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12）

  不上升任何人！不上升任何人！自嗨！自嗨！ 禁传禁转！ 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林高远执意要亲自下厨，让王曼昱尝尝他的手艺。    王曼昱收拾着买回来的东西，不禁调侃道：“高远，你这厨艺可以啊，牛排已经腌制好，煎一下就行，沙拉材料是配好的，再冲洗一下放上酱料就可以；这个意面更简单，直接微波炉加热就好；小食也都是现成的，林高远，你的手艺还真是高超啊！”    “做的都是情谊，吃的都是感情，你懂什么！”    “高远，以后你结了婚，有时间的情况下，是你做饭？还是愿意让你媳妇做饭？”    “你这个题，看似是送分题，实则深藏陷阱。”    “我说的真的呢？认真讨论。”    “我有时间的情况下，我来做饭，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自己好好做饭吃！”林高远双手拄着水池认真地看着王曼昱说。    “我没有说咱俩好吗，只是单纯的问你对做饭这事的看法。我从小就看我爸给我妈做饭，我爸明明自己就能尝出来咸淡，但偏偏要拉着我妈尝尝，我妈那时候一脸嫌弃的表情。今年过年回家也是，我爸准备了很多大菜，无一例外都得等我妈过审了，才能端上桌来，我当时看我妈的表情，那根本不是嫌弃，那是被宠溺的表情，我觉得这个画面特别美好。” 林高远擦了擦手，走到王曼昱的身边，双手搭着王曼昱的肩膀说：“等我们结了婚，天天让你有这样的画面感，相信我！” “啊？高远你想啥呢？” “我想和你结婚啊！” “别逗了，我可从来没想过和你结婚。” “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你不是千玺，哈哈哈。”玩笑中，她避开了这个问题。 王曼昱心中是有另一番答案的。  林高远很快的准备好了晚餐，王曼昱来到餐桌前一看，还真是不错，色香味好似俱全。 “要喝点什么吗？怡情一下？”林高远试探着。 “好啊，你有什么酒？”王曼昱突然想起来深圳之前，老爸的嘱咐，心想，林高远，你这是自己往坑里跳啊。 “储物间，什么酒都有，你去挑一下。”王曼昱打开储物间的门，觉得这不应该叫做储物间，应该叫“酒窖”，里面靠墙有一面架子，架子上按种类摆满了各式各样酒，墙角还堆着几箱，靠窗下面，还有两坛酒。 王曼昱倒吸了一口气，到底是轻率了点。 林高远跟着进来，问王曼昱：“想喝点什么？”说着，在架子上抽出一瓶香槟看了看，不满意，又抽出了另外一红酒，眼睛还不停的在酒架上搜索着什么。 “高远，你海量啊！”王曼昱惊叹着说。 “海量的不是我，是我爸，都是他放的酒，怕我妈说，把一部分酒放在了我这。 当初我买房的时候，我爸非给我30万，说怎么也得给我的新居添砖加瓦，后来我算知道了，他这是给自己买了间储物室。看这两坛子没，我爸说了，这是好酒，算着年头呢，他都舍不得打开，密封超好，一点酒香都闻不到。” 王曼昱接过林高远手中的红酒，多少松了口气说，就喝这个吧。    因为没有醒酒，红酒倒好了之后，两人也没有急着开喝。   牛排肉细多汁，口感很鲜嫩，有点嚼劲，入口又不柴，简单的烹饪，足矣考验厨师的经验。 “这不是你第一次煎牛排吧？”王曼昱心中有疑惑。 “不是第一次，但带女孩回家来是第一次。”林高远坦诚布公。 两人简单的对话像是赛场上的暗中拉扯，我不会让你猜到我发什么球，我不会让你第一板很轻松；反之，我猜到了你的落点，我加一点旋转，看看你慌不慌。 “来吧，抿一口，谢谢你的晚餐。”王曼昱举起手中的红酒杯，轻摇了一下，淡红色的挂壁映着王曼昱平淡的表情。 “谢谢你回家。”林高远继续加质量，他想探个究竟，这盘到底谁赢。 “我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换床单，我有洁癖。”王曼昱轻描淡写地抽了一拍回去。 “我不随便睡，除非身边是王曼昱。”林高远反手撕了一个小角。 这一板，王曼昱根本没有跑动，因为她不想接。 红酒的余韵，在晶透的玻璃杯间萦绕，拉扯出时间的沉淀，两人淡淡的聊起了在队里的一些过往。 红酒的香气浓郁，只适合微风与倾诉， 而此时的两人，都想试探对方内心的深处，红酒又岂能堪重任。 “高远，换白的吧。” “嗯，我去拿。”