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 东方幻想合约 第三章 第二颗太阳
虎南村彦，这个名字其实并非是自己的本名，不过过于在那场将自己的城市和自身几万人同时吞没进入黑暗虚空的事件之后，他暂时也没有办法记起自己曾经的名字为何，不过，这不重要，毕竟无论名字是什么，这都不可能改变作为兽人的自己，在拥有比人类还要健壮的四肢和肌肉的同时，还长着跟动物一样浓厚的毛发和手爪，以及野兽的头部的特征，而自己的姓氏，也是在别人看到自己来源于虎的外观才给的。
虽然看起来这种既拥有着超人的身体素质，又能够熟知魔法的完美种族应该并不会和人类站在一方，但是最终两方还是达成了共识，在这个微妙的时代形成了合作的关系，人类的政府和军队给他们提供了保护，而兽人也愿意以自身的超先进技术进行交换，这毫无疑问的是笔平等的交易，并且在面对妖怪的问题上，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守备部队，报告邻近空域情况。”他打开了通信频道。
“一切正常，月神5号本体重力环境稳定，折跃量子信号纠缠正常。”
“虽然不知道阿空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如此大规模的兴师动众，未免太劳民伤财了点……”
月神五号本来是一颗在太阳系中因为木星引力影响，四处游荡的小行星，当联邦打算在日木L3点建设航路中转站的时候，就将其人为拖拽进了这两个太阳系内最大天体的引力平衡点之一的位置上，但是随后的建设工程被暂时搁置，直到木星协定签订后，这里才重新聚集了目光和资源，进行大规模的殖民地开发和建设。
得益于兽人所提供的先进技术，联邦根本无需从大老远处的加工厂里搬运铸造好的部件，运输到此处进行建设，运用着一些散发出令人愉悦的蓝光，名曰“光质晶体”的高压存储物质，只需要携带很少的此类事物到达目的地后，便可通过解压来编程产生出所有需要的部件，就连妖怪们引以为傲的月都的技术，都没法达到这样的等级，所以在三年的建设下，基本上所有的主体部分已经建设完成，至于外围的附属设施，完成也不需要超过三个月的时间。
这个被叫做“八咫鸟”的地方，是一个以巨大的球形内核为中心，向外扩展出接近十公里左右的巨型空间站，通过大量的连接机构和月神五号进行连接，并且在缓慢的自旋下产生虚拟重力，之所以非要挑选这样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主要还是因为这个两公里直径大小的球形内核里所内含的事物，将会在不久后，变成和太阳一般同样闪耀的恒星。
“虎南，准备差不多要完成了，赶快到主控室。”
“明白了。”
虽然尝试要从根本上真正去模拟一颗恒星的做法，对于这个时代的人类还看起来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对于幻想乡里那些生活在所谓的炽热的地狱里的妖怪来说，却反而对这个有更大的执着，一般而言，在自然环境下，需要极为巨大的质量，至少是好几百个木星的质量才能产生足够的压力和热去启动核聚变，但是如果能够人为加热，并且同时提供额外的引力强度的话，那么达成这一反应的结果倒是可以指数式的降低难度，正好，从创造自己的远古种族，名曰“觉醒者”的科技里有人工制造强引力场的办法，这毫无疑问给那些坚持这一项目的人类科学家奶了一口。
舱门打开了，那个已经安装好的被压成了金属状态的氢核，就处于前方大约一千米的位置，而其他的联邦科学家正在紧张有序地进行各项参数的调整，不知道为什么，在旁边的长有一对宽大翅膀的灵乌路空有些不满意的样子，并且一直在和旁边的人类科学家不停争论着。
“所谓河童的设计能力，真的就……”
“真的就如此令人震撼，哪怕是适应外界人类的宇宙建筑都可以轻松完成，这就是你想说的话吧。”
“啧……觉，你就这么喜欢抢别人说话吗？”
“嘛，有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古名地觉和古名地恋就站在正对着窗口的边上，一群正在埋头苦干的人类科学家的旁边，但是周边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或者说，应该是潜意识里被抹除了观察到她们俩的概念，所以根本无法察觉到她们的存在，更不会发现虎南正在朝着空气讲话这一看起来难以理解的现象。
“不过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虽然确实当初提出建设的概念的是你们两人，但是如果说真的很憎恶人类的话，也不至于依赖他们去建造出这一个巨大的发电设施。”虎南有些不太明白。
“哇哦！竟然还有这么不人形的妖怪！实在是，好想要来一场弹幕对决才能过瘾呢！”
