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交涉
“你管这玩意儿叫火箭？”
短暂的惊讶之后，高璟哈哈大笑，两只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直接忽略了吸血鬼大小姐和女仆长的存在，连礼仪也顾不上了，发出了如同汤姆猫一般的笑声，一只手指着地下室里那栋破烂的，被称为“火箭”的三层木屋，另一只手则捂着笑痛了的肚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呜呼，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这玩意儿能叫火箭，那么我身边这位的扫把还是条战列舰呢！你们这个笑话可讲的一点都不好笑！”
“哈哈哈哈哈！”
一连串笑声还没落下，高璟甚至干脆一屁股摔到了地上，不过就算如此，他的笑声也一直不见减弱。
最后还是魔理沙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的。
不过，面对高璟的失态，蕾米莉亚和咲夜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红魔馆小住的日子里，所有人都把他的性格摸了个门清，面子上的高璟是个熟知贵族式的礼节，一板一眼的老派军官，但是和他混熟之后，就是不难发现，他其实也是个直肠子的性情中人。这种场面，女仆长和大小姐都见识过好几次了。
笑完之后，高璟咳嗽了两声，收拾了一下变得有些皱巴巴的大衣，整理了被弄乱的领子。
“你们是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儿造出来的，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要不是今天陪着这位来找她丢了的八卦炉，我还不知道有火箭这档子事呢。”
“那次去过永远亭，知道了月亮上也有人之后，我就打算去月亮上看看了。坐下说吧，让你们站着，总归不是待客之道。”
威严满满的吸血鬼大小姐一挥手，妖精女仆们就纷纷退下，去准备下午茶所需的家具和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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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夜异变解决之后，红魔馆就有登陆月面的打算了？”
就在那发粗制滥造的火箭旁边，女仆长摆下了一张茶桌，拍掉裤子上的灰尘之后，恢复了正常的高璟随便找了个地方落座，和魔理沙一起享受着面前的几样精致饼点和柠檬红茶。
大小姐坐在了他们对面。
在丢失八卦炉之后，心情低落的可以，而这发在幻想乡当中第一次出现的，勉强可以被称为“火箭”的玩意儿，又大大激发了魔理沙的好奇心，她连口癖都顾不上说，单刀直入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甚至连要回八卦炉的来意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准确的说这是我的想法，而为了帮我这个忙，帕琪确实在永夜异变结束之后，就开始在大图书馆里查阅火箭的相关资料了，不过她倒是对登月没什么兴趣，一直呆在图书馆里不肯出来。”
蕾米莉亚把面前的柠檬红茶一饮而尽，站在她身后的咲夜立刻添了一杯新的。
“我能看看你们查到的资料和火箭的设计图纸吗？毕竟我之前有过经验，知道星际飞船和火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高璟也抿了一小口红魔馆特制的柠檬红茶，不得不说，咲夜泡茶的手艺确实是没得挑，柠檬的果香味被热水恰到好处的激发了出来，而茶杯里加入的一小块方糖，则冲淡了柠檬那令人不适的酸味，一丝似有却无的甜味和红茶特有的酽香交融在一起，把入口时的苦涩淡化的无影无踪。
动用了自己的能力，高璟的茶杯还没放下，女仆长就递过来了一沓材料。不过，也许是知道魔理沙经常干点什么小偷小摸的事情，咲夜选择性无视了她面前被喝空了的茶杯。
放下茶杯的高璟，也顾不上对付桌子上的枫糖司康饼了，一头就扎进了面前那一沓厚厚的文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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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第一个登上月球的，是一个‘手臂很强壮’的人？这么说好像也没啥大问题……你们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火箭学知识的？幻想乡里的科技水平充其量也就是在明治维新前夕的水准啊，哦那帮爱搞发明创造的河童不算——可是河童们也不懂怎么造火箭啊？”