两人心照不宣。 王曼昱在厨房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白酒杯，一想待会还要再多刷两个杯子，索性，直接把白酒倒进了红酒杯里。 透明的白酒混着丝红的甘香滑入杯底，缱绻上升，纯白干净像极了王曼昱，而多彩虹霓则代表了林高远，两人心底都有秘密。 王曼昱扑哧一声笑了说：“这第一次用红酒杯喝白酒，这，这都不会端酒了。” “你们东北不是还时兴用缸子喝吗，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把我震住了。” “对，是用缸子，必须的坐在炕上，吃着大鹅。我们那，不说大鹅，我们说大ne,来，跟我说一遍，大ne ~” “大鹅，大呃。。。。” “哈哈哈，你不知道，我们那冬天贼拉冷，外面冰天雪地，房屋梁上都结着冰茬子，小孩儿们，就掰冰茬玩，手冻得通红，经常起冻疮。屋里热炕烧的都冒白气，玻璃外面糊满冰花，里面又全是哈气，就一会化一会结，那冰花不停的在变化。” 看着王曼昱高兴起来，林高远也不拘着了，两人把盏推杯，半晌间，试探少了，直来直往多了。 还得是白酒。 刚入口时灼烫，辛辣，刺激口中有点发麻，王朔曾说过酒流下肠壁犹如雨渗旱地，所到之处滋润有声。 回味，变得绵软、丝滑、香气馥郁。 “王曼昱，我喜欢你这事，你不用怀疑。”第二瓶白酒往杯里倒的时候，林高远还算清醒。 “我之前是谈过恋爱，也谈了不只一个，我从来没有要掩盖什么的意思，哪怕是我认识了你，当时觉得眼前一亮，怦然心动还是差点的，因为你还太小。我喜欢你，是水到渠成一样，没有哪一段开始，也没有哪一刻终结，就是顺其自然的。”林高远说着，端起杯又闷了半杯。 王曼昱示意林高远慢点，这毕竟是白的，浅陪了一下，酒喝到这个时候，王曼昱已经脸涨得通红，都说，喝酒脸红的人，有量。 王曼昱又给林高远续上半杯，这下，林高远还不乐意了，来了劲儿了，“满上，你干了，都满上，别拘着，放开了喝，平时咱们没有这机会，今天，咱们都放松放松，去年这一年，王曼昱，脑子里这根弦，绷的我生疼。”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接过王曼昱手里的酒瓶，示意她干了，再续上。 恍恍惚惚，酒瓶碰撞着透亮高挑的红酒杯，洋洋洒洒，一时倒满又溢出了许多。 “我最怕的是你，怕你因为乒乓球放弃我，你这个人狠，对自己，对别人都狠。我也曾经想过，我喜欢王曼昱，可是王曼昱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一直都是我死皮赖脸的追着你，时间长了，连暧昧最后也算不上了。”林高远眼角发红，拿起杯又跟王曼昱碰了一下，半杯又下去了，热辣，甘烈，呛得眼泪流了下来。 “兄弟们都说，我错在了时机。我错在，没抓住东京的机会，我错在，比你大四岁，正好一个奥运周期。这些我都懂，可是我能怎么办？我退役了，你还是会打，打几年，又是一个周期，兄弟们，我能怎么办？我什么都办不了啊，我只能干挺，能挺多久是多久，我能往前倒时间吗？不能！我特么能问问王曼昱怎么想的吗？不能！” 一大口酒又下肚酒杯又空了，林高远两手托着头，眼睛被泪水蛰的睁不开，嘴里说话也变得模糊、不利索。 他晃着胳膊，示意王曼昱倒酒，王曼昱没动，他干脆自己又给自己满上了。 “我什么都不能干，我只能练，我还在练，在国家队的第14个年头里面，我还在闷头练，开始不知道为谁练，后来知道了。我也有目标，谁特么不想当个奥运冠军，可是，中国多少人啊，一个省输送国家队才几个人啊，那我林高远不就是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吗，我也没有很差啊，但是为什么王曼昱看不到，大家都看不到啊。” “我兄弟们，我那兄弟们都退了，上次乒超一起喝酒，我没去，他们后来，来我房间找我，他们说，他们服林高远，他们服这一单，他们知道我也是硬挺着，但是我挺下来了。” “我兄弟们说服我，我兄弟们都知道，我为什么挺下来。”林高远的声音越来越飘，越来越含糊，左手在胸前不停的比划着， 王曼昱脑袋也有点发懵了，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酒瓶，一瓶红酒，一瓶白酒已经空了，剩下的小半瓶白酒，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喝了。 