感受到父爱,内心不由生出些小小激动,使得他在此情此景下不得不应答:
‘ 儿臣以为......’
出口了四字后,内心热力便悉数散退,冷静迅速回归主场。
‘ 儿臣以为......父皇圣明烛照,乾纲独断,您身畔绝不会存的下这等小人。’
到底还是没有给出明确答案,原本该因失望而再露不满,但神色间却反而尽是和颜。
只因在刚刚太子答话语句迟断瞬间,他的头也往昭纯殿宫门处看了下。
语以泄败,行更如此。
明知儿子口不应心,但从举动里看出所信二字的目标,良帝便也没了为难追究的欲望。
瞅准空挡,白大伴凑近来与良帝耳畔说话。
他们声量极低,尹澈听不出一二,但只见随后良帝手指抬了抬,无声指挥下白大伴点头后撤。
‘ 朕去贵妃处歇了,你也离宫吧,不早了,回去歇着,明儿往户部还有好些事要做。’
‘ 儿臣遵旨。’
父子两就此道别,太子与随扈退居一侧,目送良帝行止进了昭纯殿。
‘ 刚才可瞧见水兴往哪儿去了?’
尹澈清楚点数,看着人群里少了才发问。
‘ 回太子,奴才瞧见水内官往拐角独自走的。要跟么?’
听着属下话,尹澈暗暗掂量一番后,摆了摆手,道:
‘ 派人想法子往宣涛殿递话,就说本宫探过口风,父皇还是信柳侍君的......’
交代完毕,太子轿撵缓缓启动。
轿帘打开,借着半扇月光,尹澈把玩着指间一朵寻常水畔长开的野花。低下的眉间少见的温柔眸色与花朵凝望。但倏然见似乎想到什么不顺心,指肚猛地翻转,一朵花给他攥紧掌心,力道仿佛要闷死或掐人气绝般狠戾。
晨光在地表冒头时,燕巢堤攀,洛氏府邸已经忙碌起来。
‘ 务必再查验一遍,那十缸梅子都封口没问题吧。’
‘ 我昨儿收拾的那几本诸子家训呢?’
‘ 哦,原来是您老给弟弟装的啊,我还以为谁赛错了就给取出来了。’
‘ 你呀,又给他装了几箱画本子,天天不知道教好!’
就在上房院里,洛延年一家三口叽叽喳喳时,管家又来凑热闹。
‘ 夫人,杀鸡么?’
‘ 对,杀,快去,挑两只最肥的!’
洛延年与次子洛桑同时诧异看来:
‘ 杀鸡?’
‘ 阿娘,您是算了今儿出门日子得...撒鸡血么?’
看着老少两个,罗夫人对着儿子的话接连呸了三声:
‘ 现宰的鸡新鲜,带去宫里正好晚上炖了,你和你弟一人一只。花椒黄酒各种调料也备上的,不用动御膳,洛洛宫里不是有小厨房,阿招就会炖。’
洛桑听说有好吃的,喜形于色同时手里正吃的零食袋子也立刻拿出个干果,犒劳着塞进赵氏嘴里。
一旁洛延年虽觉得老婆惯孩子不对,可转念一想自己那近在宫闱却如同远在天边的小儿子,眼眶不由酸了下便也没阻止。
瞧见夫君眼睛红,赵氏与他夫妻情深,彼此相知也就能体会当下心境,不由也跟着眼底发润道:
‘ 孩子虽说是在个富贵窝里过活,可皇家日子哪那么便宜讨的。洛洛才多大啊,一个人也就成了半拉,这便怀上了。小小年纪定是不易,等会进宫,那些教训话似的冷言冷语你少说,不许让我儿不痛快!’
‘ 说什么呢,我何曾对他冷言冷语!’
‘ 哎,我作证,上次入宫,父亲就没笑过!’
吵吵闹闹又一轮在庭院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