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燃的微光

　卡洛斯特领着四人来到了领地最深处，这里是离赫拉森林核心地区最近的奥斯领域，不详的气息强烈到了极点。

周围的树木也逐渐变得稀疏，但相对的变得更加巨大，已经出现了八米左右的巨木，树上刻着奇异的符文，从深处吹出的风像是困兽的悲鸣一般，凄凉而可怖。

萤火虫带着微弱的绿光从面前飞来，卡洛斯特的表情变得无比温柔，绿色的眼瞳中尽是感谢和尊敬，从深处，一声嗡鸣响起：

“卡洛斯特，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弗利斯克在听到这个声音时感到了极度的危险，眼瞳竟有些微微发灰，但卡洛斯特马上解释道：

“住手，尼特，这是大人的客人，他们通过了测验。”

里面没有作声，取而代之的是脚步声，三个形状各异的生物，每一个身上都有着相当强大的魔力，卡洛斯特缓缓回头，

“吾等是幻月的四位守护者，接下要带领汝等前往大人所在之地，再警告一遍，不要有一丝非分之想，不得有一点诋毁之意，否则……”

四位守护者顿时散发出强大的魔力，艾斯利尔深知这四位的实力不俗，也不敢作声。

“立刻处决！”

四兽异口同声地说道，说完，前方的道路突然变得清晰，空间微微扭曲着。

“嗯，很有气势，不过要是真要打，凭你们这些召唤物也拿我们没辙就是了。”，纳普斯特调侃着，默默走到一边。

“原来如此，怪不得找不到本体。”，艾斯利尔这才明白为什么刚刚自己通过魔力只寻找到了四守护而不是幻月本体。

“那家伙也把自己关在结界里了。”，前方的空间缓缓被撕裂，一丝绿光从里面射了出来，一股强大到令人寒战的魔力从里面传出，这时，剩下的奥斯们都下意识看向幻月的领地，一个身影笑着说道：

“相隔几十年，居然有人能把她叫出来吗，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哈哈哈。”

艾斯利尔的表情变得严肃，这个魔力虽然没有敌意，但绝不是能够用开玩笑轻易对待的级别，纳普斯特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脸平静地看着里面的空间。

安洁丽丝和弗利斯克则是感到头皮发麻地紧张，肾上腺素激增，心脏仿佛要跳出来般地瞪着那里。

“有客人光临，普罗诺娅『Pronoea』大人。”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四位守护者已经双膝跪地头碰地面，像是同神明对话般与虔诚，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前方，纯黑的空间内，一棵巨木屹立在他们面前，树上有个很大的洞，绿光从洞中射出，艾斯利尔定睛一看，表情震惊地叫道：

“那是！”

其他人也无比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树洞内，一团绿色的火焰包裹着一名少女，少女的眼睛紧闭着，脖子以下都是火光，组成了她的躯干和四肢。

“……”

她没有说话，四守护却像是受到了命令一般，主动离开了这里，空间在他们离开后立刻合闭，将除纳普斯特的等三人关在了里面。

“那个……您好！”

弗利斯克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少女仍然一言不发。

“请问您就是幻月之奥斯吗？”

少女身边的火焰闪烁了两下，像是在回应她的话一般，安洁丽丝不解地问道：

“不能说话吗？”

艾斯利尔回答道：“你们应该看不出来，这家伙……不，这孩子已经几乎被掏空了。”

“诶？”

两人诧异地看向艾斯利尔，“四肢和内脏器官，没有一个我能感受到，她现在完全靠着这些火焰存活着，仅剩的大脑应该也几乎靠魔力供能吧……”

女孩仍然默不作声，此时，一只萤火虫从树上飞来，那只萤火虫的身上画着法阵，没过多久，萤火虫就发出了声音。

“真是聪明呢，你应该不是一般的怪物吧？还能和人类一起行动。”

“？！”，弗利斯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虫子，“是声音魔法，应该是完全靠魔力振动空气发出的声音，不过这个音质是怎么回事，真的是靠振动空气能够发出的吗……”，安洁丽丝分析着。

“如这位所说，我已经没有发声的能力，只能用这样方式和你们交流，所以，有什么事吗？”

她闭着眼，但传来着强烈的视线，似乎也警戒对方，弗利斯克再次鼓起勇气向她发问：

“普罗诺娅小姐，请问您知道赫拉森林内有过魔法学院吗？”

