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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薛晓be预警两相愿剧情补充

2022-05-19 13:49 作者:欲归处  | 我要投稿

      在事情结束许多年后,还是无人知道,那天灵力已经损耗大半的魏婴,究竟是如何杀死了薛洋顺利脱身的,连蓝湛也并不知晓。

      对于那样一个穷凶极恶之徒,这世上大抵也是无人在意。

    但反倒是魏婴会常常想起他,想起他们当年说过的话。

    薛洋说,他第一回见晓星尘的时候,就是在栎阳,他屠了栎阳常氏一门,被晓星尘和宋岚逮了个正着。

      其实照理说,从小到大他杀的人多了,要杀他的人自然也多,他一向都是看不上也记不住的,之所以能记住晓星尘,原因有三。

       一是他长的好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是对手也不妨碍他一眼被那俊逸出尘的人儿惊艳了一霎;二是这人本事不错,斗下来能感觉到灵力醇厚,剑法精妙,修为颇高,一剑刺伤了他的右肩;三是蠢,能蠢到什么地步呢?蠢到白白替宋岚挡下了他撒出来的尸毒粉,从此瞎了一双眼,还怕拖累友人,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对诡道术法以外的事儿有兴趣。 

      再碰上的时候,就是在义城了,这个小城地方很小,气候也不是很好,一年有一半时间都很冷,且雾气蒙蒙的,人也少,薛洋不喜欢这里,他喜欢暖的,热闹的地方。

      他路过那里的时候,不慎赶上了修炼诡道的反噬,晕倒在路边,被人带了回去,他醒来在一张简陋的,稻草铺成的床上,晓星尘守着他,手边放着一盆水,小心翼翼的摸索着给他的额头上换上新的帕子。

      他和几个月前他见到的样子差不多,还是一身有点旧,但是干净的白色道袍,多了一条白绫遮眼。

     察觉了他下意识的躲闪动作,那人温和的笑了一下:“醒了吗?”他也没在意他的躲闪,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看样子烧退了。”

     薛洋不知道他是因为瞎了看不见,才觉察不到他的戒备,还是说也不太在乎他的戒备,总之没有一点被人反感的懈怠,更不怀疑他的身份,反倒忙着给他做饭烧水。

     “我平日里吃的不讲究,煮了面,你先将就着垫一垫肚子吧。”

     薛洋探头看了一眼他笑意盈盈的端过来的面,很清淡,不说肉,连一个鸡蛋也没有,只飘着几片碧绿的菜叶,唯一的好处是面的量很足,会吃到撑那种。

     “看起来就难以下咽,你平时就吃这个?”他挑眉,仗着对方看不见,一边嫌弃,一边悄悄抽出藏在衣袖里的短刀,目光比量着哪里下刀比较好。

     “我这里确实比较拮据,实在是没什么吃的。”晓星尘并不在意他的任性挑剔,仍是一副温和好说话的样子:“你凑活一口吧,明日我去市集给你买些肉补一补。”

     薛洋还是嫌弃这碗面,但是想了想,还是鬼迷心窍一般收起了刀接了过去。

     味道还行,就是太清淡了,不够刺激。

     薛洋最后在义城住了下来,尽管他并不喜欢这里,但是这里有个像老妈子一样照顾他的人,让他起床就有粥喝,睡前有温水洗脸,还会贴心的问他夜里睡觉被子够不够保暖,他长了十几年,一直就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因为生来身上带着煞气,小时候人人厌恶,后来他就长成了小混混,看谁不顺眼就揍谁,打架最忌讳不要命,所以那些要命的没人敢招惹他,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好,直到亲身体验了另一种有人疼有人管的日子,品一品似乎也不错。

      比他从前好点。

    相处下来,他发现这个人脾气好的不止一点点,而且傻的要死。

      比如有些人欺负他看不见,卖菜时就会多收他几枚铜板,他察觉了,却只是说至少他们都会挑最新鲜的菜给他,还会告诉他这菜怎么做好吃;或者是很多人在背后小声议论他是个瞎子,他也不气,还是一分钱都不收的替他们除去游荡在镇子附近的邪祟。

      薛洋常常和他一起除邪祟,他看着那人虽然瞎了,但是霜华依旧舞的行云流水,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往往这种时候,他就会觉得愤恨,就像他许多年来都愤恨世人的偏见,虚伪,自私,凉薄,他们并不善良,但却仗着能力的平庸而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正确的一方,而不同的人会被当成异类。

