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曼·永恒】第14.5章 个人翻译
克雷登斯发出一阵紧急的咔哒声，伊格尼斯这时也听到了阿里曼的警告。他的眼睛猛地睁开，凝视着前方。有什么东西从地上升了起来。某种比周围更暗的东西膨胀到上方的空间，它的物质是颗粒状的，像沙子搅入水中一样翻滚着。伊格尼斯感觉自己好像在峡谷之间飞行，先是坠落，然后又上升，下一刻又紧贴着他身下的地面，直到它变成了悬崖。黑暗的面积越来越大，不断扩张，滑过不可能存在的角度。它向前荡漾而出，寒冷的蓝光在旋转的黑潮中噼啪扭动。声音在他耳边尖叫，夹杂着无数嘈杂的噪音。符号和图像的残迹在雷电中闪烁。神经被感知点燃，大量的突触信号如海浪般冲来。他无法抓住它，无法处理它，但风暴蕴含着某种模式，就像一个从静止中缓缓消散的声音。粒子的旋风分裂，聚集，在物质的万花筒中一起流动。它可能持续了刹那或是永恒，但它的结束和开始一样突兀。
声音消失了。颗粒状物质的漩涡逐渐变缓，然后消散，直至在黑暗中形成了一个形状。一个戴着王冠的身影站在他面前，四肢在光中伸展。他的高度足足有伊格尼斯身高的两倍。一件破烂的银鳞披风挂在它的肩膀上，一团黑色的分段线圈从它的躯干上垂下来，取代了它的腿。光芒从它身体的骨架上掠过，仿佛厌恶他的存在一般。这是因为光无法在他身体的表面被反射，导致它只能通过其轮廓勾勒出的较浅阴影被看见，如同一种被推入世界的模糊印象。金色的线条和圆圈在它身体的影子上滚动，于深邃的黑暗中融化的火焰。它的脸是金色的。蓝色的眼睛在它的眼窝里燃烧。它的王冠上有一枚徽章和圆环，上面镶着一个黑色的圆盘，周围环绕着金色的刻线。它举起权杖，蓝色的闪电划过空气，触及墙壁。石头上磨损的凹槽发出蓝光。墙壁在摇晃，房间中央的黑色立方体弯曲了。绿色的能量弧从墙壁迸射而出，击中了立方体。它的维度被转换了，因此它看起来像是某种既是实心又是空心的东西。
伊格尼斯果断地举起枪向异形扫射。爆弹击中了戴冠者周围的空间，爆炸像燃烧的水泡一样从空中鼓起。
“杀戮协议！” 他对克雷登斯吼道。克雷登斯的炮管迅速排成一列，集束弹幕倾泻而出。一道道暗物质光束掠过房间。只听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光束停在了半空中，嗡嗡作响，就像一只被困的昆虫。异形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浓稠，直至它如同流体一般荡漾起来。光束无力地在半空跳动着。伊格尼斯停止了射击。他的意志发出了命令，三名圣甲虫终结者从门口冲入。他们一边移动一边开火，邪火爆弹在点燃亚空间之火时发出尖锐的声响。一堵掀起涟漪的尘墙从地板上升起，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绿色能量弧沿着墙壁和地板流动。黑色的空间立方体在闪烁，它破碎成不可能的几何形状：一个有直边的球体，一个只有一面的多面体，一个三维的点，一个圆柱体的球，一个平面的圆柱体。伊格尼斯觉得这个悖论的几何形状开始侵蚀他的理智。他感到自己的思想正试图容纳不应容纳的因素和意义。他的直觉告诉他一件事：这个立方体，也就是阿里曼所说的钥匙孔，正在打开。
红字战士和圣甲虫终结者仍在开火，它们都保持着和谐的节奏。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使空气沸腾。克雷登斯的大炮发出的暗物质光束向那个戴王冠的异形飞得更近了。但他还是没有动，他的注意力和精力都集中在打开隐藏的空间这件事上。
在脑海深处，伊格尼斯听到了科努和吉尔伽摩斯的声音。
“地面在移动……”
“空间异常……”
“能量显现……”
然后这个世界变了。戴冠的身影闪烁，房间里的光消失了——火焰、能量，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就好像它们从未存在过一样。亚空间的波动像海面被从海床上升起的岛屿分开一样飞速褪去。
然后有了光。蓝色，冰冷，锋利的光。