普罗诺娅的火焰颤动了一下，她沉默了许久，缓缓睁开眼睛，那眼皮下的不是眼球，而是无尽的黑暗，就连双眼也被取走了，萤火虫身上的法阵发着微弱的光。

“……有过，在数千年前，赫拉森林还未变成这副模样时，有过一所包容一切种族的学院。”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又惊又喜，弗利斯克马上追问：

“请问！学院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普罗诺娅再次闭上了眼睛，她郑重地说道：

“在森林的正中心……核心地带。”

这消息一出，原本欣喜的众人瞬间脸色苍白，转而变成一脸惆怅，普罗诺娅看着他们说道：

“看来你们都知道那是个危险到难以想象的地方，既然如此又何必前往呢？”

“不……我一定要找到那里！”

弗利斯克的眼神无比坚定，普罗诺娅闭着眼，再次沉默着，不久后，她微微一笑。

“很好，你和那群人还是有点区别的。”

弗利斯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若想进入那里，没有与外面那一位平齐的实力是不可能的，或是待着继续等待机会，或是选择努力锻炼自己，你会选哪个？哈哈，毫无意义的问题呢。”

普罗诺娅间接说明了外面的纳普斯特的实力有多么强大，也阐述了他被排除在外的原因。

弗利斯克点了点头回答：

“我需要力量！”

这时，艾斯利尔的表情变得严肃。

“我能够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踏出一步，对着她说道：“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艾斯利尔推测是这幅身体给了她特殊的魔法，普罗诺娅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般回答道：

“这幅身体只是个替代品，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和每个生物一样，是维持生命的器官。”

艾斯利尔仍然不放弃地追问：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普罗诺娅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回答道：

“……这个问题，还是靠你们自己去解答吧，弗利斯克，放心地去吧，那里将是你命运的‘终局之幕’。”

正当艾斯利尔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空间再次打开，将三人送了出去，四守护跪在地上，普罗诺娅示意着送客，四守护没有犹豫，立刻拦住三人：

“大人已经下逐客令了，请立刻离开。”

艾斯利尔知道自己的立场，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坐在树上的纳普斯特。

“怎么样？那位尊贵的小姐好像不想让我进去。”

他一边吃听着音乐一边无奈地说道，安洁丽丝摇了摇头：“虽然知道了地点，但是太过危险了，再怎么说要接近核心还是太勉强了。”

纳普斯特一听脸色一下就变了，“核心？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凭你们怎么可能接近得了那里？”

艾斯利尔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弗利斯克，不如再回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方法吧。”

弗利斯克的脑内闪过刚刚普罗诺娅的话语，猛地摇了摇头：“不行，说什么也要进去！一味地逃避也改变不了什么，不管用上多少时间！”

她看向艾斯利尔。

“艾斯利尔先生！我需要您的帮助！帮助我变强！”

艾斯利尔看着她渴求的眼神，无奈地回答：“这个笨蛋……好吧，但是那可是连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的地方，要变得多强也没有个标准，也没办法拿命测试，最少要像幻月所说的，和我平齐才可以，要追求时间的话，接下来你可能会累死的哦。”

弗利斯克的眼神坚定：“没关系……！要阻止战争的话，就必须要得到力量，如果说……我真的是【被选中者】的话，就更有那个必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了。”

纳普斯特挥了挥手说道：“那么，我们就分道扬镳吧，任务还没结束，我得想办法突破那个怪物的防线。”

“诶？这么突然？”，安洁丽丝还想说什么，但纳普斯特已经跳上枝头轻盈地离开了。

两天后，满身疮痍的弗利斯克拖着一个约三米的石柱，气喘吁吁地前进着，站在她对面数百米的艾斯利尔催促道：

“快点！加速！身体素质跟不上的话一切白谈！这还只是预备阶段！后面的路还长着！”

浑身因汗水而湿透的弗利斯克眼神迷离地看着艾斯利尔，生无可恋地回答道：

“……是……”

几个小时后，弗利斯克终于把石柱拉到了艾斯利尔面前，艾斯利尔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这点重量没有在十秒内移动到这里，你绝对逃不过大部分的魔弹攻击。”

筋疲力竭的弗利斯克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被汗液浸湿，安洁丽丝坐在不远的石头上，集中精力地凝聚魔力，艾斯利尔指了指安洁丽丝对弗利斯克说道：

