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怪文书 毕业后干脆地对担当马娘说再见,前往了地方【手纲老家】的训练员(58)

客厅里墙上圆形钟表的秒针一刻刻地往上抬着,安静的室内,走针声宛如柔和的晨光一般扩散至整个客厅而又涣散开来默默散去。
说是散去,但又难以完全如此。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秒针的走针声一声未散,一声又起。
听着那“嗒,嗒,嗒”的接连不断的走针声不自觉就急躁起来,想要伸手抓住那嗒声与嗒声之间声音消逝的安静的空隙,捕捉住那时间与时间之间实际上并不存在的所谓的节点、停顿。
但,时间还是往前走了。作为时间流动这一抽象概念具象化的走针声保持着它那机械的工业精准,在时间的圆盘上,“嗒。嗒。嗒”地流动着、回转着。
那,仿佛发条一般。“嗒,嗒,嗒”的声音仿佛拧动发条所转动的齿轮声一般。那是时间的发条,是时间的齿轮。
是时间的流动拧动了时间的发条,而时间的发条又转动着时间的齿轮进而推动时间。
因此,时间是浑然天成的。
下一秒的存在以上一秒的存在为前提,不存在上一秒也就不存在下一秒,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时间。
它自己推动着自己,又被自己推动,并因自己而存在。它闭环着不受任何影响,成为最为客观,而残酷的存在。
它无休止地流动着,它无休止地没有尽头地流动着。因为它是一个闭环的可以无休止地流转着的,就像……
机械钟表一样。
如此想来,机械钟表这一设计是人类在物理上最完美、最贴近时间的设计。它近乎完美地体现了时间流动的无限和其运转的闭环。
而就在这时间一点点的流动之中,其余人也开始从睡眠的闭环中醒来,走下楼来。
“早上~好!”
最先从房间出来的是帝王,她先是站在楼梯最高层迎接早晨一般地双手叉腰,眯着眼睛笑着精神地向楼下打了招呼,
然后才“嗒嗒嗒,嗒嗒嗒”地活力十足地下了楼。
帝王身上的睡衣还没有换掉,决胜服同款配色的蓝白宛如晴朗的天空一般冲下着一楼,冲散着不久前沉淀下来的那沉默与矛盾的沉重旋涡。
“早上好。”
铃鹿同样笑着回了声招呼。
虽然其语气之中莫名有些飘忽的感觉,但并不能看出什么特别的异常。
因为铃鹿和训练员是不会让她们的那份心情破坏掉今天这个难得的出去玩的机会的。
这不单纯是她们对于自己感情的隐藏和压抑,这同样也是她们暂且把问题抛至脑后,姑且放松、重新冷静地思考一下的机会。
刚穿上拖鞋没多久的帝王一坐上沙发就再次踢掉拖鞋,抱着双腿蜷坐在沙发上,想往铃鹿身上倒。
“还真爱撒娇啊,帝王。”
铃鹿不由笑着伸出食指指节刮了刮帝王的鼻子。
“因为都隔了大半年没见过了嘛。”
帝王倚在铃鹿肩膀上,毫不害羞地理所当然般的说道。
三次的骨折无疑是让帝王变得无比坚强的,但所谓的坚强和绝非无理取闹的撒娇并不冲突。帝王经历了三次骨折,三次感受着梦想的接近与远去,她无比地明白所谓“日常”之脆弱,因此,她无比看开地尽情享受着眼前的当下生活。
“早上洗过澡了吗?”
倚在铃鹿身上,帝王闻到着清新的沐浴露香气。
“嗯,稍微冲洗了一下。”
铃鹿笑着点了点头,喝了口捧在手里的杯中的热茶。
说是热茶,但实际上并没有泡茶叶只是热水而已,因为清晨连饭都还没吃,空腹喝茶叶茶实在对肠胃不好。
“你几点起的啊?也太早了吧,时差还没倒过来吗?”
有些担心的样子,帝王抬起头来接连问道。
“没事的,只是这几天为了倒时差睡的太多了,因此才醒的早。而且星期一到星期五本来不就是这个点起嘛。”
铃鹿摸了摸帝王的脑袋,用手顺了顺、捋了捋她还没有扎起马尾的长发。
“但今天是周六嘛。”
说着,帝王伸了个星期六慵懒氛围的懒腰。
“训练员也洗澡了吗?”
她看向厨房里的训练员,抬声问道。
“嗯,洗了。”
训练员一边处理着手上的活,一边随口回道。
“和铃鹿都洗澡了啊,难道一起做了什么不好告人的事情了吗?”
听着训练员的回答,帝王便笑着随口开起玩笑。
“……只是昨天回来太晚了没来得及洗。”
训练员有些无语地解释了下。
铃鹿稍红着脸捏了捏帝王的脸颊。
此时,幻也下楼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轻打着个哈欠,有些含糊不清地道了句早上好。
几人回着招呼,幻也慢慢地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有些好奇地走到厨房,看着正在做什么的训练员。
“你在干什么?”