掺着容易醉，醉了的人，让人心疼。王曼昱站起来，走到林高远身边，拍了怕他的肩膀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别管是谁，都是兄弟，我就问你，你服不服？”林高远眯着眼垂着头说。 王曼昱想要拿走他的酒杯，不让他再喝了，他阻止不让，两人抢夺之间一杯白酒全洒在了王曼昱的衣服上。 “卧槽兄弟，我错了，我喝多了，你脱了穿我的，必须穿我的。”林高远一边说，一边脱下了自己的白T恤，非要给王曼昱套上。 王曼昱已经哭笑不得，而林高远还在往她身上套衣服，她只好就势套了上去，熟练的脱下里面的衣服，睡裤也湿了，索性也脱了。 还好林高远的T恤是oversize，不碍事。 林高远靠着椅子坐着，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王曼昱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摄像头怼着林高远问：“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林高远叹了口气，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你是我兄弟！” “林高远，如果以后我们没能在一起，那就当兄弟一起喝酒行不行？” “必须，奉陪到底，一辈子兄弟！” “视频为证，说话算话啊！” “谁做不到，谁就是孙子！”。。。 王曼昱小心的把视频保存好，又确定了一遍，才放下手机，来弄林高远。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林高远拖到床上，刚让他躺下，他又说要上厕所，气的王曼昱给了他一脚。 晃晃悠悠的进了卫生间，半天也没有出来。 王曼昱只能打开门，一看，林高远正坐在马桶旁，想吐又吐不出来得窝在那。 王曼昱拿了瓶水，让林高远漱漱口，又连拉带拽地把他拖回了床上，“不能喝就别干了啊，能耐的你啊！”王曼昱没好气的给林高远把被子盖上。 王曼昱洗完澡才发现，她的睡衣没有拿进来，她拿起林高远的T恤又套在了身上。 王曼昱回到床上的时候，林高远早就踢了被子，被子被他重重地压在身下。 床够大，床品也足够大，王曼昱掀起另一角被子盖上。 今晚，王曼昱的量也差不多到了，再加上掺着喝了一点红酒，她也感觉到有点晕乎了。 她挨着林高远躺下，侧身看着眼前轻鼾的男人，她用手抚着他深棕色的头发，这个男人皮肤清透白皙，嘴唇红烈，嘴角的痣都像点缀的星星，王曼昱离得更近一些，在男人的脸上轻轻印了一下，男人仿佛有感觉，一只手臂直接搂在了她的脖颈上，使劲一拉把她卷入了男人的怀里。 头贴着男人光滑的胸口，听着令人怦然的心跳，王曼昱紧张地一动也不敢动，等了会儿见男人没有更多的动作，她也就踏实了下来，索性在男人怀里也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放松地躺着。   “林高远，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啊！”王曼昱心里想着。 王曼昱晕乎，但一时半刻又睡不着。 林高远说的没有错，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他们的尴尬都在这四年周期里。 今年她在争取巴黎奥运上桌，25岁，年纪刚刚好。然而，巴黎结束后，明明还有一次机会，那还去不去争取？ 毕竟她还年轻，如果能打，她一定会坚持。可是，林高远呢，他们天南海北，相距3500多公里！ 退役后的林高远会有更多的选择，以他的条件，会有多少女孩关注惦记，仅仅是一个咖啡店，都能有女孩上赶着要联系方式。。。 王曼昱不敢再想下去，她之所以怕和林高远确定关系，就是因为他们有太多的不确定。 她在乎林高远，她更怕有一天失去林高远。 就这么捉摸不清最好，不谈恋爱，不处对象，见不得光的关系，谁也不用为谁负责，谁也不用为谁经受指责。 即便有一天林高远不在跟自己耗下去， 王曼昱也可以坦然的挥挥手， 根本没有在一起过，谈什么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