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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小说】马库拉格的骑士(第三十二章~第三十四章)

2022-10-03 12:38 作者:Azure碧空  | 我要投稿

三十二章 赤土

“马库拉格的骑士们”成对行进,范迪乌斯在后方,确保普里亚姆能站立行走。普里亚姆脸色苍白,拼命忍住了自己的痛苦,还努力向其他人隐藏这点,但西卡留斯看到了。

那群当地人中,步兵步子疲乏地落在后面,而斯卡菲尔则与他的新盟友并肩骑行,其他骑兵则在前面。

“还不算远,”他说,一边驱使他的马怠倦地在泥泞中慢跑。他在马鞍上的样子看起来训练有素,手漫不经心地放在他的剑柄上,他的长矛随着骏马的运动轻轻地摆动着。

“你怎么称呼这个地方,斯卡菲尔?”西卡留斯问,指了指他们周围的土地。

“阿贡。”

“阿——贡,”西卡留斯重复道,区分了发音。

“法罗敦是它最后一个城市。”

这地区的最后一个城市还是这世界的最后一个城市?西卡留斯想知道,但没有说出来。

斯卡菲尔看着对面的西卡留斯,尽管他已经骑在马上,但对方的视线几乎与他平齐。“你是来自一个城市吗?你的城市叫什么名字,西卡留斯? 

“城社(Civitas,实际上就是指马库拉格城正式全名大马库拉格城社Magna Macragge Civitas),”西卡留斯冲口而出。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片土地,没有听说过马库拉格。” 斯卡菲尔靠在马鞍上,颇有深意地压低声音,“如果你不介意我言辞——它孕育的实乃巨人,而非男人。”

西卡留斯笑了。他喜欢这个男人,虽然这人很简单。“我们是人,斯卡菲尔。” 他回头看了看步兵的年轻面孔,在朦胧的雾气中显得苍白。有几人鬼鬼祟祟瞥了一眼荒野。不止一次,铠甲的带扣和肩带嘎嘎响起,弩或长矛被匆匆抬起,但除了引起短暂的骚动之外并没有发生其他什么。“你的军队怎么了?”

斯卡菲尔皱起眉头。“我不明白你意思。”

“要么小,要么老,”西卡留斯说,指了指步兵。“他们不是士兵该有的样子。”

这位老战士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痛苦地眺望着的迷雾。“你很善于观察。”

“我领导着战士们,我必须善于观察。你的人在害怕,我也能看出来。是什么让他们如此害怕?

“骨猪。”

西卡留斯与正在倾听每一个字的达修斯快速交换了视线。老兵耸了耸肩。

“是它们杀了你的人吗?”

斯卡菲尔阴郁地点点头。“它们是掠夺者,”他说,当他回顾着那些黑暗记忆时,脸色沉了下来。“起初,它们袭击了我们的农场、孤立的前哨和瞭望塔。没有什么东西是骨猪不吃、不打、不烧的。任何东西和再多的暴力也无法满足它们。城外各地沦陷后,住在那里的人都去往城里避难。因此,骨猪变得更加大胆。我们的战士与它们发生了冲突。成群结队的猎手出去猎杀它们,但每次回来时取得的战果都越来越少,直到他们再也没有回来。随着我们人数的减少,骨猪大军不断壮大。我们必须要做些什么。我们的将军齐格弗里德召集了一支大军。我是他的随从,也是他军队的一员。我们骑着马出发,六百名骑兵和两倍于此的步兵。

