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你【黑琴】（十一）
“……然后一直在做同样的梦？”白井黑子愕然的声音与挂在窗户外面的清脆风铃声重叠，“亏你没觉得奇怪。”
“其实在昨天之前梦都很模糊，几乎醒来就会忘记。”凉风翼不好意思地挠头，尽管大多数人心里都希望和别人不一样，可是一旦在生活中被指出有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却又马上就会进行掩饰。没有彻底研究这个问题的原因是凉风本身的性格，“而且……”我也没有朋友可以商量。
“您对我的梦有什么头绪吗？”不过线索送到眼前，她也不会无动于衷就是了。
白井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诉说，一旁的初春接下话茬：“是的，昨天你离开后，我们有了一点想法。”凉风转向初春饰利，炯炯有神的眼瞳催促她说下去。“你说梦中的你好像是在用别人的视角看到白井同学的是吧？”
“嗯……好像是很温暖、柔和的感觉，那肯定不是我的视线。”
“那可能是凉风同学你看到了其他人的记忆。”初春简明扼要总结，不解的凉风歪歪头，“可我并不是精神操作系的能力者啊……”
大概是预料到凉风会疑惑，初春不疾不徐地打开随身携带的微型电脑，一边熟练操作，一边继续对凉风说：“关于你们电气系的能力者，啊，抱歉，我们从佐天同学那里听说了你的能力。之前有人做过一些研究……”初春把早就准备好的资料打开给凉风看，同时接着说：“虽然因为缺乏实验成果，并没有得到大部分学者的认可，但是相信的人不再少数。在特定条件下，包括能力强弱、位置远近、有无干扰等等，当所有的条件都满足的时候，电气系能力者可以互相连接，达到类似精神系能力者的效果。”
“……所以我看到的是另外一个电气系能力者的记忆。”凉风如有所思。
“是的，我们认为你看到的是，曾经这座城市中最强的电气系能力者，白井同学的……”
“御坂美琴。”白井黑子终于开口说道，咬住臼齿忍住心脏上裂纹蔓延的痛楚，“她是我的学姐，以她能力强度来说，最有可能达成所有条件。”
即使是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凉风也能从白井颤抖的细眉上觉察到她正在拼命压抑，可是她却忍不住想要将手伸入伤口，寻找的答案必须要通过那里才行。
“那我看到的，就是那位御坂学姐的记忆咯？”
“可能是。”初春代替白井回答，表面上勉强维持波澜不惊的白井内心恐怕早就被记忆的洪流思索吞没。
“那么那位御坂学姐现在在哪里？”凉风很想见见梦中记忆的主人，顺便问问为什么她看到的世界如此温暖。
“……她失踪了。”白井的嘶哑的嗓音宛若干涸已久的大地，祈求着生命与希望。
“御坂学姐在两年前失踪了，我们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帮我们找到她。”
“我？”凉风指指自己，愕然道。
“拜托你了！”白井黑子低下头，茶色的刘海落在桌面上，凉风看不到她痛苦的脸庞。另一边初春也跟着垂首请求凉风。
“请不要这样。”凉风不知所措地伸手停留在半空中，体弱多病的她从未被人如此郑重地请求，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承担起。
“拜托你了，我必须要找到她。”悲伤蔓延到喉咙，白井的深情使得凉风无法正常思考下去。
“……嗯，请务必让我帮忙。”
“谢谢你。”白井久久低垂着脑袋，肩膀不住地颤抖，心底几近熄灭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谢谢你。”她试图遮盖自己的情绪，哭丧着的嗓音却暴露出来，初春移到她身边，掏出手帕为她擦拭眼泪，悄悄对凉风笑着做出噤声的暗示。
凉风不知道白井与那位御坂学姐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连结她们的命运肯定超越她的想象。梦中让白井露出灿烂笑容的学姐，温柔看着白井的学姐，柔声呼唤白井的学姐……也许是被白井的情绪所感染，简单的画面变得缓慢，在凉风脑海中逐帧移动，似乎想要仔细分析每一幕，寻找到所有的可能性。
在凉风的心理时间过去漫长的时光后，白井才终于调整好心情。
“那之后我们再好好谈谈吧。”考虑到白井的状态，初春代替她跟凉风做出接下来的约定。
“啊，嗯。”
初春跟白井说要留下帮凉风整理房间，让她先回去。
“我自己收拾旧可以了。”待到送走白井，初春真的开始收拾房间，凉风才意识到她的话并不是支开白井的谎言。
“这也是风纪委员的工作哦。”初春笑着说，没有停下手中的忙碌又说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出现的话，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我可能……”
“可以告诉我吗？”初春突然话锋一转，眼神中露出与长相完全不同的严肃，“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
“不止因为是白井同学和我的请求，你应该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啊……嗯。”凉风不由自主点头，经过初春提示，她才稍微看到内心，“或许是吧，我可能也想要见到那位御坂学姐。”
“为什么？”
“我想要知道，她眼中的世界为什么那么温暖。”空调的凉意适时钻进凉风的毛孔，跟着血液循环，直达指尖。
“原来如此。”初春若有所思，神色柔和起来，“那个人确实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让人着迷……”
“我想，也许见到她以后我就能乐观一点活下去。”
顺着凉风的视线，初春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阳光落在简朴的相框上，看不太清人物的相貌。
“我的病遗传自妈妈，她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连抱怨的机会都没留给我。我对她完全没有印象。”凉风淡淡地说着，缺乏感情话语像是要破碎，“但是我能活到现在却是因为她。为了治病，爸爸很早就把我送来学园都市，每次我在电话里跟他哭诉的时候，他总是会提起妈妈，跟我说起她是个多么了不起，坚强的人。”
“但是你却无法理解她的坚强。”初春接着对僭越的行为稍稍道歉。
“是的，我完全无法理解妈妈为什么可以带着重病努力的活着，没有来到学园都市治疗的她一定比我痛苦很多才是。”凉风看向初春，眼中闪闪发亮的样子让她不禁想起来时白井黑子偶然露出的表情，“我想梦中看到的，世界那么温柔的记忆主人也许能够回答我的疑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