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同人】【英仙座】婚期将至
站在码头上向北眺望，只有几座孤零零的小岛伫立在海面上，除此之外，远处的海平线在阳光下闪耀着光——那是绵延向北的海冰。正值冬季，作战地点又在极北之地，虽说严冬已过，海冰渐开，然而今天的北风依然粗犷豪迈地席卷而来，卷起几米高的海浪拍打在防波堤上，轰隆隆的声音令人胆寒。
这个港区原本的海员们显然是见惯了的，此刻舰队返航的消息已经通知下去，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在码头忙碌，准备迎接舰队的归来。
我有在码头迎接她们的习惯，她们也理应得到尊重。毕竟，与塞壬英勇作战、保护人类安全的是她们，而我只是坐在指挥室或办公室里指指点点，论贡献是排不到我的，然而统帅部下发的勋章往往是刻着我的名字，尽管授勋仪式上的她们都在鼓掌欢呼，我还是常常对她们怀有羞愧，甚至歉意。
除此之外，我站在这里还有另一个原因——为归来的舰娘，至少是英仙座，披上一件海军大衣。半个月前，她接受了我的求婚。作为未婚夫，我有权利也有义务站在这里迎接她。虽说包括她在内的不知多少舰娘都对我说“指挥官，舰娘不会冷的，不要担心了”之类的话，可感受到那股钻进大衣缝隙作祟的寒风，我就打了个寒战，同时也难免会通感些，总觉得她们穿得那么单薄，肯定是会冷的。
海员们对讲机里的声音愈发嘈杂，眼见着许多忙碌的身影指挥船舰腾出空间，我就知道，她们要回来了。我又想起上午签发作战命令时额外加上的破冰船和维修船，心里总有些不安。尤其是英仙座的身影，总在我脑海里萦绕不去。我知道她的实力，也见过敌人的舰队在她放出的舰载机编队的攻击下很快化为一堆废铜烂铁，但我就是担心。这种无谓的担心，似乎总是爱情里独有的。
远方的海平线上逐渐升起十几个身影。没错，她们踏着冬季的海浪，又一次为我带回了胜利，她们脸上骄傲的表情就是实力的最好证明。大获全胜，在她们那儿，仿佛成了理所当然的东西，不论这些塞壬曾经带来了多少灾难，有多强大，在她们面前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沉没在大洋之中。至于英仙座，说她天天立功毫不为过。她在我心里的形象也越发完美——除了有点不坦率之外。她那张嘴啊，说话不多，倒不如说是一针见血，总能刺中我的痛处——比方说我的懒惰。
这时候，她们就已经进入了港口，看见了我，一个个都要伸手同我打招呼，慢慢地上岸来，“指挥官！”“指挥官下午好啊！”
“下午好！辛苦你们了，快回港区休息，这里太冷了！”
“指挥官原来怕冷的吗？”“舰娘可不会冷哦？”“比起这个，指挥官，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我的表现啊？”
“好了好了，”我可说不过她们，只好朝她们笑笑，“快回去吧，好好休息！”
看着她们从我身边经过，走上回宿舍的路，我才回过头来，一下子对上英仙座的目光。她站在我身前，寒风的肆虐中，裙摆时时紧贴上她的双腿。
“我们走吧，指挥官。”
“走？……去哪儿？你不休息吗？”
“我也想休息，可是，”英仙座的目光扫视着我，“我是你的秘书舰啊，指挥官。”
啊对。大不了让她在办公室好好睡一觉。于是我点点头，脱下大衣，刚想给她披上，就被她伸手挡住，“指挥官，我说过了，我不冷。”
“不冷？”我哼了一声，“这么大的风，全是从北面刮来的，吹也吹死人了，你就真的一点寒意都没有吗？”
英仙座怔了一下，明显是反驳不了什么，只好任由我帮她穿上大衣。衣服是不合身的，看着她从毛绒绒的领子里探出来的粉色小脑瓜，我就不由得笑了，“挺可爱的啊。”
她白了我一眼，“快走吧，你就穿这么点……”
走了没两步，她就忍不住问我：“指挥官，你被风吹糊涂了吗……非要这样的话，再带一件不好吗？”
“谁不想啊，”我故意叹了口气，“可我总不能让别人都看见我专门给你带了衣服吧？再者说了，就算别人怎么想是小事，可有人还不愿意接受呢不是，万一说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太多、不需要你这样做，那我该多尴尬……”