一个是能够窥视任何智慧生物的内心，一个是根本无法找到任何的参考来预判思维，甚至连感知都会被不知不觉间扭曲，最为可怕的妖怪组合，大概也莫过于此，尤其是古名地恋这种语无伦次，根本猜不透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思维，反而能让一般人产生最大的精神压力。
“唉……算了，请不要在意妹妹的胡言乱语，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恐怕是无论如何都是改变不了的了，啊，好疼。”
觉条件反射式地捂住了自己的右眼，以往都是被头发遮挡，但是在不经意间露出的部分，让虎南有些震惊，她原来的右眼看起来已经在战斗中受伤而损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植入式的替代性机械，充当了原本的视觉的用途。
“喂，没事吧？”
“没什么，本身要还原核融合的力量的做法，也是为证实其中发出的光，会对当初毁坏月都，以及让许多人都消失了的黑暗退散的可能，如果可能的话，或许还有一天，先前所失去的，都还能破镜重圆。”
“我先前在你们的电子化的大图书馆里看到过关于现实中真实存在的地下遗迹，人类所认为的‘地狱’的真实来源的地方，那是真的吗？”
林翎取下了他的眼镜，他是目前为数不多的，经历过2130年的大战，并且一直活到了现在的堪称“历史活化石”级别的老科学家，不过倒不是因为传奇一般的战斗经历被人们所熟知，而是以第一个出生在月亮上的人类，以及对于过去世界执着的历史资料保护精神才被人知晓。
“依靠地下的熔岩获取能源并且自动化运转的世界，繁荣程度，并不亚于现在我们的天上城市，”虎南顺手从旁边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咖啡，“我是从散布在太阳系各处的遗迹中得到的信息，其规模之大，或许至少有数个东京的规模，但是这也仅仅是传言，因为在我们那个时代，他们的主人早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所以现在，那个地方很有可能是除去了幻想乡之外，另一个妖怪寻求庇护的场所，深埋于地下，不为人知的地方，就和我们曾经在的地灵殿是相似的事物，但是经过如此长时间的分化，我已经没有概念那里面的同类还有多少是保有人性的了。”
觉拿出了笔记本，朝着上面写着什么，但是还没等这位兽人和人类搞清楚情况，他们身边的口角就已经吸引走了两人的注意力。
“我都跟你们讲了，帕秋莉酱调的数据是不可能错的！没见过的东西，你们就不要再乱动！”
“可是，虽然我不想贬低你的智商，但是如果按照原意设计的话，整个反应堆的压力是根本不足以产生核反应的，除非是能让中心点的引力强度提升一亿倍以上才有可能。”
“那就是因为你不懂这些东西啊！”
“目前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够证明地狱是真实存在的，或者说有任何大规模的建筑设施在地球内部，如果有，那也一定是地质环境非常稳定的地方，比如说大洋板块下方，或者陆地的稳定区域，但是在那些地方都没有查到任何可以辨别的信号。”虎南很显然只相信自己所见的结果，而不是单纯凭靠直觉和猜测。
“哦！那个啊！没有道路的时候，肯定就不是靠现实的路才能通行嘛！”恋此时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不过，这倒给所有人都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提示。
“你们人类和兽人口中的折跃，其实就是直接在现实中打开一道通过梦的渠道，随后直接跨越现实的距离和时间差距到达任意的目标，所有人都可以将灵魂暂时离开身体，进入梦中，但是知晓魔法的，则可以直接把身体和记忆也带进去，甚至可以和你儿子林武一样，在梦的世界里掌握无限的潜力，去任意改变和构筑在其中创造。”
“觉，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我们目前还是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在19世纪的隔离事件后，人类对于妖怪的描述就几乎在那之后十年之间完全停止了，在这期间，就算是有任何人偶然间进入到了地狱中，那我们也是根本没有能力去弄清楚事实究竟如何的。”林翎将手中的全息投影向前一甩，扔到了觉的前方，上面是一个虚拟的太阳系里，标示出来的历史上各个时期，人类对于妖怪的记述和图画，“还有，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过许多能够完全掌控梦的人，这绝不是我儿子的专利，但是将他以刀锋战士的身份，变成介入人类和妖怪之间事务的，最先是你们提出的吧。”
“要来点咖啡吗？”虎南朝两位觉妖怪问道。
