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换血医院实习生（第11记）

“一反到底，夏先生的期望很决绝啊。”（我看不到黑先生的脸，只听到他的笑声）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都是男人，黑先生您一定能理解。”

此刻，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男客户的笑容，似乎不再是初见时的深沉，而变成了阴暗，甚至是阴险。

“您是我的客户，我不但要理解您，更要满足您的需求，达成您的心愿。”

“很好，朋友推荐的新和睦，真的没让我失望。”

我低下头，不再去看男客户的那张笑脸。

“您刚刚说，希望尽快安排这场手术。”

“没错，越快越好。”

“我可以为您申请优先，不过，最快也要后天。”

“后天？明天不行吗？”（男客户是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明天肯定来不及，今天，我们需要先取您的血，进行血液培制，24小时之后才能完成，如果制备过程中出现个体性不顺畅，时间还有可能被拉长。”

“这个培制能不能加急？我可以额外加付费用。”（有钱就是硬气）

“不好意思夏先生，这个真不能加急，精密的技术流程不是加钱就可以改变的。”（黑先生一下粉碎了多金客户的梦想）

“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去支付费用，然后马上抽血。”（男客户看了一眼手表）

“夏先生害怕抽骨髓吗？”

“啊？不是普通的抽血，要抽骨髓啊！”（男客户一脸的惊诧）

同样是抽骨髓，我一下想起了那位吴小姐。

“您能接受吗？”

“我听说，那个挺疼的，做完之后，还要平躺上好一阵儿。”

“是。”

“我可不想那么难受。”（男客户十分排斥）

“倒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男客户立马来了神儿）

“不抽骨髓，只取动脉血。”

“好啊，那就抽血，动脉静脉无所谓。”

“不过，这样一来，血液培制的难度就上去了，我们需要进行更高级别的干预。”

“需要加价，对吧。”（男客户很是痛快）

“费用会翻上近一倍，大约需要两个99万。”（黑先生开出了价码）

“手术后，我想要的结果，不会受影响吧。”

“我们之前做过三四例，效果都不错，如果您不放心，医院可以和您另外签订附加条款。”

“不用了，我放心，两个99万，成交！”

男客户被一个很漂亮的护士小姐姐带去做身体检查和抽血。

站在资料室门口，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走进接诊室，眼前，黑先生静静地坐在那儿，神情有些黯然。

“你怎么了？”

“没什么，话说多了，有点儿累了。”（黑先生淡淡一笑）

“那个夏先生真是豪爽，一个99万变成两个99万，一口就答应了。”

“他急着一反到底，急着一刀两断，多花些钱不成问题。”（黑先生舒了口气）

“把他的血液培制品反向注入到一个女人的身体里，这样，那个女的就会开始厌恶他、远离他，是吧。”

“对，他要甩掉那个女的，硬心肠、硬手段。”（黑先生把话说得赤裸）

“那个女人是第三者吗？”

“我猜，她原来不是，可现在是了。”（黑先生一笑）

“什么意思？”

“故事可能是这样的，他是多金的王子，他的身边有一个美丽的灰姑娘，可现在，他需要迎娶的豪门公主出现了，他必须赶走灰姑娘，一刻都不能耽搁。”（黑先生的故事言简意赅）

“他之前一定与那个女人谈过，甚至开出过优渥的分手条件，那个女人不同意，他才来了新和睦。”

“所以啊，白医生，你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擦亮眼睛，千万千万别爱上一个渣男。”

晚饭后，爸爸去散步，妈妈和邻居阿姨一起去跳广场舞。

我和哥哥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桔子。

“哥，你的嗓子怎么哑了？”

“感冒了，一感冒就嗓子不舒服。”

“吃药了吗？”

“不想吃药，吃点儿桔子倒可以缓解缓解。”

“声音一变，你的气场也跟着变了。”（我玩笑了一句）

“是吗？要是不看到我，光听声音，你是不是都辨不出我这个亲哥哥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忽然回想起今天在医院四楼听到的那一声“霍医生”。

越是细想，我越觉得那个有厚度的声音不该出自一个纤弱的女人。

在我感觉，我看到的、出现在窗前的那个长发女，她的声音更应该是细细的，甚至是有气无力、浮若游丝。

困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