我偷偷瞥着她——果然，我越说她脸越红——上次我专门给她带了衣服，她就是这么干的，确实挺伤人，不过我也理解，她清楚我们早晚要结婚的，只是心里仍然有道过不去的坎儿。我的任务是帮她越过这道坎，倒也不是在一边冷嘲热讽。
于是我朝她笑道，“好啦，逗你玩的。”
英仙座把脸扭过去，摇摇头。一提到这种事，她反倒害羞起来了。
“好啦，其实嘛，到底还是怕你冷。这边跟咱们的港区不一样啊，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往回倒一个月，你就知道什么叫冷了，步子都迈不开……再说了，你要是受了一点风，感冒了什么的，就别提谁来给我挑重担子了，首先我会特别心疼……”
“指挥官，”英仙座忽然打断我，声音淡然，“指挥官，好像老树上的乌鸦。一模一样地吵呢。”
“啧，好吧，我不说话就是了。毕竟有人的确是喜欢把感情藏着掖着……”
这一逗又不得了了，她的脸颊马上泛起红晕，目光游离到一边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嗯……不是藏着……”
“那是什么呢？我感觉就是啊……”我接着往下说。
“不是有多讨厌……就是……”她的头又一扭，不说话了。
我等了好久，没有动静，只好揽过她来，她明显颤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没关系，其实我都清楚，我就是逗逗你嘛，怕你不开心。”
“指挥官……还是多担心自己一点吧……”
话音一落，又一股狂风从制服的开领里钻进来，直穿过衬衣，那真是钻心的冷。
“我……我抗冻，没关系的，你可是女孩子，当然要保护好自己……”
英仙座没说什么，但似乎是瞟了我一眼。话语之间，终于来到办公楼前，一踏入办公楼，狂风终于停止了喧嚣，我们暂时得到了庇护。我打开办公室的门，把她让进去，随手就带上身后的门。
英仙座这时候也脱下了大衣，拍打两下，挂在了衣架上，白皙的肩头终于又显露出来。她自然也不闲着，忙前忙后，裙摆飘过来飘过去，没过多久，她就为我们两个人沏上了热茶。我正写着作战总结，点点头，就听见她清澈的声音：“指挥官，请喝吧。……小心烫到。”
她平时，很能说些风凉话。可这次我抬起头来，本已想好了如何回敬，却看见她的表情竟十分认真，那话也卡在嗓子眼了，“啊……谢谢，辛苦了。”她只是摇摇头，“应该的。”
我工作的时候，英仙座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一本杂志加上一杯热茶，她真是有无比的耐心，始终等待着我，也不睡觉，更不起身走动，弄得我反倒有点羞愧似的，不觉加快了写字的速度。
写着写着，有时候也会走神，就又品味起了她之前说过的话——她说她并不讨厌。的确，像她这样不吐露太多心声的女孩子，心里总是会有些本想说却说不出的东西。表达与否那是她的权利，虽说我也很想倾听她的心声，她也确实很努力地想克服过来，可我不愿意为难她。曾经撞见她对着镜子练习的样子，那几乎让人心疼。
她们回来的时候就接近下午，繁冗的工作终于做完时，已经准备吃晚饭了。按平时，英仙座会走得早些，我猜，也许是因为那时候食堂人也比较少。不过，今天她倒是没有走。眼见着冬日夕阳的光一点点在窗边隐没，她就坐在沙发上，偶尔看我一眼，也不打扰我，摆明了是在等我结束工作。
“你先去吃饭吧，”我正在给一份报告收尾，“你今天出的力可不算少，不饿吗？”
英仙座的声音传来，“我和你一起去。”
抬起头看看，她抱着胳膊，表情依然是平时的模样，没什么异常。可这话倒是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草草结束了工作，我抻个懒腰，看看她，“咱们走吧？”
英仙座点点头，站起身抚平裙子上的褶皱，似乎颇为在意地照了照镜子，之后才来到我面前。我刚穿好大衣，忽然，一只白嫩的手挽住了我的胳膊。我一愣，只见她面色微红，“走吧。”我赶紧点点头，跟她一起出门。
夕阳渐落，光彩愈发微弱了，只剩天际仍闪烁着金光。不必说，等太阳彻底淹没在海平面之下，一轮明月和满天的繁星又将会继续守护这个港区。我们两个人走在几乎最后一缕余晖下，迎面许多舰娘海员投来惊奇的目光——她从没挽过我的胳膊。我把她也裹得厚厚的，好像冬天也迟钝了我的感觉，只是心里似乎沉甸甸的，很安稳。