“我们知道骨猪在城市北部的一个宽阔的峡谷中筑巢。军队怒不可遏,一路杀光了我们遇到的每一个邪恶生物,但这些都是散兵游勇,让我们充满了虚假的信心。距离峡谷入口四分之一英里处,齐格弗里德发出了冲锋的信号。我们开始行动,确信自己会胜利,并且渴望着战斗。几乎就在入口处,我的马失前蹄,把我从马鞍上扔了下来。我被抛在后面,瘫倒在泥土里,失去知觉。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其余的军队已经走了。将近六百匹马进入了峡谷。”他停下来,用一只手套擦了擦鼻子和眼睛,“只有不到二十人回来了。我骑上了一只丢了骑手的马,当其他人逃往法罗敦时,我骑马进入了峡谷。我登上了高山坡,那里的岩石可以掩护我免受骨猪的伤害。我必须看个清楚,你明白吗?”斯卡菲尔说,回头看向凝视着他的西卡留斯。“我必须知道齐格弗里德和军队遭遇了什么。我看到了红色的土壤。它在我的马蹄下搅动,又湿又软。它们…吃掉了他们。我听到尖叫声自峡谷深处传来。令我感到羞耻的是,我没有进一步冒险,但我知道一些军队在被吞噬时一定还活着。

“无论是由于血腥味,还是骨猪的存在,甚至是我自己的恐惧……我的马惊慌失措。我把它控制住了——如果我没有的话,我想我不会活着讲述这个故事——但是其中一只骨猪转过身来,注意到我无意中碰到的碎石散落。我看着那张满是血迹的脸,它牙齿上撕下的肉丝曾经是我的战友,我吓呆了。有什么东西从阴影中冲我飞来,灼痛了我的脸。我看到一根石矛躺在地上,我的血留在那锋利的燧石尖端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破损的耳朵,手指在寻找缺失的部分,它已经消失不见了。“我以为我会被追赶,会被追上。相反,它只是大笑起来。我从来没有听过比那更刺耳的声音,如同石头在互相研磨,只是更加深沉,带着喉音。另一头骨猪也转过身来了,它也在大笑,然后是另一头,再一头……直到整个族群都开始大笑,那是何等的喧豗。我转身便逃,它们的嘲弄追赶着我,深入夜色。”

斯卡菲尔试图忍住悲伤,让他的马停下来。“你一定认为我软弱,”他说,重新振作起来,“你也可以这么说。”

“你不是第一个为阵亡战友哀悼的人,”西卡留斯告诉他。“你仍然活着并继续战斗。这没有什么软弱的。”

斯卡菲尔点了点头,但那一刻的羞耻感又重新浮现在他的脸上。他咕哝了几句关于要骑行在前面的事,拉起斗篷的兜帽,驱马向前。

“骨猪?”当那位老战士再听不见的时候,达修斯开口问道。

“很可能是本地的什么野兽吧。我们曾战斗过、干掉过多少怪物?”

“永远不够多,”老兵冷酷地回答。“而且看来我们还需要打更多的仗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西卡留斯的目光停留在那个骑在马上的老战士现在已然远去的身影上。

“我可怜他。”

“我可怜这整个地方,”达修斯说。“它一败涂地,心惊胆丧。”

“但它并非没有秘密,我怀疑。” 西卡留斯指了指远处地平线上高耸的那个尖顶。“你怎么看,兄弟?”

达修斯皱起眉头。“我不认为那是法罗敦,”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也不认为,”西卡留斯回答。

“这些人是谁?他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也许是一个失落的殖民地?一个从未摆脱旧夜的殖民地。”

“过了那么长的时间,还那么……原始。”

“我承认,这确实让人难以相信。有记录显示,随着大裂隙出现,许多世界的人口已被抛回黑暗时代。在帝国暗面……”西卡留斯提出了假设,“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蛮荒世界并不少见。”

达修斯思考了一阵子,权衡着他连长的话,他的思虑在他表情上展露无遗。他挠了挠眼罩。

“你觉得这有可能吗,卡托?”

西卡留斯凝视着迷雾,看到了一位老熟人的骷髅般的轮廓。他无视了那除了他之外谁都看不见的燎原火般的目光。

“不,雷蒂乌斯,”他最后说,“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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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卡托西卡留斯,善于观察,但是我看不出基里曼捡不起纸超级恼火以及但丁老爷子走到我面前时已经濒死了