看了几张纸，高璟就有点看不下去了，这些东西说是和火箭有关的资料，其实——
“香霖堂里弄来了几本……火箭学的教材，我就让妖精女仆照着那上面的图解敲敲打打，把火箭造出来了。”对面的大小姐倒是波澜不惊，稍微回答了一下高璟的问题，就继续享受面前的点心了。至于高璟旁边带来的那个蹭吃蹭喝，外加时不时手脚不太干净的魔法使——她倒是不太在意。
只不过，蕾米的解释似乎并没有打消高璟的疑惑，继续往下翻了几页，他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那几本所谓的“火箭学教材”也在女仆长送来的材料里面，高璟硬生生忍住了自己的笑意——几本描写了小动物登月的童话绘本，居然成为了红魔馆的火箭拼装指南，书里的小动物们，就是把自己平日里居住的树屋，给改造成了一发登月火箭。
但凡是个稍微有点常识的外界人，都知道这样搞肯定行不通，可是这里是幻想乡，你要是被常识束缚你就输了，谁也没想到，红魔馆居然照葫芦画瓢，真的把火箭给做出来了。
最要命的是，经过了高璟的一番查看，这枚火箭居然还真的达到了可以发射的标准——木屋结构可能出现的气密性问题，被帕秋莉的魔法解决的妥妥当当，太空航行所必须的生命维持设备，大小姐家传的几样秘宝也能够发挥相同的作用，源源不断的提供新鲜的空气，饮用水，外加维持舱内的恒温恒湿——说起来，红魔馆内的环境四季如春，地下室里的空气丝毫不显得沉闷，也多亏了这几样高璟叫不出名字的东西的功劳。
至于进出大气层时与空气摩擦带来的的烧蚀，如何调节火箭飞行的方向——这些倒都是小问题了，幻想乡里的各位居民可都不是普通人，只要能把火箭打上天，这些问题到了天上，发现了再解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而采用了木屋式的造型时候，火箭内部的空间非常宽敞，蕾米莉亚显然不希望自己在登月的旅途当中放弃大小姐的生活做派，居然还对火箭里面的几个舱室进行了一番装修，搬了不少常用的家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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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面两级在飞行途中不抛掉的吗？”
结束了在火箭内的实地考察，高璟把图纸往桌上一放。
“当然不抛啊，一层是火箭的动力室和咲夜的房间，二层是书房，帕琪和芙兰的房间，三层是餐厅，厨房，储藏室和我的房间，要是抛掉，那不就是把我最重要的家人给丢在外层空间里了吗？”
“外界的火箭一直都是这么搞的，第一级和第二级里面塞满了燃料，一级里的燃料用尽了就把它抛掉减轻负担，下一级的发动机继续工作，直到把火箭顶部的有效载荷送进轨道为止。像这一发火箭那样，生活设施搞的那么豪华，是想都不敢想的。毕竟火箭的有效载荷就那么点，每一滴燃料都非常珍贵，没有空间留给别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不要在意这么多，幻想乡里的火箭和外界的肯定不能比，如果我非要在火箭里准备一间舒适的卧室，那就肯定有解决的办法。你看过之后，说说这玩意儿能不能上天就行了。”
“它完全不符合外界的火箭学原理，看上去卖相也不太好，但是按照我的估计，它应该是可以发射的。唯一的问题，就是缺少一台合适的发动机，要不然它就真的只能摆在地下室里当木屋了，这个问题你们打算怎么弄？”
虽然对红魔馆的土制火箭同样充满了兴趣，高璟还没忘记此行的来意，一有机会，他就会试图将话题往八卦炉上带，而丢失了东西的事主，目前正在消灭桌子上的点心，一脸享受的样子。
到底是她忘记了这次是来干什么的呢？还是她对高璟的谈判能力有绝对的信任，认定他一定能靠耍嘴皮子就把八卦炉拿回来呢？没人知道在消灭一块苹果派时吃了个满脸花的魔理沙是怎么想的。
“咲夜给我弄来了这个，依靠它的推动力，应该足够把火箭送往月球了。”
迷你八卦炉被放到了茶几上。高璟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继续翻着手里的资料，很快就看到了推进方案那几页。
“用魔炮充当火箭的发动机吗？很有创意的想法……不过我觉得应该行不通。炉子里面能够装载的燃料实在有限，魔理沙你过来说说，在装填完毕的情况下，你那个魔炮在下一次填充燃料之前能释放几次？每次释放持续的时间大概多久？”
