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眼泪吧嗒吧嗒一颗颗掉下的时候，我确定今晚的夜比前几晚更凶一些。 话不知从哪说起，窗外树上的鸟儿还是河边藏在水草根旁热闹的蛙群，或者挂在天空忽隐忽现的月亮。想象外面的天地一块一块地亮起来，我看见了鸟儿安睡时浮动的羽毛，河水不动声色在流动，黑色的杂草变绿，以及听近一片蛙声的源头。 后来，月亮融进了黑水一样夜的天空，自此，可以把它想成几十年的自此，我感受到的所以光都像是水里的倒影。我处在倒影和地面之间，在真实和空的裂缝里摇摇欲坠。 一间间房在地上建起，一户户窗落在离地面越来越远的地方。我看到窗户透出的光线照在城市墙角蜷曲着身子的人脸上，看到了今早放在枕边的馒头冒着的腾腾热气在阳光下散开，看到蓝色被子上绣着的红色荷花。 他闭眼忍受冰凉的地面刺痛背部神经，呼吸贴着从地面沉上来的污浊空气，静悄悄熬着时间，等待太阳到来。他大概期待着能用昨夜的消逝换回些什么曾被他丢掉的东西。 他习得了一双不动声色乞求别人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地试图把解释权交到别人手里。没人在意他眼里渴望被人理解的哀求，没人向他展示能拯救人的慈悲。他应该尽早从昨天的黑夜中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