“安洁丽丝的身体素质比你要强得多，虽然还到不了我的标准，但她可以先进行魔力修炼，从今天开始，你们俩轮流交换训练，半天为一个回合，魔力和体力交叉训练，要到达我的标准……”

他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你俩就要达到合作能击败我的级别。”

“诶？！——”，安洁丽丝和弗利斯克的表情瞬间僵硬，尤其是弗利斯克，她见过艾斯利尔那令人毛孔悚然的恐怖招式，这使她不由得对接下来的日子感到担忧。

“现阶段的目标很简单，一个月后，我会让你们集中精力休息一天，在固定范围内进行实战演练，如果能在一个小时内用魔法或者身体碰到我，第一阶段合格。”

弗利斯克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艾斯利尔的速度非常快，但在一定空间内只要释放大范围魔力，哪怕只有一点也是能碰到的。

四天后。

艾斯利尔站在弗利斯克面前：“记住，弗利斯克，普通的魔法吟唱永远只是个心理暗示，只要不是强制吟唱都是可以做到无吟唱的。”

他伸出手，不到一秒一个火球瞬间形成，“就像之前那样，想象火焰的颜色、温度和形状，想象力非常重要。”

弗利斯克闭上眼，汇聚起自身魔力，咒符再次发光压制住了黑色魔力，一团火苗缓缓浮现，但这还没有吟唱的一半大，艾斯利尔眉头紧锁：“不要在心中默念吟唱，单纯地去想象火焰。”

弗利斯克点了点头，再次努力地凝聚魔力，“……火焰，火焰的形状……”，一瞬间，她的脑内闪过米莱伊村中那战火纷飞的模样，一股莫名的愤怒油然而生，脑海中，火海包围住了自己，炽热的不仅是手掌，仿佛血液也沸腾了起来。

“轰——”，火苗瞬间变大，已经很接近艾斯利尔的火球大小了，艾斯利尔先是一惊，表情又瞬间变得欣喜。

“对！就是这个感觉！记住它，之后的所有基础魔法都要有这个感觉。”

弗利斯克小心翼翼地张开眼。

“……哦！”

她看着手中的火球，不可思议地笑了出来，但没有一会，火球就消散不见了，艾斯利尔解释道：“注意力的集中也很重要，无吟唱需要大量的精神力，就从火球开始，你的天赋很不错，不出几天应该就能看出你的本体魔力性质是哪个分类了。”

弗利斯克点了点头，继续努力地凝聚魔力，艾斯利尔看向安洁丽丝，“那一边倒是让我很放心啊……”

只见小奈在一边对拉着石柱的安洁丽丝大声吆喝：“再快点！脚步不能停！一！二！一！二！”，安洁丽丝生无可恋地拉着石柱。

在不知不觉中，一个月过去了。

“两位准备！”，艾斯利尔站在距离两人约两百米的地方，弗利斯克和安洁丽丝拉紧绳子。

“开始！”

一声令下，两人猛地一用力，两根石柱开始快速移动，几乎是平齐的速度，在三十秒内到达里艾斯利尔面前。

“还可以，继续加油。”，艾斯利尔点了点头欣慰地看着两人，气喘吁吁的两人互相对视着笑了。

“魔法准备！”，艾斯利尔高声说道，两人瞬间绷紧精神，伸出手，“火球术！”

艾斯利尔刚一下令，两颗篮球大小火球在眨眼间形成，“勉勉强强过得去，好了，你们去休息一天，明天这个时候还是来这里，准备开始实战演练。”

客房内，两人躺在床上呻吟着：

“累死啦——！”

安洁丽丝看向弗利斯克，“你的进展很不错嘛。”

弗利斯克笑着回答：“嘿嘿，安洁丽丝小姐也很强啊，不过，凭这样是打不过艾斯利尔先生的……”

安洁丽丝沉默了一会，“……确实，照这样下去，恐怕还要几个月才可能碰到艾斯利尔……时间还长着啊……”

弗利斯克坐了起来，“所以，得用点手段才可以。”

安洁丽丝疑惑地看着她，“不好好打基础可是会吃亏的哦，弗利酱。”

弗利斯克摇了摇头回答：“不是的，您看好了。”，弗利斯克站了起来，嘴里说了些什么，安洁丽丝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