“不用了，谢谢，”觉摇摇头，“若是这个中间人能够是我们之一，那也就不必麻烦他，只是，我们妖怪是靠人类的梦才能存在的生物，所以不能真正主导梦，说起来，当初幻想乡的产生，就是以一个人的梦为基础构建出来的，失去了承载的人，那个世界必然会在瞬间崩溃，紫的努力最多是在拖延这一过程，以争取足够多的时间罢了。”
“所以说你们才有一代代的博丽神社的巫女，作为承载梦的人以让那个世界传承下去是吧？作为联邦专门处理人类和妖怪之间事务的刀锋战士，我很难想象，作为一个以暴力执行者身份的战士的梦，究竟能和你们所说的那个世界有多接近。”虎南尝了一口之后，才发现咖啡忘记加了奶，又急忙跑到了饮料机前。
“你不了解他，对梦有主导能力的人，都是在艺术方面具有极强创造力的，在改变心意进入军队之前，林武曾是非常优秀的画手，只不过因为在一次反叛军的袭击里失去了好友之后，才彻底放弃了自己的爱好，实在是可惜。”林翎回到了控制台前，继续埋头调整者各项数据，“魔理沙最近怎么样？好久没看到她了。”
“大概是被林武和灵梦过于相像陷入了困扰里吧，所以虽然一直都想再见一面，但是又害怕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不敢实施，至少我感觉上，是因为在月隐异变之前，她们俩已经真正地爱上了对方，结果突然的异变导致了灵梦的消失，直到一百年后他的出现，突然就让这种蓄积已久的感情找到了宣泄的地方。”觉停下了书写，将手中的笔记本交到了林翎前方。
“所以说，是因为和失去的恋人过于相似，以至于会把同样的情感也发生在一个原本陌生的人上面吗？”林翎想要打开笔记本，但是被觉阻止了，似乎是场地不适合，“林武曾经也谈过一段感情，而且还有了孩子，现在应该是在月球上面进行实习，除了年长个二十岁，几乎就是和魔理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在五年前的金星上遭遇叛军袭击牺牲了。”
“她现在应该是和帕秋莉一样，彻底舍弃了人类的身份，去做纯粹的魔法使了，或许，是双方都产生了这种感情，所以才会相互僵持着，谁也不敢踏出第一步。”
“那你觉得应该把这种感情变成相互交往的理由吗？”
觉低头思考了一会，看来哪怕是通晓人性的一切部分的觉妖怪，也会有心烦意乱的时刻，悬浮在身边的第三只眼，此时也像是在看梦中的各种信息资料一样，不停地转动着。
“我不太懂，因为从感性的角度讲，既然相互都能在对方身上找到失去的那一部分，就此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要从理性上说，这么做，毫无疑问会忘记掉自己曾经拥有的那个人，我想对于魔理沙来说，她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而林武也很难会就此忘记掉已经确认阵亡的那个人。”
“有什么影响的嘛！本来喜欢一个人也就只是不知不觉产生的想法，又何必在这里跟个程序员书呆子一样讲什么逻辑关系。”
“恋……够了，这是正经事。”觉伸出手摸了摸恋的头。
“所以说，你们耗费如此大的精力去修一个人造恒星，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应该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如此庞大且稳定的能量源，除了一个稳定存在的折跃门以外。“虎南端着加了奶的咖啡回到了讨论中。
“或许寻找遗失的月都，就会用得到它，”觉回答，“虽然这只是猜测，因为紫一直对此刻意闭口不谈，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去从她身上获得答案的可能，但是我怀疑将已经破碎并且正在朝着地球砸去的月亮和失控的月都一齐消失的话，使用了可能是类似于当初幻想乡建立时的大规模结界魔法，不然确实想不到其他更加有效的措施去阻止蔓延的黑暗了。”
“等，等会，难道你是说把整座城市藏进了梦中，就和我们的当初一样？”
“点对点的折跃传送，虽然需要的能量大了点，但是是完全可行的，现在，这位亲爱的联邦科学家先生，如果你不明白比正常环境大一亿倍的引力条件已经由兽人赞助的话，我觉得可能他会过来把你狠狠地打一顿。”
“帕秋莉？好久不见。”虎南快步走了上去，不过对方并没有停止她对于这些令人失望人类科学家的知识欠缺程度的吐槽。
作为一个整天蹲家里，不是看书就是写书的宅女类型的魔法师而言，能够看到她出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的确很罕见，现在有了互联网和各式各样的电子设备后，她也就有更多的理由去在电脑前面进行自己的研究了，不过说来，其实换上了现代的贴身服装后，看起来被复杂的服饰所掩盖的身材也都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外，看来人类社会的审美观确实会对哪怕是非人类的居民，产生一些不可预料的影响。