墙壁已经消失了。他们不再是站在一个房间里，而是在一个分层深坑的底部。地面延伸出一公里的长度，尖锐的方尖碑从高处坑口的墙壁上伸出。光在每个表面的边缘上奔跑，涌入蚀刻的印记中，并向上流动。球体和八面体从墙壁和地板上脱落下来，漂浮在空中。蓝光升腾，淹没了众多休眠死灵站立的壁龛，他们低垂着头，双手放在武器的柄上。伊格尼斯站着，随着光的闪烁而摇摇欲坠。完全没有科努和他部队的迹象，即使他们一直守在金字塔外的台阶上。只有他，克雷登斯，以及一圈红字。
戴着王冠的身影站在他们面前，若隐若现。他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他帮阿里曼审问过的那个异形。他的框架闪闪发光，同时又似乎在吞噬光。他举起一只手，银黑相间的球体在他的手指上方旋转。他低头看着伊格尼斯。
“跪下，” 法老瑟特卡说。
无形的重量以雪崩般的力度砸在伊格尼斯身上。他的盔甲发出金属的尖叫，动力舵机锁定并爆炸。他的肌肉在他挣扎着要保持直立时撕裂开来。他肺里的空气如同铅一般沉重。心脏在他的身体试图通过血管泵血时狂跳不止。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他能理解重力和质量在他周围发生了变化。这不是他在巫术中见过的力量。它不属于至高天；现实本身就像孩子的玩具一样被异形随意弯曲，而他无法抵抗。亚空间的潮汐正在回流。他能感觉到它像地震后的洪水一样咆哮着靠近，但它还不在这里。没有亚空间的力量，他就只是团无所谓的物质，而这个流亡归来的王正是物质的主人。
一道黑色的光束划过空气，击中了瑟特卡的正中。克雷登斯向前冲刺。当能量炮正面击中瑟特卡时，法老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伊格尼斯感到压倒性的力量减轻了。空气吸进了他的肺里；他开始起身。亚空间的回归潮汐正在咆哮着靠近。
瑟特卡转向克雷登斯，他的手举起，环绕手指的球体呈现出银黑相间的模糊。锈蚀和腐烂流过克雷登斯的接头和镀层，每一纳秒的时间在它身上被加速为数十年的流逝。克雷登斯发出一声垂死金属般破碎的叫喊。
“不！” 伊格尼斯尖叫道。亚空间的潮汐席卷了他的身心。毁灭的公式飞过他的脑海，念动力的碎片直直刺向了瑟特卡。红字也开始移动并开火。一片片爆弹在瑟特卡周围炸开，如同地狱般的鼓声。伊格尼斯的意念捕捉到亚空间之火在物质宇宙的爆发，并将瑟特卡拉进了一个散发白光的灵能牢笼。他能感觉到现实在瑟特卡周围发生着变化，宇宙规则的打破和自我改造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但他不需要感知，只需要预测。他脑海中的模式发生了变化，在心跳停顿的那一秒中闪烁着数十种可能性。这就像泰拉上的一种古老的游戏，棋子在正方形、网格和网格之间交战，玩家根据从每一个可能的位置变化里得出的计算来移动。在这小小的灵能牢笼里，他和瑟特卡的意志激烈地对弈着。随着伊格尼斯和异形对现实的操纵，空气的密度和温度都被改变了，存在被打破成一个不断扩大的破碎光球。红字再次向异形扫射。
一道蓝色的能量光束从深坑的阶梯壁上扫落而下。伊格尼斯意志一转，能量从力场中爆发出来。他的眼睛猛地抬起，一个有着刀刃腿和装甲板的生物正从阶梯状的台阶上掠过。一簇簇蓝光点缀在它的头上，武器的枪管从它的甲壳下伸出。它周围流动着一团发光的眼睛和腿。另一道光束从这个东西身上射出，闪电般击中了他周围的力场盾。他坚定意志，红字的枪口转动并开火压制。他的注意力迅速回到瑟特卡身上，但为时已晚。包围异形的亚空间能量牢笼坍塌了。
瑟特卡模糊地冲上前来，他在现实的瞬间之间跳跃，就像一张破损的图片。法老手中握着一把刀，刀刃发出幽灵般的光芒，仿佛既存在又不存在。伊格尼斯举起拳头，闪电环绕着他的手指。瑟特卡砍了过来。而伊格尼斯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他脑海中所有的预测都归零了。
霎时间，一堵苍白的光墙迎上了这一击。一道雷霆般的巨响直冲天空。伊格尼斯的头骨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翅膀在颅内拍打。瑟特卡转过身去。阿里曼站在瑟特卡身后，他手中的法杖散发出浓郁的黑色，就如同现实里切出的一条黑线。低沉的阴影和刺眼的亮光在一个参差不齐的光环中包围着他。