她稍踮着脚,探头向锅里看着。
“煎点煎蛋和培根什么的。——早上吃面包可以吧,快到保质期了。”
训练员用平底锅煎的并不是日式煎蛋卷,而是普通的荷包蛋。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做饭。”
幻伸着手抓着边角趴在不锈钢台面上,看着平底锅里滋滋作响的煎蛋和培根。
“毕竟在北海道时有食堂嘛。而且这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做饭吧,只是把鸡蛋和培根煎熟、煎热罢了。”
训练员用空着的那只手捏了捏下巴,想了想这究竟算不算在做饭。
“做熟不算是做饭吗?”
嘴上问着,但幻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那给鸡蛋和培根翻面着的铲子。
“不算吧,因为只会做泡面和速冻食品的人也没有被称为料理人啊。……先尝尝吗?看你口水都出来了。”
训练员低头看了看都贴到他腰旁边往锅里瞅的幻。
“嗯。”
幻无言地看着锅中点着头。
训练员用锅铲切下一小块煎蛋和培根,拿筷子夹起着吹了吹喂给幻。
幻完完全全地盯着从上方伸下来的筷子,张开着小嘴咬住了筷子。
“别咬筷子。”
训练员抽出筷子的时候一时间竟没有拉动。
“搞错…了。”
咀嚼着食物,幻有些含糊不清地平淡回道。
“怎么说也不会把筷子搞错吧。”
轻声地说着,训练员把煎好的煎蛋和培根一起放到已有一些刚才煎好的煎蛋和培根的盘子里。
“把这盘放到餐桌加热板上,不知道怎么开的话问问铃鹿。”
训练员把盘子递给着幻。
“昨天和前天已经看小海湾用过了。”
接过着盘子,幻表示不用问,而是说,
“只有这些?”
“七个人,六个赛马娘怎么可能只有这些,还有呢,胡萝卜土豆沙拉什么的也还没做。”
训练员回复着。
“现在可以吃了吗?”
幻换了个问题问。
“现在还不行,人还没到齐吧。”
听着训练员的话,幻虽然嘴上没说什么,脸上也没表现什么,但耳朵还是稍稍耷拉了下。
“……冰箱里还有芝士,你拿过来先给你做个芝士面包垫垫肚子吧。”
“好。”
幻秒答着,端着盘子扭头去放好然后就去开冰箱门了。
“让我来做吧,训练员。”
此时,赤骥也已经醒了,下来了,
“昨天回来的那么晚,今天又这么早起来,根本休息不过来吧,再去稍微休息一下吧。”
说着,同样还穿着睡衣的赤骥便一脸理所当然地伸手要接过训练员手中的锅铲。
“……”
看着那一脸理所当然的赤骥,训练员默默地拿远着锅铲,看着她不断地伸手去够,并最终伸直手移到头顶,凭借身高优势让赤骥够不到铲子。
“什么嘛?!”
扶着训练员,赤骥踮着脚抬着头伸手够着铲子,嘴里抱怨着。
“别抢我的锅铲。”
训练员反而也有些孩子气地抱怨着。
“去休息……嘛!”
赤骥还在努力地踮脚尖伸手够着。
“你又不是我妈。”
训练员也更加伸直了手臂让锅铲更远。
“有马…乖,听…妈妈的话。”
看着那完全集中于踮脚抬手够锅铲,竟毫不自觉地真的说出这话的赤骥,训练员“噗!”地绷不住了。
“……
……你让我说了什么啊!?”
愣了下,赤骥突然反应过来,大骂着红着脸连退了好几步。
“玩挺大。”
厨房外的帝王斜着眼轻轻翘了翘嘴角,铃鹿也有些无奈地看着帝王苦笑了下。
“不是的……!训练员!”
或许是因为太认真了,赤骥竟真打算对那两人做解释什么的。
“行了行了,你回去坐好就行了,还穿着睡衣呢,别不小心溅上油了。”
训练员暂时放下锅铲,往锅里打了几个鸡蛋,放入几片新的培根。
“睡衣换了不就好了嘛,而且还有围裙呢。”
训练员一开口,赤骥又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了。
“围裙又没有袖子。”
“没事。我说没事就没事!”
“你还真强硬啊……”
看着有些要急眼的赤骥,训练员只能答应了。
“那你先用烤箱给幻把芝士和面包烤了吧,然后切一下胡萝卜和锅里蒸好的土豆,准备做沙拉。”
“嗯!”
这下赤骥总算高兴了,浅浅、甜甜地笑着。
“真是,有什么好高兴的啊。”
看着这样的赤骥,虽然训练员自己这么说着,但也不由微笑。
“哎呀~,居然已经都起来了啊,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啊。”
睡在一楼的小海湾一出房间,就发现竟然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起了。
“早上好~。”
帝王睡罗汉般撑着头侧卧在沙发上。
在帝王头朝的那一侧,铃鹿坐着看着她静静地笑着。
“训练员和赤骥在做饭吗?”