“引力强度不要设置成线性，那样空间是绝对不够的，调成和距离的反比例函数……然后将中心温度设置为自变量以自动调节，就这样，中心温度过高时会提高约束强度，对就这样，噢，原来是兽人们暂时的领袖啊，确实有段时间了。”
“情况目前怎样？”虎南喝完了杯中的咖啡，然后直接将其丢进了旁边的一个回收管道中。
“他完事了，所以其他的也都完事了，人类对于世界的理解，依然只是停留在前人建立起来的一套成熟的系统上，虽然这的确减少了麻烦，但是这也让接纳违反自己所信仰的理论的事物变得极为困难，不要以为不能被现有理论解释的东西，就一定是错误才对呢。”
帕秋莉从旁边的空气中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确实，在看到了还有更加高效率而且轻便的事物能替代书籍后，他也没有拒绝，稍微在屏幕上划了几下之后，就可以看到比原本的纸质多得多的内容。
“既然完事的话……所有系统，进行点火前自检。”
林翎按下了自检按钮，大量的数据开始同时在他面前的控制台和大屏幕上滚动，整个人造恒星空间站由非常多的附属子系统构成，包括从木星吸取经过分离提纯的氢的折跃接口，以及人工造成超高压强，以降低聚变需要的温度的人工重力场，还有能源在产生之后，要以电磁波的形式被吸收和储存的光束引导模块，虽然看起来内部是一片空旷，但是实际上已经被大量的重力生成器所安排得滴水不漏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个技术能够运用到其他远离太阳的联邦殖民地里，或者是以后的星际航行计划，这可以给人类带来近乎无限的能源储量。”
“等这一切结束了，如何处置这个东西便是你们自行决定，但首先，先启动这个东西吧。”帕秋莉回答林翎。
“所有系统正常，接下来就是要加热核心到核融合点火的程度……话说回来，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跟太阳关系很大的……”
“警告，有异物进入点火室。”
“喂。什么情况？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虎南的眼睛朝着点火室内部巡视着，直到它看到了一个并不起眼的黑点，正在其中移动，待他拿出了摄像机的画面时，才发现灵乌路空已经进入了这个即将有数亿摄氏度的空间内。
“就暂且放任它去吧，应该会享受这一过程的。”帕秋莉此时倒是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就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这东西一旦点燃，恐怕会直接把它烧成灰的！”
“或许你对妖怪本身的界定范围，还缺乏一些必要的认知，就等你了，阿空！”
林翎看着这如此精密的设备竟然被如此玩弄，也只能在一边忍不住擦汗，虽然说妖怪的确是比较缺乏理性的生物，尤其是越原始的就越是如此，但是一旦有什么闪失，损失的恐怕就不只是百分之一的政府税收这么简单的事情。
说起来，虎南这才注意到，这个身材和妖精差不多大小的妖怪，左手实际上是被人为地修改过，做成了一个可以发射光束的手炮的样子，难不成她们也知道如何进行机械植入手术？或者反过来讲，可能人类才是从她们的做法中，学到了这种技术也说不定。
“那么，要开始咯！帕秋莉，go——！”
“等会，这是哪门子口令……”
从灵乌路空的义肢上发射出了四条用于瞄准和锁定的射线，随后，在四条射线旋转对齐之后，与体量极为不符的明亮光束，立即从它的义肢中射出，虎南曾经阅读过相关资料，据说是能够放射出和太阳核心差不多的热量，但是作为一个体型较小的妖怪而言，这实力用来加热人工恒星的核心，或许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核心温度，1000万开尔文，并且在急速升温中，重力场拘束正常……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林翎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数据，中央的氢气团正在迅速从稳定的状态脱离，电子被迅速从轨道上甩出，暴露出了裸露的原子核，而那个黑色的核心也正在因为巨大的热量而迅速发光。
“遮光罩降落！所有子系统做好接受准备。”虎南也在一旁不紧不慢地下达指令，就在眨眼间的功夫，因为巨大热量而产生的压力，让他脚下的地面开始不停颤抖。
“5000万……8000万……马上就要到临界点了，能叫你的朋友往后退吗，我担心引力场的隔热能力究竟是否有它标识的那样厉害。”
“你要相信主人对自己宠物的认知，博士，”觉回答林翎，“阿空的本事可不是简单的产生和核融合一样的光和热那么简单，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掌握有力量。”
