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医学院的地府交换生(第61记)
第9阶,自右至左第3位,我找到了陈星瀚先生的墓碑。
与其相邻的两个墓位,挂着花环、摆着贡品,衬显着陈先生这一处丝丝凄凉。
正如司机所言,石碑上没有镶嵌照片。这是蓄意而为,为的是宁老太太与陈先生的死生不复相见。
都说人在做、天在看,都说人算不如天算,面对实实在在的不尽世间情理,地府出手了。
也许,陈星瀚一直没有离开地府,他在等,等着至真至诚的爱妻——宁如月。
经得一番苦楚,宁如月魂入地府,与日夜思念的丈夫再续难断之缘。
至此,我对“生死相许”有了新的感悟,真爱、深爱,不是呼天抢地、不是一朝殉情,它是无尽的怀念、不变的追随,犹如江水,永无断绝。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司机蹲下身,把石碑前的长方摆台擦拭干净。
随后,我将抱在怀里的莲花轻轻放在上面,以最美的角度,摆得中正。
退后一步,司机摘下帽子,同我一起向陈先生鞠躬致礼。
“陈先生,您当真让我家太太寻得苦啊!”
我转头看向司机,这一刻,一个朴实无华的中年男人已红了眼眶。
“寸心如丹,上天垂怜,送上这捧莲花,宁老太太和陈先生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白医生,我觉得,你就是太太的福星,素昧平生,却愿意帮助太太了却心愿。”
“我与宁老太太名字里都带有一个‘月’字,这是缘分,注定的、特殊的缘分。”
“敢问白医生芳名。”
“白——思——月。”
我话音刚落,突然,摆在石台上的那捧莲花动了。
见状,我俩赶忙近前察看,原来,摆花的石台上有一块石板,石板松动下陷,上面的花束便跟着滑了下去。
“哟,这不是实的,而是一块儿石头盖板!”(移开花束,司机说到)
“这里面是空的吗?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我跟着说到)
“这样,我把石板抠出来。”
说罢,司机从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选了其中最长的一支,开始撬动陷下去的石板。
所幸,并没费太大劲,石板取出来了。
紧跟着,方正的石盒里,一个满是尘土的信封映入眼中。
小心翼翼地拂去灰尘,司机把信封交到我手上。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还有一枚字条。
“莫非,这上面的……就是陈先生?”(看着相片,司机意外而惊讶)
“应该是,应该就是他。”(直觉告诉我,错不了)
“这纸上写了什么?”
我展开工整折叠的纸条,只见上面用毛笔写着:愿我如星卿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白医生,这什么意思啊?”(看过俊秀的字迹,司机问我)
“意思就是……我是星,你是月,每个夜晚,光彩相映,我企盼着月儿的出现,期待着十五的月圆,我永远陪在你身边,你我就是天成的佳偶。”

照片与字,从何而来?
是人为之力,还是鬼神之功?
或许,这都已不重要。
眼下,我要做的是尽快返回医院,把照片和字条交到宁老太太手中。
司机整理好墓碑前的石台,我收好信封。
正准备离开,司机的手机响了。
接听电话,他下意识地朝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走,想着哪边都能下去,我就跟了过去。
正是舍近求远的这一走,没走出多少步,与陈先生相隔不远的一处墓碑上,一个名字赫然闯入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