小海湾笑着走向厨房,往里看了看。
“嘛,毕竟平时一直是小海湾在做饭嘛,偶尔也要休息一下嘛。”
赤骥有些邀功意思的得意地哼了一声。
“说什么平时一直,但你和帝王平时还是主要得在学校食堂吃嘛,家里也只有我和不时来的鲁道夫,现在这种铃鹿回来,训练员回来,还加上幻的这么多人的情况才少见呢。”
说着,小海湾的脸上带着一抹克制不住的笑意,
“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不用。只是煎点东西,烤烤面包而已,没什么要帮忙的。”
训练员顺口答着。
“额嗯……怎么有点嫌弃我多余的感觉啊?”
“哪有?”
听着小海湾那并不认真的反问,训练员连忙回道。
“开玩笑的。”
小海湾少女般弯了弯腰清脆地笑了笑。
虽然小海湾那成熟包容的性格总是会让人觉得她年纪成熟、不小,但真要算的话,她要比鲁道夫小些,只比铃鹿大上一两岁,二十堪堪出头。
“怎么了吗?幻。”
看着搬着小板凳坐在烤箱前的幻,小海湾走上前蹲下来轻声问着。
幻没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烤箱说了句,
“芝士面包。”
芝士雪……(x)
而听着幻的话,小海湾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啊,这样啊。”
她看了看烤箱上的旋钮,
“还有五分钟啊,那五分钟后我帮你取出来吧。”
小海湾笑着对幻说道。
“好。”
点着头,幻用左腕上的运动手表定了个五分钟后的闹钟。
“现在就已经带上了吗?”
看着那铃鹿送的表,小海湾有些小小的惊讶。
“‘现在’?”
幻有点没明白这个现在指什么。
“因为现在还是大早上嘛,一起床就带上了吗?还真喜欢啊。”
小海湾摸了摸幻的头笑着。
“不……我睡觉时没摘。”
幻如实回答着。
“诶?睡觉时不会不舒服吗?”
小海湾更惊讶了。
“因为上面说能测睡眠什么的。”
幻没说不舒服,也没说舒服。
“那全天都能用的话,什么时候充电才好呢?”
像是幼儿园老师一般,小海湾用着小孩子似的口气和思维方式问着幻。
“没电了充不就好了。”
幻简单粗暴地回答着,至少她,是不会因为这种问题而困扰的。
小海湾不由笑了笑。
“……我说,别在厨房里聊天啊,整个路都堵死了。”
看着在烤箱前聊起来的两人,训练员不由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好意思~”
或许是星期六的轻松空气使然吧,小海湾都少见地用起了那俏皮的语气。
她牵着幻的小手一同走出厨房,便碰巧看到了从楼上刚下来的鲁道夫。
而虽然鲁道夫是刚下来,但恐怕已经静静注视、感受这一氛围、空间不短时间。
“呦!会长!最后一个起床!不愧是皇帝大人!”
而看到着鲁道夫,帝王便立马又开起玩笑。
“真多嘴啊,帝王。”
听着帝王的玩笑,鲁道夫也不由失笑着回了一句。
“辛苦了,会长。”
想到昨天的会议,铃鹿便轻笑着慰劳了下。
“不,有马才是最辛苦的。”
鲁道夫笑着推脱一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有马,饭还没做好吗?”
“干嘛?叫你一声皇帝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听着鲁道夫玩笑一般的催促,厨房里的训练员毫不客气地回嘴着。
鲁道夫忍不住笑。做着这孩子气而无意义的打嘴仗,鲁道夫却忍不住开心的笑。
“大家一起生活才高兴嘛。”
身旁,小海湾随口提起一般的话语,对于鲁道夫来说却是那么的深刻。
她看向着小海湾,小海湾也幸福地笑着看向着她。
所谓幸福,是一种无自身独立表情载体的情绪,因此,如果要问幸福是一种什么表情,那一定很难说。要说是笑吗?不是。微笑、大笑、苦笑、皮笑肉不笑,其中,没有任何一种单纯的笑可以用来代指幸福。因为严格来说,幸福甚至并不是一种情绪,它是一种长期的,精神层面的富足状态。
但,如果要因此说幸福是没有表情可以指代的,那一定是不对的。
因为,小海湾此时脸上的笑容无疑是幸福的。
……
内心深处,鲁道夫静静地询问着自己。
你……现在幸福吗?
她沉默着沉默着,静静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能说出不幸福什么的。
别欺骗自己,【皇帝】。
你不是说了吗,所谓【皇帝】就是要一直【肯定】自我之人。
那就别否定它!别否定现在心中确实存在着的这份感情!
攥紧着拳头,鲁道夫有些凄切而坚定的,
确实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