“引力场看起来工作仍然是正常的，你们这位朋友的实力，还真是恐怖如斯，等会，你们看到能量输出了吗？”
虎南再一次确认了各项仪器的指数，在他们前方的这个半径两公里的球形空间内，一个正在进行人工聚变燃烧的氢气球体占据了其中从中心到450米的范围，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工太阳，每秒钟都在散发出数万倍于一般的磁约束聚变堆的能量，若不是依靠重力场的约束，这地方早就在瞬间灰飞烟灭了。
“大量放射出的中微子，证明当前的氢-氦聚变设施已经确认处于稳定运作状态，我们成功了，没错，是成功了。”
林翎话音刚落，总控室里就爆发出了一致的欢呼声，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很显然为这样的壮举而欣喜若狂，纷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其中有不少，也是和林翎一样的已经是百八十岁，老当益壮的类型，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在极大的成就感中振臂高呼，甚至将一沓已经有上百年历史的纸质档案文件抛上了天花板。
“所以说，你们真的打算去寻找现实中的地狱吗？甚至连不知道里面究竟还有什么？”虎南再次看向了觉和恋两人。
“或许我的确对所谓的地狱的理解，并不如知晓过去的兽人知道的多，但是我相信身为同一种生命，我们应当是有沟通的可能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世界会因为地狱的重新开启而陷入战乱中。”
“你知道木星协定里写了什么的吧？虽然没有在场。”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告诉你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一点，此外……”觉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风化的钢制子弹头，因为撞击而破裂了，而且还沾着凝固已久的血迹，“在一百年前的那次时间里，伤害妖怪的人，绝不只是那些未知的黑影本身，所以我很清楚要克制自己，哪怕是因为人类失去了自己的右眼这一点。”
觉径直走到了林翎跟前，把这个一度击中了自己的右眼的弹头丢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高贯通力的钢芯弹，伴随着撞击发出了沉闷的响声，作为一个经历过终结了旧时代的大战的人，林翎自然对这种实弹武器非常熟悉，这是一种安装在过去所使用的人形机兵的头部火神炮上的弹药，一般用于截击小型高速移动的目标，但是，会出现在一个妖怪的手里就有些令人难以理解。
22世纪20年代，是联邦成立之前，两个国家联盟争夺宇宙进行的战争的最为白热化阶段，数以百计的战机和机动战士跟随母舰一同升上太空，随后在那片寂静的虚空里输死搏杀，但是至于突然导致月亮消失的事件的所有资料，却神奇地在所有能够查询的设备里全部消失了，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线索进行查询，只有地球上的一些媒体和受到突然变化的潮汐的影响的人，还保有这段时间的记忆。
“12.7毫米机枪钢芯弹，是我年轻的时代还在用的弹药类型，毕竟太空里，拦截缺少保护的高速移动物体时，单发伤害不是必要的，而在于命中率和火力覆盖，我以前也是开机动战士的驾驶员，不过那已经是接近七十年前的事情了，能够在如此高贯通性的伤势中还幸存下来，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事情，对于以前所发生的冲突，我深感遗憾。”林翎拿起了弹头，仔细端详了一阵。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在憎恨，但又害怕人类，”古名地觉的脸上，此时除了冷漠，也带有一丝忧郁的神色，“因为千百年来不可避免的斗争而憎恨，但是又为他们没有底线的做事方式感到恐惧，哪怕是妖怪之间的冲突，也只是为了争夺信仰，有时是为了争夺领地发生的，但是人类却是要从一开始就把任何的敌人完全抹去，不留下任何的喘息的机会，只要还有一口气，斗争的思想就绝不会放弃，说真的，我并不是怕地狱里的那些妖怪涌出地面，而是怕人类偶然进入了那里之后，成为一系列不可控制的事件的导火索。”
“就算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如果没有直接证据能够指出其存在的话，联邦政府是不会批准进行正式调查的。”
“我又没有说要和你们联邦政府合作，再说了，本来也不想，阿空，恋，帕琪，我们该走了！”