       他和晓星尘都是异类。

      “若是我,他们既瞧不起我,我便没必要从邪祟手里救他们,他们若欺我,我就把凶尸引进来,让他们知道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不是软弱可欺的弱者,他们才是。”他靠着树,一边揪着手边的野草,一边颇为激愤的说。

      他始终无法释怀,那些人对待晓星尘并不友善,他不明白晓星尘为什么那么喜欢以德报怨,因为其实这世上的人,许多都是不识好歹的,你待他好,他未必会感念,只会觉得你是个蠢货。

       但他知道,他这样的想法大抵是晓星尘这种正道之人无法认可的,他见过太多追杀他的正道中人了,人人都觉得他荒唐,然而可笑的是,当他反过来伤了那行些正道中人,他们却会锲而不舍的追杀他,人们觉得他们报仇是理所应当,没有人劝他们以德报怨。

     没什么理由,就因为他是天生的恶人。

     但晓星尘并没有直接反驳他,只是好脾气的笑,问:“所以你也没想要伤害谁,只是想证明你并非软弱可欺而已。”

      这是他没想过的切入点,薛洋嘴角的笑容淡了一点,他眨着眼睛消化他的话,好像是,也好像不是。

      两人一回来,就见附近村子里的几个青年在他们那简陋的院子里忙活,修屋顶,补栅栏,妇女送来鸡蛋和自家种的菜,甚至还有两床厚些的被褥。

     他们是来感谢两人除了附近的走尸的,表现的敬重又热情,这个一直无人问津的小破院子忽的就热闹了,这让薛洋很不习惯,更是有几个大姐来赞他生的俊俏,直逼的他往角落里缩,反倒晓星尘平静而娴熟的招待着他们,不见什么受宠若惊,也不见什么傲气,只是温和的说着家常话。

       “你看,现在就没人欺负我们,如果只是证明自己并非软弱可欺,这样不好吗?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坏人?”

      “可我天生就是坏人。”他道。

      “人性本善,你怎么可能是天生的坏人?我不信。”晓星尘仍是一副柔和的样子,微微笑了一下,坚定的说:“我相信你不是。”

       如果你知道我就是害你瞎了眼睛,还屠了栎阳常氏的,臭名昭著的人,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薛洋这样想着,嘴上却鬼使神差的应了他,说:“对,我本来想做个好人。”

     他后来还问过晓星尘,为什么能包容那些恶意,晓星尘只是笑,说其实不是在包容别人,只是在修炼自己,自从看不见了以后,他才接触了这样的修炼,因为不断在恶意里行走,才逐渐锻炼了一颗淡然平稳的心,想到这人世并不算好,自己却依旧能保持真诚而善良,就觉得是很大的成功。

     他们这样度过了一个春夏,转眼入了秋。

     薛洋捡回家一个孤女,五六岁的样子,病的倒在雨里半死不活的样子,他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后来想起了晓星尘,又调头回来把她抱了回来。

      小孩子得到了照顾病好的很快,没多久就活蹦乱跳的了,她喜欢时时跟着薛洋,嘴上叫着哥哥同他讨糖吃,小嘴儿甜的如抹了蜜一般。

       然后他们三个人过了一段日子,一直到义城入了冬。

      他发现晓星尘开始一反常态的单独外出,问起来他也只是回避,一次还好,次数多了他也不免奇怪。

      快要过年了,他想着过年是要吃些好的的,便拎着篮子去买菜,正走着就瞧见晓星尘,只是未等他喊,便见对方进了一家酒楼,再跟过去,看见与晓星尘同坐的人,他曾与此人一面之缘,正是晓星尘昔日的旧友宋岚。

      他并不想和宋岚打照面,因为晓星尘瞎了可宋岚没有,且昔日他就明白,宋岚于晓星尘虽志同道合,脾气秉性却不完全相同,晓星尘总是带着一分柔情在身上,但宋岚却是个正义感极强,甚至脾气有些轴的人,招上他,必不会有什么好事,因而不多做停留,默不作声的走了,心里想也不知道这人要在这附近呆多久,要是碰上了就麻烦了。

      那之后,晓星尘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对劲,只是除了仍隔三差五的见宋岚,偶尔有些心事的样子。