第三十三章 法罗敦

起初,阿尔娜·瑞达很高兴能离开帝皇意志号。这艘船变成了一座坟墓,被黑暗的记忆所萦绕。在服役期间,她好几次差点死了,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完全将徘徊在回声缭绕的走廊里每一个鬼魂抛诸脑后。能重新看到天空,感受到空气和雨水——这已经是一种解脱。她曾希望它也能让万科振奋精神。自从圣所发生的事情之后,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阴沉,她担心巴尔萨斯可能有意或无意地向他传授了一些东西。

从上层大气层出发的旅程很不愉快,但她之前就曾进行过空降。此外,他们还幸存了下来,尽管受到重创,但大气——她渴望的天空——已经展现在她面前。不过,当冰冷的风穿过她的衣服和防风斗篷时,这种解脱感转瞬即逝。刺骨的寒风让他们冻彻心肺。光是用荒凉这个词还不够强烈,瑞达想,她很快就怪到了维达恩头上,是她坚持让她和万科作为她的助手或同伴一同前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助手还是同伴。

“我很抱歉,”维达恩说,在寒冷中瑟瑟发抖,几乎跟不上她的步伐,她紧紧地抱住了瑞达的肩膀。“如果我早知道……”

瑞达立刻为自己卑劣的想法感到羞愧,意识到这些想法源于她对万科的关心。几步开外,他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夹在星际战士和闷闷不乐地走在他们身后的土著居民之间。

“他会恢复过来的,”维达恩说,猜到了瑞达的想法。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 瑞达坦白道。“他不一样了……我们变得不一样了。“

“我们在亚空间中经历过,我们看到过,我们感受过。没有人可以毫发无损,阿尔娜。幻梦不会消失,但它们会消退到我们可以容忍的程度。”

“我看见了我父亲,”瑞达说,漫无目的地随口提起。

“在船上?”

“是的,他在那里,他的脸总是在阴影中,但我知道是他。一开始,我以为他在我身边闹鬼,这是亚空间的一种显现方式,把我的悲伤化作了实体。”

“他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他在我还小的时候离开了我们,为帝国卫队奉献了十一税,这是我们世界对战争引擎的贡献。”

“你听起来很苦涩。”

“我只是累了。他为能够效命帝国感到自豪。我也是,虽然我选择了保卫星际舰船而不是在战场上战斗。”

“你看到他,你认为那并不是亚空间溜进了你的梦中吗?”

“也许吧。我不知道,但感觉不一样,或者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就像他在警告我一样。指导我。”她瞥了一眼,发现维达恩正在看着她。“那可能吗?”

“如果你这样相信的话。”

瑞达低头。“我不知道我再相信什么了,”她承认道。她往前看了一眼。她的搭档蹒跚前行,他的斗篷在风中翻飞。“我只知道万科很痛苦,我帮不了他,而且这个该死的世界比芬里斯人的屁眼还要冷。”

维达恩笑了,声音比她想象的要大,招来了她们身后的当地人对她们的注目。

风开始吹得人生疼,瑞达把她的斗篷拉得更紧了。前方都是雾,还有慢慢显露出来的、她已经开始感到厌恶的沟沟坎坎的景色。“我是认真的,”她说,虽然带着苦笑。“你为什么非要带万科和我一起来这里?”

维达恩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为了互相陪伴,”她微笑着,表情稍微明亮了些,但只有些许,“因为我信任你。”

“你在阿斯塔特们周围会觉得不安全吗?”

六名战士走在他们前面,充满警觉,蓄势待发。他们的盔甲看起来很沉重,他们背负着这负担,就像他们肯定也背负着他们在亚空间中的沉重损失一样。

“这不是我是否感到安全的问题,”维达恩说。“他们几乎是非人的,阿尔娜。在他们身边,我感到孤独。他们对身为凡人意味着什么没有真正的概念,尽管我很欣赏和尊重他们,尤其是西卡留斯。但无论他们的哪一部分曾经与我们相似,那个部分已经被切除了。他们没有与人类身份相关的心理或情感架构。使命,兄弟情谊,追求光荣的死亡,这些是激励他们的东西。即使是西卡留斯也一样,尽管他是他们中最好的。我有时看到他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他不知道如何解决的战术问题。我认为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

“为了让他感到迷惑?”

