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哀伤难辨的文字

2021-12-04 22:45 作者:夏光接続  | 我要投稿

某月某日,那二十四小时或许重要,但与两个单薄飘渺的数字无关

亲爱的日记:

 

       我们分手吧,狗屁的亲爱的日记。

       今天(也是晚上),当我在日记的第三行结尾处驻足时,我将会回忆起那个朦胧的晚上,和其他许多小朋友一起去动物园春游。春游一周前,我曾经和妈妈讨论;内容关于动物园里铁笼中的动物是多么可怜以及我多么不愿去动物园。妈妈表示赞同,所以没有报名(动物园的门票有点贵,但大概没人会在意)。然后我可能生病了;也可能没有。这不好说,时间很久,早已一团模糊。总之那天晚上我大概确实做了梦,梦见去动物园——我梦里都想去的动物园。

       坐大巴,嘟嘟鸣声一路。小朋友们吵过车喇叭。一路疯狂讲话甚至在车厢中上蹿下跳,险些呕吐;可能真有人吐个不停呢;接着一路颠簸。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揣测。人都是水做的,记忆只是在水面上划出几条细线,没人在意;那何不以现代的简洁而高效的原则去将它看作一面镜——置身人群,众镜相聚然后相觑,光无穷无尽煌煌穿行,就连水下最腐朽却清醒的淤泥都变成一片洁白——乌有,寄托,城邦——但我在水面划呀划呀划呀终于刻下一点痕迹,玻璃的残片掉一地重归于深秋露水。车还没到吗;小朋友们着急得很。车里是暖洋洋的热空调,和大巴发动机的低声混合成廉价巧克力糖的口感。车窗上盈满水雾,仿佛东海在寻着精卫。

       大雨滂沱。动物园门口有许多湿得像打了一中午球的高中生的小圆凳(附配套白色长桌,类似食堂,由铁杆相连,不能移动)。一道高墙下不是熙熙攘攘而是整整齐齐一队垃圾桶,至多三色。除了小朋友们没有任何人(顶多有两个穿塑料雨衣的家长吧,坐在一边摆弄淋湿的傻瓜相机),但大家都充满安全感,仿佛还未见到高墙里同样高耸的铁笼就找到了心灵归属。我可能正处在晕车状态,尽管双脚已经踏上亿万分坚实的土地。

       然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一切定然只是个梦,因为他是个胡乱拼凑的断章,就好像五连音和三连音的组合——拍号我起初以为是四七拍,交错,但这种流于形式的契合肤浅得令人难以忍受。就是四四拍。正如低纯度黑巧克力的苦涩若即若离。

       动物院门口的招牌谁都知道是什么样。某。处。动。物。园。人非常多,漫天都是浮躁。近来听闻几只豹子出逃的趣事(略逊于日常生活),也偶然得知甲骨文或者金文中“豹”的写法。有一只豹子至今没找到,从未露面在大铁笼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在那些暗无天日的角落手机屏幕如同蓝色的明亮的流星引诱我,然后我被消化作那蓝色的绮丽的辉光的一毫秒所需生产资料。或许他只是被野狗咬死了,而野狗宛若自由的翅膀。

       那帮警察肯定没有搜查过汉字博物馆。在那些龟甲、牛骨、青铜器拓片和搜索引擎中唾手可得的粗糙页面上,那个字——那件艺术品——那只“动物”——其实人们从未发觉,豹子与野狗自五千年前便再无分别。

       我想写诗。


哀伤难辨的文字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