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说连载·刀犬使巫女（14）
——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局限，反而能由此进步——
按照规程，舞衣跟着自己的校长又向局长说明了一番情况，这回主要是她在说。内容没有什么标新立异的，第一次近距离面对的折神紫表面上礼仪端正，其实对听到的事情有一种漠不关心。紫的隐犬总体上是自顾自的，可是被舞衣偶尔的余光扫到时，却会过于专注地回看一眼，眼神灼灼。
好不容易，这段里外都不自然的时光结束了。舞衣跟在江麻后面，总算能轻松地在走廊上迈步。面谈将她短暂压抑的不安思绪重新唤起，只是不如刚才的惴惴那般严重。
“现在她大约已经安全了。”看穿了舞衣的心事似的，江麻头也不回地说道，语调有些闲适：“按照我的安排，至少她们今晚不用露宿或睡在奇怪的地方。”
“真的吗？”舞衣先是激动，继而开始疑惑校长是怎么把安排传达给可奈美的。思考占据了全副精神，使她没有完全注意到对面走来的人影。
那人比舞衣低大半个头，粉色的长发上挂着漆黑的发饰，幼嫩的面庞上画着调皮的浅笑。亲卫队标准上衣和长裙白袜未能营造淑女的观感，轻快的步伐则明确无误地标示着童稚气。要不是肩后半隐的刀鞘小幅摇摆，任谁也只会当她是个小学女生。踩着小碎步跟在女孩侧后的柯基犬也更像儿童的宠物，肥肥的小屁股一扭一扭。
双方擦肩而过时，舞衣并无余暇转头看她。但等视野里完全没有女孩的身影时，她感到一股锋利的气息陡然从身后逼近，连忙转过身来察看——
她只能看到最后定格之前一小部分的动作。长发少女一个急转，又轻又狠地一踏地，低身瞬间便冲到舞衣面前。寒光闪过，一把亮晶晶的短刀斜指上方，刀尖离舞衣的脖颈只有约摸一寸。已经停下的柯基犬若无其事地旁观着，舌头吐得老长。
“大姐姐为什么不跟千鸟和小乌丸的姐姐打过一场再回来呢？”亲卫队第四席·燕结芽坏笑着问，又摆出恍然而悟的腔调说：“因为大姐姐太弱了呀，就算对面只有一个人，还是没有能打赢的信心，对吧？”
江麻赶忙过来，神色严峻地劝阻：“请不要这样，燕队员！你的对手不在这里。”
结芽晶莹的眼珠咕噜一转，半眯起来抿出小恶魔式的笑容。她撤开刀锋，轻松利落地转了一圈刀身，将御刀·笑面青江收回刀鞘，刀上的小兔挂件随之摇曳。“大姐姐还是要下定决心才好，”她露出洁白的细小牙齿，在转身离去的同时颇有些关心地说着，“今后的战斗，要是不能发自内心地想打赢，可就不只是受大妈的气这种程度啦！”
目送着少女神气十足的背影，舞衣对试图安慰她的校长勉强地笑笑。只有她自己知道，生命疑似受威胁的一瞬间，她本能地发动了呼，却没有得到梅太郎的回应。也许是精神集中之前就被分散了，也可能是恐惧压住了她的心，但是最让她喉头干硬的不是带有敌意的刀刃或荒魂，而是刚刚这种想有所动作却毫无结果的无能为力。
饱餐完毕，可奈美征得同意，拿起了电话听筒。一长串接线音听得人开始发困，但“嘟”的一声后，可奈美听到了熟悉又生泛的声音——她录下的自己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卫藤家。抱歉没人能接电话，请在嘀的一声后留言。”
可奈美屏住呼吸，然后快速吐出一串话：“爸爸，是我。我平安无事，有机会我再打。我爱您，对不起，再见！”尾音尚在半空，她就用力挂好听筒，抬眼看姬和。
姬和严肃地皱着眉，正在翻来覆去地给电视换台。可奈美眼见所有频道都在播出和平的日常，讪讪地笑了：“呀~~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还以为我们早就上新闻了呢！”
“报道管制吗。”姬和伸手托住下巴，“管理局…不，是折神紫不想公开这件事。”
“这两天我看到的正规渠道都这样。”累端着手机凑近二人，狡黠地微笑：“不过这里就有意思了！”可奈美在屏幕上看到了熟悉的网页布局，非常惊喜：“累姐也是注册用户吗！”
姬和则紧盯着方寸大小的平面。虽然画质模糊，但正在播放的视频依然重现了全过程：两人行礼，其中之一冲向紫，亲卫队和隐犬的动作，最终两人一犬跃出了画面。