维达恩露出宽容的微笑。“我想我有时会这样做。不,当然不是。当剑或爆弹枪无效时,他需要一个可以代表他行事的人。”

瑞达知道他们没有足够的弹药来使用爆弹枪,这就是西卡留斯和他的手下只携带刀刃的原因。

“你是一个翻译,”她大胆地提出。

“在某种程度上,是的,我想我是,”维达恩说。“或者是谈判者。”

“它可能还没到那个地步。”她又压低了声音。“这些都是迷信的原始人,阿尔娜。他们没有在虚空中航行过,也未曾勇敢面对亚空间的恐怖。他们不知道帝国或他们自己灰色天空穹顶之外的东西。我认为如果他们知道了,他们会害怕,最原始的人类情感会占据上风。

关于马库拉格骑士的谎言、斗篷、剑和长矛,现在瑞达明白了。

“恐惧,”她说。“他们会害怕我们。”

“他们会害怕他们,”维达恩纠正道。“他们会杀了我们。”

“一个发人深省的想法,”瑞达回答道,瞥了一眼身后步兵肮脏而悲惨的脸,他们在湿漉漉的土地上艰难地爬上山坡。

“一个你要时时谨记的想法,”当他们登上山顶时,维达恩说。越过它,雾气终于开始散去,一座铁墙和嶙峋的塔楼构成的城市出现了,它就像一个焦黑的铁砧。黑色的城垛上挂着旗帜,在风中凄凉地摇动,一座光秃秃的门楼露出身姿,迎接他们。

法罗敦。

而在她的视线边缘,就在逐渐消散的雾气的最边缘,瑞达看到了一个人影,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中。


第三十四章 号角


“他们是人吗?” 男爵眯着眼睛看着穿过他城门的身着装甲的陌生人问道。“他们看起来不像人。简直像怪物一样。”

他站在塔窗前,塔中灯光熄灭,只剩下阴影。他从朝南的窗台那儿回退了几步,不愿被巨人看到,尽管他可以发誓其中一个正看着他。那个巨人戴着一个眼罩,脸如同风化的悬崖。私下里他想知道他们是不是魔像,披挂的不是血肉,而是岩石皮肤。

“我相信他们是人,大人,”辅政大臣说,他站在一边,就在他的领主身后一步。

“还有他们穿的那蓝色制服,”男爵继续说道,似乎无视了大臣的回答,“你以前见过吗?我不认识那徽记。那是什么,马蹄铁吗?”

“斯卡菲尔的骑手报告说他们称自己为骑士,所以可能就是马蹄铁。”

“那么他们的马呢,大臣?” 他皱了皱眉,又从窗口退了一步。“我不喜欢这些。一点也不。”

“他们声称是我们的盟友。” 

“嗯,我们确实非常需要盟友。”

“的确如此,我的大人。”

男爵从窗台处转过身来,一只手放在他左臀部的剑柄上。这剑主要是仪式性的,他不记得上一次他需要拔出武器是什么时候。

“把他们关到不会造成伤害的地方。”他说,“还得有守卫盯着他们。”

“你的考虑很慎重,我的君主。我马上就这样做。”

辅政大臣鞠了一躬。他是个大个子,长袍擦过了地板上。

“那什么马库拉格,”男爵临走时说,“你听说过吗?”

辅政大臣透过窗户凝视着,尽管他的眼睛没有透露出他的想法。“我没有听说过,大人,但我不像某些人那样经常旅行。”


维达恩睡得断断续续,既冷又热。阵阵寒风从一些缝隙或裂缝中钻进了大厅,尽管给了他们毛茸茸的毯子,她还是找不到平衡体温的方法。疲惫最终放倒了她,她的身体屈服于过去几个小时的严酷考验。她并不是唯一一个屈服于疲劳和痛苦的人。在他们穿过大门的那一刻,普里亚姆就倒下了。尽管范迪乌斯最初提出了抗议,但他还是在没有人护送的情况下被带走了。当极限战士想要保卫自己同伴的时候,维达恩竭力阻止流血事件发生,这回忆让她翻来覆去睡不安定。