      临近年关,义城下了第一场雪,薛洋清早起来,早早扫去院子里的积雪,然后拿出前些日子就买好的春联,调了糨糊忙活起来,又劈了柴,又收拾早早备好的食材,心道今晚是新年夜,自己定要好好露一手。

     晓星尘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似在念清心咒一般,也不知究竟在做什么,过了一会儿,晓星尘说这样的日子该喝两口酒暖身,便要起身去买,薛洋手里忙着,也就没有细想,随口应了一声。

     他瞧着还在零零碎碎飘着的雪,屋子外红彤彤的对联和灯笼,以及手边腌着的鱼和肉,灶膛里燃着的火,心里升腾起一片暖意,他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期待过年,也不明白不过是一年的时间过到了头,有什么可期待的,他的日子一直都一样,孤独的一塌糊涂。

     原来有人陪着的时候,人真的会期待新年这种虚无缥缈的节日。

      他想,晚上屋里的碳炉可以再烧的暖些,温一壶酒,和晓星尘好好的喝一杯,他打算告诉他自己不打算每天做小混混了,他在镇上的酒楼找了一份跑堂的活计,也算是堂堂正正的做人了,若能年年岁岁如今朝,也算的是好事。

     那是很好的光景,他一辈子都会怀念那段短暂的时光。

     只可惜,到现在,他还是站在没有太阳的山洞里,抬头看着一眼不到尽头的暗淡。

    “既然你也觉得我小师叔对你算好,为何恩将仇报?”魏婴看着他那一双眼睛,在说起旧事时略有光彩,最后又渐渐熄灭,变成了癫狂和灰败。

     “那是他算计我!他和宋岚那个臭道士一起算计我!他不是活该吗?”薛洋猛地抬起头,骤然变得尖锐,又带着无法遮掩的狼狈,原本还算清亮的嗓音也变得可怖:“他知道我的身份了就来算计我,想联合宋岚杀我,既然他和那些人没什么不一样,那装什么装!”

     他那天一直等到天色暗了也不见人回来,正欲去寻,却发现家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层结界,将他关在了院子里,还不等他反应,就撞上了宋岚,或者说宋岚就是因他而来的,他抬头看了一眼那结界,顿时笑了:“果然有结界,薛洋,你多行不义,星尘不便,便由我来替他报这个仇吧!”

       宋岚说着,提剑便冲上去,手中灵光一闪,便轻松穿过了结界,直直朝他攻了过来。

      刺进左肩的一剑又冷又硬,终于让他醒了。

      怪不得他这些天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怪不得他今日一早就独自坐在一边,原是早早的就布好了结界,就等着与他这位好友联合来杀他呢。

      从头到尾,也没人想和他吃这顿年夜饭。

      薛洋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极低的冷笑。

      世人皆是无情种,他大抵是上了头,竟也信晓星尘的话。

      人性本善这种话,是他对街边的流浪少年说的,不是对薛洋说的。

      怎么就忘了呢?

      他还毁了他一双眼睛呢,难道指望他放下不成。

      宋岚的话激起了他最汹涌的杀意,他一向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且宋岚似乎也有旧伤,因而他最终是赢了,但杀死宋岚的时候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宋岚的血溅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竟是有些恍惚的,因为太久没见过这样温热的血了,殷红的,刺目的血,混合着自己的血,让他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他恍惚着,忽而听见有人哭,回头就见门口呆坐着他和晓星尘收留的孤女,这血腥吓坏了她,小孩子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因而怯怯哭着,不敢太大声,只有眼泪哗哗的流,口中零碎的叫着道长,恍若失神一般喃喃:“道长.......死了......死,死了......"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回头朝孤女笑了一下,心道真是吓着小孩子了,膝盖都在门槛上磕破了,便上前伸手去扶她,却没成想还未碰到衣角,那失魂落魄的孤女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狼狈的膝行着退了几步,抬头瑟瑟发抖的看着他。

      他又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了恐惧。

      从前他喜欢别人的畏惧,而现在这样的目光却直让人心凉,他愣了一下,连忙低头把手上的血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然后从怀里掏出两块糖,又朝孤女伸出了手。

     “别害怕,哥哥这儿有糖,你看。”

     孤女怔怔的看着他,仍旧发抖,不停摇头,握紧了拳头不肯接他给的糖,憋了好久,最终才小声哭出一句:“坏人。”

     坏人。

     薛洋歪了歪头,那颗无辜的糖在掌心里被捏了个粉碎。

     “喂,你快死的时候,我把你救回来的。”

     “你生病喝的药是我熬的,身上衣服也是我买的,被人欺负了也是我出的头……你凭什么说我?”

