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五）
一桶泡面梁秋前后吃了一个小时，在此期间梁秋翻了许多杜逢春案的报道和论坛，这个耗时近一年才侦破的案件在网上搜索到的报道里都没有提到过受害人背后有图案这个事情，这个他倒是有所预料，2029年9月3号出台的《网络安全管理法》里规定上传像这种定性为重大刑事案件的照片或者视频造成恶劣影响是可以判刑的，3至10年，容许此类照片或者视频上传的平台也会挨罚，罚款和扣信誉分，前者还好，钱没了还可以赚，但分被扣了可没那么好拿回来，对任何还想从银行拿到投资的公司来说信誉分比自己命还要重要，不少大公司以千万、亿为单位地投环保项目就是为了那么一两分信誉分。
其实网安法出来那会也有不少互联网公司不以为然，觉得又是雷声大雨点小，然后新组的网安部以雷霆手段对各个巨头下狠手放了不少血后就都学乖了，很多社交平台的公司连夜组了个审查部门彻查自己网站、软件上的内容。
梁秋会在网上搜索杜逢春案只是为了下饭，他现在吃饭不看点什么就难受，顺带排除一下“偶然在网上知道杜逢春案的被害人后面有画”这种可能性。
撇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系统时间，已经十二点三十七分，关掉电脑收拾洗漱，躺回床上后梁秋很快就沉沉睡去。
次日七点闹钟铃声响起时梁秋觉得心脏骤停，忍着想把闹钟砸掉扔出去的冲动带着倦意爬起来洗漱换衣服出门开车回警局。
路过被他当固定饭点的陈记时停车下去准备吃个早餐，却意外地碰到他那沉默寡言的小师弟黄俊哲，在这个生活气息浓厚的餐馆里一身白衬坐的笔直地等待上餐的背影着实惹眼。
“梁队，一样？”坐在收银台旁边桌子忙着包馄饨的老板娘抬头见到梁秋笑着问道。
梁秋每次过来点的基本都是纯肉馄饨，加上前两年流氓来闹事时梁秋出手帮过忙，老板娘对他的态度极为热情，梁秋那份馄饨比同等价钱的量多一半。梁秋也想过给老板娘补钱，但老板娘死活不收，仿佛梁秋给的不是钱而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来回几次后梁秋就放弃补钱的想法，转而请了几个处的挺好的几个巡街民警一顿宵夜，拜托他们关照一下陈记这边。
“一样，三号桌。”
黄俊哲就坐在三号桌。
“早啊。”
梁秋坐到黄俊哲对面，笑着打招呼，而黄俊哲似乎并不意外在这里遇到梁秋，只是很平淡地点了一下头。
“早。”
对于黄俊哲的冷淡梁秋已经适应了，他的适应能力一向不错。
“点了什么？”
“肠粉和猪肉粥。”
“其实我更推荐他家的馄饨。”
“下次试试。”
“我记得你档案上面写的是大学毕业后你是被分配到临城那边？”
“嗯。”
“那边怎么样？”
黄俊哲停顿一下，目光下移，似是在思考和组织回答。
“山林很多，蛇虫鼠蚁也很多，闷热。”
梁秋撑着脸，表情似乎有点失望，“我还想有空时调年假去临城旅游来着。”
“我工作的地方是边境，如果是旅游到镇上的古镇看看也挺好的，很好看。”
……
虽然梁秋很努力地想和他的小师弟拉近关系，但黄俊哲对他师兄的好意的回应就是问一句答一句，梁秋不说话两人就是相顾无言。
回到警局打完卡后，梁秋领着黄俊哲到他的工位上将昨晚他已经看完的那部分档案给他。
“这些你先看着，等下要外出，我打算去找一下当年受害者的家属。”
黄俊哲看着自己手上的档案，再结合梁秋说的话他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你……”梁秋正打算再跟黄俊哲说点什么时苏墨从门口小跑进来的声响打算了他的话。
“墨墨，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刚才渝州那边传消息过来，有人在那边看到疑似李田豪的人，我要过去一趟。”
李田豪就是苏墨在查那个杀妻案死者的丈夫，本来并不确定他是凶手，只是嫌疑人之一，直到程林第二次上门打算询问一些细节时发现他准备逃离，李田豪猛踩油门撞伤没有任何防护的程林，程林重伤入院，至今仍未苏醒。
“你注意安全。”
“知道。”
苏墨在自己一顿猛翻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周邵奇提着一袋包子跟他擦肩而过。
“墨墨这是怎么了？”
“李田豪疑似出现在渝州。”
“哦，难怪那么激动。”
梁秋瞥了一眼回到自己座位上啃包子的周邵奇，“你似乎很闲？”
“闲个鬼，等下我要去档案室帮忙整理和录入以前的档案，老林头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如芒在背啊。”
梁秋耸耸肩不予置评，不过对周邵奇这种活泼的性子跟老林头这种古板性子的人呆在一块确实折磨。
“你先看着，我要出去找个人，看不完也没关系，可以问我。”
梁秋拍了拍黄俊哲的肩膀，然后从糖盒里摸了一把糖塞进口袋后转身离开办公室。
走楼梯下到七楼摸到老陈的办公室，老陈并不接管这起案子，只是昨日局长临时找他过去看着。
照理来说这并不合规矩，但老陈是现在局里唯一一个经手过当年杜逢春案子的警察，派他过去固然有救场的成分，除此之外就是确定受害人背后的图案和杜逢春案里是不是一样的，没有让老陈接手而是将案子转到梁秋手上是因为老陈现在手上也有在跟进的案子。
“你这一大早就在这打瞌睡，小心被抓扣工资。”梁秋抓过隔壁的椅子在老陈旁边坐下，看着用手撑着脸摇摇欲坠的老陈调侃道。
“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苦楚了。”老陈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杯猛灌一口浓茶，“是过来问杜逢春那个案子没错吧。”
“嗯。”
“想问什么？”
“我昨天听到你说范五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这有什么证据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