医师这时赶来了,她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身材娇小,但举止严肃。维达恩立刻就喜欢上了她。她的出现帮助缓和了混乱的局面,在紧张片刻之后,剩下的极限战士在西卡留斯未说出口的命令下停了下来。他们与普里亚姆分道扬镳,普里亚姆被一辆骡车带走,而其他人则被带过挤满矮屋的狭窄街道,直到来到一个远离城市中心的宏门大厅。在这里,他们被告知要等着法罗顿的领主接见他们。

维达恩拖着步穿过大门,瑞达用一只胳膊扶着她,维达恩充满感激地坐到了一个房间的中央的火坑旁,房间很长,有一个拱形屋顶,尽管它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用了。火坑散发热气,刚刚被点着,但火势已经越来越小了。瑞达和杰兰特找到了木头,点燃了它,直到燃起了像样的火焰,然后和维达恩一起蹲在它旁边,温暖他们疲惫的身体。他们得到了一点食物,维达恩和她的同伴一样饥肠辘辘。在那之后,她能回忆起来的不多了,但其他更古老的记忆不由自主地在她脑海中浮现,关于她在帝皇意志号上所感受到的恐惧。她想象着一个黑暗的房间,那房间让人想起隐修所。她的书在燃烧,死者的面孔涌来她身边,其他非人事物的面孔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变成了它们。最后一个看起来像奥尔沃·沙尔娜,在她的五官膨胀起来之前,她的皮肤变厚变红,一对棱角分明的角从她畸形的头骨上生长出来,她的眼睛变黑了。她扑了上来,现在她是野兽,不再是沙尔娜了,长着犬牙的巨大黑色大口伸了出来,它永远吃不饱……

维达恩尖叫着醒来。

她浑身都是汗水,湿透了。她掀开毛毯,又冷得瑟瑟发抖。火坑里的火焰已经快要熄灭,只剩下一些零散的余烬。她的凡人同伴搂抱在一起。瑞达皱着眉头,噩梦在她的表情中展露无遗,但杰兰特看上去异常平静,就像长眠的死人一样。这让维达恩很担心。在他们经历过一切之后变成这样实在令人不安。她瞥了一眼星际战士,但在他们身上没有找到任何安慰。

他们不睡觉,不吃饭。他们坐着,站着,在寂静的黑暗中保持警觉,陷入他们的沉思。她转身,再次伸手去拿毛毯,现在她已经开始觉得冷了。

不,她想,她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他们从不睡觉。

他们已经有五年多没有真正睡觉了。

伊鲁斯坐在挨着大厅墙边的一张结实的长凳上,木头在承受他的重量时发出不祥的吱吱声。

“我以前受到过更热烈的欢迎,”他说。

西庇阿坐在对面的长凳上,刚磨完他的剑刃。“他们怕我们,”他说,收起剑。现在他已不再用普拉克索的旧刀刃,他把它放在他背上的刀鞘里。

“如果他们认为这个地方能困住我们,他们就是傻子。”

“如果这能让他们感觉更安全,也让我们不必为了离开这里而战的话……”

伊鲁斯点点头。他向睡着的凡人打了个手势,他们彼此靠得很近。“要是再多捱一阵,他们就要死了,”他说。

西庇阿的目光移向上方的金属烛台,它挂在一条生锈的链子上,烛台空空如也,被满是尘土的旧蜡弄脏了。

“所有的都在这里了吗?”伊鲁斯问道。

在他们面前的一张矮桌上放着一小堆手榴弹,这些都是星际战士从船上带来的。数量不多,需要小心地偷运到城里,以免惊动当地人。一共七颗破甲手榴弹,还有一小卷引信炸药。最后一件物品来自炮艇。这不是阿斯塔特寻常会使用的装备,但在他们坠落到这颗行星之后,这个任务就不再是寻常的了。

“没有爆弹武器,当然也没有其他更不本地化的武器。也没有链锯。”伊鲁斯说。

西庇阿挥着他刚刚磨好的刀刃。“当然只有短剑、战斗刀和发动不了的动力剑,当然,西卡留斯的那神器武器除外。”

风暴之刃由大师级工匠锻造而成;只有它能抵御亚空间虹吸的影响。

“我们库存不多,”伊鲁斯观察到。

“但会起作用的,”西庇阿回答。“你的胳膊怎么样?”