     “就因为我杀了个人?我杀了一个要杀我的人?”

     他死死的掐住孤女的脖子,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几乎扭曲的面容,头发蓬乱,脸上的血因为草率的擦拭,反而糊了一脸,像极了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样的人,怎么能叫人觉得他不是恶人,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像是鬼。

     那孤女很快就不动了,他松了手,听见有人叫宋岚的名字,晓星尘姗姗来迟,自不远处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却是朝着他来的,神色很焦急。

    他站起身来,也朝他走过去,晓星尘感应到有人来,脸上似有一丝欣喜一般,他也瞧不清,他像一只杀红了眼睛的饿狼,毫不客气的拔剑重伤了他。

     小小的院落里血流成河,他觉得身上的伤口疼的厉害,但疼的很痛快。

     他再也不需要绞尽脑汁学着为善了。 

     他本来就是恶人,天生不能为善,大抵是他越界了,才遭此横祸。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知道他要一直追着那个人,他觉得自己像一只猫,不知疲倦的追着猎物,追到了,就扑过去咬他一口,他不愿杀他,但他见过许多次晓星尘的血,那样单薄的躯体,背着一身的伤,最终死在了潭州的一棵树下。

     薛洋抬头看着魏婴,“我这一生里的那么一点善意,都给了他们了,可是他们一个恨我,一个怕我,后来他死了,我本想结束了就算了,可那段日子实在太好了。”

       好到他这许多年不怕死不怕伤,不怕遭万人唾骂,唯独不敢仔细回忆那段好时光。

      “在他们之前,我从来没有杀过无辜的人。”

      薛洋看起来有些疲惫,他已经不想再继续这段对话,他将魏婴给的两块阴铁装进怀里,准备离开这里。

      他想,自己和魏无羡这个素昧平生的人说这些干什么。

      晓星尘不相信,宋岚不相信,世人都不相信,从来也没人相信的事,一遍一遍的解释,有什么用呢?

      “昔日我在师祖座下修习,听她说起八年前的冬天,曾接到一封小师叔的信,信中问他,有一人善性未泯,然命途多舛,饱受凉薄,心门闭塞难开,该如何引导。”

    呼吸似乎是一滞,薛洋停下脚步,像是听不懂一般茫然的看着他。

    “你想再见见他吗?一人之所见并非事情的全貌,我们大可以看看小师叔当年所见所想。”

    诡道之中,有一种心法,可帮助宿主的意识与逝者生前相通,窥见逝者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薛洋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再睁眼,就见了那当年给过他温暖记忆,也留过最深伤害,最后一怒之下烧掉的院子。

     他不在家,应该是买菜去了,晓星尘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晒太阳,忽而想起一阵扣门声,晓星尘起身开门,来访的竟是前些日子偶遇的故友宋岚。

     面对旧友的坦然温和,宋岚的脸色反倒很是不好看,他皱着眉,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抓住了晓星尘的手道:“星尘,我与你说的,你可考虑清楚了?随我走吧。”

     晓星尘只是笑:“我若走了,留下他们两个小的,怎么办?”

      “那孤女,找个庄户人家托付了也就是了,最不济我们可以带走她。难道你真的打算留在这里陪着薛洋那个魔鬼?星尘,他可是薛洋!那穷凶极恶之徒,不仅杀了栎阳常氏几十口,还弄瞎了你的眼睛,这些你忘了吗?”

      “我没忘,子琛。”晓星尘的声音温和而平静,他分明蒙着白绫,却像是眼睛看透了人心一般,让宋岚一瞬间有了一种被剖析的错觉。

     “子琛,昔年你我行走天下惩奸除恶,以为已经参悟了人间,可却忘了,你我出身名门,多受人尊重敬仰,多见人群热烈,不见世间凉薄,可直到我没了这双眼,开始隐姓埋名起,我才渐渐看见了这人世间的另一面,这世上,其实多凉薄而少热烈,凉薄伤人,可比利刃,于是我慢慢在想,你我执剑,无非是来渡世人苦厄,那薛洋那样的人,无非是为世间凉薄所伤之人,为何不能渡?”

