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命运

一个小时后。我和夏凪穿着校服来到了一家医院。

 

「恭喜你们高中毕业了。」

 

三楼，最里面的病房。诺切斯拿着花束迎接了我和夏凪。

 

「我们也带了花来呢。」

 

我们交换了彼此的花束，诺切斯将病房里的花瓶里的花替换了一下。我带来的是慰问的花束。

 

「希耶斯塔，你做了什么梦呢？」

 

我对躺在床上的白发侦探说道。没有回答，这是理所当然的。即使如此，和她呼吸平稳地入睡的样子交谈已经成为了我的日常。

 

「梦到你再次拍我的屁股了吗？」

 

夏凪一边开玩笑一边走近床边。

 

「不，以前的我和西埃斯塔可互相拍屁股而是......啊，没什么。」

 

「你们以前到底在做过什么啊......」

 

「开玩笑，开玩笑的。别当真，夏凪。」

 

「希耶斯塔大人和君彦的欢乐场景还有留影，你要看吗？」

 

「别胡说八道，诺切斯！」

 

──像个笨蛋一样，我向沉睡的希耶斯塔说着这种无聊的对话，夏凪重新对她开口。

 

「今天，我们毕业了」

 

夏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着被子里希耶斯塔的手，说道。

 

「这是你给予我的青春。谢谢你给予我幸福的日常」

 

曾经在伦敦，以艾丽西亚的样貌说出「想要上学」的愿望。夏凪向实现了这个愿望的侦探表达了感谢之情。

 

「顺便问一下，诺切斯，那个人呢？」

 

夏凪问道，转向白发女仆。我们来到这里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是说我的创造者吗？他的话，应该很快就会......」

 

诺切斯刚开口，背后的门就打开了。

 

「让你们久等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圆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发明家》斯蒂芬·布鲁菲尔德。

 

他是曾经创造了诺切斯的科学家，现在是希耶斯塔的主治医生。

 

「迟到了三分钟」

 

我这样说着，让出附近的空间。斯蒂芬检查了希耶斯塔的生命迹象，然后在电子病历上做了些记录。

 

「上次是你救了我们。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武斗派」

 

我回想起一个月前，斯蒂芬保护着我和夏凪与《七大罪魔人》之一的《强欲》战斗的场景。我们自那以后就没有再见过他。

 

「那只是我的能力的一部分。『发明家』的角色只是辅助而已。真正与敌人战斗的应该是『魔法少女』、『暗杀者』或者『名侦探』」

 

斯蒂芬说着，目光落在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希耶斯塔身上。

 

「那么，有什么事吗？」

 

今天，我们破天荒地被斯蒂芬叫去。而且他还指定了精确到分钟的时间。这个医生太自以为是了，指定时间自己却迟到了。

 

「我打算回答你们的疑问。你们对白日梦的治疗方法有什么想说的？」

 

听到这个意外的提议，我们稍稍迟疑了一下。

 

「是从同行那里听说的吗？」

 

「...是德拉克马吗。」

 

我想起了那个与我偶然相识的男人。我曾向他询问过关于拯救西埃斯塔的方法。在那次交谈中，我对斯蒂芬的治疗方法产生了疑问。

 

「德拉克马说过，你不是普通的医生。你可以用超越科学的方法救人。对《发明家》斯蒂芬布鲁菲尔德来说，如果能完全复制基因信息，是否可以制造出人工心脏并移植到希耶斯塔身上，从而拯救她呢？」

 

如果无法移除寄生于她心脏的《种子》，那是否可以准备一颗不会引起身体排斥反应的心脏，然后进行移植呢？我在心里把这个方案打了个问号。

 

「这个啊，制作心脏本身是可能的，虽然需要一些时间。但我不否认使用这个方法应该能够拯救她的生命。经过长达三个月以上的观察期后，事实上我曾经考虑过这种方法。」

 

「那么！」

 

「之所以暂停这个计划，是因为那个站在这里的实验体是我创造的。」

 

斯蒂芬转向了低下头的诺切斯。

 

「诺切斯？为什么……」

 

「即使按照我们刚才讨论的方法进行手术成功，醒来的时候，希耶斯塔大人将不再是你所熟悉的希耶斯塔大人。」

 

诺切斯以一脸严肃地回答。正当我想继续追问时，夏凪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希耶斯塔现在仍然『在那里』。」

 

夏凪注视着希耶斯塔的左胸。

 

「希耶斯塔的意识很可能仍然存在于那颗心脏之中。她把所有的记忆和意志都寄托在那颗心脏里。

 

「原来如此。希耶斯塔以前曾经说过，她的心脏是特制的。」

 

事实上，她可以利用种子的力量将自己的意识封存在心脏中，或者透过将心脏移植给他人来获得控制他们身体的能力。换句话说，希耶斯塔的「心脏」和「意识」是直接相连的，也就是说——

 

「所以说透过心脏移植，还是无法拯救希耶斯塔大人的『心』。」

 

就是你想的那样，诺切斯喃喃自语。

 

「我的创造者在大约两个月前向我解释了这件事。」

 

「但是，如果那样的话，那时候就应该告诉我们了……」

 

正当我想要这么说时。我突然意识到，两个月前，正是在这个病房里，诺切斯温柔地训斥了我，当时我正被《魔法少女》、《百鬼夜行》、《吸血鬼》和《怪盗》等问题缠着。诺切斯说过：当你承担太多重要的东西时，总有一天它们会从你的双臂中溢出。

 

「对不起，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我说完，诺切斯微微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必谢我，目前情况就是这样所以我现在再问你一次。是否要把白日梦的心脏移植手术交给我？」

 

斯蒂芬冷静（冷酷）的目光投向我们。

 

「但是，手术后醒来时，白日梦的旧时记忆可能会消失。由此引起的性格和性质也会发生巨大变化，你们所能见到的她可能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她。」

 

「这、这样的话……」

 

「但是，我能把她救回来。」

 

我们突然感到窒息。

 

「你们想要找回的究竟是什么？是名侦探的生命，还是与她的回忆？」

 

「那只是……」

 

「然而，我是一名医生。作为医生，我的首要任务是拯救生命。」

 

「现在不要求你们立即作出选择。但我建议你们明白人类的时间是有限的，并在此基础上重新考虑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们想要拯救的究竟是什么？」

 

斯蒂芬这样说完，转过身去。

 

当然，我们一直以为这是要拯救希耶斯塔的希望。

 

但现在，这个希望也越来越渺茫了。

 

我们必须在未来做出选择──关于拯救希耶斯塔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