火坑投下的暗淡火光在伊鲁斯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看上去憔悴而疲倦。“几乎用不了。”

西庇阿注意到他的手臂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就好像它被包裹在一个无形的吊索里。他的铠甲护臂和肩垫很好地隐藏了那仿生手臂,但伊鲁斯那满面愁容让他的痛苦显而易见。

没有任何一个阿斯塔特几个星期来睡过觉。甚至通过僵直结冥想来恢复活力对他们也不再见效了。星际战士并不会轻易屈服于疲劳,但他们也无法完全对此免疫。看起来,亚空间虹吸并不仅仅只是让船和他们的军械流失了能量。

西庇阿打量着房间。范迪乌斯站在唯一的一扇门旁,他拔出刀刃,将其刺入地中,双手握在剑柄上,就像一位帝皇冠军一样。这位哨兵抬着头,眼睛直视前方,一刻也没有动摇。尽管普拉比安在战团中作为剑客无人可与他比肩,但范迪乌斯仅次于他。他非常认真地对待他的所有职责,即便对于像阿斯塔特这样要求时刻保持清醒的使命。当二连的旗帜已经无可挽回地变得破破烂烂时,他将那块古旧的布裹了起来,随身携带,随时准备再次展开它。无声地燃烧着,这就是他天生的品质。即使处于警戒状态,他看起来也很焦躁。

西卡留斯和达修斯站在一边,就在火光的边缘,低声交谈。大部分时间都是老兵在说话,西卡留斯在听,不时点点头,偶尔开口,他的眼神清澈而警觉。

自从亚空间以来,他们所有人都变了。不是每个人都全副武装。范迪乌斯失去了左臂护甲,船突破亚空间、地狱居民降临之时,它受到了无法修复的损坏。西庇阿只剩一个护肩,同一场战斗中,他右侧的护肩裂开了。没有人戴着他们的头盔。维达恩坚持要求这么做,凡人编年史家显然是古代文化的某种权威。她认为,这些土地上的人们需要将阿斯塔特们视为人类,或者类似的东西,否则他们会被视为敌人,让人避之不及。

西庇阿毫不怀疑他和他的兄弟们可以战胜法罗敦的每一个战士,但没有一个极限战士会同意施行这样的屠杀,而且这不会帮助他们更接近目标,也就是找到赫菲斯托斯在占卜扫描中透露的那个能量来源。

“他们把我们锁在里面了,”他说,目光移向大门。

伊鲁斯没好气地笑了笑。“我不信我们能被锁住。范迪乌斯一剑就能把那锁劈成两半。”

“他最好别那么做。”

“是的,我们现在要扮演从异域土地前来的使节的角色。” 

“这角色不适合我们,”西庇阿说。

伊鲁斯不能再同意了,他点了点头。他正要再说什么,门被打开了。

极限战士同时间转过头,那黑甲武士正要进来,但在面对范迪乌斯不屈不挠的身影时,他顿住了。

“你——你被召唤了,”这武士结结巴巴地说,他大概是个侍从,相对他腰间佩带的刀来说太年轻了。一个拿着男人的剑的孩子。“被男——男爵。” 透过大门的狭窄缝隙,西庇阿可以看到其他一些步兵,有的拿着弩,有的拿着长矛,在他们的后面,还有城市街道的火盆灯光。夜幕降临得很快。

达修斯上前一步,但年轻的侍从伸出了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只——只有他。” 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西卡留斯。

达修斯勃然大怒。“绝对不行。”

范迪乌斯的一只手从剑柄上移开。就连伊鲁斯也开始从长凳上站起来,直到西庇阿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我们是使节,记住……”他低声说。

西卡留斯让他的狮子们停下来。“没关系,”他说,直视侍从的眼睛,尽管那人几乎无法对上他的目光。“我相信男爵不会伤害我。对吗?”