“等下！”虎南叫住了觉，“如果有时间，能够告诉我在幻想乡成立之前的时代，你们妖怪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不是人类，所以单纯只是对这段历史感兴趣。”
“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话，去问紫吧，她应该是最了解的。”觉说完，便拉着其他人，一齐消失在了一道白光里。
“所以说，人类和妖怪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才会非要相互拼个你死我活才能结束呢？”
帕秋莉看着窗外，不断流动着的木星的轮廓，自从木星协定签订以来，原本单一化的人类社会，突然就因为兽人的加入产生了许多不同的可能性，人类并不会对兽人产生任何的敌意，这一方面是他们所拥有的知识和科技是众多公司争抢的目标，另一方面，则是他们全身毛茸茸的外观也比较缺乏侵略性这一点，但是至于妖怪，哪怕是在这个太空船已经可以满太阳系乱跑的时代，恐怕也不能有任何期望去和平共处，不过在一些隐蔽的地方，依然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妖精们从城市的各个角落之间掠过，甚至有些还更加大胆地以自己的能力，用自己的太空船做起了流动性的商贩生意。
“宇宙……自从月亮消失之后就好久没来了呢，而现在人类甚至连在其中任意航行的太空船都有了。”
“而且，已经比我们走得更远了，师匠。”
“啊，回来了吗，还好有这样一艘船，不然要去别的世界的话会是非常麻烦的，人类居然能够依靠这种大型的载具进行活动，甚至到达了如此遥远的地方，或许是我低估他们的能耐了。”
透过舰桥位置的玻璃，下方的木卫三表面上，密密麻麻的人类城市建筑如同镶嵌在了这如同大理石一般，黑白相间的冰雪和岩石表面上，并且从最为繁华和明亮的中心发散出了数条发光的直线，和其他的城市连通，因为永远亭伴随着幻想乡一同消失了，月都也在百年前的异变消失，所以这艘太空船就暂时变成了容纳不愿意只待在地球上生活，想要在太阳系里四处探寻的妖怪的家。
经过了几个月的练习，即使是这个复杂的机器，在被外界人称为人工智能的式神的帮助下，八意永琳最终也还是成功的掌握到了控制的要诀，并且随着越来越多成员的加入，这片原本冷清的地方，也逐渐恢复了日常的生活气息。
“八咫鸟的点火成功了，估计过不了多久，被隐藏起来，隐于梦中的秘密，终归也会重归于现实。”帕秋莉将手中的平板终端交到了永琳的手里。
“或许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外界的人对于科学和现实的追求，恐怕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一味地将所有的事物归于科学，而一切不符合科学的通通认为是异端，这是无论任何的药都没有办法治好的心病，简直就和一千年前，在罗马的教廷的做法完全一样。”永琳摘下了头上的护士帽，放到了一边的桌上，“同时，觉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去寻找所谓的地狱了吗？”
“大概是的。”帕秋莉回答。
“你的经历并不足够知道幻想乡成立以前的事情，但是在那之前，人类和妖怪的处境就一直都没有好过，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去月都待了几百年的时间，原以为足够长时间可以让他们遗忘这种仇恨，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是完全不可能了。”
“但是，或许沟通人类和妖怪之间的魔法使，可以稍微改变一些，哪怕这是极为困难的。”
“或许吧，然而，谁又知道呢？哪怕是月都中的资料，也根本没有提到过如何消除这种灵魂中的一部分的办法，况且如果要这么做的话，恐怕也就不能算是‘药’能够解决的事情。”
一颗小行星飞快地从两人前方的视野掠过，几乎是擦着木卫三的表面飞了过去，在地球上，陨石的撞击已经是比较少见的事情，但是在这里，简直就跟一日三餐一样普遍，只不过它们在能够造成威胁之前，就被轨道上和地面上的大炮直接汽化蒸发了。
“或许，那个能够主导自己和他人梦境的刀锋战士大概可以做到吧。”
帕秋莉话音未落，舰桥上方的通风管里就传来了物体移动的响声，并且随着打开的格栅，一只兔子就从里面掉了出来，咚地一声砸在了地上，并且很快就变成了人形，虽然其他部分倒是复原了，但是兔子耳朵却没有办法躲藏。
“啊，疼疼疼……”
“若是人类发现了地下的妖怪躲藏的地方，那大概恐怕会将几百年前的恩怨，在一次放到枪口边上的吧。”永琳见状急忙走上前，将摔倒的因幡帝从地上扶起。
“恐怕就这样躲躲藏藏的生活，也必须要以某个方式结束才是。”帕秋莉操控着舰桥上的控制台，将这个巨大的移动金属居所，设定了下一个航行的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