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中二病人

    休息了一整年，不上班，不问事。回想那几个恐惧的夜晚，那几个半夜医院的光景，不可控制的心跳加速，心悸，身体颤动，总觉得人生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却对死亡深深的恐惧。想起那时最安心的地方竟然是等候室的铁皮靠椅，身边都是人，医生就在不远处，就那么倒下也不怕。切实的体会到，人的心理可以影响身体到什么深度。大夫说，你没事，身体很健康，放心，实在担心的话这里有一些口服液，睡不着的时候就试试，某几个夜晚我试了，有用，后来扔了，不可以依赖这种东西；另一个大夫说：你很好，睡前可以泡个脚，喝杯热牛奶，在床头放个苹果。我说，我知道。气味，温度，入睡姿势，开窗，调空调，侧卧，仰卧，俯卧，抱被子，夹被子，我都试过，也有效。可是，当一个人需要不断调整入睡环境才能入睡，不是已经不正常了吗。她说，你挺清楚的，挺好的，没什么问题。再后来，好了，慢慢的睡得着了。原来她说的挺好的，说的是我的精神力。她长得挺好看的。

    可是，人有时候，是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

     人有千面，文静暴躁温柔冷漠，太文静不好，太暴躁不好，太温柔不好，太冷漠不好。无数面具下无数的自己，无数世界线中无数的选择里，身为世界中心自己的选择对世界线进程的影响，触动周遭环境的变革，在这并不善良的世界里不断的跌跌撞撞，一道道伤痕，禁锢着种种自由的选择，如果生命即是如此，那人，生存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如果生命可以不如此，随心而动，随性而为。如果可以，不用努力活成你希望的样子，如果可以，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如果幸运，那就是你喜欢的样子。

    总有那样的梦，许久不见的人突然出现在梦里，多少次，迷失在美好的梦里，并愿长睡不复醒。多少次，无语凝噎。而立之年，安身，立命。有所依，有所伴。本没有什么错。只是那些令人无法释怀的梦里，剑丘独立，不知生之求何，寒江独立，不知归处于何。中二病起，药石无医。所以儿时噩梦醒来的轻轻拍背与那一声声安稳的喔~，喔~哄睡声，竟是最好的良药。令人安心，入眠。

    所谓成熟，大概就是开始接受世界千奇百怪的样子，明白世界并不正确，明白世界可以不正确，明白自己无能为力，接受自己无能为力，接受现实，接受从前，接受现在，接受可见与不可见的未来。于是，他们眼里没有了光。任由身上蒙上灰色的蓬帐。我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正确的人，如同我不觉得世界是正确的。但是，有几年的光景了，没有后悔自己做过的选择，我大概比想象中更喜欢自己，即使没有了光，即使看着自己十几年前写的东西觉得如此幼稚可笑，即使觉得当时错的离谱，对得可笑，我大概还是会喜欢自己，喜欢自己选择的样子。

        我仍记得有那么几个夜晚是笑着醒来的，那么生活，就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