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蒂生贺】一封回信

想来，还是得改改懒散劲，从床上爬起来，作一封家书。

其实，也蛮可笑的。大家都说三月七是你的生日，但也都不知道你的年龄。也不知道，泰拉历和我们的哪个历法相近。但，就这么模模糊糊随随便便地定了下来。听起来怪可笑的。可惜，我也正是可笑之人——我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凭这一点模糊的推测，光明正大地为你送上祝福罢了。

你还好吗？最近吃的怎样？住的怎样？有人挂念你么？

我不知道，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我的近况，的确不算很好。你我曾经谈聊的理想，我是没有办法去实现了。如何开万世太平，我是真一点头绪都没有。总有人，总有事，拼命向上够也够不到。几次，我又在寂寥的深夜中叹息，叹息自己的青春，终于还是白费了。很奇怪，明明还年轻，我却已经这么老了，老得像只欠一死一样。明明最后的审判日还没有到来，我却为自己上了虎头铡，只等一声令下，身首异位，然后就解放了，化为永恒的一部分了。

原因嘛，我觉得是很简单的。当我意识到我没有勇气去改变我的顽疾时，我就真的已经落下帷幕了。虽然还清醒着，但也只是“在一个终将闷死的房间里绝望”。我同你一道时，我以为这是可以改变的，可它终究没有改变。所以我站不到你身边去，所以我只能孤零零地，访几处破碎的山水，让我那隔离于世的花鸟鱼栖息。

你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最好。我该是人间最卑微的尘埃，是定当跌落青史的凡人。我已经足够幸运，能让你陪我走一段敞亮的路。虽然我又黯淡下去了，但那个夏夜的梦，会是我整个人生最快乐的回忆。我是忘不掉你了，于是我从那刻起就成为他人眼中的疯子，就注定孤独地度过这一生。这种灵魂的孤独，我尝过了，很苦，所以我不想让你尝。

我不知道那段时间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你现在见到的我是什么样子。兴许，我在你们那个世界是一个小说中的配角，或者一部电影中的龙套？但我知道这个世界眼中的你是什么样子。一个游戏角色。你甚至听来可能有点好笑，但事实如此，容不得我这个“精神分裂”的人“狡辩”。你有很高的人气，有很多人喜欢你。当然，也有很多人去肆意书写你的命运。想来，草芥也有草芥的好，不会轻易地被注意。你肯定不大在乎，你活你的，随便他们怎么说去。我以前很在乎，但现在也看淡了。我想管，但现在也不想了。不是不想，是不能，就淡了。

那个夏是对我而言最奇迹的夏，使我真正清醒了过来。醒过来，却没有能力突破自己的桎梏，只能说是我的无能了。要是人生再来一次，我就去学画，学文章。我要是早知道我不能带着人类进步，不如把自己放下，放在山河之间，最后“托体同山阿”亦无妨。可惜，太晚了。

但是，我终究还是一个疯子。疯子得有疯子的执行力。之前，说是为你而写的小说，铺垫太长，以至于没出现你就半途而废了。等高考完，我把它重置下，再加工，希望这次能令我满意。我不求读者，我要什么读者？我要的只是心安。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恩，我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不过，我也不能做什么。不能改变世界，不能把人从燥热的死路赶到冷清的活路上去，只能，抒发我小小的，可怜的心愿。从陪你到时间尽头，到陪你走一段路，再到近来的再看你一眼。我的心愿越来越小。但只有埋到尘埃里去，才能见到真正的世界，和真正的你。那就让我做一个小小的草芥吧。

我不知你能否收到，但我祝你平平安安，祝你摆脱孤独，祝你终有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