阿里曼感觉到他的心再次开始了跳动。他的目光和思想如明镜止水，如风暴之眼，处于过去和未来平衡的边缘。他减缓了所有的感觉。他的头脑是一潭黑水，是世界的一面镜子。在它的表面，他看到了瑟特卡的身影：现实像裹尸布一样在法老周围裂开，他的刀刃划出冰冷的弧线，他在石头上滑行时发出细微的嘶声。他的形象和古老神话传说里描述的神明类似：时间之父、万物的吞噬者、等待时钟缓慢节拍结束的死亡、克罗诺斯、世界之蛇、无星天幕下被月光照耀的饥饿海洋。
“他们的影子变成了我们对神灵和噩梦的构想，” 梅赫克塔之前说过。“难怪他们看起来很眼熟。在银河制造自己的噩梦之前，他们就是生者的恐怖。”
阿里曼觉得未来如同画卷般在他的脑海中展开。他选择了接下来的时刻被展开的方式。
他的选择成为现实。
手持长柄武器的死灵纷纷从上层的壁龛中走出。他感受到了伊格尼斯对红字的意志指挥。一连串的爆弹击碎了阶梯状的山谷。邪火燃烧，弹片飞溅。被击中的金属生物融化了。他们的还击化作一道道青光掠下，击中了一名红字。动力装甲碎成灰烬，沙尘浮空，卷曲狂舞。幽灵之光从它胸甲的缺口渗出，重新编织了被绿色能量剥离的陶钢。红字没有丝毫停顿，立刻举起爆弹枪进行还击。另一道粉蓝色的火焰在异形生物中炸开。但是，敌人太多了。在高坑的边缘之外，他可以看到闪烁的冷光，并听到更多休眠的异形苏醒时发出的嘎吱噪音。一群墓穴圣甲虫朝他们涌来。一片片手持长柄武器的人影正向瑟特卡的位置移动。
阿里曼分裂了他的意志。他周围的地板破碎，黑石的碎片浮入空中。他的思想抓住了它们，并把它们扔了出去。碎片化作一场针刺的暴雨击中了敌人，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阿里曼的意念又捕捉到了撞击产生的更小碎片，并再次将它们扔向更后面的生物。
瑟特卡向前飞扑，在时间和空间的裂隙中穿梭。法老的刀刃在切割空气时将光线剪切成锯齿状的光谱。
黑色闪电从阿里曼手中劈向瑟特卡，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瑟特卡已经突入近战范围之内了。一堵念动力的墙突然出现，迎接这一击。阿里曼和瑟特卡周围的现实被打得分崩离析。空间分裂成方块，裂开又裂开，好像一幅像素化的图片。瑟特卡的科技隔绝亚空间的速度与阿里曼连接亚空间的速度一样快。火焰立方体像雪花一样翻滚，能量束化为点阵的烟雾。
在他心灵之眼的明镜中，阿里曼看到了在破碎的混沌中荡漾的图案：分形纹、波浪纹、两个心灵的印记——一个被束缚在机械般的冷酷现实中，而另一个在梦想的柔软云海中翱翔。心灵之眼中，瑟特卡的脸和刀刃以纳秒级的速度靠得更近了。
他无法挡住这刀刃；他非常确信。阿里曼握紧他的法杖，将他的思维投入亚空间。他的身体化作一团跳动的羽毛和银爪。刀片刺穿的只是一群无情盘旋的乌鸦。瑟特卡举起一只手。银黑色的球体开始旋转并变得模糊，然后……时间被重塑了。
瑟特卡向前飞扑，在时间和空间的裂隙中穿梭。法老的刀刃在切割空气时将光线剪切成锯齿状的光谱。
黑色闪电从阿里曼手中劈向瑟特卡，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阿里曼感觉到那股意志被拉进了另一个空间。瑟特卡已经突入近战范围之内了。阿里曼在他和异形之间筑起一堵意志之墙。瑟特卡举起一只手。银黑色的球体开始旋转并变得模糊，然后……时间被重塑了。
阿里曼握紧他的法杖，将他的思维投入亚空间。他的身体化作一团跳动的羽毛和银爪。刀片刺穿的只是一群无情盘旋的乌鸦。瑟特卡举起一只手。银黑色的球体开始旋转并变得模糊，然后……时间被重塑了。
瑟特卡向前飞扑，在时间和空间的裂隙中穿梭。法老的刀刃在切割空气时将光线剪切成锯齿状的光谱。他的身形在存在与不存在之间反复闪烁。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阿里曼看着这一切再次发生。他有一半的思维升入了亚空间，让他能超越时间的方向，看到之前每一次交锋的情景。每次重复瑟特卡都走得更近。他已经看到了异形行动的破绽，现在是时候改变时间序列的结局了。
瑟特卡砍了过来。阿里曼找准时机，用他法杖的尖端猛地击中了瑟特卡的胸口。阿里曼瞬间集中注意力，异形在一阵黑色火焰中炸成了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