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薪火将至

“吱…吱吱吱……”

支配剧场的上空是密密麻麻的银色丝线。不得不说，这些丝线和人偶们相比质量倒是出奇的好，不管网中的少女们如何挣扎都能保持足够的韧性，不会因为猎物的垂死挣扎而沦落到与人偶们一样的下场。

如果有机会的话，特斯拉博士或许会很有兴趣研究研究其中的性质与奥妙，不过可惜，眼下并不是为做研究撰写研究背景的时候。

缠绕在少女们细腻身体上的丝线在支配律者的操纵下持续紧绷狠狠地吃进了白皙的皮肤之中，疼痛感与窒息感一并袭来，让布洛妮娅几乎要失去意识。

“快要……不能呼吸了……琪亚娜…希儿……”

手脚都被缚住的布洛妮娅默默忍受着身体上的剧痛。对于少女们而言，就这么昏死过去似乎是一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选择，但这却同时也是女武神们无论如何想要避免的结局。

没错，正如先前支配律者所预告的那样，捆绑少女们的丝线并不是独立存在的东西，而是透过复杂的网络链接到了同伴们的身上。

如果就这么昏迷过去的话，少女们会丧失对身体的控制权。处于昏迷状态下的无意识挣扎与扭动会给自己的伙伴带去甚至会致命的伤害——这是少女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事情，也是支配律者最恶毒的陷阱。

支配律者在透过这种方式不断消磨女武神的体力与意志，直到少女们彻底放弃挣扎，被人偶们同化，沦为新的人偶，成为人体电池一般的存在。而最后的幸存者琪亚娜似乎也难逃这样可悲的命运。

被悬吊在空中的少女们不断发出呻吟，而踏实踩在地面上的少女此刻的处境似乎也没有好到哪去。

一直陪伴在少女左右的双枪此刻正静静躺在黑白交错的地砖之上，与它相伴的是带有玫瑰的镰刀与猩红的巨剑。

双枪的主人狼狈地疾走在剧场的边缘，在先前的攻击中，她的枪柄被人偶不讲道理的吃进了嘴里，为了避免被人偶们的潮水彻底淹没，她放弃了与人偶的角力，也导致此刻自己的手中已经彻底没了可供选择的武器。

“放弃吧，琪亚娜！承认现实吧！你救不了任何人，你什么也不是。”

“才不是……！我……！”

夺命的子弹紧紧贴着少女白色的发丝掠过，险之又险的躲过一枪，曾经一贯冒失的白毛团子完全不去理会支配律者对自己的嘲讽，只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当下的战斗之上。

“白练内部储存的崩坏能还有36%……空之律者的权能……”

琪亚娜被夺走了空之律者的权能不假，但如果就此认定琪亚娜就不能施展与空之律者相关的能力，那或许又有些有失偏驳。

在和西琳一起在天穹市游荡的日子里，琪亚娜可不是在圣芙蕾雅学园里那个只知道上课睡觉下课吃饭的吊车尾，而是实打实的天穹游侠。

是的，天穹游侠。

关于亚空之矛的构造与空间虫洞的原理……无数次的练习与实践，这项记忆简直就像是刻印一样被记录在了少女的DNA里，已经成为了近乎于本能的存在。

就算被剥夺了权能好了，只有有足够的崩坏能，一次，哪怕一次就好……

名为琪亚娜的少女有自信召唤出类似亚空之矛的存在，出奇不易地将捆住布洛妮娅一行的丝线一举破坏，将自己的伙伴从网中拯救出来。

“32%……”

被逼进退无可退的死角，迫不得已开启时空裂缝系统的少女又消耗掉了部分宝贵的崩坏能，要做的话……就只能是现在了！

“跑吧！快跑吧！琪亚娜！对，就像无头苍蝇一样跑吧！可是，在这支配剧场里，你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支配律者那构造诡异的铁手在空中游荡，连带着缠绕女武神们的丝线也跟着移动了起来。

“投影构造……开始！”

在银色丝线移动的同时，有微弱的光芒闪烁闪过，那是被某人戏称为白毛团子的少女所引发的奇迹。

“愚蠢的家伙……”

琪亚娜构造亚空之矛与空间虫洞的方式与布洛妮娅运用理之律者的权能倒是极为相似，两者都需要使用者耗费大量的精神力投身于复现之中。理所当然的，一直在剧场内奔跑躲避的琪亚娜注意力与速度都会受到影响，从而露出破绽。

对此，琪亚娜心知肚明，但是她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唔嗯——！”

只是一瞬间的恍惚而已，支配的人偶可不会浪费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锋利的勾爪擒住了琪亚娜的脚踝，钢索回弹的力道让白发少女失去了重心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就是现在……！”

成群结队的人偶像是蚂蚁一般朝琪亚娜涌去，有人按住她的手脚，有人抵住她的后颈，窒息感席卷而来，但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湛蓝的瞳孔被橙色的光晕所包裹，半空中一直闪烁着的微弱光芒终于化作实体——亚空之矛终于成型。

“现在？什么现在？我说你该不会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吧？没可能的，没可能的，你明白吗？你为什么天真地以为你能救的了她们呢？”

“崩坏能剩余……1%。”

白练作战服内置的系统提示音在琪亚娜的耳边响起，琪亚娜要将一切都压在这最后一击之上了。

“哈啊啊——！”

“天真的蠢货！”

或许是仰仗着最后的一分蛮力，亚空之矛在琪亚娜的控制下破空而行，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预先瞄准好的丝线撞去。但几乎就在同时，这张恐怖蛛网的编织者也游刃有余地作出了应对。

被橙色光晕所包裹着的湛蓝瞳孔恢复到了原状，费尽心血才凝聚成型的亚空之矛也被丝线绞杀，化作了无用的硅基废料。

剧场的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但落下的雨滴却不似正常状态那般清澈，反倒是有些浑浊与粘稠。

“这是……血？”

被人偶们死死压住的琪亚娜感觉自己白皙的脸庞上似乎有被雨水沾湿，但透过地板上的污渍却可以看出，这根本不是什么雨滴，而是……

“噗嗤——！”

小腹上又传来几近昏死的痛击，琪亚娜感觉自己的手腕似乎也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必须拼死抵抗才能避免沦为人偶的结局。

无形的巨手挤压着少女所处的空间，那份压抑似乎连她身边的氧气也要夺走。

“就要……到此为止了吗？……小简……”

湛蓝的瞳孔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高亮，但白毛团子刻在骨子里不服输的性格，终将点燃属于她的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