      宋岚闻言险些激动的跳起来:“他这样的人,作恶多端,挫骨扬灰尚且不足,你想渡他?你是不是疯了?”

       “关于栎阳常氏案,我也问出了些事,薛洋幼时,曾被栎阳常氏二子戏弄,当街撵断了一根手指,他才归来复仇,虽有失偏颇,激进了些,但也终归是为人所伤。”

       故去的人终究回不来了,与其追赶着冤冤相报,不如教活着的人悬崖勒马。

      “他只是没有被善待过,不知道什么是善罢了。”

       那天,宋岚与晓星尘算是不欢而散。

       过后又有几日,宋岚忽而又找了来,这次他身上带伤,请求晓星尘帮忙疗伤,面对昔日旧友,晓星尘没有拒绝,一口气传了好些灵力,助他恢复。

     他眼睛看不见,自然也就不知,宋岚悄悄渡出了他给的灵力,修炼为一张符咒,小心的收了。

     他是了解晓星尘的性子的,心细缜密,同样,晓星尘也一样了解他的固执,了解他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何去渡那恶人,善恶终有报,他信了这么多年的铁律,一时半刻也难以撼动,因而那段时间很少离开薛洋身边。

      新年那天,他在院子里,听着薛洋一早就忙前忙后的动静,从他轻快的语气里,他听出来他的快乐和阳光,好像那个阴郁的少年,已经一步一步往太阳下走。

     他无端想起了前些日子,少年说这样冷的冬天,须得烫一壶酒才好。

     保险起见,他设了一层结界,这才安心离开。

     恍惚看见那个在厨房里喜气洋洋忙碌的自己,包裹在灶膛热气里,薛洋忽而湿了眼眶,这种感觉十分陌生,他七岁断了指,那时哭了一场,往后再也没掉过眼泪,哪怕是当年最疼最疼的时候,也没有。

     他想了想,转身去追那消失在雪里的身影,雪是白的,那人也是一身白衣,因为看不见,所以他走的不快,沿着小路,一步一步的,看得出他心情很好,路上偶遇了赶牛车的村夫与他打招呼,问他这雪天干什么去,他也同样笑笑,扬声道:“我给我弟弟买酒呢。"

     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他买好了酒回去时,见到的只是被背叛和欺骗蒙蔽了眼的少年,等到的是少年近乎疯癫的折磨和最终走向终结的生命。

     他死的时候也没感觉到太疼,只是想,自己死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来教他善了。

     在记忆里已经风干暗淡的血又一次鲜红赤裸的展现在眼前,把雪染红了大半。

     如今的他只是一缕都留在往事里的魂魄,不论如何声嘶力竭,都再也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了。

     耳畔响起了银铃声,他知道时间到了,共情对施术者的灵力要求很高,魏婴并不能撑很久,一旦在他撑不住这个幻境之前无法脱离,他的灵魂就会永远沉睡在这里,因而他和魏婴约定好以银铃为号,铃响则不再逗留。

      薛洋站起身来,望着那缓缓打开的联通现实的大门,忽而觉得迷茫,那个世界已经整整八年过去了,他没有找到他,也没做成好人,他们始终是善恶两立的,一直没有改变,反倒愈行愈远。

     “我在哪里都不能再找回他了,对吗?”

     “那,我就不回去了。”

     如果留下来,他是不是能在这里,重新学着做一个善良的人,名正言顺的守在他身边。

     灵力耗尽时,魏婴终究没有再等到那个人魂魄归位,其实他心里也明白,从薛洋再见到晓星尘的那一刻起,他就不会再回来了。

    他会在那个世界重新开始吗?他并不清楚,他的目之所及,只是这阴暗的山洞里,那个一生恶事做尽却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少年,最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这里。

    他想起,当年师祖没有给晓星尘回信,或许连师祖也不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他也仍旧没有头绪,只是明白了当年师祖的话。

     这世上的人,并非都能撑的过这世间凉薄。

     但好在,至少他自己和他爱的人,在这场博弈里虽然遍体鳞伤,但最终安然无恙。因为知道难得,所以更加珍贵。

      他俯身抱起昏迷中的蓝湛,轻轻吻了他,然后走出了山洞。

      外头,是耀目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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