英仙座的目光垂了下去，围巾包裹着半张脸，露出来两只粉色的眼眸时不时也朝我望望。看样子，她并不打算逃避，反而是真正地想要做好准备——真正地贴近妻子这个角色。
“怎么了？……要不，先松开？”
我试探着一问，好像冒犯了她似的，她挽着我的小手马上一攥，不过只是握住了我的衣袖，让我感觉到——不要松手。
于是我试着想安抚她，“没关系，你想怎么样都好。你旁边还有我呢。”
英仙座点点头，“我知道……只要指挥官陪着我就好。”
我们一同走过港区大道，仿佛是接受检阅，又像是广而告之。周围逐渐暗下来，人们的欢声笑语却不曾停止，晚风渐趋止息，却也更冷了些，看着穿上了自己的外套却仍然身影单薄的她，我越来越想拥抱她。——拥抱，还是有过的。好像拥入了天上的一朵云彩，轻飘飘的忍不住让人越搂越紧，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没了力气，瘫软在我怀里，羞得满脸通红，一动不动。
穿过花坛时，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原来是冷杉树林为我们挡住了晚风和其他人，只有几条甬路穿过草坪通向花坛外。这是四下无人呢。我忽然站住脚，她就也停下了，眼睛里有些许疑惑，“怎么了？”
“要不，……呃，就是……”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启齿了，生怕她会错了意讨厌我，“……要不，我抱抱你？”
“……为什么？”英仙座有些猝不及防，竟然还往后退了半步，目光又落了下去，远处路灯送来的光，映出了她脸上的微红。
“我们……可是夫妻啊……”
“现在还不是……”她把头扭过去了。
“可是马上就是了啊。……不想抱吗？”
英仙座特有的纠结又写在了脸上，“但是……不，我不是说……”
等她纠结出头绪来，食堂的饭菜都凉透了。我也听不清她在自己嘟囔着什么，看看四周确实没有人，端详着她，猛然上前去搂住她的腰——她整个人又被我抱在了怀里。
了不得，她的话一下子卡住了，整个身子一软，几乎倒下去，好在她也顺势搂住了我的脖子，就赶紧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一声不响地抱紧了我。我隐约听见了她怦怦的心跳声，又或者是我们两个的心跳声也纠缠在一起了。
说是纠结，我一抱住她，她就乖乖靠在了我身上。我还想说些什么，可她从我的心跳里就听得出来，“不要说话……”
于是偌大一片花坛里，只剩两个人熊抱在一起。寒冷的夜幕几近降临，我们彼此的胸前却因拥抱慢慢暖和起来；越暖和，也就越不愿分开。我给她戴上外套的兜帽，免得晚风吹乱了她的长发，让她着凉。她则愈发往我的怀里靠，我们根本是贴在一起了，以至于我重新抱紧她，她几乎用了最大的力气想把我锁在她身边。
拥抱持续了很久。据说，只要双方都是真心的，那么拥抱过后一定会变得更愉快且坦诚。胸口窸窸窣窣了一阵过后，英仙座才终于犹豫着开口：“指挥官，谢谢……”
“这有什么，”拥抱几乎让我的脑子也跟着一片空白了，可我总要拿出点气概来，“没关系的，……你看，我们相处这么久了，哪怕一天说一句话也熟了，更何况你还愿意跟我说话。我知道你的想法，都写在你的脸上了，可就是说不出来——那不要紧的。我就是觉得，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毕竟，爱情嘛，是让人快乐的东西，要是在爱情里还能找到拘束和不自在，那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所以说，不要总觉得咱们两个之间还有距离——这份距离，不是你说两句话就能拉近的，而是你无视它，它就自己消失——我们本来就相处了这么久了！”
“嗯……”英仙座很认真地低头听着。
“你缺的又不是拿得出手的战绩，只是少了一点可有可无的坦率罢了。甚至你不愿意让别人多想，我也可以理解……不过啊，既然你下定决心要克服困难，那我，作为你的未婚夫嘛，当然也愿意帮助你。我们两个人，没有别人，根本就不需要害羞，对吧？反正……总不会在婚礼上，你还要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嗯’吧？”
