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110【绝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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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剑阁起义军欲洗劫汉廷县,林子诚听从李彧建议,倾巢而出,火速救援。他率军抵达汉廷县明新学堂,为救杨撷湲和学生,初次动手杀人。


长安城内的守军几乎是倾巢而出,火速奔赴汉廷县施援。与训练有素的官兵相比,剑阁起义军组织水平不佳、单兵战力不强,即使人数占优,也很快就陷入弱势,在巷战中节节败退。
可是剑阁军打起来十分猖狂,每个人都跟不要命似的冲向官兵。官兵对付一个起义军,基本上就是一刀砍过去,或致死、或致伤,让对方丧失战力就算完了;而剑阁军对付一个官兵,则是要将其中伤之后,再踩着对方一通狂砍,非要把人砍成面目全非、四体不全才罢休。
这样打仗,肯定是打不赢的。林子诚看出来了,他们就是在泄愤,把自己对官府、对朝廷、对这个世道的愤恨,全都发泄在此时此刻。
林子诚击退了所有涌入明新学堂的剑阁军之后,开始在此建立临时指挥营,调度数千人作战。汉廷县城内的巷战打了将近两个时辰,双方损失都不算小。官兵虽然占着优势,可也不能完全将剑阁军赶出城或完全歼灭。双方都愈发疲劳,战况则开始变得焦灼……
就在此时,远处竟响起一片号角,伴随着一阵马蹄声,似乎是来了援军。
林子诚看到明新学堂的院墙外面有御林军的旗帜,顿时松了一口气。一定是少将军李彧说服了梁王杨循,让皇城内的御林军前来助阵。
他们得救了!
两千名御林军加入战局,官兵一方声势骤增。没到半个时辰,官兵们就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剑阁军赶出了汉廷县城,后者抱头鼠窜,十分狼狈。此一役,官兵一方死了两百人,伤者上千,若不是御林军营救,恐怕结果更糟。但好在是倾巢而出了,官兵才能占到优势。如果当时林子诚只是带了一两千人出来,恐怕这会大家都已经见阎王去了……
战后,林子诚正在安排手下收拾残局,却收到梁王杨循要他速回长安城的命令。他带着杨撷湲骑快马回去,先到家中,吩咐黎小多去请城内最好的大夫给撷湲疗伤,然后才回去见梁王。
梁王将林子诚痛斥了一顿,说他身为主将,竟然在危急关头擅离职守,自己率主力去救一个小县城,实在是置大局于不顾。林子诚低头认罪,一句话也没有反驳。梁王痛斥完林子诚,随即撤了他的兵权,让李彧代为负责长安防务。一战之后,林子诚虽然还是长安府尹,但再不能干涉军务了。
也罢,不干涉就不干涉。与剑阁军作战这等事,他本也不愿意参与。
剑阁军前来袭击汉廷的余部逃回主力驻地,向“天命大元帅”彭继汇报了战况。彭继一听长安城内还能派出来这么多人救援汉廷,吓得差点跌落马下,再不敢提攻打长安了,只好让大军不断骚扰城外的几个远郊县乡,劫掠钱粮。
没过三天,兴帝杨俑从潼关前线派了四万精兵回撤长安,交由梁王统辖。梁王亲自率领精兵主动出击,瞅准机会在渭水之畔和剑阁军大战一场,几乎将之全歼,渭水因之变赤。他最后把一万名起义军围了起来,困了对方七八日。彭继无力抵抗,想和梁王谈判,梁王死不答应。最终,彭继见无力回天,只好投降。
剩下的,就是如何处置这一万俘虏了。
这日朝会,梁王杨循召集文武百官,在大殿上宣布:“剑阁反贼俘虏共一万零八百六十五人,个个大逆不道,罪当诛绝。现全部押往长安钟鼓楼下,当众车裂,以儆效尤!”
林子诚本是新罪之人,只有把头埋得低低的,听梁王讲话。可一听到这,他突然瞪大了双眼。他顾不及多想,跨一步到大殿中央,跪下道:“请殿下三思!那些人多是受匪首蛊惑,又加上自己实在是吃不饱饭了,才会忤逆朝廷。微臣恳请殿下只严惩匪首,放其他人一条生路!”
“林子诚,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梁王没料到林子诚会直接公然反对自己的决定,站起身来朝他吼道。
“万人性命非同小可,请殿下三思!”林子诚虽然是跪着,脑门紧紧地贴在地上,但他语音铿锵,似乎还有些义愤填膺。
梁王怒道:“与朝廷的安危相比,这一万暴民的性命有何要紧?!若对他们从轻发落,天下人还不都以为可以随便反了?!”
“殿下,匪首彭继实为剑阁军傀儡。他们真正的领袖吴立锥、陈之递二人见大批剑阁军俘虏被朝廷杀害,一定更加破釜沉舟,再难与之和谈。再说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这些俘虏还是可以充做民夫,为我朝修筑城墙、押运粮草。”林子诚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试图让梁王回心转意。
“绝无可能!这些都是造反的暴民,留着都是祸害。吾意已决,全部车裂。”梁王斩钉截铁道。
“殿下欲要让天下再无反民,应施仁政、保太平,使天下归心。此暴虐之法,只能适得其反。”
这两句话,林子诚本想要大声说出来,痛斥梁王之暴虐。但是他想了想,没有说出口,只是心里一阵咒骂。
没有必要再说了。
梁王等了半天,见林子诚跪在那像个毛毛虫一样,却又一言不发,便指着他道:“林子诚,你还有何话要说?”
“没了,没了。臣欲言之词,已尽。”林子诚语音归于平静,平静的有些异常,冷冷的,似是心若寒冰。
梁王也没因为林子诚突然站出来喊这么两句就要惩罚他,只道:“没了就滚吧。还有异议吗?”
众臣哑口无言。
“没有异议,就都给本王去鼓楼观刑。林子诚,你负责给我把全城的百姓都叫过来。钟鼓楼前头能站多少人,就站多少人。本王要让天下人都看到忤逆谋反的下场!”梁王气势汹汹道。
林子诚埋头片刻,才道:“是……殿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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