“诶，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这里还有第二个人玩过那个八卦炉吗？”
“两三次吧，魔法森林里产的蘑菇粉什么都好，燃烧时产生的温度和压力都能满足要求，就是实在太不耐烧了。至于魔炮能够持续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十秒钟，再长的话八卦炉就要烧掉的。”
“过热了之后还要冷却？”
“冷却一分钟时间。”
“重新装填燃料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一天左右吧，这还不算采蘑菇和调配燃料需要的时间，魔法的事前准备一直都是个累人的活计da☆ze，稍有不慎就会爆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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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把八卦炉从蕾米莉亚手里要回来，就必须得做到有理有据，让她自己意识到，使用魔炮给火箭提供推力的方案是行不通的。
“我来算算你这个火箭的重量和八卦炉牌发动机能够提供的比冲——地月之间距离38万公里……逃逸速度11.2千米每小时……我们的纬度带来的线速度……”
“草稿纸。”
“尺规。”
“计算器有没有？”
高璟的脑子蛮好用，但是他的数学一直不太好，他能够同时指挥无数的军队进行战斗，甚至进行班排乃至单兵级别的微操，但是计算个火箭轨道，却弄得他满头大汗。
术业有专攻，他可不是八云蓝那种能够算出三途川有多宽的人形计算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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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八卦炉这玩意儿的性能参数，虽然推力足够充当火箭发动机了，但是它的持久性可不足以把火箭送入月球轨道。八卦炉的比冲有点吓人啊，几十克的蘑菇粉燃料居然能产生上百吨的推力，但是燃烧时间太短，工作30秒就只能被迫停机加注燃料，而这个过程需要一天的时间，这会你们才往上飞了五万米不到，一天时间足够摔下来几百次的了。”
十几分钟之后，高璟终于搞定了手里的计算，开始指出飞行计划当中的漏洞了。
“咲夜可以使用她的能力来加注燃料啊，我看这个办法还是行得通的。”
“行不通，八卦炉认主，要不然你可以让她来试试。”
就像高璟当时潜入魔理沙家搞事情时一样，咲夜刚想向八卦炉内部注入自己的力量，八卦炉就立刻起了反应，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红炽的外壳警告着外来者。
机魂不悦！
“诶？这是什么情况？我把它偷出来的时候，它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的？”
在大小姐面前，咲夜的话不多，通常都是维持完美的女仆形象，可是当八卦炉开始反抗她的试探时，她终于露出了久违的情绪波动。
“我说什么来着？八卦炉认主，除了魔理沙一个人能够玩的转之外，这个幻想乡里怕不是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够让它乖乖听话的。”
“这么说，我花了这么大精力弄出来的火箭，最后只能当成废物扔掉？”
“被常识束缚你就输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传统的化学能发动机不行，可以用魔法驱动，而魔法要是也不行，也许你可以试试给火箭请几位神明保驾护航？就我所知某个红白色的家伙似乎精通降神请神的法术，而她么，众所周知比较缺钱，红魔馆正好有的是钱。”
“只要开出足够的价码她就不会拒绝？”
“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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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登陆月面的人类尼尔·阿姆斯特朗的姓（Armstrong）如果直接意译，的确是“手臂强壮”……
可能是有了随红魔馆火箭登月的经验，《东方绀珠传》中自机们登月时甚至直接肉身入轨，在真空环境下航行时根本没有穿戴任何的防护服装，就这么一路飞到了月都……
还得感谢永琳的导航支援。
被常识束缚的话你就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