英仙座抬起头来，羞涩地笑了。她好像紧张得忘了怎么笑，没过多久扑地又埋下头去，在我的耳边小声说着：“所以，我会很感谢指挥官……我知道指挥官会包容我，我自己也一定会努力的……只要……只要指挥官愿意陪着我，那样就好……”
听着她小猫一样的声音，我的身体里马上升起一股保护欲来——想好好守护她，每天跟她过着平静的生活。
“当然啦……”
我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她望着我的脸，把自己的手也放在我的手背上，忽然嘴角一弯，笑了。这副样子可不多见，我好像脸上也滚烫起来，但我很快反应过来，也朝她笑笑，“你能这样想，我就太高兴了。那咱们走吧？……没关系，以后抱抱的机会，还不多的是吗……”
我牵着她的手走在前头，她紧赶两步，跟我并排走着，两个人的手不自觉地扣在了一起。总是觉得意犹未尽，又好像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我扭过头去打量她的侧脸，粉色的眸子终于肯望向前方，而那眼神里又多了不少平常埋在心里的东西，而今都溶化在清澈的目光中了。她的脸蛋白净又柔软，看看手，几乎难以相信自己刚才到底触碰到了什么；再看看她，看上去仍然若无其事，不过大概也就是时常跟她在一起的我，清楚她心里的想法到底有多丰富了——说不定她正想着什么呢。只是她似乎也不在乎那些目光了，步伐越来越自然，紧绷的小手也放松下来，我悄悄捏两下，她转过头，“真是的……”那语气里一点责备都没有。
我们在路上耽误了好久，进食堂时，里面的人已经不多了。但我们还是打了饭，找到一个角落坐下，远离人群。我不喜欢太过热闹，她就更不用提了，说不定往后我咳嗽两声都得要她批准。我们肩并肩坐着，安静地吃着饭，不久，我长久以来的秘密就无意之中漏了馅。
“指挥官，这是……”
英仙座看着我盘子里那一小堆胡萝卜丁，淡淡问道，“不喜欢吃吗？”
“不、不是！就是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大家的指挥官居然是个挑食鬼，传出去要让人笑话死了。
英仙座轻轻眯了眯眼，也不说什么，嘴角挂着微笑，舀起我盘子里的胡萝卜。
“你要是帮我吃就太好了——”
——那只里面满是故萝卜丁的勺子径直朝我伸过来。我彻底愣住了。
“我觉得，没有必要这样……”
“指挥官，我……没有什么能感谢你的，那，就帮你改掉坏习惯好了。”
“不用感谢也可以，我都懂的！”
英仙座又不说话了。她可不会跟我废话，只是把勺子伸在我面前，只要我敢绕过这只勺子，我的形象说不定马上就会负好几分。
汗珠滚落下来。我一咬牙，一闭眼，算是接受了宿命。英仙座十分欣慰地看着我加快了咀嚼，放下了空勺子，凑到我耳边来：“指挥官，能做到的，对吧？”
“我真的不敢保证……”
英仙座轻轻哼了一声，“可是……老公，其实是能做到的吧？”
此话一出，一股电流由地板而上通遍我的全身。我骨头都酥了，哪里还有抵抗的心思，“能！老婆都这么说了，那当然能！”
“那以后，”英仙座的下巴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稍稍一转头，原来她的脸上也带着红晕呢，“我会跟你一起努力的，指挥官。……一起加油吧。”
未婚妻说的话，是我无法拒绝的——而且，这也是我期待了很久的事情。办公室里的日历又撕掉了一页，用红笔做的标记几乎已隐约透出颜色。我的心又重新跳得很快。满天繁星之下，这个港区多了两个心意相通的人，纵使北风呼啸吹过，两个人也照样能够怀揣着对未来的期待，温暖彼此。这时，英仙座的一绺头发忽然出现在我眼前——她身子一倾，探过头来，在我脸上留下了一个唇印，嫣然一笑，窃窃私语着什么……
卜算子
笑也如桃枝，泪似梨花雨。
一曲伤春正了时，落寞留期许。
虫语叹云稀，明月孤楼倚。
梦里悄声问与君，几日方迎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