侍从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的脸已经开始冒汗了。“其他人得要留在这里。”他说,鼓起了一些逐渐衰竭的勇气。“男爵的命令。”

西卡留斯看了一眼从火堆旁站起身来的维达恩。她点点头,脸色苍白,但明显松了口气。

“他们会留下来,”西卡留斯说。他转身面对侍从。“我想你要护送我?”

“是的,大人。”

“那么执行你的职责。”

“现在我们拭目以待,”西卡留斯正要离开时,西庇阿对伊鲁斯说。

“拭目以待什么?”

“我们能多好地扮演这个角色。”

但西卡留斯并没有得到这个机会,他一只脚刚走出宴会厅外,一声长长的号角声就响起了。

“那是什么?” 西卡留斯问道。

“你别管,”侍从拔出剑说,突然间,比起害怕在大厅里的人,他更害怕大厅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你必须待在这里,等我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说,对着西卡留斯挥舞着刀刃。

范迪乌斯看起来已经准备好将侍从一剑捅死。

“你是要动武吗,男孩?”达修斯咆哮道,双拳紧握。他靠近了半步。

再一次,西卡留斯阻止了狮子们。“他不会动武,雷蒂乌斯。因为我们会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号角再次响起,发出长长的、不和谐的音符。然后第三次响起。

侍从退了出去,门在他身后关上,锁和栏杆滑入到位。

“那是战斗的召唤,”范迪乌斯说,侍从一走,放直了他的剑。

“他说得对,”达修斯同意道,拔出了短剑。

西庇阿在伊鲁斯之前几秒钟站了起来,五名阿斯塔特聚集在西卡留斯周围。

“发生了什么?”维达恩问,加入他们。瑞达本来靠着杰兰特的肩膀睡着,但随着突然的骚动而醒来,睁大了眼睛,十分警觉。

“很可能是一场战斗,”西卡留斯说。

“谁和谁打?”

“法罗敦和它的敌人之一,”他回答道。“我们听说过的骨猪。”

“我们也要去战斗吗?”

“看情况。”

“什么?”

“如果战斗找上门来的话。”

伊鲁斯上前一步。“我们不能眼看这些人死去,连长。”

维达恩也插了进来。“你不能在违抗这里的法令。”

“我遵守帝国法律并宣誓保卫人类,”伊鲁斯回答说,转过来对着编年史学家。

“拜托。如果你现在离开这里并拔出了剑,事情可能最终会变得更糟。你必须等着。” 她转头向西卡留斯寻求支持。

“我不喜欢这样,维达恩,”他说。

“但你确实同意我的看法,不是吗?”

西庇阿可以看到西卡留斯确实赞同,但也感受到了他们所有人现在都产生的挫败感。“普里亚姆呢?”他问。“他独自一人,可能仍然昏迷不醒。我们不能让他自生自灭。”

“我不反对这点,但我们不知道他被带到了哪里,”达修斯插嘴说。“即使我们这样做了……”他看着维达恩,她一直反对动武。“我们谁都无法越过这看不见的门。”

西卡留斯皱起眉头。“我们不能让他不受保护。对不起,维达恩。”

维达恩正要抗议,瑞达说话了。

“那就让我们去吧。”她站在火边,双手放在身边。“万科和我,”她说。另一名士兵也站了起来,目光冰冷而坚定。“我们可以在不被注意的情况下溜过街道。它很狭窄,很拥挤,有很多地方可以躲藏。与星际舰船没有什么不同,大人。”

西卡留斯花了一点时间来权衡瑞达的提议。然后他对范迪乌斯点了点头,范迪乌斯挥出他的剑。他一击直下,劈进两半大门门扇之间的狭缝。随后他往后退一步,可以听到木杆和锁沉闷的砰声坠地的声音。

守卫们已经走了,号角声将他们召唤到法罗敦各处正在发生的危机中。

范迪乌斯用剑尖打开了半扇门,西卡留斯对着一个虽然很小但足以让瑞达和杰兰特溜出去的缝隙点头。

“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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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更果然把章节数错了,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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