从另一视角重温了自身经历，姬和皱着眉说：“这应该是安全摄影机的记录，但管理局显然没有公开的意思，意味着是有人偷到这段素材再公布在网上的。”
累肯定地点着头：“正是如此。接你们之前我就在ncnc和yutub上看到好几个人上传这段视频，转眼就全撤掉了。tojikolle上这段的up主也说很快会删掉。”
“会不会是姬和说过的那些同伴呢？”可奈美作认真思考状，“除了姬和，还有人知道家主大人的事情吗？”
“嘛，关于这一点，你们可以先期待一下。”累的笑容愉快而神秘，“现在，你们还是把自己从头到脚连衣服带皮全都弄干净吧！只有淋浴可以吗？”
“这下才算完·全·复·活~~”可奈美擦着头发，套着久违的睡衣盘腿坐到铺盖旁边。姬和见状，拎起小乌丸匆匆走向浴室。可奈美叫她，却没叫住：“洗澡还带着御刀，姬和不觉得麻烦吗？总算到了可以信赖的地方，至少这点可以放松吧？”
黑发少女在门口稍停，头也不回：“眼下我没有嫌麻烦的余裕。和你不一样，我的状态至今没有完全恢复，开写已是勉强为之，更不要说招来帮手了。”
可奈美只好同十兵卫一起目送她关好门，喃喃道：“所以你可以多依靠我们一些呀。”
待姬和也钻进被子之间，灯也关了，可奈美望着黑暗中晾在头顶上的两身校服，转头沉吟了片刻，说：“姬和一定觉得我是个随心所欲的怪孩子吧？”
沉默了几秒，姬和仍没有转头看她：“……你挺有自知之明嘛。不过像你这样年少得志的刀使，有点脾气还算正常吧。我猜老师和同学都挺宠你的？”
“我也就是实践成绩特别好而已。”可奈美的语调有些不好意思，“加上我的性格有点……所以跟我关系好的人实在不是特别多，只是舞衣她们正好都来赛场了。”见姬和理解地轻轻哼了一声，她略有激动地继续说：“你说我优秀我很高兴，可是作为刀使我也不是能够随心所欲的，比如跟十兵卫相遇这回事。”
随着口头飞出的词句增多，一张过去场景的画卷渐渐在可奈美面前展开。她穿着崭新的美浓关制服在一座表演台上正坐，周围是另外几名新生。台下坐满的人大部分是美浓关的师生，期待和羡慕之情氤氲其上。她抬高视线看到表演台两侧屏风上的仿古画，画的是持刀的巫女和光瞳的神犬——传说中刀使最早的形象，也是巫女理应具备的完整形态。
因为初期测定值亮眼，可奈美和那几位同学被安排参加兼具表演性质的定仪，校方希望借此拔擢一批新锐刀犬使。可奈美瞟了一眼右前方的柳濑舞衣，见她仪容严整毫无松懈，暗暗有些佩服。她自己并非表面上那样镇定，而是怀有难以捉摸的紧张感。
神职科和刀使科的学姐共同操演的神乐舞毕，随着神官装束的老师下令，台上的新人刀使们握紧刀鞘，开始入定。与宗教用词不同，刀使的入定借助御刀为媒介，将自己的深层意识探入隐世。虽然活动范围仍属隐世的浅层，深度还是超过使用写等常用技能的水平。
可奈美紧闭现世的双眼，将内心的视觉开放到最大程度。她在宛如静水的虚无空间中徘徊，希望能早点捕捉到与她的心灵产生共鸣的能量体。教科书和老师的指导此时并没有改变现实的力量，可奈美不能确认任何靠近自己的存在，内心的彷徨不断加深。她感到巨大的水压牢牢压迫着心肺，即将在闷热中窒息，只能大叫一声向头上隐约的白光冲去。
淋漓的汗水在木板上无声流动，可奈美不敢大声地喘着粗气，勉强支撑的千鸟几乎被放倒。有几个人惊讶于她的失败，但大多数人的喜悦和赞叹并未指向她——在舞衣身前，一只三色的苏格兰粗毛牧羊犬端庄而立，正在享受主人的温柔抚摸。面对台上唯一成功定着的隐犬，场内的气氛突然向品种犬比赛和犬展靠拢了不少。
可奈美吃力地起身，没有接受赶上台来的同学的搀扶。同样定着失败的安樱美炎先是攥紧拳头不甘心地盯着舞衣，继而放松了绷紧的面皮，加入祝贺她两个的人群中。可奈美提了千鸟，步履沉重地从后边下了表演台。
“这不是最后一次失败。”可奈美平静地陈述着，见姬和仍在凝神静听，口吻便带上了笑意：“后来还是在舞衣和小梅的帮助下，我才找见了十兵卫。我想告诉姬和的就是，对自己发狠也不是总能奏效。明天我们在旁边支持你，也许能帮上你的忙。”
姬和默然，随即低声说：“那就有劳你了。早点睡吧，对集中有好处。”
下期预告：梦里看剑与少女的午餐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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