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旅人之性（上）【纳西妲×空】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纳西妲用手拭净泪痕，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顺势趴在了床沿上。
“那倒也不是……”空有些难为情。
“那……能把你记得的都告诉我吗？”纳西妲顿然来了兴致，双手托腮，两眼绿松石般的晶莹，想着目前也无可奈何，还是先把能掌握的信息统筹一下再做考虑。
“不行。”这次空没有犹豫。
“为什么？”纳西妲先是被空的坚决一惊，后又满脸失望，趴回了床沿上。
“不清楚，但在我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我告诉过自己绝对不能说出我记得的，那很危险。”空自己也无法理解，但既然是自己的嘱托，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吧。
“是么……那好吧……”纳西妲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所期待的奇迹并没有发生。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奇迹，奇迹本身亦是命运的一部分，亦无法摆脱命运的纠缠与羁绊，不是么？
“对不起，我……诶？”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像月夜湖泽里荡漾着的小舟。空苦笑着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那晚的世界安心地睡着，做了个好梦。
清晨，净善宫内的光线依旧昏暗，在四周的墙壁上散射往返，愈显静谧与恬淡，像夏夜荷塘上弥漫的月色似的。在光晕的轻抚下，纳西妲的意识逐渐从梦境中剥离，于现实中苏醒。纳西妲的身体孩子气地舒展了下，像朵饱胀欲绽的白莲。
“我……睡着了么……果然是太累了么……昨晚好像是在……和旅行者聊天吧……后来……好像是趴在床沿上了来着……”纳西妲的睡眼依旧惺忪，固执着，不愿睁开。
“好舒服啊……真没想到，昨天傍晚明明刮了那么冷的风，今天却能这么暖和……”纳西妲想着，翻了翻身。
“不想起床呢……真是奇怪……是秋乏么……等等，我怎么在床上？！”纳西妲猛一睁眼，视野却被空的脸庞占据了，空趴在床沿上，迷人地熟睡着。两人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只能容得下两人的呼吸，空的气息直愣愣地扑在纳西妲的脸上，染红了双颊。纳西妲差点叫出来，连忙转过身，深呼吸平复着心跳，双手捂着脸，像是捧着一轮初升的红日，分明是仲秋，空气中却满是燥热与悸动。
“他怎么……昨晚……难道是……”纳西妲脸上的潮红怎么也无法褪去，“对了……这么好的观察人类的机会……呀！才不是我想看看呢……这太不智慧之神了……是吧？”
纳西妲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去，空的身体有节奏地起伏着，金色的发丝随之飘扬，像荻花洲的湖岸旁丛生的芦苇荡。目光下移，却见：温润如玉，譬如北辰；眉目清秀，恰似风华；器宇轩昂，扬帆似舰；意气风发，仗剑如侠。纳西妲看得出了神，丝毫没有注意到现在的自己，脸红得和郎窑的红釉瓷一样，看上去吹弹可破。
“旅——行——者——”净善宫的大门被突然撞开，从幻梦般的光晕中飞出一个娇小的身影，那身影裹着一套连体衣，踩着一双似乎不那么必要的短靴，一片纯白中镶嵌着金属的饰品，颇似天空的神迹，一顶金色的冠冕悬浮在一头白发之上，和稚嫩的躯体构成了一种矛盾的协调，身后一袭潇洒的披风和深邃的瞳孔从夜幕般杳远的黛蓝中一齐划出一道璀璨的星轨，正如她的身世般神秘而未知。
空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睁眼却看见纳西妲正痴痴地看着自己，脸上的红晕正如方才泻进来的霞光。
“抱歉，小吉祥草王大人，这家伙不听劝非要往里面冲……额……小吉祥草王大人？”门口的卫兵只看见床上的被褥小山包似的鼓起，颤动着，空尴尬地立在一旁，一脸无奈。
“啊……哦，没事，我已经醒了，这位不是什么外人，你先退下吧。”纳西妲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样子吓得不轻。
“哦，好的，不打扰了。”卫兵浅鞠一躬，关门退去。
派蒙一路横冲直撞，一股脑扑进了空的怀里，“哇——”地哭了出来。
空记起了些什么：
“派……派蒙？”
纳西妲瞳孔瞬间收缩，心里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油然而生，是嫉妒，亦是委屈。
“旅行者，你们为什么要抛下我？打倒散兵后你们就不见了，地上就剩了罐神明罐装知识，我一个人在秘境里面找了半天，好不容易出来，却还被蕈猪追了一路，后来实在是饿得飞不动了，要不是有巡林官把我救下来带回化城郭还告诉我你在这里，我都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哇——”
派蒙倒着一肚子苦水，空却是一脸茫然：
“散兵？神明罐装知识？蕈猪？巡林官？化城郭？派蒙……你在说什么啊？”
“喂！我可是因为你吃了不少苦！你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啊！”派蒙不满地叉起了手。
“抱歉……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空一本正经，看不出一点玩笑的痕迹。
“派蒙。”纳西妲摇了摇头，招手示意派蒙过去。
派蒙看看纳西妲，又看看空，右手撑着脑袋表示不解，朝纳西妲飘了过去。
“纳西妲，旅行者他怎么了？怎么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派蒙有些慌，像纳西妲看着提纳里一样看着她。
“这个嘛……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段记忆就像是清晨浮在池塘上的薄雾一样，但大概是这样的：旅行者和我在击败散兵后进入了大慈树王遗留下的神明罐装知识，清理过诸多魔物后我们乘着意识之舟去到了世界树下，那时世界树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在当时只有通过抹除大慈树王才能解决，后来空站了出来，因为不受提瓦特法则的约束而以消耗巨量知能为代价解决了危机，结果导致了记忆的流失，陷入了昏迷，昨天傍晚才醒。”纳西妲把自己记得的全盘托出。
“这样么……”派蒙有些失落，但想到空没忘记自己，反倒是有了些慰藉。
“现在旅行者的身体还十分虚弱，派蒙，你可以带他去须弥城里转转，恢复下元气，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不同去了，晚上再见。”纳西妲意识到时间不早，叮嘱了派蒙几句和两人告别后就匆忙离开了。
“嗯，纳西妲再见！”派蒙朝着纳西妲挥了挥手，“走吧，旅行者，我们去走走！”
“哦，好。”空说罢思考了片刻，直到派蒙催着出门才缓过神来。
“她是叫……纳西妲么？”
“很好听的名字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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